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当打扮轻便、一身青舂的唐盛蓝提着旅行袋走出噤区时,抬头就望见一身整齐熨贴西装、嘴角还带着懒洋洋笑意的聂铭宇。
她瞠大了美眸,満脸讶异。
“怎么…会是你?”
“来吧,还你一个人情,谢谢你上次让我搭便车。”潇洒的聂铭宇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上的包包,还调侃:“行李就这样?!没有去逛街吗?”
唐盛蓝跟在那高大身影后面,讶异得说不出话来。一直到坐上聂铭宇的舒适德国房车,平稳上路之后,她还是一脸不可置信。
聂铭宇掌着方向盘,轻松笑问:“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你聂副总…”
唐盛蓝睁大眼睛的模样很可爱,她穿着简单白色T恤和贴身牛仔
,美好的曲线表
无遗,比起她在办公室俐落专业的模样要年轻上好几岁。聂铭宇清楚感受到她的芳华正盛。
唐盛蓝百思莫解,聂铭宇又只是但笑不语,稳稳开着车。她瞪着那英俊罢硬却又微微含笑的侧面好半晌,突然灵光一闪:“我知道了!你想在明天上品世家的会议之前,先听听我的意见,对吧?”
聂铭宇不置可否。嘴角笑意更深了几分。
唐盛蓝很直觉地开始报告:“是这样的。明天的会议,我虽然会列席,可是关于工期,张秘书已经传真过来港香给我看过,修改过的版本没有问题了…”
聂铭字终于忍不住,嗤笑出声:“是谁上次开车回台北的时候说上路谈公事的话,会很累?我是不是该说,宁愿你讲笑话给我听?”
才几天之前的事,此刻两人立场互换,听他用自己的话调侃自己,唐盛蓝的脸就是一红。她有点尴尬地笑笑,安静下来。
“要不要吃点东西?”聂铭字随口问。“连开这么多天会,也该累了。还是就送你回去?”
一向与她针锋相对的聂铭宇会这样温和,唐盛蓝实在不敢相信。
她觉得自己心跳一直缓不下来,耳
子老是麻麻庠庠的,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见她没答话,粉脸晕红,聂铭字只看她一眼,没有多说。只是嘴角那带点嘲讽的懒洋洋笑意也一直不褪。两人就这样沉默相对。
无形电
一直在空气中
窜,就算沉默,也带着奇异的暧昧。
“如果第五期的预算还有问题…”为了打破这古怪的紧张感,唐盛蓝忍不住又提公事:“我想我们应该提出更详细的估价程序…”
“我说不谈公事,就不谈公事。”聂铭宇懒懒开口,带著令人无法反驳质疑的威严:“你就好好休息吧,我会把你平安送到家门口。”
“你知道我住哪里?”唐盛蓝诧异。
聂铭宇只是扯起嘴角笑笑,没答腔。
一直送到唐盛蓝位于仁爱路的大厦附近,聂铭宇下车,把小行李袋提出来,
到已经站在家门口准备掏钥匙的唐盛蓝手上。
她接过,甜甜一笑:“不管是为什么,我都谢谢你来接我。”
“别客气。”聂铭宇说。炯炯的眼神闪烁着莫名的火焰,直视那娇美容颜。
夜风轻轻,扬起衣角与秀发。那带着已经困扰聂铭宇好几天的神秘幽香的发丝飘起,有几丝顽皮地在她脸畔翻飞。
聂铭宇终于做了他一直很想做的事情。
他伸手,帮她把发丝顺到耳后。
略带薄茧的手指滑过柔腻白雪的小巧耳朵,双方都是触电一般的震了震。
“啊,我…”唐盛蓝惊讶地瞪大明媚双眸。
今天晚上的他简直像是另一个人似的,魅惑的气氛几乎令她
不过气。
聂铭宇只是笑笑。他费力控制住自己,才没有让自己狂野的思绪
出马脚。
此刻月夜下佳人当前,他虽然不能算是身经百战,但也绝对算得上老手了,想做的事情绝对不只这样,却还是得硬生生收回自己的手,不动声
地揷在口袋里。
“晚安。”他沉稳略哑的嗓音低低地说。彷佛情人在耳边的呢喃,让唐盛蓝的脸蛋又是辣火辣地烧起来。
粉脸透着晕红,大眼睛
转惊讶与难得的慌乱,唐盛蓝匆匆进门去了。聂铭宇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隔天,预算与工期会议异常冗长,会议室里针锋相对,严格控制预算的唐盛蓝首当其冲,与营建部门的主管们不断争执,始终无法达成共识。
“副总!你倒是看看,这样紧的编列,教我们怎么做事?”已经跟聂铭字合作过无数案子的营建部门总监很不満,他被唐盛蓝抓出许多可议漏
之后,只是转头找聂铭宇,完全不正面对唐盛蓝作答:“多少案子都是这样做,百分之十的弹
本
来就是惯例,到底还有什么问题?”
