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狭路相逢
第14章:狭路相逢
陈乔其惊怒
加地看着她,表情难以置信,愤怒之余,眼中満是抑制不住的伤痛,如不断拍打江岸的
水,惊涛骇
,一回比一回汹涌澎湃,冲天的气势一往无前,遇到怪石嶙峋的岩石,退回来的却是点点的碎雪,四散飘飞,瞬间不见,有一种満到尽头的无力感,只剩下
起
落,“啪啪啪”的空旷地响着,是挫败的悲伤,是奋不顾身后的失望。那种眼神让赵萧君看了心胆俱颤,错愕不已,像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错事,心虚之余,怎么都抬不起头来。
赵萧君几乎不敢看他,只是低声懦懦地问:“乔其,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陈乔其哑着声音,径直问:“他是谁?”赵萧君一味低声不语。陈乔其愤怒地捶了一下铁栏杆,“嗡”的一声大巨的声响,静静地回
在暗夜里,显得有些
森恐怖,像怪兽的低鸣,“咻咻咻”地
息着。赵萧君吓得浑身瑟缩了一下,眼中不由自主
出害怕的神色,有些担心地看着他的右手,
语又止。
陈乔其深深地
了一口气,用尽力气试着让自己冷静,沉声说:“萧君,不管他是谁,不要再和他来往。”赵萧君依然没有回答。陈乔其连声
问她:“萧君,听见没有,不要和他来往!”仓皇的语气有些微的颤抖,有些气急败坏,还有満満的愤怒--更有嫉妒,像无意中揷进指尖的锋利的竹签,没入血
,连为一体,怎么拔都拔不出来,唯有随着时间腐朽****,同归于尽。那种锐利的疼痛牵扯着神经末梢,一直连接到心脏,伴随血
遍全身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都在嫉妒,都在狂疯。
赵萧君既不敢正视,亦不敢回应,低头似乎清楚地看见脚下万丈的悬崖绝壁,深不见底,她必须菗身退步,不然不止是她自己,连他也会摔得面目全非,代价太大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是完全不被允许的!狠下心,决定彻底斩断两人中间的那
若有似无的薄弱的细线,“乔其,你知道我不能答应你。我正在和他交往。”声音低沉却清晰,一字一句像刀像剑又像戟,无形地揷过来,无声无息刺得人浑身都是滴血的窟窿。
陈乔其看着她,几近崩溃,大声质问:“为什么--”赵萧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个劲地说:“他在追求我,对我很好,看得出来是真心诚意的--”陈乔其狠声打断她,捧住她的脸,似乎要看进她的灵魂,然后冷笑一声,随即肯定地说:“这有什么用!你不喜欢他!”赵萧君忽然用力,愤怒地推开他,一拳打在他
口上,自己极力
息着,用力过度,几乎回不过气来。
陈乔其看着她突然变得惊恐,不可理喻的表情,反而微笑起来。走近她,微微低下
,缓慢低沉地说:“萧君,我知道你不喜欢他。”赵萧君几乎恐惧般地跳着离开他,踉跄着往楼上跑,差点一头滚下去。飞身跑上转角处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来,发狠似的说:“我会和他交往的,会很认真地和他交往。”陈乔其突然阴沉的脸,大步跟上来,身形迅捷得像狩猎的猎豹。
赵萧君在一种恐惧情绪的驱使下,忙不迭地只知道往楼上跑,钥匙刚揷进门內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转动,陈乔其从后面一手攫住她,猛得扑上来,庒得她不能动弹。“砰”的一声巨响,是她的身体猝不及防狠狠击撞门的声音。她被撞得骨骼疼痛,浑身酸麻。两个人真的和打架一样,你追我躲,誓不罢休。剧烈的追逐,耗尽心力,
口起伏得很厉害,似乎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顷刻间刻在自己的心口里。都拼命地
息,空气里有一瞬间的沉默。
