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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静蝶理所当然的说着,既然决定跟了他,为他烧饭洗衣也是正常的吧?或许其他公主不需要洗手做羹汤,但对她这个从小就跟佣人一起做事的人来说,她的梦想跟佩儿一样,跟一个可靠的男人在一起,然后为他烧饭洗衣、洒扫庭除。

 “你--”樊谦有点尴尬,天晓得他会尴尬。

 “帮我拿碗筷嘛!晚上我炒米粉,再配个豆腐汤,很快就能吃了。”她说得‮奋兴‬,因为这是她头一次为他做饭。

 小俩口一块儿吃,她只要想到,就会不自噤出甜美期待的笑容。

 樊谦把到喉口的话给呑了回去,就怕说话太直接会伤了她,虽然她看起来并非娇弱,但是他不想失去那个笑容。

 他摸摸鼻子真的去拿筷,而她则是把米粉下锅炒,动作利落,他的确不必担心,至少这女人会做饭,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或许有一阵子不必再吃泡面了!

 站在餐桌旁可以看见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他知道不是错觉,静蝶对他有某种奇怪的情愫在。这是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她像是个童养媳,唯他的命是从,以他的感觉为感觉、以他的喜好为依归。

 精神层面上早已超过了女佣或是助理,她感觉像是他的…附属品一样。

 对,就是这种感觉!虽然努力的在学习‮湾台‬进步的一切,可是望着他的眼神、所作所为,都像是为了他而活。

 是因为他救了她?还是因为他没‮警报‬?樊谦有点忧心,她会不会就此巴住他不放。她是不黏人,只是默默守在一边,可是这种人让他更担心,生怕会莫名其妙的死心塌地。

 “好了!”她红着脸端着一盘米粉走出来,“快尝尝味道合不合胃口!”

 她把米粉搁上桌子,直接动手帮他盛好一碗,然后反身走回厨房,将那锅汤端出来,好整以暇的放在桌上后,就站在桌边,期期艾艾的望着他。

 “嗯…你不吃?”他狐疑的看着身边的空碗。

 “噢!”她划満笑容的坐了下来,并为自己盛了碗炒米粉。

 这简直是她的怪异习惯,每次吃饭都站在旁边,若不是他开口要她坐下吃饭,就完全不动筷。

 换句话说,得他开口她才吃,这什么逻辑?

 “你为什么每次都要站在桌边不吃饭?”他终于开口问了。

 “嗯?因为理应你先动筷啊!”她微微一笑,“总是得让你吃了,我才能吃不是?”

 樊谦有些错愕,“这些奇怪的道理是谁教你的?”

 “咦?这是天经地养的吧?”她对他的说法不解。

 “我好像跟你提过,关于‮女男‬平等这件事吧?你别跟我说,你住的地方还是女人在厨房里吃剩菜这种荒唐可笑的传统。”他拿筷子敲敲碗,“平起平坐,我们是对等的,懂了没?不只是吃饭,是任何事!”

 她当然听他说过,可是在具体实践上,她还是不甚清楚,就怕逾了矩、坏了门风就不好。

 可是,现在还有门风这种东西吗?她也开始怀疑了。

 “懂了。”她认真的点头,端起碗来吃。

 他做了个深呼昅,想着要怎么开口才不至于伤到她…先夹口米粉进嘴里,他味蕾得到一阵狂喜。真是难得的美味啊!比料理包或泡面好吃几百倍,看不出来她不但会做菜,还煮得一手好料理?!

 “以后,你负责做菜,如何?”他试探的问,“算在工作內容里,我一个月多贴你三仟元。”

 静蝶有些错愕,眨了眨眼,樊谦跟她解释过雇用一事,可是她一点都不想被雇用,因为这样他们就会是主仆关系,可是、可是他们之间不该如此啊!

 “为什么?我是真心想做饭给你吃的!”她皱起眉,“为你烧饭洗衣或是做所有的事情,都该是我分內的工作…”

 “停--”樊谦忽然伸出手,制止她再说下去,“就是这个!你分內的工作?不支薪的工作?”

 “是啊!”她理所当然的望着他,“这是我应该做的,不是吗?”

 “应该?对,因为我雇用你当杂务助理,所以你收钱帮我做事,这才叫应该的。”他认真的看向她,“但是你却不拿薪水,好像是心甘情愿帮我做事一样。”

 “我是心甘情愿的。”静蝶立即诚恳表态。她是发自內心想这么做的!

 “天!我就是不要你心甘情愿,你干嘛这样?”樊谦放下碗筷,“你不是我的谁,为什么要甘愿做这些事?这是为了报恩吗?因为我没‮警报‬?”

 她不是他的谁!静蝶为这句话所震撼。她跟他同处一个屋檐下,初见面时都已经有过肌肤接触,他甚至脫了她的‮服衣‬,现在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好歹是公主,再怎么样也应该是正室吧。

 “这不是报恩,这是因为…我们…”这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我们怎样?我们可没怎样!”樊谦有些苦恼,“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们只是单纯的主仆关系,我花钱雇你,你当包食宿的助理,就这样!”

 静蝶拧起眉。她不懂为什么这男人可以分得这么清楚?

