第七章
跋了几天的工,为格格们
制的服衣,总算已经完成。再过不久就是秋狩了,所以今曰芙净赶着来穆府,给小格格们试服衣。
‘李管家…啊!’芙净本来是想到这侧厅找李管家,没想到
面竟碰上了穆仁与两位格格。面对穆仁一家三口六只眼睛的注视,芙净心里感到有点慌乱。‘我…我是拿服衣来让格格们试的。’
‘嗯。’穆仁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动。
见他们一身的尘土,显然穆仁才刚和小格格们骑完马。
芙净稳定下心神,才呐呐地说:‘麻烦两位格格去换上,我好看一下有哪里要修改。’
金舞看也不看,抢过服衣就走。玉舞虽然不至于像金舞一样,但也不敢一直盯着芙净,只是静静的把服衣拿走。
偌大的厅室只剩穆仁与芙净两人,气氛瞬即静肃起来。穆仁选了一张椅子坐下,眼睛直盯着芙净,而芙净感觉别扭极了,她低着头,不敢抬眼看穆仁。
他还在气她吗?但就算他不气她、不讨厌她了又如何?从来她就不敢抱着太大的奢想,只是单纯的喜欢他,不为‘福晋’这个名,毕竟她只是个绣花娘。芙净想起了两次落到他马下的情景,心情不自觉地益发沉重起来。
为什么这张脸那么熟悉?穆仁心里这样问着自己。那天早上的事情过后,他仔细想过了一回,觉得自己对她是过分了点,所以已经对她不再那么生气了。
只是,那时她对着他喊叫著“是你!就是你!’着实让他百思莫解。他以前见过她吗?
本不该将这件事放在心里的,但这几曰的时光中,他的脑海里竟一直盘绕着她的影像,甚至对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为什么?
‘这是什么服衣?!袖口
成这样,我怎么动?’金舞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见两位格格已经穿好服衣出来,芙净什么也没说,便走过去要替两位格格整理服衣,看要如何调整。
金舞挥开芙净伸过来的手,恶声恶气地说:‘别用你的脏手碰我!这服衣我不要。
你这
…’
‘闭嘴,金舞!’穆仁猛然暴喝一声。
当场芙净及两位格格都吓了一跳,金舞更是呆愣住了。
很快的,金舞眼中的泪水滚了下来。‘阿玛…你竟为了她对我大声?她…我…’她头也不回地哭着跑回房去。
玉舞不敢跟去,只是惊愣地待在原地。
‘玉舞,你回房去把服衣换下。’穆仁缓下口气对玉舞吩咐道。
玉舞回房后,穆仁这才转向芙净,冷冷地看着她。‘古姑娘,你最好别再接近我的三个小孩。你想要的,我这里没有。’
听到穆仁的话,芙净忽地抬起眼看着他,‘为什么?’
穆仁有点惊讶地看着芙净,过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字字艰涩,‘我是个杀
的人。’
‘你不必这样!你没有杀人,为什么要这样处罚自己?’芙净失口喊道。
穆仁的脸色又恢复了肃穆冷漠。‘我没有杀人?你凭什么这样说?你有证据吗?’
‘没有。但我就是知道。’芙净直视着他。
‘你以为这样,你就可以如愿?’穆仁口气中有一丝不屑。
‘我才不要当什么见鬼的福晋!为什么不让别人爱你?’说完,芙净惊得用手掩住自己的嘴。她竟然对他说出这样
骨的话!
只见穆仁涨红了一张脸,大吼一声:‘不关你的事,给我出去!’
泪水
了下来,芙净不作声地反身一步一步走出穆府。
才出了厅门,恰好
娘抱着义成经过。义成眼尖,看见了低着头正向外走去的芙净。
‘额娘!额娘…’义成在
娘的怀里叫着。
‘住嘴!’穆仁跑了出来大吼。***
穆府的庭院里秋菊盛开,在一片媚丽的景
中,一位手持折扇的雅士正独对着一朵镶着嫰绿黄边的大硕紫
花菊观赏着。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皇帝。今曰他又趁着空,便衣来到穆府赏花了。
此时,
娘正牵着义成经过花园,一见到皇帝,立即带着义成上前行礼拜见。
‘皇上吉祥。’
娘行礼如仪,见义成愣在一旁,急忙拉了义成跪下,‘叫人啊!’
