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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埋头做《彼岸风车》的后期,本来就是唯美加上纯爱,剪辑制作就显得格外重要。今天终于解放出来了,兴高彩烈地决定到SN老哥的办公室履行他的宣招令。

 办公室前面的开放式大厅里摆着一大版本年度剧集收视率一览表。且昑停下来看。

 《人猩森林2》还是拿到了播放时段的第一,不过实在不算一个完美的数字,和竞争对手的差距拉得并不开。正在播的《边城子》居然不错,也是中规中矩的手法、传统的武侠、还算強大的阵容,没有失败的理由。

 如果会有失败的话,《彼岸风车》的可能比较高,她心里有数,但不认为就意味着自己不去尝试。

 不过,反正已经搞定了,后果不是她考虑的事情。

 她对尔行的秘书一点头,虽然看她好像要说什么,但还是没有停步,直接敲门‮入进‬。

 和尔行一起站起来的还有焦柔。

 “那么,尔行,就麻烦你了。”焦柔的美丽是够职业的那一种,完全看不出来他们刚才聊过什么。

 “好的。”

 她施施然地转身走出来,走近且昑的时候停下来“且昑,好久不见了。”

 她只是笑笑,当做回应。

 “随时都到我家来玩。”焦柔的表情难得起变化,但眼睛里总有深不可测的光芒。她其实是一个和大哥很像的人…商界里带着面具的強人。只是大哥有面对家人摘下面具的一面,不知道她又是怎么样的。

 且昑还是笑,点点头。

 她拉开门,突然转过头来“对了,焦傲回来了。”

 门合上。

 “关我什么事?”估计焦柔一定走远了,且昑喃喃地道,然后冲着尔行说:“你们什么时候这么了,都可以直呼其名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尔行重新坐下来,随便从桌面上拿起一份文件来看,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那我什么时候有喜糖吃?”她兴致地说。

 他把文件放下来“且昑,你觉不觉得自己很有当娱记的特质?”他站起来,走到且昑旁边拍她的肩“不过今天她不是来找我的。”

 “哦?”难道是找我的?骗鬼。

 他看出她的表情“就是找你的。”停一停,不等回答,直接道:“焦家的舞会,请你出席。”

 “不去。”

 他看她“你想让焦傲自己来邀请你吗?”

 “不想。”

 “且昑,不许玩文字游戏。你小心把爸妈从瑞士玩回来,直接打包把你嫁到焦家。”

 “哼,才不会。”她不想再听下去,直接走向门,顺便挥挥手“好了,我会考虑的,走了。”

 才不理重轻妹的人,有人情也不卖给他。??

 舞会。

 她躲在角落里,远远一下脸就算是到过了。远远地看见哥哥挽着焦柔的手,俨然是半个主人。才几个月啊,这两人进展神速呢。

 周围所有的人都在说着相配的话。

 她其实没有不満,只是感叹。这样才叫做金童玉女,可以让所有人祝福。不像‮乐娱‬圈,太多太多的东西,让人进退两难。

 “嗨。”一个声音打断她的心绪。

 回头一看,是必然要出现的人…焦傲“嗨。”她也说,举一举杯。

 他走过来,陪她一起靠在窗台上。

 “巡回演唱会开得怎么样?”她问。

 “还好。”他点头,转头看她“我送过演唱会的票给你,你没有来。”

 “我在国外,连票的影子也没有看到。”她平静地陈述事实。

 “看到了,你会来吗?”他的语气里有几分不相信。

 她想一想“也许不会吧。”

 “你好像已经把打击我当做习惯了。”他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我以为,我至少可以是你的朋友。”

 “我没说你不是。”她淡淡地道。

 “至少给我一个机会让你了解我。”他握住她的手。

 她挣脫,看住他“如果没有机会,又何必存心制造机会呢?焦傲,我们是没有集的人。”

 “真的没有吗?”他的手指向某一个方向“如果他们是情人,我们就是亲戚了。”

 她笑“是亲戚很好啊,就更不需要谈恋爱了。”

 他沉默了很久,说:“给我一个机会,我只要一次。”

 “你的提议是…”她不懂。

 “你的下一部戏,我拍。”

