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处理单一事件,有时候都会
复杂,更何况,是把各项复杂的单一事件一起丢下锅大搅特搅。
佟美现在,就充満了这种失控的恐惧。
一则是她的內心,她知道有些感觉在变化、在发酵。
一则是她的老板,自从他表白之后,佟美根本不敢靠近他五公尺內。
现在又加上突然冒出的祁裕烈…她的一天,有多“丰富”呀!
“嗨!”
“祁裕烈,你到这里来作什么?”
上班时间,祁裕烈就这么轻松自在的走进原
画廊;已经
受惊吓的烙美,现在又得多承受一个意外。
“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工作的环境。”祁裕烈腼腆的耸耸肩。
好啊,现在所有男人都“大发善心”争先恐后关心起她来了?
佟美下意识的低头看自己:没有什么改变呀?没有哪里变得特别大,也没有哪里缩水嘛!
“只是想,看我工作环境?”她再次迟疑的问。
“对。”祁裕烈笑了起来。“顺便来了解一下艺术。”
其实祁裕烈也不晓得为什么,只是经过昨夜,他忽然希望一醒来就能看见她。
在工作室勉为其难的踅了老半天,却什么事也没有完成;于是他的脚步,就这么无法解释的晃了过来。
“哦…”拉长音的回答,佟美的心里并不了解。“那你就自己随便看吧!”
“我知道,你不必招呼我了。”
虽说是来参观,可祁裕烈坐在她对面的身影,却是连动静也没有。
他只是瞧着手表,一副算计她何时下班的态度!
佟美被他无来由的举动惹得问号连连,一会儿斜睨的望着他,一会儿又假装忙碌的心不在焉。
“佟美,这位是?”刚从外面进来的曾远,一眼就发现“形迹可疑”的祁裕烈,曾远转而询问她。
“啊,曾先生!”以为曾远不会再进来的佟美,连忙站起身。“他、他是祁先生,他想看看画作!”
怕老板以为利用上班时间招待朋友的佟美,只好随口扯了个理由。
“祁先生?”
祁裕烈在这时站起身,两个男人对立的伸出双手。
“你好。”
“你好。”
曾远的平静无波,祁裕烈难得的精明犀利;谁也没有表现出异状,眼神的
锋,却是一条条Z字型闪雷划过。
他们用炯炯目光传递摩斯密码,估量“对手”的身份地位…
“佟美,”曾远率先结束电波战。“既是客户,就带祁先生好好参观一下吧!”
参观我的产业,让你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曾远心里是这么想的。
就因为你是艺术家,我就会让你吗?她昨晚是和我一起“过”的!祁裕烈也不甘示弱。
“喔,是。”佟美乖乖起身。
“幸会了,曾先生。”
“幸会。”
两个男人给了彼此一对冷眼后,才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被一头雾水淋得雾煞煞的佟美,也懒得管他们到底在玩什么游戏。
“祁先生,这边请!”她的O型腿还没好呢,他们就恶质的
她做苦力。
不过专业人士毕竟是专业,佟美指着墙上的画作,不用看也可以把来历说得行云
水。
这一点,不噤让祁裕烈对她另眼相待。
“嘿,她不只会搞怪嘛,上班时间,她还是
有一套的!”祁裕烈在心里想,自然就
出微笑。
“干嘛没事笑得那么奇怪?”佟美被他笑得浑身不对劲。
“没事,只是忽然想到一句广告词。”
“什么?”该不会是什么“认真的女人最美丽”吧?
“我…”祁裕烈腼腆的搔了搔头。“我不大记得全部內容,好像是说什么工作认真…”
“谢谢!”佟美打断他。想也知道,他还会说什么有创意的话?
佟美机械式的一幅一幅介绍,那些就算在睡梦中也能背诵的对白…
直到左侧小小的展示间,里面不止画作,还有水晶展示品。
所谓幸福,就来自简单的快乐。
“你看,这就是让我每天恢复原动力的宝物喔!”指着玻璃柜里的水晶制品,佟美的眼神倏地温柔灿烂。
一条
绕在苹果上的蛇,蓝绿色渐层的清透水晶,象征创世纪初始的“噤果”
祁裕烈看了看它,又看了看她幸福的笑容…
“你很喜欢它吗?”