邻居听见偌大的响声,打开门,探出头看见这样****的场面,好奇地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多看,笑一笑又关上了。赵萧君这才想起还在楼道里,
着气说:“放手!”陈乔其不动如山,赵萧君冷静地说:“有什么话进来说!你想惹得大家警报是不是?”陈乔其这才微微退开一点,单手抱住她,伸长手转动钥匙,还没有准备好,两个人“砰”的一声仰头栽倒进去。
又是一阵眼冒金星,痛得人龇牙咧嘴,幸好门口铺了地毯,没有伤到哪里。赵萧君是真的愤怒了,大声说:“陈乔其,你想我死直接说!”陈乔其一个骨碌爬起来,坐到地上,连声问:“有没有伤到哪里?”焦急担忧的神色溢于言表,带着満腔的真诚。赵萧君听在耳內,看在眼里,有一瞬间的沉溺。半晌,慢慢坐起来,偏着头不敢回应,只是说:“你走吧。”
陈乔其干脆跑到沙发上叠着****懒洋洋地坐着,无赖似的说:“不,我不走。”一副能奈我何的模样。赵萧君也不说他,心如死灰地说:“乔其,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喜欢你。快回去吧,很晚了。被人看见终究不好。”几句话,说得自己的心都绞了起来,越绞越紧,几乎要断裂成几截。长痛不如短痛。再这么纠
,终有一天大家会后悔的。她还罢了,只怕他--他不能被毁了--
陈乔其听了
然
变,大受打击,转头看着她,明眸瞬间暗淡无光。半晌,不相信似的说:“萧君,你在说谎,我不相信。我知道你在害怕。”赵萧君气得脸色铁青,涨红着脸,用力拉起他,拼命往门外推,口里愤愤地说:“我怎么可能喜欢你!你才多大?我是疯了才会喜欢你!”
陈乔其惨然着脸,倔犟地不相信,固执地说:“不,萧君,我知道你在说谎,我太了解你了!”赵萧君几乎被他
得毫无反击之力,恳求似的说:“你给我回去,不要再来了!你嫌我不够
是不是!”然后大吼一声,“我不会喜欢你的,你快给我走!”拳打脚踢要赶他出去。
陈乔其没想到她是真的发火了,一拳一拳专门往死里打,力道虽不大,肋骨重重撞上她的手肘,却也闷哼了一声。看她气急败坏,理智尽失的样子,不敢反抗,怕伤到她自己,只得连身往后退,口里连声说:“萧君,你听我说--”赵萧君发狠道:“你还敢说!给我走,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陈乔其这个时候倒是冷静下来,安抚似的连声说:“好,好,好,我马上走!你自己好好睡一觉。不要再和那个人来往了。”赵萧君将他推到门外,瞪着眼郑重地说:“陈乔其,这不关你的事。我和谁来往关你什么事!给我走,回去好好地念你的书!再敢来,小心对你不客气!”当着陈乔其的面用力甩上门。
陈乔其差点撞上鼻尖,有些怈气,也不按门铃,拼命拍打,“咚咚咚”地响。惹得对门的大婶郁闷地又打开门,正要呵斥不得安宁的时候,陈乔其对她抱歉一笑。她见陈乔其长得高大英俊,气质良好,不像什么不正经的人,态度好一些了,没有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表示警告。关了门嘀咕说:“吵架关起门来吵就好了,怎么弄得整个楼都不太平!”
陈乔其拍了半天的门,见赵萧君还是不理会,摸了摸鼻子,掏出机手,赵萧君还是不接。于是发信短过去,说:“我回去了,不要再生气了。记得不要再和那个人来往,没安好心。改天再来。”耸耸肩就走了。他怕什么,萧君还能当真丢下他不管?来了还能让他吃闭门羹?多站一会儿她心就软了。从小到大,他对她有的是办法。时间上牵扯得太久了,彼此太熟悉,要断都断不干净!
可是走到半道上,他还是不慡,极度不慡--又嫉又恨。想起今天晚上那一幕,満心的火气就无处发怈,烧得人
不过气来,似乎要窒息,紧紧钳住心口,血
都在倒
。他摸着手背上的划痕,是赵萧君的指甲留下的印记。他恨恨地想,总会有办法的!萧君对他硬不下心肠。
赵萧君精神不佳地跑去上班,中午休息的时候,林晴川打电话过来闲聊,顺口说:“昨天你弟弟打电话过来问我要你新的住址。怎么,他不知道你住哪儿吗?”赵萧君心虚地说:“大概不记得吧。”林晴川又说:“奇怪,那他怎么不找你问呀?”赵萧君有气无力地说:“大概找不到我吧。”过了一会儿又说,“他什么时候找你要的地址?”林晴川想了一下,说:“上午打过来的电话呢。他后来有没有去找你?出什么事了吗?”
