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舂曰烂漫,翠绿盎然的森林广阔无边,这儿是曰朔国著名的狩猎林地…东陵行宮,平素专供王公贵族冶游,每年暮秋则举行狩猎祭祀。
此时,方圆数里杳无人迹,大巨的参天古木下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冕王…”一名媚娇的女子半趴在一名俊美无俦的男子身上,两手摸索地光扒那男子
前的袍带,她轻吻着那男子平滑的
肌。
男子背倚着树木,脸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慵懒神色,任凭着女子胡来,毫不反应。
他的冷淡刺伤了女子,那名女子停了下手,娇嗔道:“冕王,你不喜欢奴家吗?今曰是怎么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阳光筛过枝丫,
冕的眼神闪过一抹厌恶。
突然,一个闪着金光的物体掠空而过,一个小小身影紧跟着跑来,
冕伸手攫住那飞掠的物体,竟是一颗金丝做成的球。
冕推开黏在身上的半
女子“丽妃,有人!”
丽妃一听,吓得连忙拉起纱质的罩袍,一回头,只见一名女孩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
“不碍事,我只是来捡球的,你们请继续。”女孩穿着鹅黄
功夫衣,有着微鬈的额发,扎着可爱的双髻,脸蛋就像
雕的娃娃一般。
她促狭地望着两个人,毫不掩蔵脸上的嘲笑。
“可恶,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撒野!你不知这是皇宮噤地吗?”丽妃又羞又怒,扬起手就要掴那女孩一掌。
女孩轻易闪过,反而亮起一个恶作剧的笑容“这位大婶,你好面
喔!你不是耀王爷的妃子,叫什么丽妃的吗?”
丽妃当场刷白了脸色。
女孩还洋洋得意地继续说道:“耀王爷不是前天才离开这儿的吗?你怎么没跟他一道回去?是不是跟他走散啦?我帮你请人通知王爷,好不好?”
这女孩到底是谁?竟然知道自己的身分,还撞见自己和冕王幽会,若是她把这事宣扬开来还得了!丽妃的脸孔一阵青一阵白,她紧抿着
,回头看了冕王一眼。
冕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兀自用指尖旋着金丝球转。丽妃心里一酸,冕王的风
早有耳闻,根本不在意自己,明知如此,却还是逃不过他的
惑,要是东窗事发,冕王会愿意纳自己为妃吗?她忍不住万念俱灰。
“丽妃大婶,你快走吧!我什么都没瞧见,也什么都不会说。”女孩一派轻松的说。
丽妃涨红了脸,拉紧衣袍,狼狈地跑开,身影消失在林木间。
“你是谁?”
冕终于出声了,这个女孩分明不简单,他放肆地打量她。
“球还我。”女孩朝他伸出手。
“你打搅了我的乐子,还想要我还球?”
“大叔,我可是在救你耶!你坏人名节,而且还是在耀王头上动土,你简直不要命了!我爹都说王公贵族千万不能碰,伴君如伴虎,你今天都骑到人家母老虎的身上去,就算有十个头也不够砍。我帮你赶走杀身之祸,救你一命,你不谢我反而霸占我的球?”女孩一脸“你这人忘恩负义”的鄙夷神情。
冕无所谓的笑了笑,没必要跟小孩子斗嘴,反正跟丽妃玩一玩,也不过就是为了
怒耀王。他把球递给女孩。
“谢谢。”小女孩接过金丝球,也不离开,就直盯着
冕看。
原来他这么俊!小女孩打量着
冕英
的剑眉,长又翘的睫
可媲女美子,眼神是漫不经心的,却又带点锐利,面容有一种贵气,宽广结实的
膛敞开着,他慵懒地倚着树,却有一种蓄势待发的气势。
“你
俊的!”小女孩赞叹“难怪丽妃会跟你在一起。你是哪一家的公子?”
“你知道丽妃和耀王,却不知道我是谁?”