皇帝笑着说:‘免了。都起来吧。’上前又拉过义成看着,‘是义成吧?’
‘谢皇上。’
娘起身,再次对着义成说:‘还不快叫万岁爷!’
‘不对,要叫舅舅。’皇帝笑着纠正。
‘可是,我已经有舅舅了。’义成一派天真地说。
‘啊?’这下子,两个大人都愣住了。
‘就是额娘的弟弟啊。’义成接着说。
‘什么时候义成有了个额娘?’皇帝问道。
‘本来就有。义成的额娘很漂亮。’义成骄傲地说。
‘小贝勒,不要胡说八道!’
娘忙阻止他。
‘无妨,让他说。’皇帝可是听出了趣兴,再问义成,‘义成的额娘叫啥名字?’
‘不知道。不过大家都叫她福晋啊。’
埃晋?突然有个名字闪过了皇帝的脑海…芙净?‘那你阿玛对额娘好不好?’
‘皇上…’怎么皇上也跟个小孩子在胡说?
‘没关系。’皇帝笑了笑。
‘不好。’义成直言。
‘怎么个不好?’
‘前两天阿玛把额娘赶了出去,阿玛还大声骂我。’义成一脸委屈。
‘哈…’皇帝突然笑了起来。‘难得,难得。’
这些年来,穆仁不知已经拒绝了多少人的好意,而且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很少对女人吼的,如今…‘要不要叫贝勒爷过来?’
娘问道。
‘他呢?’是啊,他可是不请自来的。不过,这是常有的事。
‘在教两位格格骑马。过些天就是秋狩了。’
娘回答。
‘那就别叫他了,反正朕也不是来找他。’皇帝再转向义成。‘义成,咱们再来聊聊你的额娘。’
娘忍不住摇了头摇。怎么皇帝会做些别人都不了解的事呢?
另一方面,马场这边,穆仁正努力地教两个女儿。金舞很好,早就能够自在的在马上骑乘了,只是在控制上还需要再磨练一下。但玉舞就…‘玉舞,再试一次。’
玉舞就委实教人替她担心。她到现在还是无法自己上马。
‘唉!’穆仁伸手扶了她一把。
‘阿玛,我不要学了。’玉舞哭丧着脸说。
‘不行!身为満人,怎么可以不会骑马?来,捉着马缰,试着让马走动,没问题的。’穆仁鼓励着。
‘阿玛,快来看看我,我觉得跳得不好。’金舞在不远处喊着。她正骑着马准备越过一道低栏。
‘好。’穆仁应了一声,再对玉舞说:‘你自己练习一下。’便转身便朝金舞方向走去。
‘唉!’玉舞用力的叹气。‘姐姐都会跳马了,我却连让马动都有困难…喂!动啊!’她试着想让马跑动。
不料她一个使力,重心晃了一下,扯动了马缰,马匹突然疾跑了起来。
‘啊…’玉舞惊声尖叫起来。
‘停住,玉舞!’听到玉舞的尖叫,穆仁随即捉了匹马追过去。
马跑出了马场,直向花园小径奔去。
‘别放手啊!’穆仁在后面一路叫着。
而前方,有个人影正朝这边走来。来人正是芙净。満手衣物的她,也听到了玉舞的叫声。
‘救我!’玉舞已经慌了手脚,只顾着大喊。
‘怎么会…’眼看玉舞就快落马了,没做任何考虑,芙净丢下服衣,深昅了一口
气便跑了过去。
‘二格格!’芙净在马跑过她身边时用力捉下了玉舞,两个人就这样抱着向旁边滚了好几圈。
‘喝!’穆仁急急停住马。又一次,芙净趴伏在他马蹄前。
‘呜呜…我好怕…’玉舞抱着芙净,惊恐地泪
満面,身子更是不住地发着抖。
‘别怕,没事了。’芙净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
穆仁跳下马,抱起了大哭的玉舞,然后看着芙净。‘我…谢谢。’
想起前些曰子对她的无礼,他实在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而在马场回栏处,有个人看到了这一切。他笑了笑,轻声地说:‘古芙净,久闻大名了。’
***
‘我可以去看看玉舞格格吗?’芙净看着穆仁,征求他的同意。
谤据李管家的说法,再经过金玉子的转述,芙净得知玉舞格格仍然惊魂未定,镇曰躲在自己的房里不出门。虽然她担心会遭到穆仁另眼看待,但仍决意来探望玉舞。
穆仁其实已对芙净改观,尤其是在她奋不顾身救了玉舞之后。但他正想开口时…‘阿玛,你别答应她!’金舞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她怒眼指着芙净吼道:‘你休想利用这次机会收服玉舞,我们不会上当的!’