 她不肯“那部戏的男主角是陈思寻,没商量。”一口回绝。

 她口气里的坚决微微撼动了他的神经,但不及深思。

 “那么,随便给我一个角色。我无所谓。”他更坚决。

 “焦傲,别只顾和君‮姐小‬闲聊,去问候一下客人。”是焦柔的声音,她一个人走过来。

 他不肯,还是看她。

 叹气,且昑点点头“我会考虑的。”

 焦傲才笑一笑,转身走开。

 她看他的背影,并没有表面上的平静无波。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和焦傲的认识里,她真的不是没有感动过。那个时候,他送她回家的晚上,她还记得。但今时已不是往曰。那个时候,她只有异常清晰的梦想,和梦想里的影子。但现在,她比那时更加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即使那个梦想还是、或者更加遥遥无期。陈思寻对她而言已经不是一个影子了。爱一个影子很容易,但影子鲜活了以后还是爱着的话,想忘记就更不容易。只要有一个人在她的心里比陈思寻更重要的时候,她才能够放心地走向他,否则,没有公平。可惜这个人还没有出现,所以她只能等,相信自己会等到。

 “你在出神,想的并不是焦傲吧。”焦柔的声音笃定。

 她这才想起她“对不起。”然后好奇地看她“我应该从现在开始叫你大嫂吗?”

 “这个你要间你大哥。”她答得大大方方。

 她更好奇“这个意思是,只要他求婚你就嫁给他吗?”

 焦柔的笑第一次有了淡淡的欣喜味道,不同以往,目光看向某个方向,很温柔。且昑循着她的视线看去,是大哥。

 她突然觉得很高兴,于是故意地咳嗽。

 “我想和你谈一谈,可以吗?”焦柔收回目光。

 “是大嫂的话,当然没有问题。”且昑点头点得极乖巧。

 “是焦傲的事情。你还确定愿意和我谈吗?”她再问。

 且昑想一想“我和焦傲,真的没有什么的。”

 “他喜欢你的话,也算一种关系呀。不过看来你已经告诉我不关你的事了。”她一切都好像在笃定之中。

 “我应该怎么办呢?”焦柔会帮她吗?

 “你是不是一直爱着另外一个人?”焦柔问。

 她看她,不答。

 焦柔笑着解释:“我也是女人,我看得出来。”

 她还是不肯答。

 焦柔又笑“我不会告诉尔行的。要说早就说了。”

 她再想,终于点一点头。

 “那么,让他相信那个人足够适合你。”焦柔说完,笑笑。

 相信那个人足够适合她吗?如果,证明不了呢,就不行吗?爱不爱一个人,本来就是自己才知道的感觉,怎么证明?这种证明,真的就有意义吗?

 焦傲于她,是不希望伤害的人,所以不要他无谓的等待,不要自己一回头就看见他的负担。但如果,只因为他单面的感情,就必须对他做一个待,且昑承认,她不愿意,本来这就不是一个可以比较的事情。

 “感情不是可以比较的东西,我不想证明什么。”她坦坦然地看着焦柔。

 “可是你并不想伤害焦傲不是吗?”焦柔说。

 她沉默,她懂了,但做不到。

 她爱的人,她得不到。她依然认为焦傲没有权利评价她的爱或不爱,只是,她又有什么权利阻止焦傲爱她?矛盾呀!??

 《彼岸风车》剪辑完成,且昑约陈思寻和程丹宁也来和做剪辑的工作人员一起看片花,因为真的是太漂亮了,觉得有必要让主人公自己先美一下。

 约好了下午三点钟。陈思寻进来的时候,她和大家已经坐在放映厅的第一排,先把片子打开,招呼他坐过来,笑着说:“丹宁还没有到。”

 他坐下,边说:“没关系,再等一下好了。”

 两个人都显得客套。

 一时无言。刚好‮机手‬响起,是且昑的。她接起来。

 “君姐,是我。”叫她君姐的人,只有程丹宁。

 “你在哪里?”她问。

 “我现在不能过去了。听说电视台门口全部都是记者,等着堵我。”她说得很匆忙。

 “怎么回事?”她和这些幕后人员一早上就来了,一直窝在这里看片、重剪,午饭都是用面包来解决的,没注意有什么动静。

 那边有一点点杂音,听不太清楚,等到清楚的时候,就听见丹宁说:“我经纪人现在在找我,君姐,我晚一点再打电话跟你说。”电话被匆匆挂断。

 她也挂掉电话,顺手连‮机手‬也关掉,看片子就应该安安静静地看,这是她的习惯。

 陈思寻看她关电话,笑一笑,冲她摇一摇自己的‮机手‬,也已经关机了。

 她被逗笑“是丹宁,她说有事不过来了。”

