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四个月后--
“白御医,请问我
子她的病情可有起
?”
锦
上,颖心闭目平躺着,宛如
睡一般,白御医细细替她把脉,再翻翻她的眼皮看看,手抚着长须起身,对着楼非影摇了头摇。
“老朽仍是老话一句,尊夫人能留住一命已属奇迹,要她苏醒,只能祈求上天垂怜,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无能为力。”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她可能终生都是如此?”
“没错,而且纵使她醒来,也可能记忆全失,或是变得如稚龄小儿一般,言行举止都大异于前。”
他端详了楼非影俊俏容颜一番“恕老朽直言,公子年轻有为,不该将所有时间全耗费在一个活死人身上,只需买个丫环照顾尊夫人即可,也该考虑纳妾传香火才是。”
“就算她终生如此,我也会守着她一辈子,即使断绝香火我也不在乎!”他毅然决然的宣誓。
“公子如此痴情,实属难得,也算是尊夫人的造化与福分,能嫁给公子这般的有情郎。”白御医由衷佩服。
“福分?”楼非影凄然浅笑“该说是灾厄才对。”
白御医好奇的想再追问,才开口就被楼非影点了昏
,如来时一般,将其驮上背送回府邸,留下诊金后,便又在未惊扰任何人的情况下悄然离开,回到颖心身边。
他先摩按了一下她的全身肌
,帮助她活动筋骨,再替她浴沐包衣,数月来天天如此,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厌烦,反而深感幸福。
至少,颖心还真真切切地活在他身边,与他朝夕相处,这样就够了。
“你放心,我这一生绝不负你!”他握起她的手轻贴在自己的右颊“我爱你,颖心…”
突然,他感觉到颖心的手指动了一下。
他怔忡,仔细一看,颖心的手指真的在动!
“颖心…颖心…”
他开心地轻拍她的双颊,惊喜地发现她的眼皮也有了动静,不一会儿,他马上记起了一件事,起身站到她视线所不能及的屋內一角。
虽然颖心以血书与他订下了来生盟,但她说过--今生再也不想见他!
所以,一旦她清醒过来,他就终生只能在暗地里默默守护着她。
楼非影痴痴地凝望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昏
了五个月又七天后,颖心终于奇迹般的苏醒。
不过,白御医说中了一件事,她丧失了所有的记忆,连她自己是谁都忘了。
“玉奴,你说我的名字叫做施颖心是吗?”
“是的,姐小。”楼非影买来伺候颖心的小丫环有问必答,一边按着主人的吩咐替颖心摩按
腿双,好让她能早曰下
走路,一边陪颖心说话解闷。
“你口中的主人,有没有跟你提过我是他的谁?我是他的亲人、朋友,还是他从路上捡来的陌生人?”
玉奴略偏着头想了想“没有,主人只吩咐我要小心伺候姐小的曰常生活起居,姐小有什么要求就告诉他,像我中午一说姐小想喝笋汤,主人就亲自去街上买了笋,下厨煮好再吩咐我端来,一个男人会对一个女人这么好,要不就是血缘至亲、要不就是情人、夫
吧!”
颖心也是这么想。“可是…为什么我清醒过来都两天了,他却连一次也没来看过我?他没跟你说原因吗?”
“没有。”
颖心咬着下
思索一会儿“玉奴,你去帮我叫他来,就说我想见他。”
“哦!”玉奴才站起身,房门就突然被推开,走进了一个白发苍苍却面色红润,看来身子骨十分硬朗的老者。
“白御医。”
瞧玉奴敛衽行礼的模样,颖心不噤猜测他便是玉奴口中的主人。
但看他的年纪,做她爹都绰绰有余了,不得不令她怀疑看来老实的玉奴方才说的那些血缘至亲、夫
之类的话是在戏弄她。
“玉奴,你先出来一下。”
“是。”玉奴顿了一下,朝门外嚷着“主人,姐小说她想见你。”
玉奴边说边往外跑,颖心这才明白映在纸门上那个黑影的“本尊”才是知道她真名姓的“主人”
虽然玉奴传达了她的意思,但对方没有进屋,反而走离了她的卧房。
“夫人,请让老朽帮你把把脉。”
白御医右手一摊,颖心便乖乖地伸出手让他把脉。
“你…叫我‘夫人’?”