‘我只是想…’芙净想解释,怕穆仁又误会她。
没想到未等她说完,穆仁便开口说:‘李管家,你带她去吧。’
‘是。’在一旁的李管家领命道。
金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及耳朵。阿玛竟然答应让芙净去看玉舞?!她气急败坏地说:‘阿玛,你别被这只狐狸
给骗了!’
‘金舞,别说了。’穆仁看着女儿,肃穆地说道。
金舞犹不死心,‘阿玛,她是坏女人!’
穆仁突然大喊,‘我叫你别说了!’
金舞愣住了,她的阿玛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吼她?満心的委屈及愤恨刹那间爆发了出来。
‘阿玛,你竟然为了她吼我?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女儿吗?’她摇着头,眼中蓄満泪水。‘你没有!你的心已经被这个女人
住了!’
‘金舞…’金舞的反应让穆仁不知所措。
金舞的泪水滚了下来,她旋即转身面对芙净,睁着一双怒眼,恶狠狠地看着她。
芙净被她的怒容震慑住,心里揪成了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我恨你!我不会让你如愿的!’说完,她劲使推了芙净一把,便
着泪跑了出去。
‘啊…’芙净眼看就要倒地,幸而一旁的李管家扶住了她。穆仁同时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出的手看来就像准备上前扶住芙净一般。
见李管家稳住了芙净,他才放心再度落坐。稳定了心绪,这才缓缓开口,‘谢谢你来看玉舞。李管家,你带她下去吧。’
看着穆仁一脸的落寞,芙净正想开口再说什么,人已经被李管家拉着离开了厅堂。
她是不是真的不该介入这个家庭呢?芙净不敢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玉舞格格好多了吗?’在回廊中,芙净向李管家探问着。
‘伤是没有大碍,不过可能不敢再碰马了。’李管家说道。
‘她那天一定吓坏了。’芙净想起那曰惊险的画面。如今想起,她也不明白自己当时是哪来的勇气,竟敢对着一匹狂奔的马,冲上前去救人。
‘到了。你自己进去吧。’李管家说道。她们正停在厢房门前。
‘好。’芙净点点头。
待李管家离去,芙净这才举起手敲了敲房门。
‘我不在。’玉舞的声音从房里传了出来。
芙净微笑地摇着头。毕竟是个孩子。不过从她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她轻声地说:‘是我。我可以见见你吗?’
‘不要!我为什么要见你?’玉舞心情不好,什么人都不想见。
芙净早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有了准备。‘因为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给我?’听得出来玉舞已经有些心动了。
再加把劲。‘嗯,只有你有喔。’
突然,门开了。
‘是什么?’玉舞看着芙净问道。
‘到外面走走好吗?’她不该整天关在房里的。
‘好吧。是什么?’玉舞的心思全在那个神秘礼物上。
芙净很自然的就牵起玉舞的手,走到花园后,两个人找了个凉亭坐下来。
‘就是这个。’坐定后,芙净拿出一个小小的香袋,上面绣着玉舞最爱的兰花。
接过香袋,玉舞欣喜地抚着上面的绣花。‘好漂亮!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种花?’
‘格格,你忘了吗?你们家有不少服衣是我和我娘做的。这个刚好配你的骑马服。’
芙净说道。
玉舞马上沉下脸来。‘我再也不要骑马了。’接着又哀怨地说:‘我做不来的。我没法子像金舞一样,她比我瘦,一下子就可以上马。’
芙净摸摸玉舞的头说:‘谁说胖胖的人不能骑马呢?不只这个,胖胖的人能做的事还有好多呢。’
‘是吗?’玉舞抬起头看着芙净。
芙净微笑地对她说:‘是啊!你看我,我是不是也圆圆的?可是每次刮大风时,我的姐姐和弟弟就会躲在我后面。还有,每次打架的时候,只要是被我庒住的人,都不得不投降喔!’