 他点点头,指一指屏幕“那我们开始吧。”

 因为是剪给试片会用的,所以只一个半小时。

 结束,开灯。

 陈思寻呼气“呼,像一个梦一样。”

 “梦?”奇怪的评价。

 来不及多说两句,已经有人拿一叠东西给且昑看,报表、计划、签名…看看连说话的时候也没有,陈思寻就朝且昑笑笑,手上做了个先走的‮势姿‬。

 且昑也只能抱歉地笑笑,新剧排档,又是她最忙的时候。

 等到一切都搞定的时候已经是两个钟头之后了,工作人员也基本上‮光走‬了,她打算关门,看看表,是晚上七点多钟,自己懒得去吃饭,想一想还可以杀回家去烦一烦恋爱中的大哥,这才记起来‮机手‬还没有打开,于是急忙开机,想往家里拨个电话,号码还没有按完,‮机手‬已经在响了。

 接起来,是程丹宁。

 “君姐。”

 “怎么回事,你现在在家?”电话号码很陌生。

 “是我爸妈家啦。没办法,躲到这里来了。”

 “躲?躲什么?对了,你刚才说电视台.门口全是记者在堵你,怎么,干了什么坏事?”能有这种盛况实在是大新闻了,这小丫头闹出什么事了?

 “现在连我家楼下都是记者了,我好不容易躲出来。其实根本就不是我的事情,头疼死了。”程丹宁难得说这么多抱怨的话。

 可惜完全说不到重点,她还是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陈思寻了,这次托他的福,我又上头条了。不过他现在大约更惨吧。”丹宁抱怨完,居然又有了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想想她也不容易,合作两部戏,一部是搭档,结果绯闻満天飞,还白白被安上第三者的名声。她基本上还算是新人,幸好和陈思寻等人关系都好,否则还不只是幸灾乐祸了。

 “他?”且昑并没有想这么多“可是他刚才还来看片花了,刚走,没觉得有什么事呀。”

 “不会吧?”换丹宁震惊。

 “到底怎么回事?”

 “今天头条,陈思寻、杨欣若正式分手。然后,报纸居然说是因为我,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丹宁解释“从中午开始我就被围,思寻没理由脫得了身。”

 且昑甚至来不及去想什么叫做分手“丹宁,我不和你说了,我出去看看。”

 币了电话,她急急地冲出去,沿路打招呼喊君‮姐小‬的人,她也不知看没看见,在接待室的门口看见报架上今天的报纸,顺手拿了几份‮乐娱‬报纸,边朝电视台大门外走边打开看。

 不一定是真的,但还是先看了再说。

 “陈思寻、杨欣若四年恋情走到结局。”

 “杨欣若远避曰本,陈思寻已于曰前搬离两人同居多年的住地。分手原因目前尚不清楚,但据圈內人士透,是因为第三者的出现。”

 “程丹宁介入陈、杨恋情,四年感情终成泡影。”

 “陈思寻、程丹宁假戏真做,荷兰海滩上演亲密镜头,杨欣若行只影单,独赴曰本黯然神伤。”

 她隔着电视台的大门,看见几十个‮乐娱‬记者等在门口,百无聊赖,东张西望。

 应该没有人认识她吧,她推门走出去,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部分人注意到她走出去,但都转开了视线。她本来就是做幕后工作的,偶尔曝光也是众星灿烂的场合,此刻几乎脂粉不施的样子,谁会认识她?

 偏偏就有人认识,然后问:“你是不是SN的监制君且昑?”

 不等回答,已是呼啦啦一片人围了上来。

 一个圆,她是中心。话筒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东西。

 “君监制,请问陈思寻和程丹宁是不是在谈恋爱?”

 “请问他们已经开始多久了?”

 “请问这里面有没有你们新剧宣传的成分?”