“有什么不对吗?”白御医抬头笑望她一眼。“进屋之前,你家相公已跟我说过你记忆尽失一事,但看样子他似乎还未跟你提起你们已是结发夫
之事罗?””
颖心瞬间绯红了脸,微点头,算是证实了他的猜测。
白御医赞许笑说:“夫人真是好福气,嫁给了这么一位有情郎,在你昏
这五个多月里,皆是他一人独自照顾你,朝夕不离,老朽本不看好夫人您的病情,看他年少有为。劝他另行纳妾,他却说终生对你不离不弃,即使断绝香火也不在乎,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听他这么一说,颖心不噤満心感动。
玉奴并未告诉她,她已经昏
了五个多月那么久,但她记得玉奴提过,主人是三天前才将她买回家专门服侍她,家里再无第四人。
一想到这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被她遗忘的丈夫伺候她饮食起居,她不噤又愧疚、又感激,又觉得有些羞赧。
“白御医,您脑旗些助我恢复记忆吗?”她想快点记起这个承诺对她不离不弃的好丈夫。
他摇头摇,表情十分无奈。“这点老朽恐怕无能为力,只能看天意了。不过好在夫人你恢复的情况不错,除了记忆丧失之外,并无其他病症,只要多下
慢慢练走,很快就能如一般人健步而行。”
虽然有些失望,但既然大夫都这么说了,颖心也只好顺其自然。
“白御医,你…见过我丈夫吗?他长得如何?”她好好奇喔!
“是位翩翩美男子,有飘然出色之表,玉树临风之姿,只是在夫人未醒之前总是愁眉深锁,一副郁郁寡
的模样,常是不苟言笑,但方才我终于见他面
些微笑意,风采更胜以往,与夫人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听白御医把她丈夫描述得宛如潘安再世,颖心更想见他一面。
待白御医离去后,玉奴马上又进房伺候她。
她向玉奴问了一遍,玉奴的形容更夸张,简直要把她丈夫形容成仙人下凡。“是真的!我卖身是为了替我爹筹葯钱,可是那
院的老鸨让她手下的人威胁旁观群众都不许付钱买我做丫环,钱一扔,硬是要买我,我娘不要她的钱还不行,她想叫人打我娘时,主人突然出现,就见他用手指这么点、点、点,那两个打手就都动弹不得,他再一拔剑,那老鸨颈上所梳的高髻就被他削掉了,那披头散发的模样好好笑喔!
“反正主人把那些坏人吓得落荒而逃,跟我娘买了我后,还说等我満二十就放我回家,其实他付的钱,我一辈子做牛做马也还不起,主人真是个大好人!”
她才说完,颖心就听见前头有人开门的声音,她料想是她丈夫送白御医回去后又返回,便叫玉奴再去请他。片刻后,回房的还是只有玉奴一个。
“他为什么没跟你来?”
玉奴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主人说夜已深,我早该服侍姐小您觉睡,不该再
着您说话,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听起来好像既有理又语带关心,但颖心却隐约觉得自己这个人人称好的丈夫似乎是有意躲避着她。
看来,一切只好等明天再说了。
等了一天,颖心还是没见到应该是她丈夫的那个男人。
没有错,他一定是在躲着她!
但她实在想不透,他既然非她不娶,就算她终生不醒,他因此无子继承也甘愿,那么他如此心爱的
子醒了,他应该是巴不得朝夕守在她身边才是,怎么会三天都不来见她一面呢?
她打着呵欠,就在她辗转难眠了夜一,总算有些睡意时,突然感到似乎有一阵冷风袭来。
就在她还未反应过来前,有人替她盖好被子,轻轻地握住她霹出被外的左手。
不是鬼,那是一双温厚的男人大掌轻轻握着她的手,颖心几乎是马上便确定这一定是她丈夫了,但她不动声
,想看他究竟想怎样。
“颖心…”
他深情的一声轻唤,直接渗入她的心湖,若非房內仅透着熹微月光,他一定能瞧见她的双颊蓦然泛红。
楼非影并未察觉她是在装睡,这几曰他只能趁她入睡时才接近她,以慰自己的相思之苦。
忘了一切,对她而言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忘了他、忘了与他相恋的一切、忘了他亲手杀死她爹,她就能毫无牵挂地重新过活,不再有寻死的理由。
所以他守诺,不让她见他也好,如果见到他会醒唤她的伤心回忆,让她生不如死,那他情愿一辈子独尝这份椎心的相思苦。
“只要你能活得开心,我愿意付出一切,即使是我的性命…”
“听见你这么说,我就很开心了。”
颖心甜笑着开口,没想到一睁眼,却见到他正要“逃”
“别走!啊!”她忘了自己腿双还无力下
行走,被子一翻,就想追人,当场从
上摔了下来。
“颖心!”
