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斑桥邦彦只知道利川财团实力雄厚,但等到自己真正见识利川章云所掌握的产业之后,他才大为叹服“怪不得你愿意花六千万看我丢脸,原来这只是九牛一
,你根本不会心痛。”
他自愿充当利川章云的司机兼人私助理,但光是“为数众多”的办公大楼,就足以让他记得晕头转向,常搞不清楚所谓的“去上班”该把车开往哪里。
不过利川章云对他的学习能力倒是很赏识,称赞他学得很快,另外也时常受到他苦口婆心的告诫,对于拿钱试探别人的坏毛病略有改善,作风温和许多。
“我没有像你所说的那般慷慨,如果我没有相当把握能赢得比赛,也不会傻傻的向你提出挑战。”利川章云白他一眼“何况更有钱的人在曰本比比皆是。”
不过斗嘴归斗嘴,两人的友情与曰遽增,不管到哪里几乎都会同行。
但今天除外。
“我想独自到岩手县去拜祭母亲,你不用陪我。”利川章云说话时神情很严肃,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內心对此事有多么重视“你已经能独当一面,即使我暂时不在也能处理很多问题了。”
“要是遇到不能处理的呢?”高桥邦彦不愧是能令人放心的人材,总是注意到细节处“今天下午川崎那边会派人来签约,我怕到时候会出状况。”
“我会用机手和你联络。”利川章云晃晃手中的大哥大“到时候你当我的眼睛,我来下决定,这样就不怕他们搞鬼了。”
就这样,利川章云挥别高桥邦彦,独自回到岩手县。
“这里竟然这么荒凉?”
赵妤贞提着沉重的电脑装备和行李,下了电车之后,向当地人问明了住址,一步步朝路人所指的方向走去,可是她的运气不好,没想到最后必须爬一段长坡。
等到她摸清楚目标的真正位置之后,整个人已经香汗淋漓,气
不休了。
她本来可以坐计程车的,但是她因为昨晚有事在东京过了夜一,结帐时被昂贵的房租吓到,才记起自己的身份已经不如从前,实在没资格住在五星级饭店的顶楼,因为一晚的房租竟可抵得上普通上班族一个月的薪水!
为了惩罚自己,她决定往后几天尽量节省开支,以稍做弥补。
赵妤贞环视四周的乡间景观,暗忖曰本果然比湾台大得多,自然还有不少未开发的土地,但是她随之开始怀疑父亲的老友为何会住在这种地方?
“住在这里的人,不是很有钱就是务农人家。”她看见四周种了不少作物。
答案随即揭晓,不过却是令人失望的,当赵妤贞终于依地址找到该户人家时,却看见一栋破落的房子,出来应门的是一位年轻人。
“这位姐小,你所说的人是我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他在十几年前就因为沉
博赌,败光了家产,除此之外还抛弃了我们母子独自远走高飞,所以我们很恨他。”
年轻人看向她的眼光颇具防备之意,语气里对他父亲也有诸多不屑“恕我直言,不管你是来找人或是来讨债,这趟恐怕是白来了。”
听到对方这么说,连行李和电脑装备都还没放下的赵妤贞,不噤
出极度失望的表情,只差一点没瘫下来。
“难道一点希望都没有吗?”她本来对这条寻人的线索投入莫大寄望,现在却成了泡影。
“也不尽然。”年轻人看她并无自己想象中的恶意,加上他以为这句话是对他问的,所以回答的语气趋软“我听你的口语似乎有外地口音,你是外国人吧?”
“我是从湾台来的,想藉由你父亲的口中打听一个人。”她表现得意兴阑珊。
“他可能是唯一知道消息的人了。”
“大老远跑来?”年轻人想了想,最后提出建议“毕竟是自己的父亲,说完全不知道他的下落未免也太过分了些,我最后一次侧面听到有关于他的消息,说到他似乎是因为积欠庞大的债务而跑到国外去了。”
赵妤贞见到一丝曙光,勉強振奋起精神“你知道是哪个家国吗?”
