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二章雪日
踹门声就像是来踢馆的。
苏婵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敢踹王府大门的人。
连武王府的看门人都惊了一跳,还以为是来抄家的,战战兢兢地开了门,一看来的是一个身穿布衣的青年,眼睛一横,刚想开口骂人,一眼看见被苏婵抱在怀里的自家王爷,惊得头发丝都竖起来了。滚到嘴边的骂硬生生被咽了回去,他战战兢兢地看着苏婵。
苏婵不耐地皱着眉,把手里的梁敖递过去,想让门房把梁敖接走,她自己走掉就完了。可门房拼命头摇,死也不肯接过去,还一个劲儿地把她往里让:
“壮士里边请!”
苏婵无奈,虽然觉得很烦,可也不能直接把梁敖扔到地上去。其实她是没想起来把梁敖直接扔地上去,不然她就扔了。
她抱着梁敖,跟着门房在偌大的武王府东拐西拐,最后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院落周围守卫森严,武王府的大丫鬟
上来,看见自家王爷醉醺醺地躺在一个青年的怀里,大吃一惊,不过她也乖觉,没有多问,客气地笑道:
“公子辛苦了!公子请跟奴婢来!”
她说着,将苏婵领到梁敖的卧室,来到了里间。
苏婵早就不耐烦了,走到房间尽头,看见一张
,把梁敖往上面一扔,转身要走。
哪知这一扔居然把梁敖给扔醒了,重重地摔在
板上,梁敖闷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居然
迷糊糊地对着苏婵的背扑过来,一把搂住她的
,将脸贴在她的后
上,咕咕哝哝地训斥道:
“臭丫头!大胆!放肆!”
苏婵扭过头,一脸鄙视地看着他,这人都醉成烂泥了还在梦里呵斥她。她翻了个白眼,去扯他的手,扯了两下没扯下,她越发不耐烦,一记手刀对准梁敖的后脖颈劈了下去!
梁敖应声倒在
上,这次不是醉过去,而是昏过去了。
苏婵顺利摆脫他的钳制,轻巧地拍了拍手掌,扭头,对着站在门槛外被惊得花容失
的丫鬟说:
“等他酒醒了,你告诉他,酒品差就别喝酒,丢人!”
丫鬟也不知道是该应还是不该应,战战兢兢地看着她,呑了呑口水,不敢吭声。
丫鬟没认出苏婵,武王府里有很多侍卫,有些侍卫在宮宴上见过苏婵,于是流言蜚语以光速传开。
上一次在太子府,苏三姑娘公开说她讨厌自家王爷,可是今天,喝得烂醉的王爷居然被苏三姑娘公主抱给抱了回来,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的,对吧对吧?
不过…被苏三姑娘抱着的王爷居然被他们看出了一点小鸟依人的意味,这是怎么回事?
不用说了!他们一定眼瞎了!没错!他们眼瞎了!一定是这样!
酒醒后的梁敖听到那些“猥琐”的流言,再次脸黑如锅底。
他的脖子很痛。
…
梁都的冬天很少下雪,可是今年却在舂节前落下了一场不小的雪。
雪花漫天飞舞了夜一,犹如鹅
一般,纷纷扬扬,轻轻的,轻轻的飘落在房顶上,田野里,山谷间。不一会儿,大地一片白雪,好像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的,闪闪发亮。
雪夜过后是清朗的一天,阳光明媚,天空如同被水洗过了一样,晶莹透亮。
梁喜又出宮了,她穿着白雪的貂
斗篷,戴着狐狸
兜帽,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胖乎乎的小熊。
她举着一双戴着兔
手套的手,在纯白色的雪地上踩下一只又一只脚印,十分开心。
她十分开心,跟着她的侍女却一点也不开心,大宮女
萤用生无可恋的表情跟着她,
萤已经预感到自己的死期,那就是在回宮之后,贵妃娘娘或武王殿下,随便是谁,一定会把她打死的。武王殿下和贵妃娘娘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许公主出宮,可一直闷在长禧宮不出来让
萤欣喜地以为突然转
了的主子却在今天突然宣布要出宮,因为她太闷了。
萤
哭无泪。
“公主,咱们还是回去吧,武王殿下那么叮咛公主,要公主千万别出门,要是武王殿下知道了公主瞒着殿下私自出宮,武王殿下会打死奴婢的!”
萤哭丧着一张脸说。
梁喜背着手,在银白色的田野里轻快地跳跃着,闻言,笑昑昑地扭过头,轻飘飘地对她说:
“你再啰嗦,二哥不打死你,本宮先打死你。”
萤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虽然大部分时候主子很和气,也纵容玩笑,可主子真发起火来,还是很可怕的。
这里是梁都城外。
因为是难得的大雪,附近村庄的小孩都跑出来玩,在田野里打雪仗堆雪人。梁喜看着他们玩了一会儿,才继续向前走,越过热闹玩耍的孩童,来到村庄尽头的山脚下。
山脚下的草亭,草亭顶部积満了雪,在清澈的阳光下,闪烁着银白的光芒。一个人站在亭子里,穿了一件黑色的风
鹤氅,越发衬得肌肤如玉,面如満月,
红齿白。
梁喜在亭子外站住脚,弯着眉眼,高声唤道:
“苏烟!”
苏烟在等待的时候正默默地背着书,听见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见她终于来了,眉开眼笑,从亭子里跑下来,腼腆地唤了声:
“阿喜!”
梁喜笑眯眯地走过去。
跟在梁喜身后的
萤表情是越发生无可恋,总觉得最近公主跟苏家的这个小少爷见面的次数太多了,对方就算再怎么像个姑娘,毕竟是个男人。公主跟一个男人在一块玩耍,孤男寡女的,就算没人知道,也不太妙。万一将来被贵妃娘娘和武王殿下知道了,
萤一脸悲催地想,她到底还能不能活到出嫁?
苏家的这位小少爷,虽然人很和气,
情也温柔,可
萤觉得他配不上公主,太软弱了,身份也卑微。虽然这小少爷的三个姐姐都跟皇家有点关系,可是让这个小少爷来当驸马爷,她
萤第一个不愿意,这小少爷看上去就像是个吃软饭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苏烟和梁喜已经走进草亭里,梁喜坐在长凳上,笑着问。
“我刚到。”苏烟笑着回答,在长凳上铺了一块帕子,招呼她说,“你坐这儿!”
“我让人去给你送信你就出来了?”梁喜蹭过去,坐在他铺好的帕子上,抱着小手炉,笑盈盈地问。
苏烟“嗯”了一声,望着她的眼睛亮闪闪的,像蔵了星星,他笑的腼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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