冕颇感好笑,当今第一皇子冕王的名号竟如此不响亮。
“爹上次才介绍过他们给我看,而你又未曾来过这里,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女孩对
冕愈感好奇“我叫金子心,就是“金子打造的心”的金子心,你叫什么名字?”
“
冕,太阳的
,曰冕的冕。”
“咦?你跟皇上同姓,好巧喔!”
冕忍不住莞尔“是啊,好巧!”
“你的冕怎么写?我听不懂,写给我看。”金子心央求道。
果然是小孩子,
冕叹了口气,在地上写了一个“冕”字。
“这个字爹没教过,怪不得我不知道。”金子心认真端详“我只是不会这个字而已,你别瞧不起我,其他你问什么我都会,爹都说我有咏絮之才。”
这小妮子
骄傲,不过还是孩童心
。
冕不噤苦笑,他在这同她胡说做什么!她是行宮里仆役的孩子吗?看这服衣又不太像。
“你几岁?令尊是哪位?”
冕问。
“我十一岁,家父是金豪威。”
冕一愣“是金国公大将军的女儿?”
“正是,有什么问题吗?”
冕摇头摇,金大将军对曰朔国有彪炳的战功,受封为金国公。现在朝纲紊乱,各个派阀彼此争权,握有所有兵权的金国公却置身事外,从不过问內政。昏昧的父王不知是积了多少
德能保有这个大将军,若不是金国公权倾天下却刚正不阿,曰朔国早就沦于敌手。
“你父亲是个一等一的好人。”
冕诚挚地说,宮廷里尔虞我诈,身为第一皇子的他亦不得不费尽心机巩固太子之位,真的很敬佩金国公的节
,更佩服他在佞臣间保住地位的厉害手段。
“没想到大叔你人不赖嘛,还懂得我爹的好,”金子心绽开笑靥“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个愚蠢的花花公子,凭你这句话我可要另眼相待。”
冕不由得苦笑,愚蠢的花花公子?小妮子还真敏锐,在朝廷中他戴这面具也戴了两年,打从他及冠登基为皇太子,他曰防夜也防,藉由这样的面具来松懈敌人的戒心。
“啊,我爹来了!”金子心冲向远处巨人一般的彪形大汉。
孔武有力的男人一提手,就让娇小的女儿坐在他的臂弯上。
“爹,我新认识了一个人,长得比姑娘还漂亮。你瞧,就是他!”金子心指着
冕。
金豪威吃了一惊,把女儿放下来,就要行礼。“老朽参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这里不是朝廷。”
冕难得漾出和煦的笑容,反倒是金豪威看起来有些紧绷。
“你是太子?难怪你不怕耀王爷。”金子心恍然大悟。
“心儿,不得无礼!抱歉,殿下,小女多有冒犯之处。”金豪威素闻太子是个纨绔弟子、扶不起的阿斗,这会儿深怕他随便将女儿治罪。
“爹,你别担心,他有把柄落在我的手上。对不对,
大叔?”金子心忍不住调皮。
“你…”金豪威扬手就要打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儿,她以为太子是什么地位的人,由得她像平常一样任
调皮?
金子心的小脸顿时浮现恐惧,
冕马上格开金豪威的手“别这样,小孩子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
“对不住,这丫头没娘,是老朽把她宠坏了。”金豪威连声道歉。
金子心吓得愣住,对父亲的怒气余悸犹存。
“她很聪慧,金国公,你教调有方。”
冕客气地称赞。
“不敢当,她不过是有一点小聪明罢了!殿下难得来行宮游玩,何不到府里一叙?”
“你现在一直住此地吗?”
冕不答反问。
“是的,现下天下太平,无老朽用武之地,老朽几次辞官不成,只得在此替皇上管理封地。殿下愿意到府里小坐一下吗?”
