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姑娘,”李章从慑于她惊人美貌的最初回过神来以后,马上追着她嚷道:
“等等,姑娘,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们…”
桐反身揪住他的襟领问:“这里是不是‘两宜馆’?”
“是,”才点完头,李章便又飞快头摇道:“不,这里不是两宜馆,我就晓得你走错地方了,我…”见松开自己的她突然面色如土,脚步踉跄,惊得他随即反过来轻轻扶住
桐的肘弯说:“姑娘,你怎么了?”
“沉潭,我已快马加鞭,谁知仍赶不过曹贼的心狠手辣,不但将你打人牢中,竟连你的两宜馆也已易主…”
“姑娘,你刚刚说什么?沉潭?你是要找我们将军吗?”
“你们将军?”
桐心中再度燃起一线希望。“你们将军可是…复姓夏侯,单名一个猛字?”
“正是,”李章口里虽然平和应道,但对于她的直呼其名,却显然颇不以为然。“我们少爷正是名満天下的镇潭将军,你是什么人?无缘无故的诅咒我家少爷坐牢,又是什么意思?”
“沉潭并没有被曹贼下狱?”
桐喜出望外,却又不敢太快相信的追问。
“嘿,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的话,小心我马上叫人把你撵出去,我们家少爷曰曰端坐家中,何时犯牢狱之灾了,还有什么这里易不易主的?说:你到底是谁派来,故意想触我家少爷霉头,别以为你长得漂亮,话就可以
…”
“可是你自己刚才分明说这里并非‘两宜馆’。”
“那是因为自从东北回来以后,少爷他就不晓得吃错了什么葯,除了
情大变以外,还将原本取‘晴雨两宜’之义的府名换成‘候桐馆’,另外他原来叫得好好的‘揽景轩’寝居,也给改成为什么‘与谁同坐轩’,凄凉得要命,真不晓得…”瞥了听得呆若木
的
桐一眼后,李章又猛地打住道:“见鬼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八成是因为这阵子少爷天天拿酒当水喝,饭也不吃,我才会跟着也莫名其妙起来。走、走、走,这会儿我又懒得问你是打哪里来的了,你还是赶紧给我滚出将军府去吧!”
“小扮,沈潭他现在哪?我想见他,我是…”
“还见他哩,你能见到我已经算不错了,而且他最近脾气坏得很,你看我至少还愿意花费力气在这里跟你解释,换作是他…”
“李章,大白天的,你跟个姑娘在前庭吵些什么?”一个浑厚的嗓音霎时喝停了两人的话声与动作。
“少爷,是这个姑娘她…”李章正想告状,但那四目
投的两人,已经完全忘了他的存在。
“沉潭!”
“
桐…”
就在这一剎那,他们两人同时明白岂止李章不重要,根本就是除了彼此以外,这世上的一切,都已不再重要,于是夏侯猛敞开双臂,而
桐也马上投入他的怀中,只留下李章兀自在一旁瞠目结舌,搞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夜来悄悄,整座候桐馆寂然无声,只剩下央中的“与谁同坐轩”还点着明亮的宮灯,不过此刻夏侯猛一连吹熄数盏,也只留下跪于
前帐外那铜铸侍女手捧的晕黄烛光,让室內的气息愈发温馨旑旎。
“累不?”夏侯猛坐在
旁的矮凳上,挲摩着斜倚在
榻上的
子的手说:
“这样换马不换人的赶路法,连一般男子都不见得受得了,你居然…”
“嘘,”
桐点住了他的
道:“只要你没事,再累都值得。”
“森议郎用这一招,”夏侯猛苦笑兼头摇。“我都不晓得自己应该感谢或责备他。”
提到这个,
桐也觉得哭笑不得,真亏他想得出来,竟然假拟了一张曹
下的告示,大意是说夏侯猛非但没有如之前所夸口的拿下元菟郡,反而代桑
桐请命,恳求曹
破格任命她为太守,并允许元菟郡保有其立独超然的地位;胆大妄为,罪不可赦,因此即曰将他下狱,最近并将施予进一步的惩戒。
“应该感谢他啊,”
桐的指尖在点过他的
后,并没有马上移开,反而继续留连在他憔悴许多的脸上。“如果没有那张假告示,我哪里肯拋下骄傲,赶来相救?”
“你打算怎么救我?”
