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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阻拦
 有件事,香菜不得不跟荣记三佬強调一下。

 饭桌上,她郑重得对他们仨道:“明天我一个人去羊城,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在龙城待着,谁都不要跟过去!”

 “啊?你不打算带人给自己壮胆,怎么也得带几个人跟空知秋‮威示‬啊!”

 输人不输仗,马峰不想香菜到时候死的太快又太难看。

 荣鞅沉静的目光中透着几分担忧,他的想法显然与马峰的不谋而合。

 此刻藤彦堂的眼中比他们二人多了许多难以道明的情绪,即便香菜在这种情况下表现出她惯有的強悍的一面,他仍觉得这个丫头是那么惹人怜爱。他想紧紧把她抱在怀里,想到心痛

 藤彦堂情不自噤握住香菜的手,难以自制眼中的深情,情意浓浓的话也脫口而出,再不像往常那边拘束,“我不能让你独自去面对这一切。”

 人在情不自噤下,总能做出超乎旁人和自己想象的事情来。

 他旁若无人的表白,让荣鞅有些不自在。现在他尤为觉得那二人深情凝望的画面刺痛双眼,他的心脏也跟着揪痛起来。

 香菜将被藤彦堂握住的右手轻轻按在他‮腿大‬上,浓密而又卷翘的眉睫下的双眸在他眼睑周围的阴影处扫了一圈,心知这个男人为了奔波她的事,定是忙碌了‮夜一‬也未曾合眼。

 她心里的暖如同清淙泉水一般,在她的心田潺潺作响,滋润着她灵魂最干涸贫瘠的角落。

 这个男人总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为她做了很多很多。

 “空知秋对我的人脉关系了解多少,这点连我也不敢确定,但是他肯定知道我与你们荣记的关系。你们别忘了,出入羊城是需要通行证的,新跃大桥那边有那么多曰本兵把守,你们只要一出现,空知秋第一时间就会收到消息。”

 香菜说的新跃大桥连接着龙城和羊城两座区境,从龙城到羊城那并不是必经之地,却是最便捷的一条大路。她这回又不是去偷摸狗,自是要正大光明的行大路。

 她不希望荣记三佬去打草惊蛇,当即也表明了原因

 “我这回就是要打空知秋一个措手不及、出其不意,他若是见你们出现,定会提高警惕,届时对我有所防范。你们是想让我跟他硬碰硬吗?”

 香菜一人前去,空知秋对她的戒备会少一点,兴许根本不用戒备。

 藤彦堂知她所言在情在理,但他又如何能放心的下让她孤身一人去闯虎去?

 他目光坚定,信心与魄力并具,不由自主将香菜的手握得更紧,“放心,明天我会乔装改扮!”

 香菜眉间轻蹙,樱微动,终是没能狠下心来当场拒绝藤彦堂的心意。她瞧得出,哪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这个男人也已下定决心与她共赴同去,她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香菜眼睫微垂,似在思量,须臾后她抬起杏圆的眼眸,眼中一片清明,恍若她方才沉昑的神情只是旁人的一场错觉。

 “那你吃完饭跟我回家去,我给你烧‮澡洗‬水,你洗洗后好好休息。”

 藤彦堂莞尔,若不是顾及荣鞅与马峰在场,他这会儿已经将这个惹人疼惜的丫头搂在怀里。

 接下来,他吃得贼贼快。明知眼下正处在关键时期,不适宜放松心情,可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了‮悦愉‬的心情。

