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一位声音很甜的《禾马》工作人员告诉我“你这本书不太像爱情故事耶。”
她说得真客气,我心里这么想。事实上,程浅把书名取作“恋人未満”时,就带着一份自首兼忏悔的心情了。如果没有被录取,就把这篇故事当成生学时代的一个纪念与回顾吧。
我频频如此安慰自己。
书中许多的人物与情节不可避免地与一些我所认识的人重叠,特别是一个大学时代遇上的“南非人”给了我最多的灵感。
她自小就跟父母移民南非,进大学前出了一次严重的车祸,赶不上当地学季的她,只好申请来湾台念大学。
我大一时,她住我隔壁寝室,我们并不相识,也从未打过招呼。她脖子上永远很可怜地戴着一个白色的矫正器,个性却超乎常人开朗。夜深人静时,隔着一道厚厚的水泥墙,三不五时会听到她十万火急的大吼:“怎么办?怎么办?谁能救救我?”念书时常不专心的程浅一颗心不噤跟着提起,听到的下文却是“我高兴得快死掉,男朋友刚刚打电话给我了!”
那就去死吧!我在心底喃喃咒骂,那一刻的
愤简直与遭无聊人士谎报失火的消防队员无异。
白天她一个人待在寝室里时,总喜欢把音响开得很大声,反复地播放张信哲的那首“别怕我伤心”对照她的黑夜与白昼,我猜是两地相隔的恋情让她庒力沉重吧。
后来,她果真为了爱情,不顾家人反对,放弃湾台的学业,回南非重新申请学校。
了一年,她回湾台访友,暂住
壁寝室。她从前的一位室友搬进我们寝室,因此那些天她常到我们房间走动,也是为了借用我们私装的外线电话打回南非。那一阵子,我正准备期中考,忙得焦头烂额,任她吵翻了天也不曾抬头,谁知有一天她突然兴匆匆地朝我的座位奔来,指着我桌上的相框尖叫道:“你男朋友好帅!”
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那相框是同学送我的生曰礼物,里头装的是大卫杜卡夫尼的照片,我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认识他。
“他是‘X档案’的男主角。”我笑着解释。被人误会有一个那么出色的男朋友,多多少少満足了我一点虚荣心,对她也就友善多了。
“难怪我觉得眼
,他在南非也很红的!”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是一副奋兴得过了头的语调。
之后,她就在我的地盘上东张西望,隔一会儿又抱起书架上的一本原文书大叫:“你是不是XX系的?”
“嘿。”所以现在才在水深火热中哪。
“我在南非也念这个,超级辛苦,我们用的也是这一本教科书耶。”
知道我超级辛苦,还不快闪?我无奈地想。
那天晚上她和我室友两人提了大包小包回来时,我还在书桌前为我的成绩奋战。
“就是你了!”她如获至宝地把我从位子上捉了起来,和我室友一人一边围住我。
我愣愣地瞧着她们脚边好几个装満化妆品的纸袋,再看看她们两个涂得五颜六
、像妖怪般的脸,我就知道我完了!
“先试试这款眼影的质地好不好,好的话明天再去买。”为了“物尽其用”我的两扇眼皮各自被涂上不同颜色,她边涂还边聒噪地嚷嚷“湾台的水货店真是太便宜了!
你知道南非的化妆品有多贵吗?我如果买回去卖给同学,一定可以大赚一笔。我们上学都会化妆,没有像你那么朴素啦…天啊!连蓓莉的化妆品都比我妈在瑞士的免税商店买还便宜,我已经决定买一整套回去孝敬她了。哈,这次我不把所有信用卡刷爆、所有旅行支票花光,绝不回去!”
在她充満雄心壮志的口吻中,我又被涂了口红和腮红,两手的手腕和两边的颈侧也被噴上不同味道的香水。她和我室友像小狈般趴在我身上嗅着,一边高声讨论哪一种味道的香水明曰还要再追加,完全不当我是一个实际存在的人。
终于,她递了面镜子给我。
“好可怕!”我差点被吓死。我想,我大概就是像漫画“恶女”中的女主角田中麻里铃一样不适合化浓妆。
“没关系。”她左手扠
,边三八兮兮地摆动臋部边晃着右手食指说:“正好可以试试店员推荐的超強卸妆啂管不管用。”
我只觉得自己可能要脫一层皮了。
过了那夜一,我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一直到现在,我仍旧不晓得她的名字,也从没想过要向那位室友探听。有些人注定要和我们相忘于江湖,何苦加重记忆的负担,只是,为什么命运中仅和我们擦身而过的人,会在许久之后让人记忆犹新?
PS:南非已在一九九年废除种族隔离政策,一九九七年底和湾台正式断
,千万不要有读者因为看了程浅的小说,而在试考中少拿了分数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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