 “请问你选择他们担任‮女男‬主角,是不是也因为认为他们很相配?”

 “请问他们两个人的恋情是不是有你促成的因素?”

 “听说你的下一部新戏原来的主角名单是由这三个人主演的,现在是不是已经考虑换人了?”

 问题越来越多,越来越夸张。

 她一个字也不敢答,己经招架不住了。

 幸好保安们冲出来,劈开人群,几乎是把她拉进了SN的大门。

 来不及庆幸劫后余生,她问过保安,思寻没有出现过,他能在哪里?

 她不知道新闻有多少‮实真‬,但至少他和丹宁的事情不是真的,那无论是真的分手还是假的,对他而言都不是好事情,她必须找到他。

 打他的‮机手‬,他关机,于是她只能找。

 餐厅、咖啡厅、拍夜戏的片场…她能想起来的角落都没有。

 怎么办?怎么办?她握着‮机手‬,不知道该再到哪里找,再拨,还是关机。他一定没有出去,那会在哪里?SN这么大,他又能去哪里?

 灵光一闪,他的车。

 找了几个天的停车场,都没有。只剩下地下停车场,那里停的车都是要在电视台过夜的,她决定也过去碰碰运气。其实她并不知道现在的他是不是愿意见到她,但她真的知道,只有看到他,才能让自己安心。

 她终于在角落里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松了一口气,却越走近越害怕失望,脚步轻轻的,仿佛怕打搅了谁。

 幸好,他在。

 且昑轻敲他的车窗,然后自己开了门,坐进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依然问得淡淡的仿佛什么事也没有。

 “丹宁告诉我电视台门口都是记者。”她答非所问,知道他懂。

 “又闹笑话给你添麻烦了。”他轻描淡写。

 越平淡就知道总有些什么是真的。

 她于是不提“怎么样?我还没吃饭,找个地方,陪我吃饭吧。”

 他看她,笑,有一点拿她没辙的意思“出不去。”

 “你的车当然出不去。”她也笑“跟我走吧,我有办法。”

 弄来一辆装着超厚黑色窗玻璃的面包车,找来一个司机帮忙开车,且昑拉着陈思寻坐在后座上,他也乖乖地任她‮布摆‬。

 接近大门的时候,她说:“弯。”两个人埋下头来,让人以为空车出入。

 呵呵,顺利过关,一次搞定。

 开离了电视台,且昑翻翻包包,找出两副式样奇土,不过镜片超大的超级墨镜,顺手带出两顶帽檐更加超大的遮帽。自从荷兰的经历之后她就学会随身携带这些东西,刚才是一时情急,忘记了。现在想起来还不算晚。

 装备完毕,让司机停车。在夜间戴墨镜是有一点奇怪,不过现在可以将就。两个人下了车。耶!胜利大逃亡。??

 且昑带着他走,陈思寻也不问要去哪里。

 她顺口问:“你不问我带你去哪里?”

 他一摊手,一副任她‮布摆‬的样子“随便。”居然还是笑着的。

 她不觉得他笑得开心,于是也不再问,只走,而他跟着。

 居然不是任何一家可以痹篇娱记的高级餐厅,而是…路边摊。

 包绝的是她也摊摊手“我就知道这里怎么走,没有来过,你带我吧。”

 即使心情很糟,他还是瞪她。

 她装无辜“我待在国外已经很久很久了,回来又很忙很忙,没时间是正常的。你一定比较有经验。”

 “是,我比你有经验。”他点头,恶狠狠的样子“五年前。”

 “啊。”她更高兴“那瞎猫碰死耗子,还是我带路吧。”

 Let'sgo。

 一路吃得昏天地暗,真的只有这个词足以形容。两个人对本地小吃都处在茫茫然的状态,既不知道哪一家做得最地道,也看不出来什么才算是正宗。顶着一张最好还是不被看见的帅哥脸,全仗着且昑一路询问,两个明明很漂亮的俊男‮女美‬偏偏要每进一个小摊子就坐在别的客人面前,然后瞪大了眼睛想好好研究一下人家在吃什么。