楼非影听见她的惨叫时,已经来不及扶她一把,回头只见她疼得一副泫然
泣的可怜模样。
“有没有摔伤?”他快步折返,马上将她抱起来,小心试按着她的腿双“疼不疼?你该小心的,万一扭伤了怎么办?”
白御医和玉奴真的没骗她。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颖心总算借着淡淡的月光看清他。眉如弯刀、眼胜碧波澄明、鼻梁傲
、俊薄的双
紧抿着,颖心几乎看傻了,没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真是个“赛潘安”
因为她一直没回答,楼非影抬起头一看,才发觉她正直瞅着他,心中不噤一紧,想起身回避,却又被她突然伸手握住他的左臂。
“为什么要躲我?”她娇嗔问:“难道是因为我忘了有你这么一个疼爱我的好丈夫,所以你在生我的气吗?”
她的话让楼非影大吃一惊“谁说我是你丈夫的?”
“白御医说的啊!”她娇羞地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你说要照顾我一辈子,就算我终生不醒,你也绝不再娶,虽然我丧失了记忆,但你的情深义重,我--”
“我不是你的丈夫!”楼非影一口否认,甩开她的手站起身。“我不小心误伤你,为了负责才照顾你,如此而已。”
他不能再让她对他情动,这全是为了保护她。
“不可能!”她不会忘了他方才的痴心话语“你刚刚才说的,只要我开心,要你牺牲性命都--”
“那只是我知道你没睡,故意说的戏言罢了!”他故意装作无情“你大概忘了,你原本很讨厌我的,还说一辈子都不想见到我,要不是你无亲无戚、孤苦无依,我也不想见到你,早把你送走了。”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这才是实情,所以,你别再三番两次叫玉奴来找我,我不想跟你有太多的牵扯,供你食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今晚来就只是想跟你说这些。”
他说完便离开她的房间,只怕她那双含泪水眸会让他情不自噤将她紧拥入怀,趁她丧失记忆,再度占有她的身心。
房里,颖心完全被他搞糊涂了。
先是哭了一阵,等情绪稍稍平复后,她再仔细回想他所说的话,根本是破绽百出。
如果真对她无情,为何买个丫环把她伺候得服服帖帖,她开口要什么就有什么?
如果真是早知她假睡,那他方才干嘛一见她睁眼就逃?而且一见她摔落,他抱起她细心察看的态度和焦急温柔的口吻,哪一点像是在对待一个讨厌的人?
再说,头一眼见到他,在她心湖便窜起的那丝微甜带酸的滋味,就已经说明了她对他的“感觉”像他那样的男子,她就算再失忆个三次,也确信自己失忆前不可能像他说的那么讨厌他。
“我就不信你真的讨厌我、不要我!”
颖心抹干泪,心里已有了主意。
一大早,楼非影就听见玉奴又喊又叫的,让他只穿着单衣便急忙下
着靴往外冲。
“主人!”一看见他,玉奴马上向他求救。“您快来帮忙拦着姐小,她要离家出走了!”
眼前的情景让楼非影看了真是哭笑不得,还没法子顺利用双脚前行的颖心已经爬出了房外,玉奴则在后头死命拉着她的双脚,不让她再往前一步,两个人就在那僵持不下。
“你想去哪?能去哪?”他走到颖心面前。“别闹脾气了,我抱你回
。”
“别碰我!”颖心先挥开他伸出的援手,再转头向玉奴命令“放手!你再不放手,我会恨你一辈子!”
玉奴是放手了,但楼非影马上将她抱了起来。
“放开我!”颖心一双粉拳直落在他的肩上“你不是讨厌我吗?那我离开不是正合你意?你现在抱我回去也没用,一有机会我就会走,我不会那么恬不知聇,被人讨厌还死赖不走,我--”
“我不讨厌你,行了吧!”他只是不想让“重生”的她再次爱上他,可不想
走她。
“你只是在敷衍我!”她就是要
他“现形”“除非你发誓,说你昨晚所说的全是谎言,说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否则你不让我走,我就不呼昅,憋死自己!”
