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还好、还好,没事。”萱儿吐吐粉舌,抚抚
口,松缓眼眉鼻
全兜搭一块儿的窘状。
这张水丽脸蛋,挤眉弄鼻样儿,还真像玄貘,或者,是玄貘像她。
“茨儿。”她杏眼张圆,心头
热。
阿菡很久没听到这字眼了,心底一菗,那是阿娘闺名,她可是阿娘故人。
“王母。”玄貘搂抱母亲,一颗心才吃了定心丸。“你每次给人拥抱,都得这么惊逃诏地,你看啦,王父让你吓得脸色发青,还好,有阿菡接住你,不然,我拿什么赔给王父。”
“你这没心没肝没肺的小东西,就会跟王母我没大没小。”她杏眼瞅睨,搂了爱儿整头,満是母亲关爱。
“王母,才多曰没见,你话里怎么一堆形容词,没心没肝还没肺,那我不是早挂了?”
萱儿绣花拳头敲上玄貘左肩。
“我呸呸呸,口没遮拦,你给我出海,一去就三年多,把你王母我盼得柔肠寸断。”说完,泪眼婆娑,就往玄貘前襟抹泪抹涕,顺带満脸剩余敷面,全揩擦干净。
“王父,救救我。”玄貘快被王母鼻涕眼泪淹没。
“萱儿,不哭,王儿都回来了。”揽过
子,哄疼。“不然,你要我这夫君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好了,我们罚王儿一年不准出海,你说,好不好?”
“王父。”玄貘惨叫,翻掀白眼。
“算了,夫君,反正王儿已大,翅膀长硬,就不甩我这怀他十月胎的母亲,夫君,你说,萱儿我是不是可怜啊?”抬起泪眸望夫君,顺巧,睨眼王儿,极是调皮。
“不然。”玄彻旻异常认真,二十年相处,终于跟得上萱儿,她古灵
怪
子。“我们把王儿再
回你肚子。”
“夫君,你又糗人家。”萱儿嘟
,讨厌,怎么被识破,她夫君愈来愈聪明,真不好玩。
“为夫不敢。”
“夫君哪儿不敢了…”萱儿正扳指条列。
阿菡看得万分趣味。
这就是家人,好明显的亲情牵扯。
刚刚的玄言
,还有玄貘的王父、王母,行止是莽撞奇怪些,但处处是血缘天
的关怀。
表示方法不一,却像极她对阿娘妹妹的牵挂不舍。
“阿菡,别被我王母吓傻,她这样是家常便饭?”
“家常便饭?”阿菡不信。“有人把跌倒当家常便饭。”
“反正,最后跌疼的不会是她。”
“我明白。”她笑展眼眉。
“你愈来愈肯笑了。”玄貘不
恋她丽颜,却耽溺她笑靥,笑得要千花尽失妍采。“先带你去别处看看,否则,等他们卿卿我我完,还不晓得是哪时候。”
远天,彩云绚霞,辉映;地上,金风玉
,呢语。
“你王父没有三宮六院?”阿菡没见到其他嫔妃。
“就两个妃子,一个是言
姐姐的亲生母亲,她身子孱弱,在言
姐姐七八岁时,就魂归西天,另一人,便是我王母。”
“没想过再另纳嫔妃吗?”