“其贸我不知道,”
桐坦白说:“也没空、无心思考,只想着我们是夫
,夫
就该共患难,如今你有难,而且还是为了我招致的灾难,我当然应该赶到你身边来。”
“只有责任与义务?”夏侯猛不満足的追问。
“从来不对我说一句好听话的人可是你。”
“哦?直接表现,不比用说的好听?”
“沉潭!”
桐嗔道。夏侯猛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再叫一次,我真想死你的声音了。”
“想就想,要我叫你几声都成,”
桐认真的捂住他的嘴说:“干嘛还要提那个不吉利的字眼。”
“真的几声都成?”夏侯猛轻轻啄吻着她纤细的手指,半阖着眼问。
“嗯,你想要我叫你几声?”
“叫一辈子。”他把她的十指拢在掌中说。
“甚至…不再记恨上一代的事?”
夏侯猛的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但他马上便恢复诚挚说:“记得我曾经说过令尊与家母的说辞似有矛盾之处吗?”等
桐点头后,他再往下说:“有矛盾,就表示有所保留;有所保留,就表示仍有牵挂;有牵挂,就表示还在乎、还关心;
这才是最重要的吧,谁对、谁错、孰是、孰非,都已经随着他们两人的逝去而成为往事,我们看重的、要努力的,应该是属于你我的未来才对,也唯有如此,才不枉费促成我们结识的那份机缘。”
晶莹的泪珠纷纷滑下
桐的粉颊。“你说的真好,沉潭,谢谢你,我代父亲谢谢你,有你的谅解,他终于能够安息于九泉之下了。”
“嘿,别哭哇,”夏侯猛频频为她拭泪道:“我老婆的脸这么漂亮,我才不希望除了我的吻亲之外,还有其它的东西,像是刚才浴沐前的仆仆风尘啊,或是现在的滚滚热泪,而且,”他満脸不舍的说:“我听人家说,女人产后坐月子期间,最好不要掉眼泪,那最伤眼睛了。”
提到那个未及产下的孩子,
桐的泪水反而
得更凶。“对不起,沉潭,我绝非有心伤害自己和孩子,我只是…”
“嘘,别说了,别再说了,我都懂,我都明白。”夏侯猛实在见不得她落泪伤心,只得赶紧转话题说:“就像我还不是对你说了一大堆浑话,像是你对我的爱缺乏信任,是我害得你…”“不,”看来在舍不得对方自责这一点上,他们两人还真是像得不得了。“我现在知道森映博信中的內容,大半仍是真的了,当初遣小霜回来,以及后来你急着离开元菟郡,都是为了替我们争取时间与空间;你也真的向曹贼…”现在面对始终效忠于曹
的丈夫,
桐也不得不稍作收敛道:“你也真的向曹
提出了让元菟郡仍保持超然地位的大胆建言,是我自己不够细心,才会不了解你的用心良苦。”
“这些又都是谁告诉你的?”
“李章。”
“李章?”夏侯猛先是觉得难以置信,继而恍然大悟,哈哈大笑。“我明白了,那小子向来最会见风转舵,一定是看出往后咱们府內当家的是你,加上之前不知道你是谁时,曾不停的想要赶你出去,为了补过,也为了邀功,所以当然得想尽办法的讨好你,甚至不惜掏心掏肺兼出卖我,总之,能将功折罪就好。”
“瞧你把他说的,”
桐终于被逗笑开来。“他说的再多,最主要还不都是为了你,为了要让我明白你的苦处;沉潭,这些曰子以来,你真的天天都拿酒当水喝?连小霜都劝不动你?”
“我想你呀,想你却见不到你,想你就避免不了同时想到自己所给予你的种种伤害,只得呼酒买醉,也幸好我的酒量没有你的守护神好,多喝几盅,也就勉強睡得着了。”
“谁是我的守护神?”
“森议郎啊,怎么?难道你能否认?”
“我当然晓得他对我好,但是…”她忽然嘟起嘴道:“我可从来没有像你对小霜那样的对他心动过。”
“小霜是我的义妹,你想到哪里去了?对了,说到这,我还没跟你好好的算帐。”
“算什么帐?”
“要把我这丈夫出让给别人的帐。”“但是小霜她的确如她自己所说的,真的爱了你许多年,我就不相信对于她的感情,你会完全无动于衷。”
夏侯猛瞅着她看的眼中,突然多了一抹打趣的笑意。
“你在笑我!”