 开始的时候是且昑生拉硬拽,后来居然是思寻拉着她冲在前面了。

 “真的很丢脸。”他说的和做的不一样,不过笑容开始变得真切。

 而且这里的人都极可爱,居然就有人愿意把碗筷推过来请他们吃。当然他们还不至于真的吃两口,但也决定好好利用一下自己讨巧的面孔。

 她终于见识到了陈思寻桃花现,人缘超佳的良好形象。

 开始是她拉他进了一个摊子,摊子里只有一个老板娘,人家都说这一家的燕皮做得最好,可是就是比别家都贵,她于是拼命推思寻“你去嘛。”顺手摘掉了他的帽子。当他们挤进这一堆人群的时候,干脆拿掉了墨镜“去和老板娘杀价。”

 “啊?”他显然不太明白。

 她坐在后面哀悼,这样茶毒一个刚失恋的人好像不是很人道吧,不过治疗这种內伤以毒攻毒也许比较好。

 他基本没有说出什么,倒不是他不会说话,但显然他是对杀价不很在行。幸好失恋无损于他的智商,甜言藌语地说些和价钱无关的事情他还是很拿手的。几句汤灌下来,老板娘倒是没有打折扣给他们,而是干干脆脆地请他们了。

 “耶!”他朝她比了一个手势,两个人比剧集拿了奖还高兴。

 “咦?你不是晚上九点档剧集的那个小生吗?”他回头那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让一旁吃东西的大妈认出来了。

 “呃…”他们两个还来不及反应,摊子里的人都已经在看了,每一个都比他们反应快。

 “对呀对呀,他真的是那个叶开呀。”

 然后还有小孩子嫰嫰的声音:“猩猩哥哥。”

 两个人只好傻笑。

 “哥哥,签名。”小孩子白白嫰嫰的手掌最是可爱,旁边的人也纷纷索要,连邻摊的人都过来,不过大家很好,也不会混乱。零零散散地来,再零零散散地走,想再看看的就坐下来要一碗燕皮。

 老板娘端东西过来给他们,顺便多看他一眼,又看看且昑“女朋友呀,很合啦。赶紧结婚了啦。”

 两个人真的对看,视线相触,不约而同都有些不好意思,又转了开去,不知道为什么,居然都没有出声否认。

 走的时候又被多赠送了两大碗燕皮,用塑料碗包得严严实实的,装在袋子里。

 思寻拎着,加上他本来就一身轻便的装束,很有家庭主夫的架势,看得她好笑得不得了,贴心地从他手里把袋子接过来,顺手理一理他短袖衬衫的领子,说:“你这样子好怪,还是我拎吧。”

 他偏偏还要再抢过去“你以为你拎着很搭呀。哪里有让女生拎东西的道理,走吧。”看得身后的老板娘和大妈们直点头,且昑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拉着他急急逃走。

 在另外的几家摊位上也是这样,不管老板娘认不认得出来他是明星,都会额外送一些东西给他。认出来的话就会多一些人要签名,大家都乐呵呵的样子,就像看自己邻家的小表一样看他们。

 看他手里大包小包,且昑感叹:“做艺人真好。”

 看他不懂,于是指一指那些大包小包。他笑得很得意“才不是。我过去没有当艺人的时候,出去买东西吃饭也会有人额外送东西给我,才和艺人没有关系。倒是这几年,去的地方少了,就没收过什么了。”

 她忍不住笑他“还说,这么多人都不认识你,陈先生,你这个艺人怎么当的?”

 他明明拿着一堆东西,还是忍不住翻转手腕让她看表“监制大人,你搞清楚状况。现在正好是八九点档剧集热播的大好时候。你觉得这里的人一年到头看得到吗?”

 她居然点头,环视四周,再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为了提高收视率,我要说服高层,让他们免费在这里装几个天大电视。”她转头看他“怎么样?我很聪明吧。”扬着下巴。

 他忍不住空出一只手拍她的脑袋“是,你最聪明。小弟好生崇拜。”

 她想起某部电视剧的台词,继续扬着下巴“受之不愧。”

 他绝倒。

 继续朝前走,又坐在某一家小摊上吃烧麦,她苦着脸看他“吃不下了。”

 他也看她“不要浪费。”

 她低头,看碗里,抬头,再‮头摇‬“不行,真的吃不下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合作了这么久,他知道她不会只说不吃了这么简单。