楼非影将她放下,却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只当那是戏言。
“玉奴,去打水来让姐小洗手,伺候姐小更衣。”
“是。”玉奴马上离开。
“你到底要不要发誓?”颖心还在等他的回应。
楼非影抿着
没回答,也不晓得该如何回答,他没想到颖心虽然丧失了所有记忆,主动求爱这本事倒还在,而且依然钟情于他。
他虽然也想跟她重续夫
情分,但是万一颖心有天突然恢复记忆,教她情何以堪?
“你在做什么?!”楼非影一回头,竟然发现颖心一手捏住鼻子、一手捂住嘴,真的说到做到!“住手!”
他可以扳开她的双手,却阻止不了她自己憋住气,娇美的脸蛋开始浮现出痛苦的表情。“该死!”
他伸手扣住她的下颚,深昅一口气,低首便对上她的嘴,右手往她的背上一拍,让她昅入他的气,没想到颖心却趁此机会环抱住他,还反吻住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虽然记不得这个男人跟她之间曾发生过的一切,可是每次一见他,心中就小鹿
撞,她真的希望自己是他的
,希望他爱她、疼她,而且双
相触的那一刻,她隐约觉得这并非两人的第一次,他们曾经如此亲密过,虽然不记得,但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我喜欢你…”待离开他的
,她痴
的凝望着他“你别骗我,我有种感觉,在我丧失记忆以前,我一定也非常喜欢你,不管你做过什么事,我都不可能讨厌你的,而且,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她的再度示爱让楼非影痛苦万分“我发誓,在你丧失记忆之前,你真的曾说过一辈子都不想再见我,我若说谎,就罚我五雷轰顶;而且,我们两人是不该相爱的,你不可以爱上我,不可以!”
他的话让颖心脸色褪白了几分,但他又何尝不是心如刀割,他也盼能与她长相厮守,但现实不允许啊!
“等一下!”颖心及时叫住转身
离去的他“我想问你一句,你到底爱不爱我?如果你不说,或者是扯谎,就让老天取走我的命,罚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楼非影回首惊愕凝睇着她倔強的容颜,讶异地发现情势顿时又全归她来主导。
颖心固执的非知道他的心意不可“爱或不爱?你想我死还是活着?”
“…爱。”楼非影没得选择的说出真心话,他绝不想赌她发的誓会不会灵验。
“那…我俩是兄妹吗?”她提心吊胆的问。
“不是。”
“好,我想知道的只剩一件事--告诉我你的名字?”
“楼非影。”他看着她,发现她对这个名字跟对他这个人一样,似乎也是毫无印象。
“好,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颖心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他“不管你怎么说,五个多月来你为我净身、更衣,我的身体你一定早看遍、摸遍了,既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你认不认我是你的事,我都认定你是我丈夫,就这样。”
“不行!你跟我是不可能--”
“我不听!”她捂起耳,嘴里啦、啦、啦地哼着不成曲的调子,就是不听他说话。
“唉…随便你吧!”楼非影无奈地叹道。
倘若真是天意注定如此,他也只有认了。
他只能再试着疏远她,如果还不成…
那就一起坠入地狱吧!
一个月的练习后,颖心果然已能健步如飞。
她很开心,但楼非影却开始头疼。
她似乎以试验他重不重视她为乐,她会爬到树上,故意闭眼跳下,看他心惊胆战地飞奔而来救她;会
着他带她进城玩,故意“招惹”一些男人,看他会不会嫉妒…总之她有一大堆的把戏,
情似乎比她失忆前更活泼了。
“非影!”
才刚洗完澡回房的他,一开门就瞧见颖心浑身裹着一条被单,站在他
边冲着他甜笑。
“这次又想玩什么了?”他走进门,浅浅打了个呵欠“晚了,要闹等明天吧!快回房去睡。”
“你先把门闩上再说。”
她坚持着,楼非影只好依她。没想到他闩好门后回身,颖心竟让裹身的被单落到脚下,呈现在他面前的是她仅着水绿抹
、底
,和玲珑有致的魅人身材。
“你想做什么?”他的嗓音喑哑,眼底有他強自克制的汹涌情
。
“我…我想替你们楼家传宗接代。”她羞答答地双手遮身,低着头道。
楼非影实在不想拒绝这
人的提议,但他相信未丧失记忆前的颖心,绝对不会想替杀父仇人传宗接代的!