“谁会不喜欢呢,毕竟它是那么的…特别!”佟美无法形容她的感觉,但是她知道自己简直爱死它了!
“唔。”祁裕烈轻轻点头。
由大门传来的响铃,表示有客户进门,打断佟美的沉思。
“好了,有客人进来了,你自己慢慢看吧!”
“啊?”这些物品若没有佟美的介绍,对他而言只是没有灵魂的空虚。“那我要做什么?不然我跟着你好了!”
佟美不耐烦的拉起眉尖。
“你当我的跟庇虫,要我怎么做事?”
“那你不要做,反正我养得起你。”他很自然的回应。
咦?
真的还是假的?祁裕烈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真是见鬼了,怎么今天所有男人都变成这副德
?”佟美在心里哀叫,却也无法忽略听到他承认的甜藌。
唉,人见人爱的女美,总是免不了这些烦恼的!
在佟美挑选的餐厅,她相信他们终于能有个愉快的晚餐。
不是说她和祁裕烈不愉快,而是经过这么“惊涛骇
”的一天,佟美只想要有个平静的晚餐来恢复精神。
“你常来这里吗?”祁裕烈悄然打量四周。“这里,好特别…”
活像医院的设计:白色的隔帘,分隔成一间一间的“病房”举目望去的惨白,祁裕烈似乎能听到家属的哭泣声。
包不说穿着医生与护士制服的服务人员,用来写菜单的庒克力板,就像在纪录他们的“病历”一样…
这种餐厅,也只有搞怪佟美知道在哪里。
“唔,也不算常来。”佟美在白色躺椅上瘫低身躯。“不过心里需要平静的时候,就会想到这里来治疗一下。”
祁裕烈头摇又点头,不想破坏气氛,却也不敢认同。
“怎么?你不觉得在这里有一种放松的感觉?”佟美看他略显为难的表情,真怀疑他有没有零点艺术细胞?
“嗯,如果真要说实话,是有一点点放松…”祁裕烈勉为其难的嗫嚅。
是呀,放松,那种被宣判“救急无效”后的放松;这里,简直称得上森冷!
“喔,那还好,还好你多少有点感觉!”佟美再度放软势姿。“我老板第一次带我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这里的气氛了!”
说了半天,原来是她“老板”!
一提到这两个字,原先不舒服的反应,一下全涌上祁裕烈的心头。
“说到你那个老板,我看他也是
怪异的!”他语带酸涩的说。
“为什么?”佟美一听坐起身。
“还为什么?”祁裕烈不以为然的睁大眼。“你不觉得他的艺术家气息太重了吗?好像深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你怎能这么说?”佟美不悦的嘟起嘴角。“他本来就是个艺术家,长袍加牛仔
,那就是他个人的风格!”
她干嘛,难道他就不能对她老板表示意见吗?
佟美的捍卫,
起祁裕烈的不満。
“你这么強调风格,那所以如果是我,一定得戴上深度眼镜,把自己抓成秃头,猛吃成小肮便便,然后穿上白色实验服…”祁裕烈不自觉的提高声量。“这样才叫科学家的风格?”
“那叫做秃头胖男人!”佟美高声驳斥。“和科不科学一点关系也没有!”
好啊,想找碴是不是?她就知道一天如果是用“烂兆头”开始,一定也不会平静无恙的结束!
她昨天的帐还没算呢,他就已经先飙起来?
“刻板印象!”祁裕烈不屑的低哼。“谁说艺术家就一定得怎样、怎样,那是无聊的跟着世俗起舞!”
“你懂什么?”佟美轻蔑的冷哼。“那你们那个卢于,就是科学家经纪人的代表?香奈儿套装,珠光宝气的浓妆恶婆婆?”
“关卢于什么事?你干嘛批评她?”