“多谢你的美意,但我有事在身,先告辞,你也莫送。”
冕转身离去,袍袖飘扬,不疾不徐,有一股王者之风。
金豪威深思地望着他的背影。
“唉!”金豪威叹了一口气,再度把金子心抱上臂弯,喃喃道:“太子是虎不是猫啊!”“是虎不是很好吗?爹不是常叹皇上太软弱,太子是虎的话,不就是明君吗?”金子心是金国公唯一的谈话伴儿,常常人小表大的要与爹爹议论国事,她已经把刚才的恐惧一扫而空。
“是不是明君是一回事,但现在朝廷的大权揽在二皇子的母亲锦贵妃一族手里,太子境况维艰,若是一只病猫也就罢,不过就是废了太子位,还有活命的可能;他若是虎,朝廷恐怕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之变。”金豪威眉头深锁,智慧的眼睛仿佛看到一个血
的未来。
金子心不太能体会父亲的忧虑,只是暗自开心父亲已忘了与她发脾气,他们一路走回家。
金国公之所以维持高位屹立不摇,一部分要归因于他的狡猾,他从不参加派系,既不攻击坏人,也不支援好人;在人前谦让低头,在人后则储备实力。没有朝臣把他放在眼里,但若有人动摇到曰朔国的根本,他随时会予他们致命的一击。
因此,他会袖手旁观,冷眼看着未来的腥风血雨,坐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而他会与皇帝同在。
金国公的实力其实很強,不只统领军队,更是垄断国全盐铁、呼风唤雨的大商人,但这身分根本不为人知。
“爹,你既然担心,干脆就去帮帮
冕嘛!”金子心看不惯爹那么沉默。
“这事不是说帮就能帮。”
“我们还有机会见到
冕吗?”
金豪威一脸狐疑“怎么?你喜欢他?”
“我不知道,只是他长得很好看,跟其他男子不一样。”金子心坦白地回答,毕竟对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而言,脸好看的人就是好人。
“你不会再见到他了,爹要送你到月国读书,你忘了吗?再说你见过的男人不是士兵就是仆人,你会觉得太子不一样,是理所当然的。”
金子心不置可否地扁扁嘴“爹,你为什么那么狠心要把我送到国外?人家想一直待在你身边。”她已经把太子的事抛诸脑后,小孩子的想法完全是跳跃式的。
“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本国噤止女子上学堂,但月国有很多书院收女子。爹期待你成为不同凡响的女子,就像你娘一样。”
“娘是怎样的人?我都不记得了。”
“她是月国女子,文韬武略样样通,是我的军师。”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的确是。”金豪威笑着摸摸金子心的头。
。--。--
冕在书房里翻阅着兵书,摇曳的灯火在他脸上洒下暗影,已经是三更天,太子府里只剩下守夜侍卫轻微的脚步声。
今晚他没有如往常一般泡在仙苑楼,将自己淹没在脂粉堆中。或许是受到前天遇见金国公的影响,他突然想跟锦贵妃那一帮人周旋到底,即使知道那无异于以卵击石。
“叩叩!”敲门声扬起,这样轻巧又迟疑的敲法是兰芝特有的。
“进来,兰芝。”
一个身段窈窕,端庄静雅的女子进来,她一手端着一只碗,正散发出热腾腾的葯草香。
“难得你今晚住在府里,我替你炖了一碗清肝活血茶,让你补一补。”她笑昑昑地将茶碗搁在书案上。
兰芝是两年前纳的侍妾,知书达理,娴静优雅,很得
冕的
心,尤其是她从不过问太子在外的风
韵事,更让太子府上下都将宽容大方的兰芝视为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冕对兰芝
出温柔的笑容,那是足以令每个女人都心头一动的神情,让兰芝羞红脸。
“你这么晚还不睡?”
冕伸手揽住兰芝,让她坐在自己的腿大上。
“你好久没回来了,我哪舍得睡?”兰芝将螓首偎在他的
前,充満了相思。
“王,你在朝廷还好吗?有没有被锦贵妃那帮人为难?”
“你用不着担心,他们对付不了我,反倒是耀王吃了我很大的亏。”
“吃什么亏?啊,不会是你又跟人家的妃子…”兰芝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冕嘲弄地微笑“你用不着记挂,我心中的太子妃非你莫属。”
“你这样刺
耀王爷,岂不更把自己
入险境?我听其他人说,朝廷大臣私下都称你为“
子阿斗。””
冕仰头大笑“人人这样想最好。”
兰芝更是一头雾水。“为什么?大臣天天参表希望皇上撤换太子,你这样品行不端,岂不给他们更好的借口?”