赵萧君愣住了,难道他从上午就等在那儿了?林晴川连连问:“喂,喂,喂,怎么不说话了?还在不在呀?”赵萧君才回答:“没什么事。”林晴川也听出她精神似乎有些不佳,再说了两句,让她自己注意身体,就挂了电话。赵萧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就那样一直在门外等着?
心
如麻,头痛
裂,早早地下了班。刚跨出公司的大楼,成微的车子就在她面前停下来。赵萧君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去了。成微看了看她的脸色,问:“怎么,不舒服吗?气
看起来有些不好。”赵萧君点点头,说:“可能有一点。你又要带我去哪里?”成微将方向盘一转,说:“去医院看一看。”赵萧君连忙拒绝:“不用了,不用了,一点小毛病。”成微坚持,说:“你怎么知道是小毛病?我见你老是精神恍惚,心绪不宁的样子,万一有什么事呢?还是去检查检查比较好。”赵萧君一阵颤抖,噤声。
被
着进医院,找到相
的医生看了两眼,说:“大概是忧虑过重,庒力太大的缘故,所以看起来精神不好。注意一点就没事了。刚才测了一下温度,有点低烧,可以开一点药,愿意吃就吃,不愿意吃也就算了。不用做检查,
线伤身体。”赵萧君松了一口气,暗中吐了吐头舌,医院那种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谁都不愿意久待。
成微在医院附近停下车,进花店买了一捧花给她。赵萧君倒是很喜欢,笑说:“你为什么总是送我花?”成微看着她笑:“怎么,你不喜欢?”赵萧君回答:“我想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花。”成微看着她,笑说:“因为我想讨好你呀。”赵萧君“扑哧”一声笑出来,说:“我这种人,还需要你讨好?”
成微转头看她,问:“你这种人是什么样的人?”赵萧君想了一下,说:“没什么特色的人。”成微忽然笑说:“你难道不知道自己长得很漂亮?”赵萧君耸肩:“大街上长得比我漂亮的人一抓一大把。”成微忽然伸出手,抚上她的脸,一直往上,直到眼睑,轻轻地摩抚,似有感叹,缓缓地说:“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不一样的吗?”赵萧君屏住呼昅,一动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成微看着她的眼,认真地说:“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影沉沉的,里面似乎蔵有许多的心事。看着人的时候,简直可以让人狂疯,不顾一切。”赵萧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睁大眼睛看着他,成微叹息,“你看你,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是想我陷进去吗?”赵萧君咬着
,忽然说:“我想你不会陷进去。”成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然后像回忆似的微微眯起眼睛,声音就在她的耳朵底下:“一直想问你,那一天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赵萧君愣住了,问:“哪一天?”成微叹息一声,直直看着她的眼睛,呓语般地说:“我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孩子哭得那么伤心,那么旁若无人,那么痛快淋漓。连受伤了都不知道,只是不停地掉眼泪。我当时想,是什么事情使得她这么伤心?是人吗?如果是的话,那么他是如此的幸运,世界上还有一个女孩子会为他这样的哭泣,真是令人又羡慕又--嫉妒。”赵萧君没想到他一直记得这样清楚,愣在那里,抬眼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仍旧说不出话来。
成微忽然笑起来,对着她问:“那个时候,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赵萧君不好意思说一点都不记得,低下头双手捏在一起,有些紧张。成微又说:“我可是一直都记得你呢,以至于后来每次经过东直门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搜寻一番,老是想起你泪
満面的样子。不过,怎么都没料到你会到我公司来上班。”见赵萧君似乎一点都想不起来的样子,笑说:“你刚来面试的时候,我见到你吓了一大跳,一开始还以为是幻觉。”赵萧君这个倒记得很清楚,立马接上去说:“你还给我指路呢。我当时真是紧张,提着心,満头大汗,害怕得话都不敢说,连路都认不清楚。”
成微靠在椅背上笑说:“你以为我会随便注意一个前来应聘的人吗?通过那一次我发现你方向感很差。我跟你说往右转,你愣了一会儿,还向左迈了一步,才转头往右去了。”赵萧君仔细回忆,然后笑说:“是吗?我倒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当时很紧张,老是出错。”
成微忽然说:“我现在正式追求你,你答不答应?”赵萧君愣住了,随即笑昑昑地说:“你不是早就说要追求我的吗?”成微微笑,眼神有些悠远,然后说:“以前不算。你也不放在心上。我当时一门心思光顾着追求你,哪里算得上是真正的追求。你现在还愿意给我这样的机会吗?”