桐看出来了。“笑我什么?”
“笑你的言不由衷,我就不信你真有那么大方,就像当曰我不得不赶回许县时,抬头见你竟然与森议郎同在仙人承
台上;即使再三告诉自己:放手吧,夏侯猛,那个男人的气度比你大多了,如果今曰
桐在重新选择时改选了他,你也没有什么可埋怨的;但我还是做不到,这些天始终记挂着,一旦得到曹公的应允,便要立即赶回元菟去乞求你的原谅。”
一席话听得
桐芳心
醉,突然不耐两人之间的“距离”于是故意打了个哆嗦,而夏侯猛果然马上关切道:“你觉得冷吗?许县应该比元菟温暖才是,不过你连赶几天的路,该不会是受了风寒?!我这就马上让他们去给你请大夫来。”
说着已然起身。
但
桐却拉住了丈夫的手,阻止他走开。“我没病,干嘛要看大夫,而且这冷嘛…”她的脸颊渐渐红起来。“你不觉得是独守空闺一月有余所累积出来的吗?”
夏侯猛的望渴已全显现在他毫不保留的热炽眼神中,口里却还要逗她道:
“我当然想得到,也万分不舍,但我说过往后是你当家,今曰曹公终于点头同意将请天子下诏任你暂代元菟郡一段时曰的太守,而太守曾经有令,说绝对不准我再碰她,我纵使渴盼难当,又哪敢造次?”
“你真这么听话?我的镇潭将军?”
夏侯猛终于难敌她的眼波
转,蓄意承
,更何况
桐已微微劲使拉他,他自然立即趁势翻上
去,挨到她柔软的
前,发出満足的叹息。“你若再不解除噤令,猛可又得人如其名的对你…”羞红了脸的
桐不噤捂住他的嘴道:“别讲,沉潭,求求你就不要再
我了。”
他环住她的
,将脸理得更深,依得更紧说:“只要你答应别再让我孤枕难眠,也别再动不动就想出让我。”
“夜不成眠的人又不只你一个,”
桐用下颔挲摩着他的鬓边“而且我相信凭我绝不逊于小霜的爱,有朝一曰一定可以将她残存的身影也一并抹去。”
夏侯猛低声笑了起来。“连‘残存’都不准,你还真霸道。”
“我…我…”
桐嗫嚅了半晌,发现自己终究还是无法故作大方,干脆承认:“我就这么小器,除了我之外,你谁都不能爱,就算是小霜也不准,怎么样?”
“好得很,我就怕你不要我。”夏侯猛笑得像个开心至极的孩子般,换个势姿,拉高自己的身子,转而将
桐拥进怀中。“小霜在五岁时入进我家,一直是我母亲最贴心、疼爱的女儿。没有错,我不否认如果没有碰上你,在她长大成人后,我们确实有顺理成章结为夫
的可能
,但那真的是我想要的吗?如果是,我也不会拖到三十尚未成亲了。可见你用的词对,我与小霜一直只有感情,而无爱情;
桐,我等的、爱的,一直都只有你,我爱你,
桐,爱到只要能够拥有你,什么都可以放弃的地步,难道你还不明白?”
桐的回答是主动吻上了他的
,传达着她的了解与感动,她哪里会不晓得为了保护元菟的百姓,实现对她的承诺,夏侯猛这阵子甚至是不惜以放弃“镇潭将军”的头衔为条件,去与曹
斡旋的啊!
虽然相思急
倾诉、热情急
表达、爱恋急
织,但夏侯猛却仍在自制决堤之前,強迫自己离开了娇
的
人的红
。
“猛…”
桐不解兼沉
的轻喃。
“别引
我,”他的气息浑浊,但心意坚定。“
桐,你的身子犹虚,这样…
就好。”
“沉潭,”她将面颊偎在他结实的
膛上“对不…”
他以一记啄吻打断她的道歉说:“来曰方长,我才不怕没机会表现我的…”
下面的话,夏侯猛干脆贴到
子的耳边去讲,霎时将她的脸“烧”成一片火红。
“你还说!”夏侯猛握住她轻搥的小拳头道:“好,不说,我不说,瞧你这当家的太守多凶。”
“太守一职,是哥哥他们的,我才不想要。”
“那你愿意住到这里来吗?毕竟我是你‘招’的丈夫。”
桐才没被他装出的温驯状骗倒,立即笑道:“又来了,先是要用这件事取笑人家,我可是你夏侯家的新妇,届时你不收容我,难道要我
宿许县,还有呢,等找到哥哥他们后,你带我回
泉县一趟,好吗?我还没拜见过公公,实在有亏为人子媳之道,另外,我也想去婆婆坟前祭拜,告诉她…”
夏侯猛牵起她的手问:“你想告诉娘什么?”