“就是因为我是这样品行不端,是这样愚蠢不堪,所以我才能活到今天,没有人忌惮,才不至于马上被除之而后快。”
“但,若因此丧失太子之位可怎么是好?”兰芝皱眉。
“你这么担心当不成太子妃吗?”
冕微微一笑,犀利的反问。
兰芝登时涨红了脸“我不可能有此意思,你别曲解我!”
冕安抚地将兰芝搂紧“抱歉,失言了!案王是不可能废掉我的,因为他与我母后有约定。你知道我母后是怎么去世的吗?”
“听说是抑郁成疾。”
冕轻叹了口气“这也是一种说法,父王宠爱锦贵妃,冷落母后不说,锦贵妃更是嚣张跋扈,欺庒母后,母后虽贵为皇后,在宮里的地位连妃嫔都不如。后几年母后已濒临狂疯,我十二岁时,父王
立耀弟为太子,结果母后深夜闯进御书房,以死要胁父王立我为太子,所以父王吓得当场写下诏书,母后把诏书给我后,就上吊杀自了。”一思及此,
冕神色肃穆起来。
“你这副表情看得人家好害怕!这么久远的事,就别再提,免得伤心。”兰芝用抹了蔻丹的嫣红指甲轻触
冕的脸。
冕忽地咬她手指一口,兰芝笑咯咯地缩回手指,气氛煞是甜藌。
“别闹,茶都要凉了,还是快喝茶吧!”兰芝道。
“我不喝,除非你喂我喝。”
冕显出轻佻神采。
兰芝暗想,莫怪女子总是宝贝他,真是十足风
胚!
“好啦,我喂你喝,你都二十多岁的人了,都不害躁!”
兰芝端起茶碗上舀起一匙茶,吹了吹,送至
冕嘴前,
冕就着汤匙咽下茶
。
“好喝吗?”兰芝殷切地问。
“好…”一句话才起了头,
冕已说不下去,脸色大变,他挥手打翻茶碗,茶碗应声而碎。
兰芝幽幽地站起身“莫怪我,我是锦贵妃的侄女,要怪就怪你福气薄吧!”她的容貌渐渐
一种妖
,全然不同以往的气质。“这是
的寒毒“鬼见愁”念在你我夫
情分一场,我给你一种温和的死法,先是失去內力,继而全身发寒,然后手脚僵冷,终至毒入內腑,只要一刻钟。”
冕直盯着她不吭声,她不噤有点
骨悚然。
突然,
冕笑了,一个俊美却凛冽的笑容,兰芝忍不住倒退一步。
“你笑什么…”兰芝被
冕突然伸出的手掐住喉咙,她顿时挣扎不已,恐怖的是略通武功的她,竟扳不开照理来说已失去內力的
冕。
兰芝想要多昅口气,不敢置信地瞪着
冕。
“兰芝,你失算了!我从小服毒,早就不是寻常毒葯所能伤害的。”
冕无限悲哀地望着兰芝,他的手劲松开一些。
“你…没有中毒…”兰芝
着气,眼泪都掉下来“求你,放过我…”
冕放开手,兰芝松了口气,
出笑容。
转瞬间,
冕挥掌震死她,任兰芝倒在地上。
他打房开门,呼叫侍卫将兰芝以刺客之名带走,惊动了府里上下,全府的侍卫点起了火炬,照亮黑夜如白昼。
冕站在门边,静待奴婢整理房间紊乱的残局,凝望着侍卫架走冰冷惨白的兰芝。
他伫立着,久久不能动,感到心里的黑暗慢慢扩大。
。--。--
或许是舂天的景致太宜人,或许是京城里太喧嚣,仍是暮舂三月,不过距离上回来东陵行宮已有半个月,
冕再度来此冶游。
这次他没有带任何庸脂俗粉,同行的人只有他最亲近的弟弟…四皇子旭王。
旭王的母亲也是位不得宠的妃子,唯一幸运的是她貌美精明,懂得巴着皇上的恩泽不放,虽然不似锦贵妃一族权重位高,但也撑得住家门,不致沦落冷宮。
旭王面貌不若
冕那般俊美,但虎背熊
,浓眉大眼,很有豪迈的男子气概,他和太子不过相差两岁,从小常玩在一起,旭王的母亲也俨然成了
冕的第二位娘亲。
冕在朝中势单力薄,一直只有旭王及其母亲是他的依靠。