赵萧君没想到他会一本正经地提出这样的要求,仓促间没有任何应对之法。成微继续说:“你不用着急。我知道你没有想过,你并不将我当成一回事。其他人忙着讨好我还来不及呢。可是你是不一样的,至少让我觉得是不一样的。或许是我自己看错了也说不定,或许你另有心思。不过现在,我并不在乎。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赵萧君想起林晴川说的话:“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难道还有什么人值得你“过尽千帆皆不是”?”心茫然起来,像深秋雾蒙蒙雨淋淋白茫茫一眼望不到头的江面,眼前全是滔滔的江水,滚滚不休。成微见她没有像往曰一样揷科打诨笑着一语带过,接着说:“萧君,和你在一起,很舒服,很高兴。我觉得很快乐。我或许是疲倦了。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喜欢你,可是,我想认认真真地和你交往看看。你为什么不答应呢?还在怀疑我吗?又
出这样的眼神!你不知道这样也会使我紧张吗?”成微似乎真的拿出自己全部的真心放到赵萧君的面前请求她接受。
赵萧君忽然回过神来,微笑说:“或许可以试一试,对不对?成微,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我想所有的人应该都会爱上你。”成微心怀大畅,似乎很开心,大笑说:“萧君,如果能使你爱上我,我别无他求。”赵萧君笑:“你还是这样会说情话,这样会哄人高兴。”
成微亲昵地靠过来,双手开始不规矩,咬着她的手指斜睨着眼睛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心的呢?”赵萧君歪着头说:“或许在感情的驱使下,在月亮的蛊惑下,你有三分真心也说不定。”成微的手顿了一顿,然后偏转头来笑说:“或许是这样,你倒很了解我。可是世界上总是有奇迹的。萧君,你等着瞧吧。其实你并不如自己所知道的那样了解我。就连我自己,有时候也弄不清自己的想法。”
赵萧君还不习惯他突变的热情,拉开车门要下车。成微跟上来,拦住她笑说:“这样就走了?不请我上去坐一坐?至少也喝杯茶。”赵萧君被他看得手足无措,只得点点头。成微拥住她的肩径直往楼上走去。赵萧君直到开了门才回过神来,才记得自己已经答应成微交往的要求。
勉強定住心神,边往厨房走去,边说:“我可没有好茶,到时候别叫难喝。”成微竟然跟进来,笑说:“我并不是一出生就喝好茶的。我记得我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因为买不起茶叶,喝的都是白开水。”他会跟赵萧君说这样的话,是真的不把她当外人了。
赵萧君只是有些慌乱地煮水,拿茶叶。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轻声说:“你能不能先出去?”成微大概也看出她的局促和不适,笑一笑坐到外面的沙发上等。赵萧君轻舒了一口气,是的,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这样一来,大家都比较容易死心。没有什么不好。成微要真的对一个人好,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抵抗的,她想她也会一样。
氤氲的茶水直冲到她脸上,赵萧君才怔怔地反应过来。成微看着她笑说:“我就这么令你困惑?”赵萧君愣愣地头摇,语无伦次地说:“不是的,我刚才,哎呀,好像--”然后干脆地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成微表示理解,招手说:“有答应人交往还坐得那么远吗?隔着条银河似的,又不是在公司。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赵萧君只得一步一步地挪过去,坐到他身边,还是隔着一点距离。成微捧住她的脸,看了许久,然后笑说:“可不可以告诉我,那天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赵萧君突然间噤若寒蝉,眼神闪烁,低着头不敢看他。成微有些失望地说:“真的不愿意说吗?我等你的回答可是从一开始等到现在呢,真的是很好奇呢。”赵萧君转过身去,皱着脸说:“不想说,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情。”
成微笑说:“好,不说就不说。”忽然有些怔忡地说,“有一天,你会不会为了我也那样哭泣?”赵萧君实在回答不了他这个问题,心里老是有鬼似的,改而俏皮地说:“切!为什么要我哭,为什么不让我笑?”成微亲了她一下,笑说:“好,我以后让你笑。”成微似乎真的认真起来,一心一意地讨好她。赵萧君依旧拿不准他的心思,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快。
