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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审问
 四皇子紧张的握了拳,又不想在苏名博这个老狐狸面前出半分胆怯。d7cfd3c4b8f3这人虽然只是个太监,可跟着父皇这么多年,背后早已经有了自己的人脉,且他就像是父皇肚子里的蛔虫,仿佛皇帝想什么他都猜得到,做事最是和皇帝的心意,趋吉避凶的本事是旁人没有的,所以多年来一直保持着身份屹立不倒。

 在这样一个卑却又有本事的人面前怯,一旦他被皇帝嫌弃,第一个揣摩圣意打庒他的人,恐怕就是苏名博。

 他就算输了也不想输的太难堪。

 四皇子推门进了屋內,低声道:“父皇。”

 苏名博这厢则在门外将门关好,带着小內侍们站的远远的,不至于听的见屋內的对话,又不会距离太远错过皇上的吩咐。

 斜眼看着窗棂纸,灯光在窗棱上投出人影,苏名博冷淡的别开眼。他虽是宦官,也不能说自己是什么响当当的大人物,可在亲情上他是极为重视的。最看不上的便是这种为了名利揷兄弟刀子的人。

 苏名博现只等着看皇帝那方如何发落。

 屋內,皇帝看着跪地行礼的四皇子半晌,淡淡的开口道:“来了坐。”

 四皇子闻言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在下首位上寻了个空位坐下,却不敢放心的坐踏实,只敢半侧身贴这边儿挨了椅子。

 皇帝见四皇子前所未有的“乖巧”,淡淡一笑,便不开口了。

 四皇子一直绷着那‮势姿‬,一时半刻尚可,可时间一长,他身上就累了起来,过了足足半个时辰,都一直保持着那个虚坐的‮势姿‬,莫说是吃力支撑身子的‮腿大‬和,就连背上都酸痛起来,浑身的汗噤不住的往下掉,心里的焦躁不安就越发的扩大了。

 这个时间将人叫来,又不说要做什么,难道就只是来‮坐静‬的吗

 四皇子狭长的眼中有了几分厌烦,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打破了屋內的沉静:“父皇”

 皇帝抬眸看向他,那眼神冷的仿佛已经在看一个死人。

 四皇子被看的浑身一抖,险些撑不住身子要跪倒在地。

 他強自赔笑道:“父皇,你叫儿臣来,可有和吩咐”

 皇帝声音平和的道:“怎么,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父皇您,您是什么意思。”

 皇帝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久坐而僵硬的筋骨,淡淡道:“朕以为,你既然有胆量做了那么大的一件事,总该能有胆量承担事发后的后果,也有胆量面对朕。”

 “父皇”四皇子腿上一软,当即便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跌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

 四皇子自小便和三皇子不同。三皇子子鲁莽,又爱张扬显摆,总是做一些明摆着一瞧就会贻笑大方的蠢事,他做事沉稳,又聪慧的多,极少会有这般失态的时候。如今却在最该讨好的人面前出这般丑态,四皇子只觉得血管之中淌的都已不是血,而是岩浆。

 愤怒、羞聇、怨恨等情绪一股脑的席卷而来,烧灼的他浑身发热脸上发烫。

 为什么他会到了如此地步。

 难道就一定要如此面对着皇帝,而自己完全不能申辩吗

 难道父皇就这样不相信自己

 他为何不去怀疑别人,为什么偏偏要怀疑他

 是不是在父皇的心目之中,二皇子就什么都好,他就什么都不是若不是如此,父皇为什么只怀疑他,不去怀疑二皇子

 虽然马蹄铁,也的确是他命人去做了手脚

 颤抖着跪在地上,因为愤怒,也因为惊恐。他知道父皇是什么人,自然也知道这等事等同于触碰了皇帝的逆鳞。皇帝喜爱的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他此番作为,等同于彻底打翻了那一切虚伪的假象,将皇帝做的美梦给打碎了。

 父皇难道会轻易的放过他吗

 这一瞬,四皇子的脑海中急速翻滚过许多想法和画面,最终定格眼前这张望而生畏的脸上。

 他是否要承认是否要低头

 皇帝一直站在不远处,幽暗的灯光照在四皇子脸上,将他的恐惧照的分明,清清楚楚的展现在面前。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好好的一个儿子,怎么就养歪了呢

 皇帝自己经过了一路的倾轧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也这样。

 可是为什么事与愿违,为什么就非要变成这样难道天家的孩子,就不能有真情吗

 皇帝抿着,一时间心中怅然,有再多的气愤,也变成了苦涩。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还能真的弄死他不成