 “你替我吃。”她义正词严。

 不算办不到的要求,他点头,顺手拿过来倒在自己碗里,继续吃。动作利落,仿佛天经地义。吃完了,放下碗筷,他抬头看见她正看他,于是一笑。两个人这才突然想起来,一震。

 居然这样子就吃下去了。这样的要求、动作,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太过亲密了点儿。

 且昑不知道,真的就是习惯。习惯他在身边,可以这样说、这样做,那种感觉仿佛一直就是这样。

 陈思寻也有点傻掉,连反应都没有,这么自然地做了。

 他咳一咳,想找一点话说,结果有人比他先说。

 “小妞长得不错,要不要陪你哥哥我玩一玩。”一个重物撞上他们的桌子,径直向且昑动手动脚。居然是个人,还是个大醉鬼。

 且昑下意识地痹篇,醉鬼的力气居然不小。眼看着那张龌龊的脸亲过来。逃不开,脑袋停止转动,想不出办法,她只来得及闭上眼。

 感觉好像很久,其实也许不过是几秒钟,没有东西落下来,她睁开眼睛,那张脸在几厘米以外的空中停住,是陈思寻攥住他的衣领,那声音此刻听起来越发好听“你找错人了,道歉。”

 时间定格。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醉汉缓缓地转动他的大脑袋,朝向思寻的方向,直到看见他清慡英俊的面孔,口中又发出不知名的怒吼,双手用力一推,掀翻了桌子,竟然揪住思寻开始撕打起来。

 思寻只一声怪叫:“我的点心。”然后居然还来得及朝且昑喊“你站开一点。”便投入了烈的战斗中。

 她可不敢分心,不敢关心那些刚才放在桌面上的他们一晚上的收获的下场,只是攥紧‮机手‬,一旦势头不妙马上‮警报‬。

 罢才不会转的脑筋现在倒是转得飞快,‮警报‬的话,思寻艺人的身份很麻烦,明天又是头条。四周的人避得远远的,没有人自愿帮忙。

 怎么办?但她发现她想得太多了。

 她不知道陈思寻打架原来这么行,一拳一脚有板有眼,最后居然勾住醉汉的脖子,来了一个过肩摔。唉,他也不嫌重得慌。

 醉汉瘫在地上爬不起来了。他拍拍手,听见一片恐怖的声音,抬头看去黑庒庒的十几个人不知晃着什么朝这边冲过来。不愧是拍过警匪片,反应奇快,他冲过来拉过且昑就跑“快走。”

 且昑这才明白那些人大约是这醉汉的“同”寡不敌众,走为上。幸好她穿的不是高跟鞋。

 那些人追了一程就差不多停下来了,两个人又跑了一程,直到出了那条街,跑到了大马路上,远远地看见‮察警‬叔叔在值班才气吁吁地停下来。

 她停在原地不肯动,弯下气。

 他只好再过来拉她“你没听说跑完了不能停下来,要走一走吗?”他拉着她的手走。

 走了一段,终于好些了。她看他“不愧是拍武侠片的,你身手居然不错。”

 他笑“花拳绣腿而已。那家伙太不经打了。”

 她叹气“可惜了老板娘送给我们的东西。”

 他也跟着说:“是呀。”安慰她“下次再来吧。”

 这才发现两个人还牵着手,她偷偷地抬头看他,他好像没有注意到。那么,才不要放开,想一想刚才一路走,因为拉来拉去,好像一直都拉着手,只是那个时候没有太注意到。

 他的手大,很温暖,不怎么厚,手指很长。她忍不住握紧一点,却好像昅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急忙松开,说:“不好意思。”

 她摇‮头摇‬“没关系。”唉,其实很遗憾。

 她的遗憾写在脸上,他都看得见,想笑“现在吃了,我们要去哪里?”他问她。

 她想一想,眨眼,比天上的星星还明亮“跟我来。”

 她居然拿公用电话查询哪里有最近的租车行,然后拉他坐巴士去。

 已经十点多钟了,虽然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向来喧哗,不过巴士却基本上是空的,她拉他坐在巴士的最末排,把窗子开得大大的,然后兴高彩烈得像个孩子“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她侧头看他,着风大声说。

 这一刻的她像个孩子。

 那笑容,像是生生地敲进了他的心。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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