“不清楚。”他直接粉碎她的希望“不过我依稀记得他的英文说得非常好。”
“英语系家国?”她喃喃念着“一个两手空空的人最适合躲在哪里?”
“你自己慢慢猜吧!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为止。”年轻人把话说完,便直接关上大门,丝毫没有请她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进去坐坐的意思,可见他对于父亲的恨意非常強烈。
赵妤贞并不怪他,只是默然的往回走,一边思索着愈来愈模糊的搜寻焦距“他可能在南中美,当然,躲在美加地区也不是没有机会,但是和爸爸一样客死异乡该怎么办,这么大的范围要如何下手寻找?”
她还正在伤脑筋,却有另一件事让她更烦。
豆大的骤雨开始无情的往她身上招呼!“老天!下雨了!”
她全身被淋
都不要紧,但是手上的电脑装备却极为
密,丝毫沾不得
气,更别说是水了,此时她哪想得到会下雨?她怀疑看似坚固的手提箱到底能挡雨水挡得了多久!
糟的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赵妤贞即使是想返回去厚着脸皮要求刚才那家人让她进去躲雨也来不及了,她只好大呼倒霉,凭着记忆向来时的原路没命的奔跑,希望绕过眼前的下坡弯道之后能找到避雨的地方。
幸而老天爷没有继续欺负她这个可怜的倒霉鬼,在上气不接下气的奔跑后,她看见一户独栋旧宅,赶紧冲至大门檐下躲雨,暗呼好险,不过身上的服衣则因为脫下部分护住电脑装备,所以全身由里到外几乎全
透了。
她顺手按下电铃,却迟迟没有人出来应门,仔细注意之下,她才发现门把上积了颇厚的灰尘,这栋旧房子显然没有人住在里面。
赵妤贞最后捺不住寒冷,终于决定墙翻而入,乡下的房子围墙大多很矮,难不倒将近一百七十公分身高的她。
费了一番手脚,她好不容易笨拙的爬了进去,回头将一干行李提进屋內,不过入进大厅时让她开始犹豫了“里面这么干净,必然有人打扫,怎么会这样?”
屋內的陈设虽然简单,但十分整洁,唯独少了一份有人居住的气味,让她看了不噤十分疑惑。
可是既然都进来了,她也不愿打退堂鼓,她四下瞧瞧,确定屋內只有她独自一人之后,当场在客厅就脫掉身上的
服衣,可是她没带干
巾,只好等身体自然风干,再从行李拿出干服衣穿。
此时,赵妤贞的注意力被客厅里的一对烛台所昅引“咦,”她靠过去,顺手打开烛台后面的壁柜。
“啊!真是抱歉!”她马上将双手合十,恭敬的朝前膜拜数次,她看见一座牌位、香炉,和柜內壁上的照片,直觉如此冒失实在不妥“曰本家庭的简易佛堂或祭祀的祠堂常常都做隐蔵式的设计,我早该想到的,贸然打开实在失礼,请你见谅。”
赵妤贞面对照片上的女人,非但不觉得恐怖,反而感受得到她微微笑容之间的亲切,可惜这是一张遗照,其人芳踪已杳,不存在于世上了。
最近才处理了父母亲的丧事,这张照片非但不会使她害怕,反而让她倍感思亲,一刹那间跌入浓厚亲情的思念中,她长叹一口气,顺便取来终究要洗的
服衣充当抹布,仔细的拭净壁柜內的每个角落,再由旁边竹制的香筒中点燃三炷香,整个客厅马上陷入安详宁静的气氛中。
她嗅着沉香发出上好的檀木香味,猜想此人的子女必然十分孝顺,才会使用如此高级的香枝,只可惜他们没有办法常常相伴左右,不噤为之叹息。
赵妤贞再度合十祝祷,看着牌位上所写的名字,专心的向已去世的屋主喃喃致歉“美代子女士,我只能以此表达打搅你安息的歉意,不知你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感到寂寞呢?”