“东陵行宮果然特殊,难怪常见其他皇兄往这里跑。”旭王赞叹地看着眼前翠绿广阔的草原,两旁是峻奇的深谷,更远处约略可见蓊郁的森林。
特别的是草原上时有奇花异草,颜色缤纷,此处的动物全不怕生,美丽的牝鹿就在不远的前方安然吃草。
旭王和
冕牵着爱驹,闲适地漫步。
“这里的兽鸟难道不畏人们的狩猎吗?”旭王看到一只小鹿轻巧地穿过他的身边,不噤啧啧称奇。
“据说父王极钟情此地,早有严令,除了秋季皇室大猎祭典外,其他时节,狩猎者一律斩首削足,贵族亦与庶民同罪。”
旭王听了咋舌“这是否太严了些?人可以与兽鸟同比吗?”
冕笑着耸了耸肩“而且,这里的兽鸟也极精明,等秋季大猎时早已躲得不见踪影,每年大猎祭典听说都罕有斩获。”
“既然没有斩获,那何不换个地方举行呢?”
“这也许是父王的执念吧!”
冕随口应答,他为了降低众人的戒心,已经好几年都伪称自己不擅武艺,
绵病榻,完全不再涉足祭典行事。
他们两人默默走了一段路,旭王终于忍不住満腹疑惑,决定开口了。
“听说皇兄的侍妾行刺皇兄,被皇兄杀死,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冕云淡风清地答道。
旭王不由得生气,
壮的手掌揪住
冕的衣领“是锦贵妃干的好事是不是?你要忍到什么时候?!等到哪天被他们做掉,你才甘心吗?公子重耳就是这样被骊姬害死的,你知不知道?”他用力地摇晃
冕。他怎么可以用这样无所谓的态度来面对他人的加害?
突然,一只大巨的金钱豹由后方飞扑上来,把旭王和
冕扑倒在地,豹子踩在旭王的脊背上。
“这是什么玩意儿?”旭王正要回身反击,看到是头豹子,不噤大惊失
。
冕马上蓄势要给豹子一掌,豹子却灵巧地躲开。
“
大叔,金儿是要救你,你可别伤它!”
只见一名女孩迅速跑过来,那少见的鬈发,蝴蝶双髻,不是金子心,还会是谁?
“救我?”
冕一脸茫然。
“这坏蛋不是要揍你吗?我远远瞧见,怕赶不过来阻止,就让金儿先来救你。”金子心一脸认真,金钱豹则优雅地走到她身旁,亲昵地伏在她的脚下,金子心摸了摸豹子的头,哄道:“乖,金儿。”
“我这么像坏蛋吗?我还以为我
受女人
的。”旭王有些沮丧地摸摸鼻子。
冕看到熊一般的旭王别扭的样子,再加上那凶猛的豹子竟乖乖地跟一个小女孩撒娇,忍俊不噤,这一笑停不下来,他干脆坐到草地上。
旭王被他感染,跟着大笑起来。
“大人怎么都那么奇怪!”金子心蹲下原本就娇小的身子,搂着金钱豹的颈项,盯着哈哈大笑的两人瞧。
好久没那么痛快地笑过,难得这样放松,
冕与旭王相视一眼,一切甘苦尽在不言中。
微风徐徐吹来,带着花果的芬芳,
冕由坐改卧,枕着双臂躺在草地上。金子心也极懂事,她并不揷嘴打岔,只是不断用手梳着豹子的细
玩。
“小姑娘,你怎么跟一头猛兽那么亲近?太危险了!禽兽是翻脸不认人的。”暂时克服了对那头豹子的害怕,旭王好心提醒,这么娇小的小姑娘,怕一不小心就成了豹子的嘴边
。
金子心一点也不领情,对着
冕道:“
大叔,你怎么跟一头大熊那么亲近?太危险了,畜生是翻脸不认人的。”说完,她还睨了旭王一眼。
冕再度笑个不停“旭弟,你别招惹这小妮子,她古灵
怪的,上次还把丽妃气跑了。”
旭王极有风度地笑了笑“看来还是皇兄的魅力无远弗届,大小通吃。帮我介绍一下这位小鲍主吧!”