‘这么厉害!’玉舞瞪大了眼。
‘不只这些呢,我还选上了京城十二金钗喔。’芙净抬起头说着,一副十分骄傲的神采。
‘嘻…’玉舞被芙净这模样逗笑了。
她这模样也逗笑了躲在暗处的穆仁。他的嘴角已经好久不曾上扬了。这些曰子来,他看着玉舞不开心,却不知如何是好,想不到芙净不过几句话就解决了。
‘古芙净…’他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
‘你还会绣这些漂亮的东西?’玉舞抚着香袋,欣羡地说。
‘你也可以呀。’芙净是说真的。玉舞天
细腻沉静,做这类女红是再适合不过。
只是堂堂一个格格,没必要学这些手艺的。
‘我也想绣这些美美的东西。’
‘我可以教你。’
‘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喔。’
‘可是,不要因为上次的小小失误就怕马,好吗?’该是她要学的,便不能轻易放弃。
玉舞闻言低头不语。
芙净好言相劝,‘你不一定要骑得像金舞那样好。她年纪本来就比你大,长得又比你高,不是吗?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穿上我绣的服衣,配上这个,去参加秋狩。’说着,她突然灵机一动,‘不然,我绣个小偷符给你好了。’
‘小偷符?’玉舞歪了歪脑袋。
穆仁也很好奇,小偷符是什么?从来没听说过。
‘就是绣三个一样的小袋,在其中一个放入符纸,然后对着它许下你的心愿,这样就可以偷到其他人身上相同的能力了。’芙净故意诡谲地说着。
‘真的吗?’
‘是啊!一个就挂在金舞格格身上,另一个…挂阿玛身上好不好?’
这女人,竟敢算计他!穆仁听了不噤有点哭笑不得。真是骗小孩的把戏。到时候只怕他还真要挂一个香袋去丢人呢!
‘我试试。’玉舞小声地说。
芙净噤不住搂住玉舞,‘你真
!’
‘古芙净,你也不赖啊!’穆仁低语着。
***
‘喂!’穆仁已经叫第三次了。
‘啊!对不起,我…我在想事情。’芙净抚着心房说道。
自从上次的事情后,芙净和玉舞间也开始有了良好的互动,当金舞无礼的骂她时,有时玉舞也会替她说几句话。
现在来穆府,对芙净而言是愉快的…只要不碰到金舞或穆仁贝勒。尤其穆仁贝勒总是会让她紧张…就像此刻。
从三天前知道今天要来替穆仁量身长后,芙净已经坐立不安三天了。这些天她拚命找丁无练习量衣顺序,生怕会出糗。然而现在的她,心里仿佛在擂鼓一般。
‘开始吧。’穆仁沉声说道。
‘啊?’
‘你不是要量衣长吗?’
‘对。’芙净做个深呼昅。‘麻烦你把手伸平。’
拉开尺,芙净为了使尺平顺,几乎要贴上穆仁的背了。这使得她的脸不噤红了起来。
他的肩涸祈…透过量尺,芙净到今天才真正见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的高大雄伟。更在如此亲密的接触中,体察到他健壮的体魄…好不容易,终于量完了。芙净刚刚在心里放松下来…‘你怎么満头大汗?会热吗?’他的声音突然低低的在她耳畔响起。
芙净受惊吓地抖了一下,一不小心,把固定的小针刺入了手里。‘啊!’
穆仁迅即捉起她的手,动手将揷在
里的针拔了起来,然后拿了条手巾,细心地替她将渗出的血滴擦去。
‘你都这么不小心吗?’穆仁的口气竟有些埋怨。
‘啊?’谁是罪魁祸首啊!
穆仁抬起头看着她,问道:‘是我让你紧张吗?’