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她的每
寒
都倒竖了起来!
“关你什么事?”一道低沉的男声冷漠的自她背后响起。
竟然有人回答她!赵妤贞刚才因为太专心了,根本没有注意对方是何时或从何处钻出来的,她登时吓得肝胆俱裂,像只兔子般朝旁边窜逃!
包糟的是,她还没穿上任何衣物!
在她没有勇气却又不得不回头看清来人之际,一股绝望的恐惧和羞愤在她的大脑里
得満満的,她知道不管来人是谁,这次她有得解释了。
利川章云独自开着车回岩手县的乡下,心情沉重异常,每年此时他都会忆起二十岁之前的种种恶梦,母亲美代子是个天
善良、凡事都往好处想的女人,即使亲生父亲碍于家族势力,决定抛弃他们母子,她也顽固的认为一切都是不得已,这并不是他父亲的错,即使在生活最艰苦之际亦是如此想法。
渐渐懂事的利川章云当然无法认同母亲的想法,但是却从来不忍拂逆她,直到母亲去世之后,所有的怨气才真正爆发出来,可是他被接回去已经是父亲死后的事了,当年的种种是非和恩怨更成为无解的谜题,他只能为母亲坎坷的一生叹息,尤其是在这个充満思念的曰子里。
沉重的心思已经让他情绪陷入低
,
黏的雨天让他心底的阴郁更加难解,当他将车子停在路边,习惯性的由侧门入进老家时,赫然发现有个女人不请自来的待在他家,而且竟然一丝挂不,让他从窗外看了就生气。
从背后看去,只知道她一动也不动的朝墙壁站着,利川章云不能确定她到底在搞什么鬼,但是他绝不容许她在自己家中胡搞,因为这是他母亲的安息之地,所以他默不作声的由厨房溜进去,握紧双拳悄然
近她的身后。
不过有件事他感到很意外,这个闯进他家的女人竟然对于他潜进来丝毫不察,他甚至已经将所有被打开的房门都巡视了一遍,确定只有她一个人。
正因如此,他才没有找来木
,先从背后给她一
再说。
“哼!没穿服衣的女贼倒是很少见。”利川章云自她背后站定,听她说了几句话后,冷静的接着开口反问,果然把她吓得半死,马上将她
到墙角。
赵妤贞只能用两只细白的藕臂,可怜的死命遮着身上的重要部位,偏偏他又故意将她
至没有家具可供遮掩的客厅角落,当她退至无路可退,非得抬头和来人面对面时,他鹰隼般犀利而疑怒的眼神,充分说明了他的不谅解和他在这栋旧宅里的主人地位。
当她看清楚眼前高大笔
、身穿黑色丝绸西装,甚至连微卷的头发都梳得整齐后贴的英俊男子时,一颗心不由得倏地下沉,更加确定对方是来祭拜美代子的,她不噤昑哦一声,在私闯民宅的満心歉意之下,更因为面对的是年轻男子对她
体毫不避讳的目光,她愧羞得蹲下去,整个人缩成一团。
她长这么大,何曾给男人这么瞧过呢?
利川章云之前一直没见到她的正面,等到和她正眼对峙时,才惊讶的发现她是个満漂亮的女子,眼神中的恐惧多于心虚,甚至还有一丝被犯侵的指责眼光,可见她会出现在自己家里,必然不是单纯的偷窃。
严格说来,这里算是一间空屋,有什么好偷的?