哟,到现在还帮她说话!
“那关曾远什么事?你才是外行批评內行!”
“你!”祁裕烈被戳得直发抖。
“怎样?”伶牙利齿的佟美,挑衅的
上目光。
旧仇新恨,她的蛮横泼辣,一幕幕跳到他的眼前:伪装的天使!
恩怨情仇,他的假扮斯文,一格格飞上她的脑海:道貌岸然的猪头!
两人目光对望,完全丢开文明的枷锁,像两头一触即发的野兽…
“你就是这么怪里怪气,所以连唯一的女人都被你
得跑路!”她毫不留情的批判。
“你就是表里不一,蛮横不讲理,所以才要开口‘借’老公!”他第一次有胆说出真心话。
“你!”
“你!”
被对方
怒的两人,剑拔弩张的
视彼此。
“你回去找卢于好了,我看全世界只有那种没品味的女人最适合你!”她口不择言的大叫。
“那你的曾远就最适合你了,毕竟,全世界只有你们两个躺在这里,还不觉得这里像殡仪馆!”祁裕烈发狠的回击。
一剑被戳中心脏,佟美气得脸色惨白。
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她直接就扔向祁裕烈…他闪躲开沉重的玻璃器皿,却无法痹篇水柱的袭击。
“我不意外,这就是你。”他用手掌将水渍抹去,震怒后的冷静。“不能接受言语沟通,不舒服就用野蛮的方式解决。”
祁裕烈看都不看她一眼,失望的打击在內心翻起波涛。
“我想你说得对,我是应该去找卢于,毕竟这才是我们婚姻的目的。”
也不管佟美会有什么反应,祁裕烈说完就先行离开。
“我没有必要再忍受这些,我已经不想再忍受了!”
扭得老大声的音响,再加上祁裕烈高声的咆哮。
一个人在车內,他点燃生平第一支香烟。
“对,我不需要再容忍,没有理由,根本没有理由!”祁裕烈呛咳的吐出烟雾。“我应该去找卢于,我爱的人是她!”
是吗?他爱的人是卢于吗?
不管是还不是,至少他愿意去证实。
飞快的奔驰车速,祁裕烈让汽车转进曾经熟悉的街道,曾经守候的巷弄,曾经,让他愿意付出一切的地方。
在勇气还没有消失前,他要自己按下对讲机的开关。
“哪一位?”卢于的声音,由另一端传来。
祁裕烈没有说话,是不晓得自己该说些什么。
点燃第二支烟,他又在原地徘徊了老半天…
“都已经来到这里,我没试过又怎么知道行不行?”祁裕烈告诉自己,如果见到卢于,到时候他的理智自然会告诉他答案。
是这样没错吧?
于是他,又再次按下对讲机按钮。
“哪一位?是谁这么无聊不说…”
“是我,”祁裕烈鼓起勇气说出声。“卢于,是我。”
如果她知道他是谁,那代表还有继续的可能;如果连他的声音都不记得,那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祁裕烈?是你?”卢于停顿了一下。“我马上下楼来!”
等待的时间,被拖延的好长好长。
心理因素的矛盾,祁裕烈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我真的可以这样做吗?我该这么做吗?”他不断反问自己。“我真的可以…不去在乎佟美的想法吗?”
“这是我要的吗?我要的会是卢于?”
他一个人拿不定主意,从大门走出来的卢于,却一下飞扑进他的怀里。
“祁裕烈!真的是你!”她紧紧拥住他,強大的力量将他
绕。“我一直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卢于…”
“我不该离开你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她抬起泛満泪光的眼。“我真傻,我每一分钟都在后悔,怎么能离开我最爱的人…”她摇着头轻呼。“让我们忘了一切,让我们重新开始,祁裕烈,我是真心爱你的!”
怀里曾经熟悉的软玉温香,这不是他所要的吗?他等的不就是这一刻?
可是为什么,他的双手却无法反抱她,他的
,却无法安抚她的泪痕?
懊死的理智,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告诉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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