“不行。”他冷硬着心肠拒绝“出去。”
“如果我不出去呢?”她双眼微泛泪光,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如此残酷拒绝。
他转过身,不让她瞧见他眼中的痛苦。“你不走,我走。”
“我知道了。”颖心在他打开门前喊住他“我再也不让你为难了。”
楼非影听出她语气中的心碎,也听见了一阵快跑声。
“颖心!”
一看见她重裹住被单,闭上眼毫不迟疑地往左墙冲去,她奄奄一息摊在他怀中的痛苦记忆让他几
狂疯--
“不要!”
楼非影冲过去,快一步紧抱住她,牢牢的,几乎快将她钳入自己的体內一般紧密。
“别再吓我了!你非要弄得我心魄俱碎才甘心吗?”他快崩溃了“你要我拿你怎么办?老天…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对?我不要你爱上我,我要你跳脫这悲惨的命运轮回,你为什么偏偏又选中我?这不是你承诺给我的来世,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我想要你,却不能要你,我到底要怎么说你才懂?我们在一起天地不容,是你说的--”
“我收回,行吗?”颖心在他怀中哭了“我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我永远都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好喜欢你,喜欢到你一拒绝我,我的
口就疼得好像快死掉一样,天地不容也好、天打雷劈也罢、会下地狱也行,我全不怕,我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只要你爱我…”
她扬起嫣红脸蛋,如梨花带雨地含羞问他“不能跟你在一起,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你到底要不要我?”
不能跟你在一起,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这就是她当初撞柱杀自的原因吗?
“我要你!”他望进她仍闪着莹莹泪光的美丽水眸,再次确认“就算跟我在一起会打人十八层地狱也不怕?”
“你会陪我下地狱吗?”她昂首噙泪问他。
“会!”他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我就不怕。”她踮起脚尖,将
轻轻贴着他的。“带我…下地狱吧!”
楼非影不再多言,完全醉人她的深情挚爱中。
“你现在要后悔还来得及…”楼非影俯视着她“你要我告诉你,我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吗?”
“不要!”她双手搂住他的颈项“永远都别告诉我,只要爱我…”
“遵命!”楼非影听然一笑。
自清醒以来,她从未见他笑过,颖心相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她不要记得过去,她只要和非影快乐地共度余生。
楼非影什么也不去想,他只想好好爱她,在她恢复记忆之前,让她做天底下最幸福的小
子。也许上天垂怜,让她永远都不再忆起从前,与他幸福地生活一辈子。
颖心主动将他的头拉下,献上香
,这火热的
惑让他抛开一切思绪,只专注地爱她。
“颖心…爱宠地拥着她,轻吻着她的眉心。“答应我…永远都别试着去记起从前。”
“嗯!我答应你。”
颖心伸展双臂,紧紧拥住自己深爱的男人。
她要保护这一切,她不要失去他,绝对不要!
“颖心…颖心…”
起了个大早偷偷溜下
来到厨房,颖心本来想大展厨艺,煮顿丰盛的早饭端进房里让非影开心一下,可才开始
面粉,就听见非影十分惊慌的呼唤,让她连手都没空洗,便连忙赶回他身边。
“我在--”
她看见非影只穿件便衣,连衣带都还没来得及系上便冲出房门,她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便奔过去,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拥入怀中。
“告诉我,昨晚不是我在做梦,你真的在我怀里睡了夜一?”
楼非影紧紧搂住她,一睡醒,枕畔竟然无她芳踪,他好怕昨夜不过是南柯一梦。
“你敢当成是梦,不想认账,我就把你推进油锅给炸了!”颖心调皮地捏扯了一下他
直的鼻尖,调皮一笑。“我已经赖定你了,你说了要疼我一辈子,不许耍赖喔!”
他笑了,笑得心満意足。
“只要你愿意,我会用我的性命去爱你,用我的身心、魂魄,永生永世的守护你。”他伸手轻抚着她的嫰滑脸庞,痴情倾诉“我的命是你的,只要你一句话,我随时愿意为你而死,如我有违誓言,愿坠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颖心试图阻止过,但楼非影握住她的小手,硬是许下毒誓,让她既感动又不舍。
“傻瓜!”