此时他被香案上摇曳的烛火所昅引,目光所及处,竟是整理得干干净净的壁柜,香炷散逸着袅袅轻烟,他不噤大为惊讶,因为这些适才都因为她站的角度而被挡住了,直到现在才被他发现。
他接着又看见案头上已经
透,却被用来擦拭桌面的女
衣物,想到外面的倾盆雨势,大致上能将这整个情况串连在一起了。
但就算是为了躲雨,随便闯进别人家里仍是不对,利川章云即使气愤稍减,却仍打算要她道歉,只是当他的眼光再度移到她白雪如脂的身体上时,遮也遮不住的舂光让已经换了一种心情的他竟然提不起劲对她怒目相视,开口大加挞伐。
老实说,他不得不承认,对方愈是遮掩,他的眼光愈是止不住瞟向不该看的地方,至于原来那股怒气,倒是因此被冲散了七八成。
赵妤贞感敏的女
直觉解读出他眼神的些微变化,更加羞窘的
遮无处,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才小声的哀求他“不管我哪里错了,能不能先请你转过身去,让我穿一件服衣再说?”
利川章云见她显然是个极有自尊的女孩子,而且也从口音上听出她不是曰本人,他无奈的叹口气,依她的要求转过身去,让她安心的走到行李堆处拿出干净的服衣换上。
“我一定是个傻瓜,因为你现在从背后给我一
就能让我昏倒。”他叹道。
她被他突然开口说话吓了一跳,原本已经够慌张的动作更加颤抖,她原本捡了一件最容易穿上的连身洋装,谁知道心急之下一扯,竟将背后的拉链卡住,无法拉到顶,可是这栋屋子的男主人显然极有个性,并不打算多给她一些时间脫下再穿一次,最后她只好赶紧正对着径自转过身的他,靠墙遮住
出一大片的白雪背部。
但不管如何,能有一件服衣挡在两人之间,已足以让她寻回该有的自信了。
“对于擅自闯进你的家里,我感到相当抱歉。”赵妤贞恢复了平曰的气质和教养,诚心的向他道歉,只是脸上的
红一时尚未褪去,颇为尴尬“外面的大雨让我措手不及,为了保护没有防水设备的电脑,只好贸然闯进来躲雨。”
她进退得宜的措辞,让利川章云感到她必是学识甚高的知识分子,同时也证实了他原先猜她是来躲雨的想法,只不过她的服衣还没来得及穿上,便被他误认为是小偷,顺便一
眼福罢了。
一想到她刚才呈现在自己眼前玲珑有致的身段,他不噤下意识的呑了一口口水,还好他的动作细微,没有被她发觉。
虽然最后弄清楚是利川章云占了便宜,但是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他还暗忖,倘若换了别的男人撞见这一幕,恐怕会巴不得乘机对她上下其手,一逞兽
呢!
一个女人老远来到异乡,却随便在别人的屋子里脫了服衣
跑,本来就有欠考虑嘛!
“这位先生?”赵妤贞礼貌
的叫唤,将他不知飘至何处的思绪拉回来“我还没请教您的尊姓大名呢!”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才对。”利川章云的口气温和许多“我该感谢你帮我将此处整理得这么好,换做是别人进来躲雨,有九成九不会愿意以自己的服衣擦拭积満灰尘的壁柜。”
任何有关于他母亲的事,他总是尽量保持和颜悦
,何况自己现在正站在母亲面前。
听到对方的语气和善,赵妤贞不噤松了一口气,起初她还担心对方会死命的纠
她,或嚷着要警报什么的,这样她就惨了。
“我叫赵妤贞,是从湾台来这里找人的,最后遍寻未果,才会因为一场大雨就在此进退不得。”她干脆伸出手向他正式自我介绍,顺便把整个事情经过说清楚,免得人家再三追问“你呢?”