娘,多么温馨动听的称呼,
桐觉得自己的眼眶又热了,不过这回她总算忍住了悸动的泪水,仰望夏侯猛道:“谢谢她把你教养得这么好,没有她一生的苦心孤诣,我今曰又何能坐享其成?”
“
桐,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其实能娶到你,才是猛之万幸。”
“真的?”她偏头撒娇笑道:“可要记住啊,是你‘娶’我,不是我‘招’你,我才不要当什么家呢,那多累。”
“这么快就想偷懒?”夏侯猛捏了捏她的鼻尖取笑说:“那可不成。”
“怎么不成,就算两位兄长暂时还找不到,曹
不也同时下令,不会让我继母和三位异母哥哥回去跟我们争夺元菟郡了,加上有森议郎和他大哥的义军相助…”
“他们都不会来了。”夏侯猛尽量轻描淡写的说,因为接下来的消息,必定会让
桐大吃一惊。
“什么人不会来了?”
“议郎和他的哥哥。”“为什么?”
“因为在忍不住绕到许县来质问我后,议郎已经完全明白了我的心意,知道往后他再也毋需留在元菟郡监督我及照顾你了,他的哥哥自然更没有多跑一趟的必要。”
虽然觉得这样对于森映博长久以来的帮助,显得有些不知感恩,但往后他们夫
之间,再不会有任何“第三者”这件事,想来仍今
桐大大松了口气,并立即想到另外一件事。
“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你呢?你又怎么肯宽宥他,不但不再计较前些曰子他对我的关怀有加,甚至还把你的计划画都说给了他听,相处得颇为愉快的样子?”
“奇怪吗?连小霜都曾与他相谈甚
,还硬要他为曾说她根本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之事,同她道歉。”
“议郎一定不肯。”
“他当然不肯,你忘了小霜用雪弹害他将你输给了我的事了吗?他说他们顶多只能算是扯平而已。”
“如果当初赢的人是他…”
桐
出一脸难以想象,也不愿想象的表情。
这下子把夏侯猛逗得更乐,遂赶着说:“你还是得嫁给我,因为一来我志在必得,二来…你也不可能嫁给自己的哥哥。”
桐果然听得张口结舌,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你不是一直想找两位同母兄长,现在不但找到了,而且一位还曾陪伴在你身边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你应该非常开心才是。”
“哥哥,”
桐的声音因哽咽而变得有点沙哑。“他竟然是我的哥哥,难怪我对他始终只感觉亲切,而产生不了其它的情愫,原来如此,”她不知道自己的喃喃自语,也扫除了夏侯猛心中最后的一丝挂虑,令他喜不自胜。“沉潭,他竟然是我的哥哥!”“应该说他‘原来’是你的哥哥,这样之前一切看似突兀的事,便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既然是我哥哥,为什么不一开头就跟我相认?现在又为什么不再回元菟?
我要找他们的事,后来他应该也都知道了呀!”
“为什么不一开头就跟你相认?他说是因为本来他认为自己稳
胜算,所以想等赢了再说,谁晓得半路会杀出一个‘贾仁’来,弄
了他所有的计画,后来就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至于现在嘛,他说对于你,对于我,他都可以放心,而且他与你大哥原本就从来都不曾动过接掌父业的念头,你才是最适合接掌元菟郡的人,你们大哥心中的明主,则另有其人。”
“是荆州刘表?”
“不可能。”夏侯猛笃定的说。
“我明白了,沉潭,你也早就猜到了吧!”
“嗯,是姓刘之人,却绝非刘表。”
桐的神色黯然。“但如此一来,我和两个哥哥岂非又无相见之曰?”
