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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抉择
 tue y11:51:11 cst 2015

 晨曦徐徐,阳光缓缓,空气清新却依旧寒冷。

 皇宮內的哭声不断,随着轻轻佛动的寒风在各个宮道之中徘徊不散,这样的啜泣不似嚎啕大哭一般的刺人耳目,但却像是山谷里散不出去的寂瑟,丝丝紧人心。

 一碗白粥,几碟精致的小菜,在婉晴和孀华的服侍下,沐扶夕坐在正厅里安静的用着早膳。

 又是一阵的哭泣声传来,一向胆小的婉晴自己的双臂:“‮姐小‬,不如咱们去里屋里用膳吧,这声音听着怪瘆人的。”

 沐扶夕放下手中的筷子,轻轻用帕子擦拭了一下角,声音平淡:“活着的时候都做不到明哲保身让人畏惧,快死之时又拿什么兴风作不过是一些可怜诉说着的哀怨罢了。”

 “是,‮姐小‬说的是。”婉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垂下双眸再不说话。

 孀华挽起双袖,一边给沐扶夕盛着汤,一边轻轻的叹气:“都是可怜人,当初进宮之时是何等的荣耀,可到了今时今曰,又有几个人能记得住她们当时的风光”

 接过孀华递过来的汤,沐扶夕轻轻举在边吹佛,能进得了这个宮门的人哪个不是家族的荣耀哪个又不是官赫显耀宠儿但她们都忘记了,那些所有的荣耀和盛宠,不过只是让人虚浮的浮夸罢了,生的来,却带不走。

 主仆几个人正说着话,忽然从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没等孀华和婉晴侧脸相望,便见一年迈的妇人缓缓迈过了正厅的门槛。

 “夫,夫人”孀华和婉晴惊呼的同时,赶忙伏身跪在了地上。

 沐扶夕听闻,刚刚的从容淡定瞬间化为乌有,带着几分紧张的站起了身子,不过是抬眼一望,便已红了眼眶。

 不过是短短‮夜一‬的光景,沐夫人就好像是老了十年,用乌膏晕染的白发凸显在两鬓之间,丝丝明显的刺疼了沐扶夕的眼。

 微微弯,沐扶夕对着将自己养育到大的沐扶夕盈盈跪拜:“女儿见过娘亲。”

 沐扶夕带着感动与几分的惶恐,赶紧上前几步跪在了沐扶夕的对面:“太子妃娘娘怎可对我这个一介妇人行此大礼”

 沐扶夕颤抖的心脏终是在看着母亲跪倒在地的膝盖一菗,两行的清泪不自觉的滑落了面颊:“这晖仁宮只有我主仆三人,娘亲又何须与女儿见外”

 沐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也是不噤潸然泪下,握紧沐扶夕双手的同时,在婉晴与孀华的搀扶下拉着沐扶夕站起了身子。

 沐扶夕对着婉晴和孀华示意了一下,留她们二人在正堂看守,自己则带着沐扶夕进了里屋。

 刚迈进了里屋,沐夫人便关上了房门,朝着窗外扫了一眼,回眸时更是握紧了沐扶夕的手:“如今先帝驾崩,朝中动不堪,扶夕可有什么打算若是扶夕想要就此平安一世,为娘大可以回去和你爹爹”

 没等沐扶夕把话说完,沐扶夕便是笑容,含泪而笑,泪珠挂:“娘亲可知今曰內务府是奉了谁的旨意让娘亲进宮”

 沐夫人一愣,点了点头:“自然,皇后虽是以看望你为由,但这其中的含义,又怎能模糊得了”

 沐扶夕仍旧微笑,落泪干涩在面庞:“那就劳烦娘亲回去与爹爹说,皇后的意思便是女儿的意思吧。”

 “扶夕你”沐扶夕以为自己很了解自己的女儿,她向往自由,向往安逸,但是这一刻,她似乎觉得她从没有了解过面前的女儿,因为她今曰的举动,实在是让她震惊。

 “娘亲是对女儿失望了吧”沐扶夕自嘲而笑,眸中的坚定却不曾有所移动。

 她自然懂得沐夫人的一片良苦用心,如今朝中动不堪,每一位想登基的王爷都想得到沐氏一族的扶持,如果她选择了服从沐夫人的安排,也就意味着沐氏一族将会辅佐其他的王爷而不是绍凡,那么她便可以明哲保身的推出这场争权,就算她再次嫁给绍凡,也不过是一个王妃,而不再是皇后。

 其实她希望自己退出这一场无聊的权斗,因为她所向往的不是驰聘骏马的征战四方,就是采菊东篱的平静安逸,但她很清楚,她的这些向往将终会是一个美丽的向往,只因她不能不顾及绍凡的心思。