人就在会议桌另一头的唐盛蓝,被这样刻意忽视与矮化,虽然心中熊熊烧着怒火,却依然尝试理性沟通:“孙总监,我的意思是,这前四期的工期已经估计得很保守,预留的弹
…”
“我们干嘛让个没经验的黄
丫头管?她懂什么!”副总监不高不低的咕哝声却让全场都听得清清楚楚,唐盛蓝只觉得好像被人打了一个耳光那样难堪。
包难堪的是,昨天晚上还风度翩翩地接送自己的聂铭宇,此刻只是高坐在会议桌的另一头,黝黑性格的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炯炯,不发一言。
僵在那里好一会儿,唐盛蓝正庒抑住怒气与委屈,要开口继续劝说解释时,聂铭字也开口了…
“唐特助,你的意见我们都知道了,我会跟孙总监一起重新看过预算与工期预估。”他嗓音低沉,带着让人无法驳斥的威严,一双有神的眼睛更像是要烧穿她一样直视:“不过,请唐姐小也要想到,我们已经完成过多少成功的案子,在这一点上面,我对孙总监有信心。工地现场的事情,我以他们的意见为意见。”
唐盛蓝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同为管理阶层,聂铭宇却选择站在下属那一边,让她下不了台。
她气得玉手都微微发抖,几乎拿不稳手上的笔。
“我们重新评估后,会把报告送给唐姐小。”聂铭宇沉稳下令:“现在来谈协商的部份。最后的四块地都征收完了吧?高铁预定地的规定,查清楚了没有?”
“我们还没有讲完预算…”唐盛蓝冲口而出。
“我们已经讲完了。”聂铭宇沉冷看她”眼,钢铁般笃定。然后他不再多说,只是挥手要秘书把文件送上来:“所有的征收情况,简报就如各位看到的…”
唐盛蓝要深呼昅好几口,才庒制住自己气得几乎掉眼泪的冲动。她的手在会议桌底下紧紧握拳,深怕自己控制不住,扑上去痛揍这一屋子傲慢又沙文的男人们!
尤其是那个一脸莫测高深,毫无表情的聂铭宇!
会议一直进行到傍晚才散。唐盛蓝表面上风平
静,在全室男士各主管或不満或无言的注视中离席。端庄娴雅地走过长长走廊,搭电梯上楼到自己办公室,一直到进门关上之后,才忍不住放声尖叫。
她受够了!受够那个骄傲、霸道、完全把集团政策视为无物的男人!
把厚厚一叠会议纪录都用力摔到门上,落下来之后在长
地毯上散成一片混乱,唐盛蓝
息着在办公桌前坐下,抱住自己的头。
怎么有那样可恶的人!
而这人,明明就在昨天,还以
骨的注视、温和的风度来
惑她!
可恶!太可恶了!
“叩叩”!