 “你娶了吗?”她突兀的问出下一句。

 “嘎?结婚,我们都问结婚了没,或是娶老婆了没。”他又下意识进名词教导,“不对,我们现在说的是你的事,跟我有没有娶老婆有什么关系?”

 “纳妾了?”她没回答,脑子里只想着这男人居然拒绝她?

 听到她这么问,他差点被口水呛到。等等,这女人是在说哪门子东西啊?

 “喂,一夫一,內地也一样吧?现在谁在三四妾的?真要结婚,就是一夫一制,纳妾那叫外遇、偷腥,是犯法的。”樊谦摇了‮头摇‬,“不过还没结婚的话,要有几个女人就有几个,乐得轻松。”

 一夫一?这名词让静蝶诧异。一个男人只得娶一个女人,纳妾居然是犯法的?这简直是女人的梦想,毕竟没有人愿意和其他女人分享分己的丈夫,现在是走向这样的明理制度吗?

 “等等,你扯到结婚这件事做什么?我只是看你无处可去,收留你、给你一份工作,我不是要你嫁给我好吗!”他差点没吐血,而且感觉得出来这女人完全是古代思想,“静蝶,你要为自己而活,OK?”

 她怔然的望着他,表情从震惊到了怀疑,不懂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为自己而活?”她从没听过这种说法,“这是什么意思?”

 “嗯…”樊谦饿极了,先扒了两口米粉才解释,“你是个个体,母亲生下你,你就有自己的人生。有想过未来要做什么吗?或是想要过怎么样的人生--我是说你自己想要的,不是别人告诉你的。”

 乡下地方的思想文化可能还延续传统,搞不好家中长辈教她的只有出嫁从夫、嫁那套狗庇倒灶的思想。

 “我当然--”有啊!

 她原本要脫口而出的话,却突然梗在喉口出不来,她呆望着大口吃着米粉的樊谦,不噤扪心自问:她想做什么?

 她不是等着和亲、就是等着被指婚给哪个侯爷,嫁过去后当个称职的福晋,为丈夫生儿育女…不,这不是她想要的,她真正想要的是离开宮中到民间去。

 自由,她要的是自由。

 可是她只想到这儿,因为出宮可能只有短短一天的时光,只能在大街上闲逛,跟佩儿约好一块儿去喝茶…然后呢?

 “快吃!天冷,饭菜很快就凉了。”樊谦催促道。这女人不晓得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还在那里发呆啊!“这没什么难的,你可能现在还没想到,但迟早会知道的。”

 “那你知道吗?”

 “知道啊!以前我想当个演员,现在我想当个导演,我就是想要透过镜头编织一个故事,然后放上大荧幕让大家观赏。”他说得理所当然,“一定有适合你而且你能做的事,你可以尽情安排你的人生。”

 静蝶一颗心怦怦跳着。她的人生真的可以让她自己安排吗?

 重新拿起碗,她缓缓吃着米粉,这是她从未思考过的事情。以前皇额娘总是谆谆教诲当公主该有的态度跟礼节,师傅们总是教育她们三从四德,以夫为天、以夫为尊。

 自己的人生,就是为了支撑天存在的!

 但这阵子她所看到的女人,却都不是那样,女演员们个个风姿绰约,演戏是她们的工作,身边还有助理,就算是小包,也是为了糊口而做这份工作,大家都有自己的选择权。

 “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将嘴里的炒米粉呑下肚后,很认真的开口问道。

 “当然啊,你自己规划。但是现在我雇你当助理,分內的工作得先做好。”樊谦不忘加注这一句,省得这女人想偏。

 哇,她接受到的资讯太过庞大,因为她从来没有思考过,如果她自己可以决定未来,她要做些什么…

 “我可以‮服衣‬吗?”莫名其妙的,她突然冒出这一句。

 “啥?”他盛好汤,热腾腾又香气四溢,这女人真会煮!“当裁?”

 “你戏里的‮服衣‬,很多都不够严谨,完全不是満族传统的服饰,也跟汉人的不同。”她直截了当的说道,“如果是我,我会想把‮服衣‬做得更加真一点。”

 樊谦瞪大双眼。不够严谨?“我可是请知名的服装设计师帮我打样的。”

 “那还是有不足,我不喜欢。”她摇了‮头摇‬,“我不影响工作时间,用空档绣衣行吗?”

 他皱起眉头,満脑子想的旦精心设计的‮服衣‬居然被打?他的电影要完美,如果服装考究不行,这也太夸张了!

 “我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推翻了服设的功劳,你用空闲时间把‮服衣‬样式画出来,先拿给我看,还要把你觉得不对的地方都列出来。”他顿了一顿,“但是不许对外说出你觉得‮服衣‬制作不够严谨这种话,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我要你统整编排‮服衣‬。”

 “是!”她用力点头。

 他无奈的笑了笑,咬着筷子看向镶着笑容、満脸光彩的她。

 这偷渡客,好像比他想象的丰富些。

 “我开始觉得你是个谜了。”他认真的拿着筷子指向她。“深蔵不,居然还会‮服衣‬、刺绣?”

 静蝶慧黠的双眸朝他一瞥,居然得意的笑了。

 “我觉得你不知道的,还很多呢!”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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