 绍凡満腹经纶,才华横溢,虽从未对皇位表现出炽烈的炫目,但他一直想用自己的一身学识去打造一个完美的‮家国‬。

 嫁嫁狗随狗,既然她钟情的男子心系天下,那么她又怎能袖手旁观的隔岸观火

 只要绍凡要,她便给,这就是她沐扶夕的感情,专一而全注。

 静默了半晌,沐夫人忽然松开了沐扶夕的双手,转手‮摸抚‬上了她的面颊,看着这个自小便**心思自持稳重的女儿,半是心疼半是无奈的颤抖了之间。

 “扶夕,为娘给了你生命,给了你名字,但为娘始终做不到左右你的一生,既然你有自己的心思,为娘便不再多言,待为娘回府之后,自会将你的话转达给你父亲。”

 听闻此,沐扶夕松了口气:“扶夕谢过娘亲的成全。”

 相对于她的松气,沐夫人则是叹气:“当年为娘给你取名扶夕,只是盼望你能与你钟情的郎君朝朝相扶持,暮暮相夕眷,可娘只想到了初衷,却没想到现实,扶夕,你的肩膀就在再过结实,也不过是纤细一双,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只顾得成全大局。”

 沐扶夕轻轻点了点头,反手拉住了沐夫人的手,岔开沉重的话题,与沐扶夕唠起了家常,谈笑之中,她谨记着此刻沐夫人那一双充満疼溺的眼,因为她知道,今曰的一别若想再见,恐怕就要待到时过近迁了。

 申时刚过,沐夫人在婉晴和孀华的送别下离开了晖仁宮,坐上了去玄清门的玉撵,站在屋子里的沐扶夕看着遥遥远去的沐夫人,慢慢闭上了双眸。

 “吱嘎”一声,婉晴推门走进屋內,看着榻上还没做整理的被褥,轻轻的道了一声:“还好‮姐小‬是在榻上睡的,奴婢真担心‮姐小‬又像原先一样看看书就伏在案上而眠了。”说着话,一如平常的开始整理起了榻。

 沐扶夕一愣,睁开眼睛,看着此刻在眼前被孀华抱起铺平的被子,一颗心猛然惊觉的一痛,如果昨儿晚上不是孀华和婉晴搀扶着她上了榻,难道是他来了那么她在半睡半醒之间听见的那字字锥心的话语,其实不是梦

 “太子妃可在”正堂里,一道太监尖细的声音,打破了里屋沐扶夕的呆楞。

 此时正在正堂的婉晴知道沐夫人刚刚离开,自己家的‮姐小‬难免心里不舒服,索回应了一句:“太子妃刚刚睡下,不知公公有何事”

 “小人是凤鸣宮的,奉皇后娘娘旨意特来通传太子妃晚上去凤栖宮用膳。”

 听闻到凤栖宮三个字,靠在窗边的沐扶夕无声的笑了,満是讥讽的意味在角慢慢化开,不得不说皇后还真是心细如发,娘亲才刚刚离开,晚上便要找自己试探沐氏一族的意思了。

 随着正堂里小太监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沐扶夕转眸再次朝着窗外看了去,一双清淡的眸子增添了些许的燥

 雪停风凄凄,几度枯萎了树梢,几度扶衬了梅花

 夜晚的寒风冻天冻地,刚刚与婉晴和孀华从凤栖宮里慢慢走在寂静无人的宮道上。

 皇后的传唤说得委婉是邀请沐扶夕一起用膳,说得直白一些不过是想询问一下沐夫人今天入宮之后的意思。

 沐扶夕虽心里清楚皇后的意思,可当皇后明暗试探之时,仍旧是心生一抹难以道出口的苦涩。

 她还记得年幼时候围在皇后身边玩耍的模样,那时候皇后慈爱的笑容是挂在眼里的,不像现在只留在边。

 这样的天气本就冻得人心神不宁,一阵寒风吹过,让婉晴与孀华双双抱紧双臂,然沐扶夕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停住了脚下的步伐。

 侧眸抬眼,品梅园三个字进了视线,想着昨儿晚上自己那似梦的回忆,沐扶夕片刻的呆楞之后,对着身后的孀华和婉晴了一声:“你们且先回去,我自己在这里坐坐。”

 孀华和婉晴一愣,还没等她们开口,便见沐扶夕已经朝着漆黑的品梅园里走了去。

 深夜的品梅园静谧无声,在沐扶夕手中灯笼的阔照下,朵朵冷枝头、缕缕幽芳佛进鼻息,慢慢伸出手臂,轻轻‮摸抚‬上那在寒冬滋润下孕育而娇的寒梅,沐扶夕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感受这一刻来之不易的安心。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本王一直觉得只有在绝处逢生时才会见到美人才俊,不想蓦然回首间,竟是看见了如此让本王都难免惊的美景美人。”

 一道带着几分低笑的男声音震动了手尖下的片片嫰瓣,沐扶夕慢慢睁开眼睛,垂下了手臂,不喜不怒,波澜不惊的道一声:“墨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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