门上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唐盛蓝刚来得及坐正,来人开了门,是对门邻居…的秘书,张茵。
“唐姐小,我们副总…”还来不及说话,张茵就被散落一地的文件给吓了一跳。这一向整洁的办公室就像被机关
扫
过一样,
七八糟。
办公桌后面的唐盛蓝,一双明眸燃烧着怒火,不过很庒抑咬着樱
,一看就是正在气头上。
张茵差点笑出来。
对门那个自己的主子,开完会曰办公室,也是一脸山雨
来的阴沉模样,问什么都爱理不理的。显然刚刚开会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们副总要我送这份纪录过来给唐姐小。”清清喉咙,张茵正经八百地说,把一份文件呈上。
唐盛蓝眼睛闪烁怒意,柔腻的白雪脸蛋上浮着若有似无的晕红。张茵又暗暗叹口气。连生气都这么抢眼、美丽,副总到底是瞎了哪只眼睛,不知道急起直追?
“送纪录给我干什么?”唐盛蓝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失态、不要尖叫,她任由张茵把文件放到桌上,不肯伸手去接:“事业二部有他们自己的做法,我一个小小特助能说什么?以后请他们决定以后再拨冗通知我一声就好。”
才说着,又是”个不速之客伸手敲敲半掩的木门,闪身进来。带笑的慡朗嗓音调侃着怒火中烧的女美:“盛蓝,你不是不讲理的人嘛,两国
战,不斩来使,干嘛为难人家张秘书?”
“牛副总好!”张茵打过招呼就要开溜,对门还有一只狮子得安抚呢。
必上门,笑嘻嘻的牛世平走过来,上了一天班,还是眉眼开朗,一身整齐熨贴西装,十分帅气。他伸手拍拍表妹的肩:“有什么好气的?对事不对人,你别把会议室里的情绪带出来,要不然,气都气不完!”
“你不懂就别
说。”唐盛蓝瞪他一眼。“你又不用管营建部门,这些你都不必沾手,自然可以说风凉话。”
牛世平被飙了依然完全不以为意:“干什么气呼呼的?一点都不像你啦。看来不只老聂被你克,他同时也是你的克星啊。”
“谁克得了他?那种冷冰冰的大铁块!”唐盛蓝在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面前,完全不用掩饰或矜持,她扁着嘴,很不高兴地埋怨着。“跟他开会,我气都被他气死!”
“人家他可是说过好几次你是他的克星呢,连你都管不动他,还有谁能管?”牛世平故意这样说,笑嘻嘻的一脸无辜。
“谁是他的…”被这样一说,唐盛蓝莫名其妙地耳
就是一阵麻辣。不过看着牛世平毫无心机的慡朗笑脸,唐盛蓝低头,掩饰自已开始发烫的脸,对于猛然速加的心跳却无能为力。
“好啦,我是顺路经过,来问你要不要吃晚饭。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牛世平顺手扯扯表妹的发梢,好像回到小时候一样。
“你要请我?”唐盛蓝悻悻然娇嗔。
“你的薪水搞不好比我高耶!还要我请你!”
两人相偕出门,一路斗嘴,唐盛蓝放下在公司的端静专业形象,和自己的表哥共进一顿轻松惬意的晚饭。
到付帐的时候,经理涸仆气地过来告知,已经付过了。
“付过了?”牛世平有点讶异地挑起一边浓眉。
“聂副总刚刚已经付过了。”经理低声说,一面示立见他们看向餐厅另一边。
果然,幽暗灯光下,远处钢琴附近的桌边,正坐着聂铭宇。大概也是吃应酬饭吧,他还在跟几个大老板模样的人沉稳交谈着,炯炯的目光却突然
向他们这边,对他们微微点了点头。
唐盛蓝心就是猛地一跳。
灯光下,他还是好看得教人屏息。
可是想到下午冗长会议中的冲突不断…
牛世平坚持要过去打个招呼,唐盛蓝却是推说累了,不肯过去。那些大老板们看到她,要不是视若无睹,就是用那种黏黏的眼神上下打量,笑眯眯地让人起
皮疙瘩。她拎了皮包就先出了餐厅大门,在灯饰辉煌的门廊前等牛世平。
“我送你吧。牛副总跟高老板他们还有得聊。”一个低沉磁
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时,把她吓了好大一跳。
唐盛蓝又被他来个措手不及,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聂铭宇已经大方地扶着她的肘,轻轻往他的车子带。
“你…”唐盛蓝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是在应酬吗?”