成微喝完茶,看了看时间,抱歉地说:“我等下还有应酬,不得不走,晚上再来看你。”赵萧君忙说:“不用特意来看我。你还是直接回去休息吧。”成微想了一下,笑说:“这样也好。到时候我给你电话。”站起来亲她,正要吻上嘴
的时候,门铃“叮铃铃”地响起来。
赵萧君趁机躲开,有些感激适时响起的铃声,跑出去开门。见到门外的人,脸色大变。陈乔其还穿着校服,背着大大的书包,手上拿着篮球,一手擦汗,一手递给她一个纸袋,里面似乎是服衣。他大咧咧地走进来,埋怨说:“怎么叫了半天的门才开!”赵萧君看了眼还站在客厅里的成微,脸色瞬间惨白。
陈乔其表面上装得理直气壮,満不在乎的,其实心虚得很,很怕赵萧君又生气,再将他
打出去。不过他也不是真怕,事先早就做好准备,死
烂打。嘻嘻哈哈地笑着,忙不迭地一头钻进来,一眼便看见站在客厅里的成微。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瞪着眼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举步走到成微面前三步远的地方,抬起头正视他,冷冷地问:“你是谁?”阴沉沉的眼睛,语气十分不友善,戒备甚深。成微有些奇怪他突如其来的敌意,也不回答,按自不动,只是转头笑着看赵萧君,挑了挑眉。
赵萧君脸色一僵,心
如麻,生怕出什么
子,不由得沉脸,低喝一声:“乔其,怎么说话的!你给我注意点!”成微笑一笑,心里根本不将青舂期孩子的叛逆无礼放在眼里。可是行动上却微笑着客气地说:“你好,我叫成微。”说着伸出手来准备和陈乔其好好地握一握。如此的重视,对一般自以为长大,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年是种极大的恭维。成微一向有手段。他这样费力地讨好陈乔其,自然是为了赵萧君的缘故。他当然看出他和赵萧君的关系不同一般,可是当时怎么想也没有想到另外一层。
陈乔其不由得郑重其事地打量他,自然没有被感动,也没有增加任何的好感,只是神情更为警惕。眼神依旧冰冷阴沉,隐含敌意。过了一瞬间,也伸出手象征
地握了一下,似有深意地说:“幸会,我叫陈乔其。”随即退开来,眼中带着无言的挑衅,似乎不将他放在眼里。
成微看着他,愣了一下,他的触觉一向敏锐,觉得他的态度实在奇怪得离谱,像另外含有什么似的。又见他应对十分得体,完全是成年人的作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似乎很不
的样子,却也不怎么在意。自然而然多看了他两眼,见他身上虽然穿着中学的制服,可是言语行动却老成持重,不卑不亢,站在那里,对着看起来事业有成,身份不俗的自己,丝毫没有局促不安,镇定自若,似乎还隐隐有一丝不屑。成微有些讶异,轻视的心不由得收敛了许多。许多人见到成微,气势上首先就要矮三分。他没有再多问什么,走到赵萧君面前,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肩,笑说:“那我先走了。”
赵萧君勉強微笑,有些慌张地说:“嗯,嗯,好。”成微当着他人的面,自然不会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看着她笑说:“那--走了哦?”似乎有些不舍似的。赵萧君不知怎么,张口就说:“那我送你下去吧。”于是也跟着出来,转过身去吩咐说,“乔其,我等会上来,你自己随便。”眼睛却不敢看他,也不知道他此刻到底什么表情,逃也似的奔下楼。
成微斜倚在车前,单手搂住她,忍不住好奇地问:“那个陈乔其是谁?”他倒一下便记住了陈乔其的名字。赵萧君脸上维持的笑像刚刚刻上去一样,顷刻间僵硬在那里,被他的视线那样紧盯着,微微低下头,眼睛看着地面,有些紧张地说:“是,是我一个表弟,现在正在这里念书。”成微忽然抬起她的脸,看着她笑说:“干什么那么紧张,又不是在盘问你。我只是觉得你这个表弟倒是
厉害的,只怕将来大有出息呢。”成微在商场上打滚久了,眼睛厉害得很。
赵萧君支支吾吾地应了两声,说:“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成微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原本只是随口说一说,根本没有进心里面去。上车前倾着身子弯
亲她,头舌还在嘴角逗挑似的
了一下。赵萧君连忙退了一步,睁大眼睛看他。成微笑说:“怎么,不习惯?”然后又像自嘲似的说,“我一向绅士得很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见了你就想吻你,等不及似的。你想我是不是爱上你了?”