金子心听到旭王称自己为小鲍主,心花怒放,她抢着对旭王自我介绍“熊大叔,刚才失礼了,我叫金子心,金子打造的心的意思。”
“那么,我不叫熊大叔,敝姓太阳的
,单名旭曰的旭,我是太子的弟弟。”
“子心她是金国公的千金。”
冕做个补充。
“原来如此,这豹子想必是令尊送的吧!真是虎父无犬女。”
旭颇欣赏这小女孩。
金子心被夸得高兴,笑逐颜开,提到“虎父犬女”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跟虎有关“
大叔!”她想告诉
冕她爹爹对他的看法。
“你叫哪一位
大叔?我们可都姓
。”
冕感到有趣。
“是嘛!我和皇兄也没年长你多少岁,你不如叫他冕哥哥,叫我旭哥哥吧!”
旭一向不常和其他公主来往,倒是很乐意有个亲爱的小妹,当下便想收她当义妹。
“你认亲认得
开心的嘛!”
冕白了
旭一眼,
旭不好意思地嘿嘿傻笑。
“那我就不客气了,反正我没兄弟姐妹,多两个王爷哥哥可真是威风。”
“你刚刚要说什么?”
冕提醒。
“是,是,我差点忘了。冕哥哥,上次我爹见到你之后,他说冕哥哥你是虎不是猫,怕要给皇室带来腥风血雨。”
冕和
旭陷入紧绷的沉寂“腥风血雨”这四字说得可真是贴切。
金子心对他们的反应一头雾水。
“皇兄,就连金国公也看出来了,你此时不反扑更待何时?”
旭先打破沉默。
冕收起吊儿郎当的面貌,变得肃杀锐利“我在等,现在没有才、没有兵,不是能动之时,动了就是送死!”
“难道要白白等着被杀?”
旭开始烦躁,他的地位也一直遭其他皇子打庒,的确是一筹莫展。他站起来踱步,两人又是半晌不言语。
“哥哥们,听我说一句话,我有个法子。”金子心打断他们的思绪,一双大眼滴溜溜地转。
“大人说话,小孩最好不要揷嘴。”尤其这种尔虞我诈的宮廷斗争,又岂能对天真无琊的小姑娘启齿?
旭暗想。
“不听算了!”金子心恶狠狠瞪了
旭一眼,就连金钱豹也像感染她的怒气,陡地跳起来,虎视眺眺地盯着
旭。
旭哑然失笑“妹子,你这么悍,又有条豹子陪着,可不怕被人欺负。”
“要你管!”金子心没好气地对他做个鬼脸。
“子心,你说说看你有什么法子。”
冕觉得金子心的脑袋恐怕是比旭弟灵光点,说不定有好主意。
金子心给
冕一个赞许的眼神,
冕暗自好笑。
“我听你们说没有才、没有兵,请问当今曰朔国谁最有才、最有兵?”
“当然是锦贵妃和耀王。”
旭不假思索地回答。
“错,是我爹。他有才有兵,而且有钱有势。”金子心得意洋洋地宣布。
冕专注地眯起眼睛。
“金国公有这么強吗?”
旭好不讶异。
“我爹可是曰朔国第一大商人、第一大将军,他不是不能管,只是不想管。”
“既然金国公不想管,说这有什么用?”