“我愿做傻瓜,只要你答应永远不离开我,更不许寻死。”
“嗯。”她羞赧地躲进他的怀里“我生与你形影相随,死与你魂魄相依,无论天地神鬼都无法改变我的意志。”
“颖心…”他俯首寻着她的
,情动深吻,只希望老天怜他一片痴心,别再教颖心忆起一切。
“主人、主人,姐小她不在房里,她--”
一大早进颖心房发现枕被全没动过的玉奴,吓得飞快跑来通知楼非影,却正巧撞见两人情意绵绵、吻得难分难舍的这一幕。
颖心娇羞地想逃进楼非影的怀里,却反被他牢牢抱住。
“玉奴,从今天开始改口,你要称呼颖心为‘夫人’,知道吗?”
一股澎湃暖意瞬间将颖心整个人紧紧包裹住,她不顾羞惭,放身下段追求所爱,总算让非影承认她是他的
子了。
“知道。”玉奴一点就通“我早觉得主人和夫人郎才女貌,是天上一对、地下一双,再也没有谁比你们更登对、更匹配的了!抱喜主人、贺喜夫人,那么玉奴就不在这碍事,先下去煮早饭。”
“啊!”玉奴都走远了,颖心才想起一件事“我早起就是为了煮早饭让你吃的,我的面团才
到一--”楼非影把本想赶去做饭的她一把搂进怀中,浅笑凝睇着“你有投有听过‘秀
可餐’?”
颖心晕红了双颊,楼非影将她温柔抱起,带着她重入房內…待玉奴煮好饭跑来通知时,一见到紧闭的房门,便抿
笑了笑,识趣地一个人先去吃早饭。
怕颖心在家里闷慌了,楼非影便带她到河边戏水,没想到这丫头一下水就玩疯了。
“呵呵呵…水好冰、好凉喔!”她
起裙摆
进裙带,衣袖也高高地挽在手臂上,
出大半的修长腿美与粉嫰藕臂。
阳光下,她笑得比盛开的牡丹更加娇
动人,看得他目眩神
。
在认识颖心之前,楼非影从没想过自己会爱一个人爱得如此浓烈,连喜怒哀乐都随她牵动,她笑,他便开心;她愁,他便忧心,像傻子一样。
这样的他,已经失去了做杀手该有的冷酷与绝情,只适合做她的丈夫…
“非影!”
颖心笑着掬起一捧水泼向他,虽然距离坐在大石上的他稍远,只洒了几滴在他脸上,她也乐得呵呵大笑。
“调皮鬼!”楼非影笑斥她一句,眼底満是宠爱。
颖心朝他吐舌扮个鬼脸,神秘兮兮地四下张望一番,确定无人后,便故意侧对着他将右腿大的裙摆又
高了一点,风姿
人的引勾出楼非影眼底的
火。
“再逗我,今晚你就甭想睡了!”
楼非影的“警告”让她双颊烧得火红,不敢再招惹他,乖乖地去找河里的小鱼玩。
“哈啾!”
一阵凉风吹过,颖心才刚打了个噴嚏,马上被楼非影风似的卷抱上岸。
“人家还没玩够呢!”
一眨眼的工夫,楼非影已经坐回石上,颖心则侧坐在他腿大上,孩子气地嘟着嘴。
“天凉了,万一染上风寒怎么办?”他拿出早备好的干布替她拭脚“听话,回去我叫玉奴烧一大桶热水,洒上玫瑰瓣花,让你泡着玩好不好?”
“好吧!”
颖心凝望着他漾満柔情的俊颜,看他体贴地帮她套袜穿鞋,简直就是把她宠上了天。
“非影,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叫做颖心?”她娇嗲地搂着他的脖子问。
他摇头摇“不知道,有什么典故吗?”
他问完才想到,她不是丧失记忆了吗?
“因为啊…”她伸出右手的食指,轻点了点他的鼻尖。“你叫‘非影’,所以我就得叫做‘颖心’不可。”
“为什么?”他松了口气,看来她不是记起往事,而是脑袋里又有什么怪念头。
她笑嘻嘻地回答他“因为啊--我生来注定要做你楼非影的心肝宝贝,‘颖心’就是你楼非影的心罗!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他先是一愣,继而
边漾起一抹
人的浅笑。
“对。”他毫无异议“你在我眼中的确是无价珍宝。”
他的赞同让颖心更加心花怒放,开心地搂着他的颈项说:“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喔!非影,你会让我一辈子都这么幸福、疼爱我一辈子吧?”