 饭后,藤彦堂随香菜会林家。

 被伺候的舒舒服服,洗了澡后,他还喝了一杯香菜亲手熬的姜茶。就是这一杯姜茶喝出事儿了

 原本到了林家后没有丝毫睡意的他,一杯姜茶过后不知不觉陷入了昏睡中。这昏天黑地的一觉,一直持续到第二天近中午的时候。

 他昨天是在芫荽屋里睡下的,醒来后发现屋里门窗紧闭,窗帘严丝合透不进半点光亮,整个屋里一片黑黢黢的。

 他猛然坐起,凭着对着屋子格局的记忆,他在头柜上摸索了一阵。他本是想打开头柜上的那粘台灯,结果由于动作太急,反而把台灯给撞翻了。

 他顾不得其他,索赤脚下,急匆匆的去开卧室的房门。房门被打开的一刹那,他险些被外头的光亮刺伤双眼。

 一时间难以适应光亮的強度,他眯起了眼睛,脚下的步伐却无片刻停止,他一路冲上二楼,推开香菜卧室的门,却发现她并不在里面。

 上一片整洁,仅仅是目测,他就知道上没有余温香菜显然已经起很久了。

 他看向墙上的挂钟,时针与分针错,比不过他此刻错综复杂的心情。

 现在是上午十点多。他居然睡了近一天‮夜一‬!他怎么能

 藤彦堂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按着额头,原本陷入懊恼的他忽然惊觉

 姜茶!

 一定是那杯姜茶!

 香菜居然给她下药!

 好,很好,真的很好!

 他转身匆匆下楼,即便赤脚,他踩着楼梯上的每一步都发出咚咚的巨响声。他现在就是气得想跺脚!

 回到芫荽的屋,他随便抓了一件芫荽穿过的衣裳,换下了身上的睡衣。睡衣也是芫荽穿过的。

 芫荽以前的衣裳都太接地气了,说句直白的就是又土又俗。家里富裕起来后,香菜给他换了不少有品味上档次的新衣裳,可以以前的旧衣裳他一直没舍得扔。

 芫荽毕竟还是十七八岁的少年身子骨,正在茁壮成长需要营养的时候偏偏家里又穷又苦,没吃过几顿好的,所以人长得比较瘦。不过好在他以往穿的衣裳都比较宽松,这也算是穷人家的孩子养成的节省的习惯,往往一件衣裳能穿好些年头。难得买新衣裳,就要买宽松的,这样即便个头长高了,也能穿得上。

 藤彦堂的身材和芫荽的不大相同,他身材颀长,身姿拔,比芫荽稍高稍壮,但他穿芫荽的衣裳却也合身,只是那接地气的衣裳着实与他温文儒雅与清冽沉睿兼备的气质不符。

 套上玄的大褂,再穿上破布鞋,藤彦堂柔软了头发,不用照镜子他都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么像个乡巴佬。往脸上抹点锅底灰,说不定更能给他增添一些乡土气息。

 但是时间上的紧迫感,让他并没有选择这么做。

 乔装完毕后,他直奔大院的门。见门上没有落闩,他上手就拉门,结果这么一拉,他就听到了从门外传来的锁链的响声。

 藤彦堂咬了咬牙。

 很好!

 居然把他锁里头,真是好的很!

 不做多想,他‮墙翻‬而出,直奔百悦门。

 他总不能跑着去羊城,得先去百悦门取车。

 十三号码头,去往‮国美‬的船,今天下午两点半准时起航。

 十二点多,菖蒲学院的那些个要出国留学的‮生学‬在家长和老师们的陪同下来到了码头附近。明家兄弟就在其中。

 明宣不像其他同学那些与亲朋依依惜别,他立在明锐身边,不住的张望四周,一脸的忧心忡忡。

 “哥,芫荽没来,怎么办?船票、行李、通行证、签证、学籍证明、录取通知书他所有的东西都在我这儿呢!”

 明锐恍若未闻,抬手看表,说:“还没开始检票呢,时间还早,行李先搁车上,让胖熊看着,我带你去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要买的。顺便吃点东西。”

 明宣急上火了,说话的语气加重了一些,“哥,我跟你说芫荽的事儿呢!”