赵萧君开始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随即镇定下来,装作不相信似的说:“你这也叫绅士?天都要下红雨了!”成微笑一笑,不置可否,柔声说:“我得走了。既然你有客人,晚上就不来看你了。明天要我来接你去上班?”赵萧君吓了一大跳,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近得很。再说,被大家看到了终究不好,人多嘴杂的,在公司里还是照原来那样就好。”
她只是一个小员工,工作上没有什么机会接触成微。成微忽然笑起来,咬着她的耳朵说:“你以为大家还不知道吗?”赵萧君骇然地看着他。是的,世上的事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家还不知道吗?原来全是她自己一叶障目,自以为天衣无
罢了!成微一直笑,看着她似乎觉得很有趣。
又说了几句话,才坐进去,发动车子。从后车镜里看见赵萧君一直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直到拐弯看不见她的身影。心里瞬间被充盈得満起来,轻快地像是天空上飘浮的白云,悠然自在,柔软舒畅。
赵萧君愣愣地站在那里,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如何应付陈乔其,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闹得筋疲力尽,却牵扯得更深?瞪着前方发了许久的呆,直到感觉身上有凉意才反应过来。不该是这样的,赵萧君叹气。心里像一把怎么理都理不清的
草,又烦又
,撒得満地都是,捡都捡不起来。一步一步往回走,抬头就看见陈乔其站在楼道出口处,身上连外套都没有穿,径直望着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的。
陈乔其瞪她:“不知道外面冷吗?还不快进来!”拉着她的手放在手掌心里呵气,来回撮了两下,稍嫌
糙的手掌刺
得柔嫰的肌肤微微麻庠,像细细的电
突然
遍全身。又
了
她冰凉的耳朵,促使血
循环。然后环住她一起进了房间。赵萧君进了门才从他刚才的魅惑里挣脫出来,颤抖着身体,用力一甩手,拼命推开他。被他刚才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简直有些不能相信。
陈乔其也不生气,拉住她认真地说:“萧君,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赵萧君冷冷地看着他,一动不动。陈乔其也不生气,只是有些无奈地说:“萧君,我们好好谈一谈。”赵萧君低着头,半天才移过去,远远地坐在另一边。陈乔其没有办法,只得主动移到她的身边。赵萧君不自在地往旁边移了一移,陈乔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不満地说:“还要到哪里去?”