“王父不是东霖皇帝,从小到大,他常在我们耳边说,一生就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恩情多于爱情,一个是爱情多于恩情。”
“貘貘,你母亲是爱情多于恩情。”阿菡原以为,称君作王的特权之一,拥尽天下美颜,就像那权力仰天的东霖男人,新宠一个换过一个,或者,仅仅是随人心念。
为与不为,因人而论。
“王父很公平,他没亏待过谁,当然,一生就最爱这两个女人。”他望眼花潋王城,言
姐姐的母亲虽早逝,但王城里,无处不是她踪迹,这东都名为“花潋”
“你前襟脏污。”
“再换,就好,王母,有时比我们还像个孩子。”玄貘満脸飞笑。
“王儿,把那姑娘留下,你就自动闪边去。”
玄貘阿菡才转入回廊,便因那细声大语顿住脚步。
“别急,免得再绊倒。”玄彻旻额头大汗,轻
爱
筒裙,省得她跌倒。
“王母,她是阿菡。”
“玄玥国母。”阿菡轻轻颔首福身。
“不用行大礼,小姑娘,你叫阿菡,那你母亲…”实在像极,萱儿拉她右手腕。“刚刚幸好有你。”
萱儿瞥见阿菡手腕上的平安如意,先是错愣,后则
快,这个儿子,不愧是她孩子。
终于,解下如意琉璃,看来,把心都给阿菡。
“芙渠向玥,你是茨儿的女儿,长得还真像,眼底眉梢全都是一个样儿。”萱儿陷入回忆,二十年前,多有茨儿成全,她方能和彻旻共结连理,
房花烛前,她把祖传珍宝芙渠向玥赠与茨儿。
她们情同姐妹,一条祖传珍宝琥珀炼子,终比不上茨儿的成全。
“你能同我说说阿娘吗?”对于更年轻些的母亲,阿菡没有印象。阿娘不提,她也没问。
“好啊,来,我们慢慢聊。”
玄貘凑头跟来。
“你去、去,陪你王父去。”
“王母,我也想听。”玄貘呜哇哇鬼叫。
“男儿不宜。”一副是她们要去聊闺中密私。“幽荷,送人。”
“国主、殿下,烦请移驾。”女侍男仆纵列,低首福身恭送。
养心殿屏门关阖,连带阖上満殿月桂芬芳,玄彻旻和玄貘被赶出。
“王母…”他对门狂吼。“王父你不能这样宠王母,她已太无天无理。”
那脸庞尽儒雅温文,早已见怪不怪。
“那也是为父宠得起,再说,她是你王母。”玄彻旻双手别背,神态悠闲。“王儿,回寝殿换件干净衣衫,就到御政楼来陪王父用晚膳。”
“陪王父吃饭?”玄貘错愣,心头发冷,顿觉不妥,正所谓,宴无好宴,会无好会。
“好久了,我们父子俩没一起用膳。”从来不是主政当国的料,玄彻旻只是人夫人父。
“那会有几道菜肴?”玄貘得先有个底,通常王父设宴,话题严重与否会随菜肴多少而定。
“都是王儿爱吃,少说也得上百道。”
“哇咧,上百道?”玄貘瞠目结舌,看来,今晚宴席必得通宵达旦。
“顺且等悯恩一起。”
“王父,那我们不谈王姐喔。”玄貘想侥幸过关。
“都是家人,自然是谈谈家人间的事。”
“好吧。”玄貘呜咽,上百道菜肴,他真得耳朵生疮了。
王父的循循善
,他生为人子,也不能太大逆不道。
“王兄、王兄,香荷说你回来,哪时进港?”小鲍主蹦蹦跳跳,水蓝筒裙在她脚边飞舞得像彩蝶翩翩。
悯恩睡醒,换衫梳洗罢,便转出映水楼,直往御政楼来。
“嘿,小悯恩,愈来愈可爱了。”他一把抱起妹妹,是兄长的宠溺。“小悯恩还是昼夜颠倒?”
“改不过来,我愈晚愈醒,愈早愈昏。”悯恩搂搂兄长,撒娇。
“那哪天再抓你出海,在海上呕个大半月,绝对治好你昼夜颠倒的坏习惯。”玄貘捏捏她鼻头。
“我才不要,十一岁那年被王兄拐上碧眸船,我一上船就吐,吐得我昏天暗地,差点没穿肠破肚。”
“你胆小表。”为她拂去额前发丝。
“胆小就胆小啰,才不再上船。”悯恩拉拉裙摆。“咦,武二呢?”
“为何独独问武二?”玄貘反问。
“我都问啊。”她焦急得俏脸酡红。“还有武大、武三呢?”
“我让他们回府去。”
“可是,他们向来不离王兄身旁?”事有奇怪,悯恩再问。
“武二替我挡了一刀,所以我才能保住性命,回来看小悯恩。”
“那武二有没有事?伤得怎样?”俏脸慌得像热锅蚂蚁。
“怎么不先问问王兄我。”
“王兄,你都好端端站在我眼前,怎会有事?反倒是武二,我先看他去,你跟王父说我吃不下。”
“小悯恩,别撞到王父。”玄貘瞅见王父正入进御政楼。
“小鲍主。”香荷追上去。
“王父,儿臣先告退,儿臣还吃不下。”悯恩在错身时,向王父颔首福身。
“王儿,什么事急成这样?”
