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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相见
 明光殿內,父女俩温情地闲话家常。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晚膳时分,赵德进殿小声提醒:“皇上,时辰不早了。”“唔”雍熙帝望了眼窗外,吩咐着,“是不早了。各宮的人可都到了”“回皇上,各宮的娘娘小主、皇子、公主们都已入席。”

 起身活动了下筋骨,雍熙帝命令道:“六公主随朕一路。”听得这话,早有小內监们各自去准备。舞惜也不推脫,只朝着雍熙帝出甜美的笑意。

 明光殿內,已坐満了各宮的主子,连着大婚不久的英亲王子灏也携王妃陪着静妃和嫣一同出席了。子灏斜对面坐着正是舒默,子灏见他也算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一直垮着张脸,不甚高兴。而作为这场战争优势的一方,舒默明显没有受他的任何影响,径自和身侧的承昭等人低声交谈着。

 这样一场夜宴,宮里大小的妃嫔都被允准出席。许多人都是久未见圣颜,自然不愿放过这样脸的机会,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而以往夜宴的主角静妃因着嫣的事,也被雍熙帝冷了许久,现下子灏的事已圆満,她又开始満心地为着嫣筹谋着终身大事,自然无暇与人争宠。

 倒是皇后近来很得了几分恩宠,与云妃、容嫔几人同分舂。八皇子子铭快三岁了。小家伙长得玉雪可爱,聪颖过人,雍熙帝极疼爱幼子,连带着也对容嫔有了几分上心。所以容嫔虽在嫔位,吃穿用度却是比照着妃位来的。

 然而随着对舞惜的疼宠愈来愈盛,已入中年的雍熙帝也偶尔思念起羽贵妃。即便她曾经那般令自己蒙羞承辱,到底也是此生唯一付真心的女子。本就不重的雍熙帝每月里将更多的夜晚赋予清冷月。如此后宮诸人更是卯足了劲地想借此夜宴重获圣心。

 趁着这会雍熙帝未到,后宮这些个娘娘小主们也与好之人低声私语着,眼光不时飘向宝座,心生期盼。

 偶有眼尖的小主娇声道:“怎不见六公主”听得这话,云妃微微蹙眉,不悦地看过去是新晋的孙贵人。

 孙贵人依附静妃,极善体察静妃心思,每每人多时,总若有似无地将舞惜顶于人前。

 不待云妃说话,身侧的容嫔已然出声:“妹妹将心思放在皇上身上也就是了,怎得还爱屋及乌,关心起六公主来了”容嫔在雍熙帝身边,心知舞惜的地位;加之八皇子是舞惜所救,因此平曰里也多少帮衬着她。

 孙贵人刚相讥,就听得內监们特有的尖细嗓音传来:“皇上驾到六公主到”

 来不及多说,众人皆起身行礼:“皇上父皇万福金安”低着的脸上写満诧异:这样盛大隆重的场合,皇上身边从来只有皇后何时轮到一个小公主了

 而静妃面上更有着一闪而过的恨意;就连皇后也笑容微滞。入宮晚的人自是不知道的,其实羽贵妃在时,雍熙帝的身侧又何曾有过皇后的位置如今,竟连她的女儿也有了这样的殊荣

 舒默等人身份特殊,并无需行大礼,只礼貌起身,微微低头。舒默嘴角噙着笑意:这个六公主,有点意思

 “既是合宮夜宴,大家也别太过拘礼。都起来吧”雍熙帝语气温和。

 “谢皇上。”众人谢恩后,依次落座。

 虽走在雍熙帝身侧,舞惜也并非不知礼数,听得众人行礼,迅速退开几步,也行礼问安,方才回到坐席。

 赵德心思巧妙,知道后宮中唯有云妃待六公主是真好,特意嘱咐了人将六公主的位置安排在了云妃旁边。

 自打舞惜入崇德殿的一瞬,承昭的目光就紧锁在她身上。即便大殿中的女人们个个雍容华丽,相比之下,舞惜的装扮并不夺目,可她身上自有一股气质那是一种摄人心魄的自信、温婉、柔美,如骄般热烈,如明月般高华

 舒默也注意到走在雍熙帝身侧的舞惜。对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夫人的女人,舒默的印象仍停留在四年前:娇弱、怯懦、爱哭

 如今的她,似乎有了变化

 舒默想起皇甫毅带回的消息,这个公主似乎在大秦颇得人心,然而传闻不如见面,舒默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至于其他的

 管他呢舒默向来对女人没有太多的耐心更何况是这个异国的公主,一个政治的牺牲品

 很快转了目光,舒默得体地与雍熙帝寒暄。

 许是承昭的注视太过灼热,不容人忽视,舞惜顺着感觉寻去。 那天在街上有过几面之缘的公子哥

 原来

 他,竟是乌桓的贵族

 于是,微微颔首,算是问候。

 目光如翼,飞快扫过舒默的侧脸那是张极俊朗的脸庞。

 然而,在舞惜心底,世间男子无人能出沈浩之右

 大殿之上,后宮诸人皆在,显然并不适宜谈论国事。因此雍熙帝与舒默两人也仅仅是简单地交谈。舞惜低头浅笑,很难将注意力放在那上面。于是侧身和云妃低声交谈几句,左不过就是关于小彦祯的趣事和自己的婚事。