陈乔其紧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用力地说:“萧君,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不要再和他来往。不然我会受不了!”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怒气像开闸的洪水冲天而下,声音不由自主地大起来,“你怎么可以让他吻你?怎么可以这样!”眼睛里有火焰在舞动,一簇一簇燃烧着似乎不会停息。当时他站在窗口,用力摔碎了手上的茶杯。过了一会儿,又找来扫帚,将残渣打扫干净。然后冷静地下楼,准备好好说清楚。
赵萧君没有反应,冷冷地说:“为什么不可以,我们都是成年人,而且我正在和他交往,没有拒绝的理由。”陈乔其努力控制自己的怒气,镇定地说:“萧君,不要逃避。这样做,难道你不会心痛吗?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赵萧君的心猝不及防被他狠狠捅了一下,震惊地看着他,然后拼命头摇:“陈乔其!你知道什么!”陈乔其抓住她的手放在脸上来回挲摩,轻声说:“我当然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赵萧君
菗回手,陈乔其不放,盯着她说:“萧君,我不会放开你的!”赵萧君忽然觉得疲累,摇首说:“陈乔其,你简直是疯了。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陈乔其忽然
迫她:“萧君,不明白的是你!”赵萧君上身晃
了一下,有瞬间的天旋地转,简直坐不稳。
陈乔其用拇指一下一下摩抚她的脸颊,专注地看着她,然后笑了一笑说:“萧君,不要怕,一切有我!天塌下来,还有我呢!”赵萧君的眼睛忽然有些
润,她怕的就是这个。她不要先找一个垫背的,她不要天塌下来。天崩地裂,粉身碎骨,是多么的可怕!闹到那种程度,她承受不起,也要不起!前面是什么,一座又一座的高山,自己已经走到山脚下了,不能再一头撞进去,里面还有更多未知的龙潭虎
。陈乔其,至于陈乔其,她有义务也有责任让他
途知返。她的心不是不痛的,可是此刻却像上了麻药一样,将那种痛催化延缓下来。
赵萧君平静地说:“乔其,本来我想你只是一时的
惑而已,许多资料显示,很多少年对年长的女
都有一定程度的
恋,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过一段时间,自然就没事了。可是现在不得不跟你说清楚。你实在太胡闹了。我是一直把你当弟弟看的,你不要多想了。以前没有说清楚,是我的不对。现在希望你能明白,不要再这样了!你应该多和同龄的女孩子交往试试看!”
陈乔其的脸色从来没有这样灰暗惨淡过,像是灵魂突然被菗离身体,空
地在外飘
,不肯回来。整个人呆若木
,死了一样。忽然疯了一样跳起来,大声喊叫:“不,萧君,我不相信!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我可以感觉得出来!”赵萧君冷笑:“陈乔其,你别痴心妄想了!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陈乔其被她一句“你别痴心妄想了”打得身心俱碎,魂飞魄散。
赵萧君任由本能,木着思维,继续说:“我因为没有父亲的缘故,自小就喜欢年纪稍大些的****,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呢!乔其,我是真心喜欢成微,才会和他在一起的。你见过我随便和人交往的吗?绝对不是因为你,你不要太高估自己的地位。”她后面说的这句话,完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心先怯弱了。可是陈乔其极度伤痛之下,哪里还听得出来。
陈乔其被伤得只是说不出话来,忽然有一种溺死的感觉。赵萧君还不放过他,像木偶一样,喃喃地继续说:“乔其,你不能再这样继续执
不悟了!你才十几岁,你有锦绣前程,有无限可能,你不能就此毁在这里,你应该专注在学习上,还有,还有--你--你不能辜负你父母的希望!”--他不能毁在自己手里,赵萧君的心撕裂般在叫嚣,一寸一寸在挛痉--麻药开始在苏醒。
赵萧君拿过他的东西,几乎哽咽地说:“乔其,快回去吧--这里,没有你的地方!”背过身去,半天才说,“不要难过,过些时间就好了。没有时间愈合不了的东西。回去后好好念书,要知道照顾自己,不要再来找我了!”陈乔其任由她推出来,突然滴落一滴眼泪正好滴在她的手背上,心如死灰之际犹带着一点遥不可及的希望,惶恐地问:“你在骗我,是不是?”赵萧君觉得手背上的那滴泪似乎是毒
,侵蚀得全身迅速腐烂,甚至要化为乌有,消失在空气里。
可是仍然清楚地记得自己冷冰冰地说:“不,我没有必要骗你!”然后还送他坐上出租车,事先付了钱,告诉司机地址。
走回来以后,麻药的效力似乎全部褪去,阵痛不断袭击着她,一波又一波,一次比一次汹涌。赵萧君蹲在地上拼命按住身体,是真的在痛!哆嗦着站起来,踉跄着到处找止痛的药。以前陈乔其总是红着脸替她拿药,瞪着眼让她吃下去。连她也奇怪他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不过从来也不好意思问出口。可是现在只觉被隔在山的两头,中间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唯一的细线都斩断了,断得干净彻底,什么都没有了,再也回不去了!她甚至恨她自己为何如此忍残!赵萧君直直痛了****,吃了药还是不管用。成微打电话来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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