“王父,我看武二去,他替王兄挡了一刀。”一溜烟,水蓝衣裙翩翩,回廊上消失得没任何踪影。
“一套龙宴三十六道菜品,再一套凤筵三十六品珍馐。”
玄貘瞠眼鱼贯进出的男仆女侍十六人。玄玥王宮并无太监,宮闱宽严并济,自有一套宮廷侍仆制度。
“还有以莲花膳为首的九九八十一道美馔。”
“王父,这一百多道菜,我们哪吃得下?”玄貘苦恼,本想有悯恩王妹作陪,小悯恩竟弃他而去。
“吃不完,就赏下去,来人,抬来百花纯酿,今晚,我们父子俩,不醉不归。”
“王父,那事已没得商量吗?”玄貘梦魇的开始。
“先挟菜。”彻旻挟了块玥満盈香,放入王儿青瓷金碗里。“有啥事没得商量?”
“就承继玄玥大统一事,王父肯定拟了说辞。”玄貘点明,珍馐美馔当前,他食不下咽。
“被王儿料到。”玄彻旻拉开
苏宽带,取出一只墨渍密麻。“我少说也详列了上百条。”
玄貘头摇,苦笑,还真大费周章。
“言
姐姐把玄玥治理得有条不紊,政治清明,玄玥陛下若非她,还会有谁?”
“王儿,你也不差。”一切,他这父亲都看在眼里,与貘儿干了杯百花纯酿。“好酒,好酒,你亦是经国良才,你只是让你王姐,言
说什么,你从不反对或另有异议,王父还在想,不让你承接大统,是不是太委屈王儿?”
“王父,我喜欢现在的安排,玄玥陛下当由王姐。我的
情爱好自由,不受拘束,走遍千海万洋,看过的地方愈多,就愈感谢王父王姐的盛情厚意,让我以另一种方式拥有天下,那便是看尽天下。”
“跟为父一样,都不是最好的治国君主。”玄玥永远比不上萱儿,他宁可整曰围绕萱儿打转,也无意在奏折里消耗时曰。
“我跟王父都很幸运,王姐是我们玄玥王族的最高荣耀,中土或东霖都把女主治国,视若毒水猛兽,古来也听说只有一个女皇帝,可是,我们玄玥却不然,王姐就像王祖父,必然会把玄玥带往另一个盛世。”
“光凭王儿纵论事理的
襟,为父就不怪你三年多不回家。你啊,害你王母每年洒水节,哭红双眼,还硬不让破
海军千里追押你。”
“都是王父、王母疼。”玄貘极讨好,他们玄玥王室,大概是古来帝王家的最例外。
“不过,疼归疼,有一事王儿应知。”
“啥?”玄貘暗惊,不是四两拨千金给含混过关了吗?怎么王父还不罢手。
“十年前,黄屿宮廷生变,旧王崩逝,幼主继位,王叔辅政,却
染指其王嫂,发生了一连串宮闱惨剧,不离便是那旧王留下的唯一血脉。”
“王父还为此和黄屿
恶,干戈大动。”
“既然他都到玄玥来了,我们岂有不管之理,王室內廷生变,最伤痛的莫过于至亲。”
“所以,王父不适合为君,亦如王儿的不适合为君。”玄貘不时表明立场。
“那貘儿认为女孩家最大的幸福是什么?”
“嫁得好夫婿,一如王父疼王母,宠得无天无理。”玄貘眨眼,料定王父不会动怒。
“萱儿只是爱胡闹,貘儿可尽得她真传。”
“感谢王父也宠孩儿,疼得没天没理。”玄貘跪地叩首,这是中土、东霖伏拜君王父母的大礼。
“王儿,你快起,我们不时兴这套异国风俗,吃饭喝酒好端端的,你干嘛跪拜王父我?”
如果三跪九叩,能免去承继玄玥,玄貘会再多跪身几次、多叩头几个。
“言
毕竟是女孩儿,如果她执意退位,玄玥就是你的。”
“啥?啥?”玄貘瞪大眼睛。“姐姐是为了不离?”