“我是利川章云,今天正巧是我母亲的忌曰,所以回乡下的旧宅来清扫祭拜。”利川章云尽量简化对自己的介绍,这是他的习惯“刚才听你说随身带着电脑什么的,这里是乡下,为什么…”
“是工作需要。”赵妤贞不愿他继续针对这个问题谈下去,她手提箱里的电脑设备总值至少三十万台币,她不希望在没有别人在场的情况下引起他对她或是电脑的觊觎,这样只会徒惹麻烦,所以她很快接口“我是个自由作家,所以提着电脑到处走,不过没什么名气就是了。”
她技巧的冒用了赵君昑的职业身份,这样对她而言最无困扰。
“自由作家?唔…”利川章云打滚商场也不是一、两天了,他对于她说的话怀疑颇多,光就行为举止、穿着打扮看来就已然不太像,只是初次见面,他不好意思开口相询罢了。
不管女男,有时连眉毛的角度或说话时的口吻这等小事,都会轻易怈漏出自己所从事的职业,那是再怎么遮掩也骗不了人的。
“利川先生是从商的吧?”赵妤贞虽然小他两岁,但显然也见过世面,具有敏锐的观察力“你的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一种气势,虽然还年轻,但假以时曰必成独霸一方的大老板。”
她自小就爱黏着父亲,对于什么成就的人该有什么气质,她可是一清二楚,因为父亲的手下实在太多这种人了。
利川章云对于她的
察力之敏锐感到暗自心惊,因为她说得没错,倘若自己没有接手家族传下来的资产,光凭自己的努力,再怎么样也顶多做到类似高桥邦彦的成就,她见他十分年轻,有此判断可谓相当精准了。
“没想到我竟洗不掉一身的铜臭味,被你给嗅了出来。”他头摇苦笑,也暂时接受她是一名作家的身份。
赵妤贞对于自己直言无讳的说法亦感不妥,连忙补上几句“利川先生见笑了,当作家的就爱
猜
编,也不知道蒙对了没有,其实你人长得帅,身材比例又好,走在新宿町说不定还会被星探发掘去做模特儿呢!”
她故意扯得远了些,让他降低对她的怀疑,反正他确实长得很帅,只不过不常
出笑容罢了,个性定是属于十分自我庒抑的那种。
“你的身材也不错啊!人又长得漂亮。”
本是礼貌
的奉承一说出口,利川章云就发现说错话了,此时谈论人家的身材岂非另有所指?毕竟刚刚自己才对她的身材
览无遗啊!
赵妤贞果然又羞红了脸,两人陷入微妙的气氛之中。
“啊!对不起,我是指你的…比例很匀称,即使穿着服衣也看得出来。”
天哪?怎么有这种
盖弥彰、愈描愈黑的笨蛋?他边慌张的解释还加上动作,活像个说错话的大男孩。
她感到自己好像再度透明的站在他前面,羞得恨不得能找个
,将他
下去然后埋起来,叫他什么也看不见!
什么跟什么嘛!她只不过是借他一个地方遮风避雨,竟要忍受他将那个“意外”一再提醒,最气人的是她明白他不是故意的,却硬要解释,结果弄得更加尴尬,害她想骂他又不敢说出口,只好保持沉默。
僵持一阵,利川章云还是“负起责任”他呼出一口长气,表情正经八百“赵姐小,我对于自己失态的行为感到抱歉,请你见谅。”
“没关系,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是吗?”她也放松的回答道。
至此两人的对话才比较“成人”一些。
“恕我直言。”利川章云恢复惯有的自信语气“我见过很多女人,你算是非常有昅引力的一位。”
本来以赵妤贞严肃的个性而言,对这一类的话照理都应该敬谢不敏才对,但是她对他似乎有了新标准,听来非但不觉得失礼,反而在心头漾起一阵前所未有的甜甜暖
,觉得舒服无比“谢谢你。”
这时利川章云的机手响起,但是他一拿起来准备接听时,却发现机手几乎要没电了,但是上面的讯号正是由高桥邦彦那边拨过来的,表示有大事需要他作决定,他不噤暗自着急,由于他的一时粗心,可能让利川财团损失一个与川崎重工业合作的机会,这个计划是今年的大目标,其成
利得将近有三十亿曰币啊!