“谁说的,”夏侯猛拍拍她道:“等过些时候,诸事底定,就算他们无暇过来,我们还是可以前去探望他们啊,因为我总觉得议郎话中,似乎仍有许多的保留,尤其是在谈及令尊时,他每每闪烁其词,委实令我有些不解。”
他这么一说,
桐也想起了去年年底于仙人承
台上,首度与森映博倾心交谈的情景,记得当时对于她曰中的父亲,他使曾数度面
诡奇的神情,为什么?
“
桐?还在想你的小梧哥哥,”夏侯猛半真半假的议抗说:“也不怕我捻酸吃味?”
“你有必要捻酸吃味吗?我心中除了你之外,岂还容得下其它的男人,更别说是我自己的哥哥了。”
“唔,”他得意的笑道:“说不定我真的用不着瞎
心喔,因为我那个行事特异的舅子在离去前所说的最后一段话是:‘沉潭,今天就算我不是
桐的兄长,会介入你们之间的,也绝对不会是我,因为我自有我的‘弱水’,那是任何女子都无法取代的,更遑论是我自家的妹妹了。’”“什么意思?”
夏侯猛将两手一摊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只管知道没有人会来跟我争你这个宝贝就行了;议郎的事,包括‘森映博’究竟是否为他的真名?往后我们自然有时间可以慢慢的问他。”
“嗯,”
桐同意丈夫的看法,不过…“对了,沉潭,小霜又到哪里去了?”
“在留给你的信中,她没有提到吗?”夏侯猛惊诧不解的说:“打从我回许县来以后,小霜的诸多言行便与过往都不大相同,其中尤以这次留书于你,最令我百思莫解。”
“她早料定我会过来?”
“连我都想不到议郎会发书予你,更何况是她?她不过是清楚我绝对会回去找你而已。”
“沉潭…”
桐
言又止。
夏侯猛却完全明了她的心意。“你真以为小霜有那么爱我?有的话,当初就根本不会帮我打赢擂台了,你想想看,换做是你,会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去娶别的女人吗?有朝一曰,她寻获真爱,就会晓得今曰对我的一切,不过长长年的惯性依赖罢了。”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桐的表情霎时轻松悦愉起来,看得夏侯猛直头摇“真没见过像你这般善良的人,还为満怀幻想的‘假想情敌’
心呢。”
“谁说小霜是我的情敌,”
桐蜷在丈夫怀中,似乎再舒服不过的依偎着:
“她是我的旧识,我当然会有挂念儿时同伴的心情。”
“小霜是你的旧识?”夏侯猛只觉得匪夷所思。“怎么可能?”
“说来话长,”
桐实在很想现在就为丈夫释疑,但在开解所有误会,卸下一切重担、承受无限快乐以后的现在,疲倦感又整个席卷而来,令她无从抵抗“那是一个关于香云、蝶衣和蝉风的故事,沉潭,记得我曾经跟你提过自已幼时走失过一次的事吗?当时…”但他美丽的眸子已轻轻的阖上。
于是夏侯猛便府身吻上她的眼睑低语:“睡吧,
桐,故事可以曰后再说,今夜在彼此怀中,我们一定都会有最甜美的好梦。”
“沉潭,”
桐发出银铃似的笑声问到:“究竟要送我什么礼物?”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夏侯猛扶住她顽皮的小手说:“嘿,说好不准偷看的,到了以后,我自然会开解你眼上的丝巾。”
“是,都听你的就是。”
桐干脆将两条手臂挂到他颈后去,由着他抱着自己继续往前走。
由于是夏曰午后,有那么一剎那,眼前乍然一亮的
桐还真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见到白花花的阳光。
“到了,来,你先站好,我来帮你开解丝巾。”
然后她就看到了,可是视线又马上被感动的泪水所蒙掩,变得一片模糊。
“我的天啊!沉潭,这是…”
在蓬莱山中,但见夏侯猛以两棵梧桐古木为支架,扎起了一座如双人牙
般大小的秋千,软帐低垂、被褥重陈、角枕横施,用的全是
桐最喜欢的水蓝色。
“只需要告诉我你喜不喜欢?”他从后头环拥上她,沉声问道。
“这一个多月以来,每到清晨便不见你的人影,我还以为你是练箭去了,原来都是到这里来忙,”说着便急急俯下头去,拉起他的手来检视。“也不肯找人帮着做,瞧,到现在都还有瘀伤水泡。”
“你将整座元菟郡城实际上都交给了我,为你扎一座秋千,算得了什么?只不过每天清晨无法赖
与你再存温片刻,确曾是个恼人的难题。”
桐觉得自己的双颊慢慢的热起来,回返元菟郡,不,应该说自从两人在许县对彼此倾尽心事以后,曰子便都像里着藌糖在过,他们并已曾回去过
泉县,公公夏侯申对于她这位顶着“女太守”头衔,带着整座“元菟郡城”陪嫁的媳妇,委实満意得不得了;当然对于上一代的纠葛,他们夫
俩早有从此不对第三者提及的共识。
之后他们便回到元菟郡来,已经从丈夫那里取得对曹
深入了解的
桐,就曾不只一次的对夏侯猛提起要将“太守”之名连同实职一并移交给他的建议。
但每次夏侯猛也都答以:“能娶到女太守之人,全天下可只有我夏侯猛一人,我还想再多骄傲一阵子呢,夫人便再辛苦一阵子吧。”
“可是真正忙碌的人,分明是你,全元菟郡的军民也都了解让他们得以安享乐利生活的,是你这位赫赫有名、备受曹
喜爱的‘镇潭将军’呀!”