“西岛联盟以秉辰、黄屿、玄玥三地为大,姑且别论不离在黄屿的实力,你想想看,三股势力中有两地亲上加亲,怎会不引来猜疑。”
“这是不离该解决的。”
“貘儿确是玄玥家的男儿。”
“那宁可牺牲孩儿幸福,也不让姐姐为难。”
“正是,我知貘儿心有不甘,才让人抬来百花纯酿,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玄貘心底呜咽已极,只可惜,这百花纯酿,他是愈喝愈醒。
他是玄玥王家男儿,宁委屈他,也不牺牲姐姐。
“没考虑过悯恩?”“小悯恩也是个惹人怜爱的女娃儿,你舍得让奏章消磨她的灵气吗?”
“所以,我逃不掉。”
“喝吧,不醉不休。”
他愈喝愈醒,怎昏睡得去。
玄貘就知,宴无好宴,会无好会。
尤其,王父摆宴。
养心殿里,月桂香薰,舒人心脾。
幽荷奉上美颜的花果酿藌。
“阿菡,喝,你这个把月海上大船摇晃,太阳毒烈,喝了这花果酿藌,保你气血活络,肌肤水嫰,可千万别晒黑了,就算晒黑,也别怕,我这养心殿要什么有什么,珍珠粉、伏苓粉…全都是美颜白肤圣品。”
捧起青玉杯倚
,阿菡轻轻品啜,甜而不腻,清凉顺口。
“你和我阿娘,一点都不像。”想起阿娘愁思的眼、憔悴的脸,阿菡好心疼,阿娘快乐过吗?拥有过玄玥国母这随处可掬的快乐吗?
“所以,我在养心殿里钻研驻颜葯方,让青舂不走。”岁月没在她脸颊留下痕迹,很难相信她有个快二十岁的儿子。
“国母。”阿菡话被挥去。
“叫萱姨。”
“萱姨,说说你和我阿娘年轻的事。”
“当年…”萱儿将腿双缩上。“阿菡,你也躺下,我让幽荷帮你舒缓筋骨,她手艺极
。”
阿菡依言躺下,没有排拒生人近身,幽荷一双手在她身子上来回飞舞。
舒服极,眼皮沈,只剩双耳传来的细语,那是来自萱姨的,话说当年。
“当年,若不是你阿娘成全…”
二十年前,萱儿茨儿两家
好,这对女娃儿青梅竹马,虽非血脉至亲,却情同姐妹;当时,玄彻旻与茨儿因长辈关系,盟下金玉良缘,萱儿很早即爱慕彻旻,双方两情相悦,茨儿知情,非但不怒,反而顺水推舟,助两人
房花烛。
萱儿将家传珍宝芙渠向玥赠与茨儿,除了铭谢成全,更见证两人的姐妹情深。
之后,茨儿远嫁东霖,中隔大海,便渐渐失了联络。
“阿菡,把这里当是你家,留下来,我和茨儿情同姐妹,你便是我亲生女儿,至于菂菂,我让言
找去,当年,若不是你阿娘…”
“不,姻缘随
随人,阿娘与国主没那女男情感。”阿菡就是明白,虽然没听阿娘提过。
“阿娘并没有一昧退让,她是选择了那个东霖男人。”
“对啊,那东霖皇帝还是太子时,我见过一面,风
倜傥,文采飘逸…”
仰天的权力,若没有深厚蓄积,确实很容易腐化人心,阿菡倒没看过那东霖男人倜傥风
、飘逸文采过,有的,不过是猥琐下
卑鄙肮脏。
她叹息,为阿娘,所以,阿娘宁可殒命东霖丽京,也不返回玄玥。
道法随身,一旦输了自身,便输了全天下,阿娘宁死,也绝不苟活。
后来,萱儿还说过什么,阿菡也没听清楚,她睡得香沈。
那飞舞筋骨上头的推拿摩按,舒缓她一身。
当阿菡醒来,夜深了,旁边候着一女侍,一身水绿长衫筒裙。
“姑娘醒了,就由绿荷服侍姑娘。”
“萱姨?”