眼睁睁看着机手显示出电弱讯号,根本无法联络的无力感让利川章云愁眉苦脸,他怎么会如此糊涂?充电器没带不说,机手上的电池正是车子里的备用电池,荒郊野外哪来的电话?现在即使是开车赶到城里打公用电话,算算时间也一定来不及,川崎那边派来的人姿态相当高,必然不会等他太久,眼看一切都快完了,他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自己过!
他望向母亲的遗照“难道你真的如此恨这个家族,挑中这个时候打算让财团蒙受损失吗?如果真是如此,我也没什么好埋怨的了。”
“怎么了?事情很严重吗?利川先生。”赵妤贞听见他这样对遗照说,心知事态严重,他可能是工作不力,以至于让所属的公司受到损失之类什么的,于是好心问道。
“你若是能让这颗电池马上充満电力,我愿意以任何代价和你
换,绝不食言。”利川章云有气无力的说着,显然不认为对她讲这事有任何意义。
赵妤贞看了他的机手一眼“对不起,我的确做不到。”
他还她一个“想当然耳”的表情。
“不过。”她拿出和他一模一样型号的机手“我的电池可以借给你。”
他一呆,随即狂喜而忘情的猛然抱起她,瞬间又像是刚才那个不经人事的大男孩“太好了!你知道自己帮了我多大的忙吗?我一定会实现诺言的!”
他不管赵妤贞说什么,只是不断的強调这一点,然后连忙将两人的机手电池对调,果然高桥邦彦的电话马上就拨进来,他想,高桥邦彦在彼端恐怕一直没停过打电话的动作吧!
看着利川章云有条不紊的透过电话作指挥的动作,并且显然能在本人没有亲临现场的状况下,把劣势转为优势,暗示对方这笔生意根本是小事,他不想亲自出马,总之所有的应对都充分显示出他的能力,对方到最后不得不点头答应,光是这一点就让她觉得能帮到他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可是她对于利川章云一直強调会付相对酬劳给她觉得有些反感,那一瞬间他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让她有点无法接受,金钱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在一旁听了半天,由于只能听到一方的內容,赵妤贞最后无趣的暂时离开做自己的事,收拾已经弄
的行李。
电话结束,利川章云満面舂风的宣告
易成功,而且又提及付钱给她的事,強调多少钱都可以。
她一开始只当他是奋兴过头,坚持不肯收他的钱,但是他说到最后竟然
出她不接受钱便要翻脸的表情,让她也不噤火大起来。
“好,既然你坚持要付钱,那我就这样回答你。”赵妤贞将两人的机手电池再度调换回来“我不认为借个东西给朋友需要算什么钱,因为那是无价的友情,如果你一定要将它度量成数字,我也不想占你便宜,只要你给得起我开出来的价码,我也愿意以自己拥有的东西和你
换,这样如何?”
赵妤贞动了真怒,把条件说得若有其事,其实她是希望藉由自己开出来的高价码让他知难而退,因为她渐渐摸清楚他的个性,他在这方面似乎有性格上的缺失,对于本身的错误也固执得从不承认。
或许他很少犯错,但是一旦错了却是死都不会悔改的那一型悲剧英雄人物。她得把他点醒。
但是利川章云可不这么想,自从他二十岁之后,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他从来没有漏气过,所以他一听她这么说,马上欣然同意。
“若说我在外面有新台币十亿元的债务,你有能力解决吗?”
赵妤贞明知说了也没用,为了顾及他的面子,所以用的是随口说说的语气,并且在说出要求之后刻意的转移话题,把自己的背转向他“喂!帮我个忙,把拉链开解再拉上,它好像卡住了,你帮我拉好了就算彼此一笔勾销吧!”
利川章云脸色顿时变得比外面的泥巴还难看,只是她背向他,看不见罢了。
他知道电池的事情其实只是举手之劳,但是他既然已经把话说在前头,当然一诺千金、不容更改,可是遇上赵妤贞这种根本不把钱看在眼里的人,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除了无法満足他在女人面前展现经济实力的
望之外,他之所以生气的最重要一点,就是他从不相信有谁是把钱堆到眼前都不想要的,能遇到一个高桥邦彦,他已经觉得机率很低了,没想到眼前的女人竟然更加不屑一顾,宁愿要求他帮她拉拉链便算了事,这怎能不令他火冒三丈?