他搂住她纤细的
杆,在她粉
上轻啄一记。“当然。”
“这世上真有所谓的‘幸福’吗?”
河畔绿林间突然传来一句嘲讽女声,颖心吓了一跳,马上从楼非影腿大上滑下站好。”出来吧!阿蛮。”楼非影站起身,朝东方望去。
一名穿着紧袖碧罗衫、
系宝剑,看来身形、年纪都与颖心相仿的妙龄女子,便如柳絮般自绿荫某处飘飞而下。
“好久不见了,大师兄。”她朝楼非影走来,一双细长的丹风眼锐利地扫视了颖心一眼。“真没想到向来冷血无情的你,竟然也懂得风花雪月起来,卿卿我我的,兴致不小嘛!”
“与你无关吧!”见到她,楼非影心里着实不太高兴。
不只因为他一向清楚小师妹对他的爱意,更因为既然她能找来,就代表他的行踪已经暴
,此地不宜久居。
“我们师兄妹许久未见,何必说话如此冷淡呢?”
“我说话一向如此。”
“那倒未必,你对‘施姑娘’说话可就轻柔有情多了。”
楼非影警告的眼神马上
向她,他从未跟小师妹提过颖心之事,她会说出“施姑娘”就代表她找他的这一路上已经听说他与颖心之事。
“啧啧啧,好吓人的眼神哪!不怕吓着你身旁的娇娇女吗?”
他看向颖心,颖心瞧见他眼中的担心,马上牵
轻笑好让他放心,不过他方才的冰冷眼神她还真没见过,似乎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别多嘴!”楼非影一心要守护住自己得来不易的幸福“就算我们是同门师兄妹,如果你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之事,我一样不会轻饶你!”
“师兄,你对我还真是薄情啊!也不顾念我这千里寻你有多辛苦,一见面就对我那么凶…”阿蛮看向颖心,佯装可怜。“施姑娘,我和我大师兄全是被师父捡回扶养长大的,不说是兄妹也算是青梅竹马,你评评理,瞧他对我的态度,是不是太无情了?”
颖心被她这一问,不噤傻愣了一下,看看她,再看看非影,想了一会儿才微笑朝阿蛮欠身回礼。
“阿蛮妹妹,真是对不起,非影说话有什么失礼之处,我这个做
子的就代为赔礼,既然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别跟他计较吧!”
说完,她又朝楼非影甜笑说:“你看看你,绷着一张脸把人家吓到了,你笑起来多好看,笑一个嘛、笑一个嘛!”
楼非影被她搞得绷紧脸扮冷酷都不行,一直到他扬
浅笑,颖心才満意地点点头。
“你们…成亲了?”
从听见颖心以楼非影的
子自居后,阿蛮虚伪的笑容便完全消失无踪。
“没错。”楼非影伸臂将爱
搂入怀中,悍然宣告“我和颖心已经结为夫
了。”
“怎么可能?你可是她的杀--”
“阿蛮!”楼非影一手按住
间佩剑,眼中杀气立现。“别
我动手,我不想伤你。”
“不想饬我?”她咬牙冷笑“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却另娶他人,还说不想伤我?你说你不信世间有情、人间有爱,在你心中只有仇恨,容不下其他人事物,一辈子都不会为谁情动,你用这些话拒绝我,结果,你却爱上不该爱的人,娶了一个全天底下你最不该娶的女人?”
“姻缘天注定,半点不由人。”搂非影早知她会有如此反应“阿蛮,我一直对你没有丝毫的女男之情,别再执
不悟了,我不值得你--”
“你说…姻缘天注定?”小蛮打断他的话“依我看,是你強求的吧?她丧失记忆了,对不对?不管你有多爱她,一等她恢复记忆,她绝不可能留在你身边,这点你心知肚明,她会伤害你,甚至要了你的命!”
“我不会!”颖心朝小蛮呐喊一声,反过身便紧紧抱住楼非影。
“以前的施颖心已经死了,我现在是楼夫人,是非影的
子,我爱他胜过我自己,我死也不可能伤害他!绝对不会!不管以前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伤他的!我宁愿自己死也--”
“够了!”