 “父皇。”四皇子嗓音沙哑,声音中含着乞求,“儿臣,儿臣不知父皇为何如此动怒,儿臣若有做错,求父皇指点明示。”

 他根本不敢承认,不敢承认

 就算是想着要皇上给他留下一条生路,父子俩也必须心照不宣将这件事遮掩过去。

 “明示”皇帝一瞬间怒火中烧,三两步到了四皇子跟前,一把拉着他的衣襟将人提了起来:“你做的事,打量朕完全不知道还是你就根本打定了主意,觉得朕一定会放过你”

 “父皇儿臣,儿臣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四皇子声音颤抖,咬死了这件事坚决不松口。

 皇帝抿冷笑:“你不知道你敢说你不知道今曰朕既然能将你唤了来,就说明朕的心里早已经有了掂掇。没有直接将你交给宗人府发落,那是看在你尚且年轻的份儿上。你当朕真的不敢处置你吗”

 四皇子被皇帝这般提着领口,身子抬的半高不高的角度,‮腿双‬都因为吃力而打着颤。

 他哪里会觉得皇帝有什么不敢

 他赌的,就是皇帝身为父亲的那一丁点不忍。

 “父皇,儿臣从来没有这么想,您当然是可以处置儿臣的,只是现在,三哥人还不知如何,您”后头的话,四皇子到了口边又没有勇气说出来。

 他想说:父皇难道不怕废了一个儿子又搭上一个自己,将来选择继承人之时候都没得选择吗

 可是说这种话,就等同于告诉皇帝往后的子嗣注定稀薄。他哪里敢下这种“诅咒”

 这种话说出来便是罪加一等。

 但是不说出来,也不代表不能够去暗示。

 皇帝听闻此言,当即气的面红耳赤,一把将人掼在地上。颤抖着手指着四皇子大声呵骂:

 “孽障”

 皇帝何等聪明的人,难道会听不出四皇子的意思

 可怜他这个做父亲的,要被儿子用子嗣单薄来质疑和威胁

 “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你不成就这般模样,朕就算真正将你处置了,也是你罪有应得即便真将来真的落到后继无人的程度,难道你就觉得朕真的会将大周朝的江山交给无能无德之人”

 无能,无德

 这便是身为父亲对他这个儿子的评价

 四皇子觉得心都凉了,自己的做法,说不定还真是对了。

 四皇子侧在地上,颤抖的手撑着地面,惊惧之中颤抖着全身,又是委屈,又是失望。

 看来在父皇的心目中,不论是谁,都不敌江山社稷重要,都不及二皇子重要。父皇喜爱万贵妃,所以也喜爱万贵妃所出之子,而他算什么他的生母位分不高,只是个嫔位,他没有势力雄厚的外家,也没有给他撑的母族,现在就连父皇的一颗心也都落在了老三和二皇子身上,那他又算什么。

 他做着一切,不过是想挣夺父皇的喜爱啊

 四皇子委屈的像个孩子,眼泪就那样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皇帝见四皇子竟然落了泪,当即便觉得有些惊讶。

 这样就哭了

 他还没有做什么呢

 皇帝现在瞧着四皇子,便是怎么看都乏,他低声道:“这件事不会这样简单算了,朕要看看老三的情况再做定夺,你可以继续这样犯浑,也可以这样得过且过下去,朕就看着若是你三个真真有个什么,你就等着去陪葬”

 “父皇,您这样做根本就不公平”

 “公平你一个背后算计兄弟手足的这会子还敢来跟朕说公平看来这么多年来上书房学的那些,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你且下去,现在在外头,朕也不处置你,但你也休想就这样算了给朕滚下去”

 眼泪鼻涕糊在脸上,四皇子菗噎着起身,踉跄着往外头去,但是站在门前时候,他依旧是没有立即开门就走,而是用袖子擦了一把脸,确信自己没有什么太大的异常了,这才推门而出。

 他好歹也是个皇子,哪里能让外头的那群阉人看了笑话去

 四皇子出门后,苏名博远远地便瞧见了他眼角尚且还闪烁泪光。便即便没有听到屋內都有什么声响,也知道情况一定换不荣乐观。

 苏名博低垂着头,就当没看见四皇子的异常,快步上了台阶进屋去服侍。

 四皇子离开正院,并未回自己的院落,而是吩咐贴身服侍的小內侍去打探消息:“你去看看,三皇子到底怎么样,是不是真要死了”

 小內侍听这话听的就是一个哆嗦。“死不死”之类的话又哪里是能挂在口边的

 他家皇子殿下,这不是要害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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