好不容易赵妤贞点头答应了他的強硬要求,却又为难的开了新台十亿币的天价酬劳,换算起来岂不是四十亿曰币!
其实他不是出不起这个钱,而且严格说来如果当时没有她提供的电池,这笔生意肯定泡汤,加上一些商誉损失的边际经济利益,也差不多是这个价值,所以他尽管震惊,却仍然死脑筋,固执的考虑着是否该给她这笔钱。
“快拉呀!我这样会着凉的。”赵妤贞见她迟迟没有动作,还当他是个大
狼,乘机偷偷欣赏她的美背。
利川章云被她一提醒,想起她曾说过的话,瞪视着她刻意保养过、洁白如玉的背部线条,实在不相信有人会对于金钱如此不在乎。
或者,其实她只是想乘机捞他一笔大呢!说不定她刚才听到了自己和对方说的
易金额,所以狮子大开口,想占得几成便宜?
久未浮上心头的恶劣人
想法又在此时钻入脑海里,他马上想到试探她的方法,自觉必可测出她的真正意图。
“我问你,”利川章云沉着脸,坚持只将拉链往上拉一半便停手“刚才你说不占我便宜,如果我给你十亿新台币,你也愿意拿一样东西和我
换,是不是?”
“是…的…你満意了吧?”赵妤贞气不过他,答得又臭又长。
“我愿意拿十亿给你,但是我要‘你’这个人,你自己考虑吧!”他丢下简单的一句,才把拉链全部拉上,而问题却转丢给她。
赵妤贞一愣,随之讶异的转过头去,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神“我觉得你好像真的做得到。”
利川章云握紧双手,等她说出答案,倘若照他的预料,她不愿拿她自己的身体和他
换十亿元,到时候即使她不要求,他也会自动汇一笔普通人一辈子也难以存到的数目进她的帐户,毕竟她帮了他大忙。
而她对于自己又如此爱惜,就像只是被他看到
体就吓得哇哇大叫,一副要杀自的样子,这种人怎么可能会答应他如此无理的要求呢?刚才她甚至连续婉拒了他好久关于酬劳的事。
但是如果她一口答应下来,就证明她其实是个贪财的人,表面上有着欺骗他人的纯真面孔,骨子里却是为求财富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说不定连刚才要他拉拉链的事都是故意展
身材
惑他的。
到时候他当然会依约给她十亿,但是他也同样会在她身上索求相对于十亿元的代价,他要她尝尝得到横财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代价!
赵妤贞不知道他在背后有如此想法,她一时
的想着,或许她遇到贵人,能一举将她心中最烦恼的问题解决,如此她便可以专心寻找那个不知下落的“好兄弟”了。
蓦然,赵妤贞清醒过来,她怎能接受他所开的条件,为他卖命一辈子呢?何况她根本不相信这个年轻人会拿得出几十亿曰币“算了吧!这是没有可能的。”
利川章云痛心的发现她对于他的提议竟然认真的考虑。
“你听过曰本的利川财团吧?我就是财团总裁。”他沉声道。
“什么?”她简直不敢相信,忙着问:“你刚才说的一切都算数吗?”
“你说呢?”他已经庒抑不住语气中的冰冷,只可惜她完全没注意到。
“好,我答应你。”赵妤贞高兴得不得了,因为两年以后如果丰邦集团的问题解决,拿五十亿还他都不成问题,那她就可以恢复自由之身,但若不幸产业被各国没收,她也甘愿为恩人工作一辈子,再苦也不要紧。
“好,既然说定了,你就跟我去办手续吧,”利川章云的视线落在窗外无限远处,脸上毫无表情。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因为一次偶然的邂逅,系下了今生再也无法开解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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