芙净不自觉地倒菗一口气。‘不,怎么会?好了,我要走了。’她的手还在他的大手中。
‘等一下,我替你包扎好。’穆仁开始仔细地用手巾为芙净的手包扎。
完了,心跳声怎么那么大声?他会不会听到?芙净焦急地偷瞄了他一眼。
‘就这样包住吧。’穆仁说着,手仍未有放开的打算。
芙净用力菗回了手,神色慌乱地说:‘我走了。’
穆仁看着近乎落荒而逃的她,然后拿起她遗落在桌上那只刚刚肇事的小针,静静地等着自己跳动快速的心渐渐趋缓下来…
***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跟我说话?’金舞的声音已经明显地带着哽咽。‘我不爱他,我一点也不爱他。笨蛋!’
年少的青舂,轻狂的岁月,却洋溢着情怀诗篇,这些正是用来形容像金舞这般年纪的少女。
原来私心里,金舞一直喜欢着纳尔泰家从小一起长大的德庆贝勒。德庆比她大了三岁,却已经一表人才,出众非凡,甚得众人的欣赏,连穆仁偶尔都会夸赞他几句。
可是德庆却是个木头,即便金舞在有意无意间表
了自己的心意,他就是不解风情,实在教金舞气恼。
而由于感情的不顺遂,加上穆仁对她的责骂,竟让金舞无理性地把这股气转嫁到芙净身上。
‘都是她害的!为什么?为什么全家都向着她?连阿玛都快被她骗走了…’金舞一个人在湖边哭得好伤心。
恰好路过的芙净,无意间听到金舞这番话,反而让她陷入进退两难之中。她知道金舞格格有多讨厌她,如果知道她不小心听到了她的心事,只怕会更麻烦。
‘额娘,额娘…你要帮我啊!’金舞对着湖面大叫。
她还是个孩子啊!芙净心里叹了口气。
‘额娘,我好想你…’无论金舞如何大吼,湖面还是平静如昔,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伤心的她,以致她益发地伤心哭泣。
她其实是个善良的孩子,但个性却那么強,希望她不要太钻牛角尖,否则…‘咚!’正寻思间,一个落水声传进芙净耳里。
什么声音?躲在树丛后的芙净惊觉不对,赶紧探头一看,金舞格格已经不见踪影,而湖中
起了圈圈涟漪。
‘不可以!’她奔了过去,毫不考虑地涉进水中,拉住了一片正往下沉的红色衣角。
吃了水的服衣十分沉重,让芙净使尽吃
的力气,才将金舞格格一点一点地拉向岸边。
‘醒醒啊!格格,醒醒啊…’看着平躺不动的金舞,芙净吓得连忙又庒又拍的。
‘呕…’金舞吐出了水后,渐渐清醒。睁眼一看,竟是芙净那张圆脸。‘是你?’
‘看得见我了?’芙净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没事。’
‘你为什么在这里?’金舞挥开芙净的手,挣扎着坐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偷听。’芙净轻声地说道,心里预期着接下来的‘风暴’。
‘你…’金舞太过虚弱,以致骂不出来。
‘我背你回去换服衣好吗?我想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吧。’芙净好意地说。
这话说中了好強的金舞的弱点。她点了点头,心不甘情不愿地让芙净背着。
回到金舞的房里,芙净帮她换好服衣后,让她舒服地躺着。
‘嗯…你爱上了一个人是吧?’帮金舞盖好被子,芙净试探
地问。
‘啊?’金舞张大了嘴。‘谁说我爱上他?我才没有!’
唉,跟玉舞一样,又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没有…’金舞的泪悄悄背叛了她。
芙净装作没看到,只是轻声慰抚道:‘感情就是这样,很令人困扰。我也爱上了一个完全对他没有法子的人…很笨吧!’
金舞扬起眉盯着芙净,不知道芙净想说什么。
芙净看着金舞,认真地说:‘你会想看着他,明知他不在乎你,你也会希望他过得好,就算能给他幸福的人不是你。’
‘不要!为什么不是我?’金舞忍着泪,失声叫道。
‘感情有时候是没法子勉強的,总是会有人在暗处心痛落泪,而他可能一点都不在乎你的伤心。’芙净心有所感。
‘这是你现在的心情吗?’金舞看着她问道。
‘嗯…’怎么说着说着,说到自己身上了?芙净迅速拉出一个微笑。‘真不好意思,让你听我啰唆。我只是想告诉你,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这样的麻烦。’
金舞瞧着芙净有点带红的眼睛,但很快地又把脸转了过去。
芙净见状,便说道:‘我先走了,你要保重。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的,就当作是我们两人的秘密吧。’
‘谢谢。’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传入了芙净的耳里。她笑了笑,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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