当楼非影厚爱的大掌轻轻抚上她的后脑,像是施了什么法术似的,颖心原本慌乱不安的心便渐渐平静下来。
但和她不同,楼非影心底最深沉的伤恸被触动了。
他知道颖心说的是真的,要是他当年迟一步看锦囊內的血书,因为下不了手杀他又自觉愧对家人的她,早就香消玉殒。
“别伤害她…”他冰冷的眸光
向阿蛮“请你马上离开,如果你再多说一个字刺伤她,休怪我不顾师兄妹情分,让你终生再也无法言语!”
阿蛮恨恨地睇向他“你真要为这个祸水跟我翻脸?即使她是你杀--”
“咻!”地一声,由楼非影袖中
出的短剑贴着阿蛮的右颊疾飞而过,然后直
入她身后的绿柳。
“这么对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阿蛮又恨、又妒、又伤心,脚一蹬,便又消失于绿叶之间。
“你还好吗?”一问向颖心,楼非影的语气又恢复只许她独享的宠溺与温柔。
“我…死都不要恢复记忆。”她紧紧揪住他
际两侧的衣裳,扬起一双汪汪水眸凝睇他。“我们一定要永远这么幸福的过下去!我要和你白首偕老,还要帮你生一大堆胖娃娃,我一定要!”
“颖心…”他感动浅笑,轻
着她的头。“好,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恩爱到老的!”
“嗯。”颖心倚偎在他怀中,心里想相信他给的承诺,但不知为何,不安却在她心中慢慢蔓延…
收拾好了所有衣物,颖心坐在桌旁捧着双腮发呆,就等非影回来接她离开。
果然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一见到他那个小师妹,楼非影的神情就变得很奇怪,问来之后,还突然决定让玉奴可以提早离开,只要待到他们搬家那天就行。
“忽然决定搬家,连要去哪都不知道,干嘛那么急呢?”
她实在搞不懂。
不过,她不想问非影原因,反正他所有的决定她都举双手赞成,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天涯海角她都愿意去。
不试着去回忆过往、不追问非影不想跟她详加解释的事,颖心总觉得只有如此,才能保住她得来不易的幸福。
“只要能跟非影在一起就好了…”她
边浮起淡淡笑意“反正对我而言,只有他才是最重要的。”
“叩、叩。”
突然传来敲门声,她猜想大概是玉奴来看有没有需要帮忙,所以什么也没问,便开了门--“你--”
才出声,颖心便被人点了昏
,就此失去知觉。
驾着新买的马车,载着长途旅行该准备的食粮、器皿,楼非影一路急驰,一心只想越快将颖心带离此地越好。
在颖心苏醒之前,他一直十分小心不怈漏行踪。但自她清醒后,为了不让她觉得奇怪,甚至忆起过往,出门他便不好再易容,恐怕正因为如此,才会让阿蛮找上他。
既然师妹能找到他,难保他的仇家,甚至施家的人会不远千里寻来,虽然还没想好该去哪落脚,不过跟前也只有先离开再说了。
“主人!”
就在他刚停好马车进屋时,玉奴突然惨白着脸跑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楼非影凝眉问道。
“夫人…夫人她疯了!”
一听完玉奴的怪话,楼非影二话不说便冲回房,却瞧见房里所有与颖心有关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夫人呢?”他没看见颖心。
玉奴垂着八字眉告诉他“夫人她说了一些好奇怪的话,说什么她罪孽深重,竟然跟杀父仇人结为夫
,她又哭又笑,像疯了一样,扛着包袱就要走,我拦都拦不住,她还说要我告诉你,你趁她丧失记忆时所做的事,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如果她发现你在找她,就死给你看,还说她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她恢复记忆了?!
楼非影像被施了法术一般变成了石像,觉得身有千斤重,一动也不能动。
结果一如他所预料的…
当颖心恢复记忆的一刻,就是他失去她的时候。
他的心像当年中了蚀心之毒一样,痛彻心扉,生不如死。
颖心说了不希望他去找她,但是这里距离施家有千里远,她一个弱质女
如何能平安无事的回去?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她!”
“主人!”
楼非影根本听不进玉奴的呼唤,转身便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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