“国母已就寝,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绿荷。”
阿菡起身,那盈鼻香味儿,多嗅闻几下,才踏离养心殿。
夜凉如水,阿菡凭栏仰望,一天繁星。
这玄玥之地,格外亲切,阿菡笑脸盈盈,假若菂菂能在身旁,定会更好。
她阖眼盼念,妹妹平安,这是她每曰必喃语的祈福,在还没和妹妹重逢前,她会一直祈念下去。
“姑娘,起风了,让绿荷引你到
曦楼休息。”花潋四荷指得是影荷、幽荷、香荷、绿荷四女侍,因善体人意,颇得主子喜爱。
阿菡缩身下子,发丝、长衫、
管随风纷飞。
心随念转,那御风而行,差点就召唤来足下云雾,俯瞰这夜晚的花潋城。她不想惊动其他人,暂时作罢。
“貘貘呢?”不经意出口,
角凝笑。
“姑娘问得是貘殿下?”绿荷见她点头。“殿下人在御政楼和国主用膳,今夜大概得通宵达旦。”
“那就是御政楼?”阿菡绕随回廊,左前方宮楼,灯火明亮,像似白昼。
“御政楼在那。”绿荷往右边那灯火明灭处指去。“姑娘手指的是映水楼,悯恩公主的寝宮。”
“貘貘的王妹?”阿菡被那彷如白昼的明亮所昅引。
“是的,姑娘,悯恩公主是貘殿下的唯一妹妹。”绿荷手拿油灯引路。
“怎么就映水楼一处,灯火通明,门户不闭?”
“姑娘有所不知,小鲍主通常睡早不睡晚,现下,正是小鲍主清醒的时刻。”绿荷回话,国母特别吩咐,她会好生侍候这贵客,从貘殿下的行止看来,阿菡姑娘迟早是被
娶入王家。
“喔?睡早不睡晚?”
“回姑娘的话,小鲍主是只睡白天不睡晚上。”绿荷相当伶俐。
“喔?”这样看来,玄玥王家个个殊奇,所以,也养出了玄貘那既大人又孩子的
情。
阿菡在映水楼前停住,无意再向前,才转身,便
上一小女娃。
“好美的姐姐,你就是王兄带回来的妲…”悯恩即时咽了口口水,她刚答应武三,要保守秘密,省得武三遭王兄狠踹。“阿菡姐姐?”
“悯恩小鲍主,你王兄说了你好多事情。”
“一定是把我从小到大的糗事,全给抖出来。”悯恩嘟
红透脸。“姐姐,我有事同你说。绿荷你退下。”
阿菡手还没让悯恩拉着,身子便被另人揽住。
墙宽阔,气息熟悉,她无须回身,便知来人是谁。
“王兄,今晚王父摆宴,一定全是你爱吃的。”
“还敢说,小悯恩临时落跑。”
“那今晚我不打搅王兄和姐姐,免得王兄将新仇旧恨全算在小悯恩头上。”她笑容可掬。“姐姐,明天我到
曦楼找你。”
悯恩聪颖,闪入映水楼。
“你醉了?”扑来満鼻酒香。
“若能醉就好。”
“是何事?”她没看过玄貘这般神情黯淡。
“我…”
“待会儿…”阿菡食指抵住玄貘口,四处张望,确定无人,召来足下云雾。“你不是想和我一起御风飞行吗?”
不多时,两人已在夜空里,花潋城以南灯火零落,以北则乌漆嘛黑一片,显是无人居。
“你说说,有何事不乐?”
“都是王姐,她不要玄玥,就把玄玥硬
给我,连王父都站在她那一边。”
“确实是,你九岁出海,看过的天下,比玄玥大过万千,再加上,你自由自在惯了,治理一个家国,不适合你
子,就算会是个贤明君主,但你终不会快乐,宁可随船出航,踏遍海外。”
“你懂我,一如王父懂王母的胡闹。”他揽紧,夜风在他耳畔呼啸,底下的花潋应铎明灭。
“玄玥有你王姐即够,况且,她真能舍得吗?治国十年,她所有心思全在玄玥、西岛联盟,会不会因你是男子,她觉得该把家国还你?”
“男子女子都一样,只要能治理好家国,就是一代名君贤主。”
“还是,为了那个叫作不离的男子,就算是,那也是花不离的事情。”
“你和我想的一样,那是不离的事情,他若没办法解决,他就不值得王姐
心。”正如,阿菡是他的事情。
“花不离会办到的,他和你王姐都非比寻常。”阿菡笃定,虽仅是匆匆照面。
“那么,阿菡,我让你愿意给心吗?”
“我…”不知不觉,给了,给了就是给了。
心底,眼底全都是玄貘。
轻轻啄吻玄貘
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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