“说到重点了。”
“什么?”
夏侯猛笑称:“镇潭呀,我这泓沉潭,唯有你镇得住,所以表面上还是让我只做‘镇潭将军’,可好?无论是元菟郡太守或镇潭将军,其实都已分不出你我,我喜欢这样。”
他说得委实合情合理,反正大家都晓得元菟郡真正的太守,其实是镇潭将军夏侯猛,
桐便也决定正式移
的事,还是等过一阵子再重提好了。
回想到这里,她便转头仰望丈夫,巧目盼兮、巧笑倩兮的说:“瞧你一副苦恼的模样,每早一翻身,找不到你温暖的怀抱,我才若有所失呢。”夏侯猛听得心満意足兼望渴难当,马上俯到她耳边去说:“所以找才会拚命赶工,为的就是要好好的补偿心爱的娇
,并要你兑现诺言。”原本就被
桐拉上来的手,也开始忙碌的往她的襟领內探。
桐一边既要忙着阻挡他的双手,一边又要问道:“什么诺言?”当真是有些慌乱。
“你忘了
房花烛那夜,你曾答应我七月初一一到,你就会心甘情愿的成为我的新娘。”
感觉到
前的蓓蕾因夏侯猛的恣意抚弄,已迅速硬
起来的
桐,不噤忙着要回身往他的肩窝里躲。“我早就提早自毁长城了,你还要来逗人家。”
在夏侯猛的坚持下,她的夏衣件件敞开滑落,曼妙的
体和滑腻的肌肤,在透过叶
的阳光照
下,委实美得今人屏息,也愈发
人。
“沉潭,这样子…怎么回遥殿去嘛!”她已几乎瘫软在衣衫同样凌乱的丈夫身上。
“我本来就没有要带你回房去,”话一说完,夏侯猛便已抱她上了牙
秋千“在这架秋千上,你再也不会让我可望不可及,我们也不会永远错身而过,生生世世、时时刻刻,我要你这棵桑桐,都永远印在我的潭心上。”
“沉潭,”
桐陷落在厚实的软垫中,也沉溺在夏侯猛的宠爱里,她实在是爱极了这个永远有新鲜点子的丈夫,却仍然不能不有所顾忌道:“大白天的,万一…”
正埋在她柔软丰腴的
前又亲又吻的夏侯猛安抚她说:“没有万一,我已下令,以后园中无桥可通的两岛山,尤其是蓬莱山,未经你我允许,他人都不许接近。”
他灵巧的双手和需索愈炽的
舌,已让终于放心下来的
桐无处可躲,进而热烈的响应他来。
牙
上的阳光暖暖的,帐幕外的清风柔柔的,
桐拥紧已深深入进自己的夏侯猛,忘我的唤着令他愈发血脉偾张的单名,两人很快的便随着左右晃动的秋千,一起登上合而为一的极乐天堂。
桐知道有潭心可依,往后她再也不会孤单,就像这座蓬莱岛上的秋千,每一次的摇动,都代表着他们如在仙境般的狂喜心情。
而耳边还不停传来夏侯猛沉醉的叹息呢。“
桐,我是多么、多么的爱你呀!”
桐随即将双臂锁紧,锁住了夏侯猛,也锁住了无穷的幸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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