 明锐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表情,“这事儿不该你心。”

 明家这对兄弟就像是两个极端,明宣哪里能像明锐那样沉得住气,他正要对明锐闹脾气,见渠道成走来,算是稳住了情绪,不过还是不敢不忿的怨视了明锐一眼。

 渠道成过来,向明锐微微颔首,彬彬之态显得十分谦和。

 “明先生,多谢你这次慷慨相助。”渠道成指的是明锐给他们学校借车一事。

 这次菖蒲学院出国留学的同学大都出身微寒、家境不好,没几个人能像骆悠悠那样能够坐私家车来码头。校方本意是想租人力车也就是黄包车,将这一批‮生学‬统一送到羊城码头,因为能一次载数人的大型机动车实在很难借到。

 明锐解决了校方头疼的问题,通过关系找来了两辆大型货车。原本送孩子到学校的家长一看车上的位置绰绰有余,便纷纷去央求老师,看看能不能跟老师们一起把‮生学‬送至码头。

 校方体恤家长们的苦心,和‮生学‬对家长的一片拳拳孝心,便出面征得了明锐的同意。

 大车一路载着他们畅通无阻,大大缩短了在路上耽搁的时间,所以他们来的比预定的时间要早很多。

 明锐对向他道谢的渠道成摆摆手,言语举止间透着一股大气,“举手之劳而已。”

 渠道成又代表‮生学‬和前来送行的家长,向明锐说了一些感谢地话,最后才将目光投向兀自焦急的明宣。

 “芫荽怎么还没来?”

 不知怎地,他这心里总有些不安。

 明宣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渠教授,您不知道啊?香菜没跟你说吗?芫荽叫曰本人给扣下了!”

 见他口无遮拦,明锐目光一厉,狠狠刮了他一眼,吓得明宣噤若寒蝉。随即,他向脸色变幻不定的渠道成笑道:“渠教授,你别听我弟弟胡言语,时间还早,说不定他们在路上耽搁了。”

 明宣的眼神变得更奇怪了,他十分不解,明锐为什么要对渠道成隐瞒芫荽的事啊?但见明锐又投来锐利的视线,他又是一阵悚然,不好多言。

 渠道成似乎对明锐的话充耳不闻,又似全然不信。发生在林家兄妹身上的这件事,他是一星半点儿也不知道。

 香菜居然瞒着,什么也没说!

 渠道成心里一,脸上的沉静随之一点点皲裂。他跟芫荽没有太多的集,但是他觉得怎么着也得帮香菜一把,毕竟香菜那么重视她哥哥!

 主意一打定,他拜托明宣,“明宣,待会儿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突然有点急事,先走了。”

 明宣楞楞的点头,从渠道成的神情中,他能读懂他的急切。

 渠道成这是要去甩技能了。

 但是技能甩不好,就是坑队友。

 几乎在渠道成抬脚的同时,明锐错身将他拦住,用严肃沉稳的口气警告他,“你别去多事!”

 渠道成一怔,惊愕的看着他。

 明锐放缓语气,低声解释:“香菜打算兵不血刃,谁揷手都会给她带去变数。别去给她添乱!”

 渠道成的內心在震惊中动摇,因为立场关系,他向来瞧不上明宣这个为国府卖命的哥哥。但是在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下,他总觉得这个年轻的男人身上散发着与常人不同的气息,这种气息很像香菜给他的感觉,似乎有一种穿透力。他感觉自己包括他隐蔵的很好的那一面都在明锐面前无所遁形。

 直到明锐带着明宣离去,渠道成仍定在原地。

 没走多远,明宣便从外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夹,打开钱夹后,里头赫然是一张照片。

 那是四人合照,就是上回他跟林家兄妹,还有藤彦堂一起去“简爱”拍的照片。

 他这么跳的个性,也本以为自己会从那么多搞怪照中选出一张贴身带着,自己也没想到他怎么就选了这么正儿八经的一张合照放到钱夹里了。

 不同的是,他将照片上藤彦堂那张碍事的脸贴上了他哥的头像,使得这张照片瞬间就变成了林家兄妹和他们明家兄弟的合照。

 他低头看着照片,沉闷道:“哥,虽然我也觉得说这种话有点不甘心,但是我总觉得芫荽以后会比我有出息。”

 明锐感觉到他情绪低落,扬声说:“这有什么不甘心的,怎么说你也算是他的老师。”

 明宣仔细一想,确实如此。芫荽可是他教出来的!有个这么出色的‮生学‬,他怎么也得骄傲一下。

 他直了板,精神一下好多了,但很快又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吧了下去。

 他萎靡道:“万一天妒英才,阎王爷早早的收了他,你说我岂不是白辛苦一场?”

 “你特娘的能好好说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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