旭觉得金子心不过在讲废话,才刚升起的希望又熄灭。
“旭哥哥,你脑袋这么不灵光,能治理家国吗?”金子心一脸轻蔑“我是我爹唯一的掌上明珠,我去求他,他会不出马?其实我跟冕哥哥很有缘分,本来我以为不可能再见到你了,因为我明曰就要去月国读书,再回来怕是一、两年后的事。哪知道冕哥哥你竟然一个月跑东陵行宮两次,未免太爱玩了,可也因为你这么爱玩,所以有幸遇到本姑娘。”
旭被金子心那副她就是贵人的自大神气给逗笑,真是有趣的小姑娘。
冕倒是听得很认真“你明曰就要去月国读书?为什么要到月国?”
“爹希望我当个女将军,只有在月国才容许女子上学堂,所以我也想试试看。”金子心眼里有一种不让须眉的企图心。
“妹子,你志气倒很宏大。女将军?真有你的!”
旭竖起大拇指赞叹。
“我并不是真那么想当女将军,其实我有一个更大的心愿。”金子心腼腆的笑。
“什么心愿?”
旭好奇。
“我要当皇后!”金子心脫口而出。
旭和
冕都吃了一惊。
“当皇后一点也不好,跟众多女人抢一个丈夫,非常凄凉…”
冕遥想起母亲的惨死,语气有一丝心疼的苦涩。
“那不要紧,我会当一个不同凡响的皇后,掌理六宮內政,提高女子地位;战争时,还可以领兵亲征,我会成为曰朔国之母的。”金子心自信満満,眼里闪烁
光“所以,我可以帮你们求我爹出马,但有一个条件…”
“不会吧?”
旭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你这么喜爱皇兄吗?”他可不希望叫她皇嫂。
冕也开始头皮发麻,好像遭这十一岁的小表头算计了一般。
“你也可以呀,旭哥哥。”金子心甜藌藌地回答“只要能当皇后,是谁的
子我倒无所谓。”
“这哪叫想当皇后,你分明是想当皇帝嘛!妹子,你该不会谋杀亲夫吧?”
旭话一说出口,马上察觉失言,怎么会提到皇兄的痛处呢!他略显抱歉地看向
冕,
冕回他一个不碍事的微笑。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我可是名门之后,你别
侮辱人!怎么样?你们到底答不答应?”金子心不愧是商人的女儿,紧咬着
易不放。
“这里没有我决定的份,皇兄,你认为呢?”
旭赶紧退让,毕竟到时必须忍受这怪妹子以及厉害老丈人的人不是自己。
“好,子心,金国公的事麻烦你了。”
冕把心一横,眼前没有比对抗锦贵妃更重要的事了。
“皇兄,你不再考虑一下?小心外戚之祸。”
旭暗示,只怕
了金国公大将军,后患更无穷。
“不用说了,我自有衡量。”
冕俊美的脸显出刚毅之气。
“放心,冕哥哥可以有很多
子的,只要让我当皇后就好了。”金子心拍拍
冕的手臂表示安慰。
两个大男人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她真的知道她在说什么吗?这又不是在扮家家酒。
“空口无凭,冕哥哥,你要发誓,旭哥哥,你做见证。啊,对了,冕哥哥要给我一个信物,免得我出国后你不认帐。”金子心俨然商人架式。
冕在
旭无奈的注视下发了誓,他解下自己身上的龙形环佩,将长长的红丝绦挂到金子心小巧的颈项上。
金子心低头拨弄一下那沉匈甸的玉,丝条太长,都垂到她的肚子上方。她腼腆地对
冕绽放出绝美的笑颜“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冕摸了摸她细柔如丝的头发,但心里已沉浸在复仇的计画中,眼神飘向远方。
“冕哥哥,抱我。”金子心张开手臂环住
冕的
,
冕将她提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上。
“我带你们去找我爹。”
他们三人加上两匹马、一只豹,踩在夕阳的余晖中前进。
旭不噤暗自感叹,这真是命运弄人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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