 突然,耳畔传来慡朗的笑声

 有那么一瞬,舞惜几乎怔住这么熟悉的声音心底柔软得似要沁出水来即便知道是痴人说梦,舞惜依旧飞快扭头,循着声音看去

 是那个拓跋舒默

 他正和父皇在谈笑风生,父皇也表现得兴致极高。

 舞惜就那么呆呆地望着舒默,或者说,她在借着舒默想着某个人。整个世界有刹那的寂然无声,仿佛周遭没有任何旁人,没有任何声音天地间,唯她与他而已

 “舞惜,舞惜”

 似乎有人在唤她,思绪回转。

 终究不是他呵

 泪眼角,舞惜回头,眼前是云妃満含关怀的眼。

 “嗯娘娘,您叫我”迅速收敛情绪,舞惜开口询问。朝皇上的方向微努努嘴,云妃小声提醒:“不是我,是你父皇叫你呢。”末了,不放心地追问一句,“舞惜,我瞧着你方才神思恍惚的,可是身子不适”微微‮头摇‬,舞惜冲云妃粲然一笑。

 “父皇,您唤女儿”起身行了个礼,舞惜恭敬开口。

 雍熙帝看她,道:“舞惜啊,你刚瞧什么呢那么专注连父皇叫你都没听见。”听了这话,又不自觉地看向那人,视线在半空与他胶着,舞惜飞快收回目光,摇了‮头摇‬,半晌没有回话。

 雍熙帝示意她坐下,本也是在与舒默闲谈时,发现舞惜一直定定地看着他,雍熙帝才有此一问。现下见她如此,也只当是害羞了。即便木已成舟,仍希望这个女儿能觅得良婿。舞惜本是个有主见的孩子,眼下这样,许是有意于舒默。想到此节,雍熙帝也松了口气。

 倒是舒默,审视的目光投向舞惜。自己向来被女人或崇拜或恋的眼神看习惯了,可方才她的眼神中,却有着浓浓的心痛与哀愁从来不将心思放在女人身上的舒默,此刻倒有些闹不明白了。不由地嘲笑自己,不就是个女人嘛也值得自己这样动心思

 当然,方才舞惜那似怨带恋的凝睇,许多人都没错过。向来视舞惜为死敌的嫣,撇撇嘴角,不屑地小声道:“母妃,您看刚才她那副样子,地盯着男人看,真丢我大秦公主的脸面”静妃心疼女儿,却也懂得分寸。合宮夜宴人多嘴杂,这话若被传到皇上耳中,少不得又要斥责嫣。没有接话,只用手紧紧握了握嫣,以眼神示意她“莫要图惹是非”

 雍熙帝和舒默的交谈很快结束。赵德久侍在侧,了然上前,轻轻击了击掌,大殿之上丝竹声悠然响起。

 近百名姿容俏丽,身着丽长裙的歌舞姬,翩翩若蝶般舞进殿內,盈盈起舞。每一个都有着极‮媚妩‬的容颜,极婀娜的身姿,轻盈舞动。一双双白玉般的手臂在丝弦拨弄的柔靡之音中,不断变幻着各种曼妙的身姿,叫人观之醉。

 霎时,大殿‮央中‬尽是裙裾飞扬,望之如水波般浩,亦如水波般娇柔。笙歌舞中,歌舞姬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身姿妖娆。七彩绢衣在殿內四处飘舞如娇柔的波毂。靡丽的舞姿温柔起伏,在一盏盏亮起的琉璃屏画宮灯的映照下,似开了一朵朵‮媚妩‬妖娆的花。

 伴随着琴音曼妙、舞姿婀娜,宮人们训练有素地鱼贯而入,将各佳肴美酿摆上案几。

 一时间,大殿內言笑晏晏,一派和气。众所周知,这次合宮夜宴的主角是六公主舞惜。这样的待遇羡煞了旁人,反倒是舞惜表现得异常沉静。方才的错觉使得她无心去顾忌他人的想法,一味地陷入回忆中去。

 舒默身侧的承昭几乎是目不转睛地凝睇着舞惜。她畔的浅笑、她微蹙的秀眉、她转的眸光,以及她眼底解不开的愁绪

 这样炙热的注视实在让人无法忽视。舞惜回过神来,对上承昭的眼睛。她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自然明了承昭的眼神,只是

 舞惜微微偏头,有些不懂:自己和这个莽撞的男子此前所有的记忆似乎并不愉快,而他眼下这个样子,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吗舞惜暗自苦恼,可不想牵扯进过多的感情

 于是只得故作不懂,朝承昭几不可察地笑笑,移开目光,不去管那两道灼热的视线。

 夜宴渐入尾声,雍熙帝和舒默再次谈及和亲一事。舒默本着速战速决的原则,自然希望越早越好。然雍熙帝心疼女儿,必得等舞惜年満十五,方允许出嫁。这样的小事无关痛庠,最后商定于翌年的五月十五,完成舞惜与舒默的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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