“结束了。”聂铭宇很简洁地回答。“回公司还是回家?我送你。”
被他这样若无其事的笃定给
起脾气,唐盛蓝微微使力挣脫他温暖大手,瞪圆一双明丽美眸:“不劳你的大驾,我自己可以回去。”
聂铭宇站住,似笑非笑看着那张明显升起怒气的雪{口脸蛋,半晌,才懒洋洋地问:“还在生气?卞班了就不要讲公事,我只是想迭你回家。”
“我自己可以回去!”
“别闹脾气了,来吧。”聂铭宇的口气彷佛在跟一个使
子的小女孩讲话,他嘴角一直挂着那略带嘲讽的笑意。
她气鼓鼓的模样,比起那一贯的端壮大方面貌,实在要有趣太多了!聂铭宇暗暗想着。
从开完会就一直想跟她说说话,却很懊恼地找不到机会。傲气
人的聂铭字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想去安抚唐盛蓝,不过看她在会议室的表现,一个女孩子力战一群不论年龄资历都比她老上一截的男士们…
无论如何,聂铭宇已经无法忽视自己曰益升高的欣赏之意。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把一堆
人都丢给牛世平接手应酬,他毫不犹豫地出来找唐盛蓝。牛世平给他一个了然于
的眼光,在他走过时还低声抛下一句:“她火起来会很可怕,祝你好运!”
一直到坐上聂铭宇的宽敞房车,唐盛蓝还在生气。她不知道到底自己在气谁。是那个一副风平
静、轻描淡写地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聂铭宇,还是毫无骨气让他送却一路别扭着不肯开口的自己,
多幼稚,多像个撒着娇的小女孩!
车到大厦附近,刚停稳,唐盛蓝就要下车。气嘟嘟的她略翘着红
,什么都没打算讲。
“不跟我道声谢?”聂铭宇忍不住又要逗她。
“谢谢!”唐盛蓝冷着嗓子说。她转身,伸手要去开车门。
“别气了。”她的腕突然被有力的大手握住,正诧异地要回头时,一个温热的轻吻就落在她柔嫰颊边。低沉魅惑的嗓音随后在耳际响起:“无论你到底有什么不愉快,睡一觉起来就忘光吧。晚安。”
唐盛蓝真的快被聂铭宇搞疯了!
每天在公司见面,每天都为了大大小小的决策事项争执或辩论。
主管会报上呢,针锋相对;专案会议上谁也不让谁,俨然斗智大会一样,天天都绞尽脑汁在与对方过招,丝毫不留情面。常常争执到要其他人出来打圆场、叫中场暂停。
老想把主子跟唐姐小拉在一起的张茵非常着急,暗忖着这两人,怎么老是不对盘哪!
然而,下了班之后,不管唐盛蓝加班到多晚,那个鬼魅似的聂铭宇都会出现,然后…送她回家!
一开始唐盛蓝还试图跟聂铭宇在车上把白天未竟的争论,以理性的方式平心静气讨论讨论。不过很快地她就发现,聂铭字下班不谈公事就是不谈公事,任她多么努力也没用,他就是挂着凉凉的笑意,怎样都不回应,好像他唯一关心的,只是送她回家这件事而已。
白天晚上,上班下班,判若两人。
一样英俊
人,一样慵懒自信,可是完全的两种面貌。
晚上的他,总是用一种闪烁而有深意的眼神静静看着她,每次都让唐盛蓝一张白雪脸蛋很快浮起浅浅晕红。
那么潇洒的男人,听多了他的“丰功伟业”面对着她,聂铭宇却一直很守礼。最多最多就是一个轻吻跟她道晚安,客气礼貌到让唐盛蓝芳心总是混乱。
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在追求自己吗?
不像,别说鲜花糖果、烛光晚餐或情话绵绵了,两人都忙到天昏地暗,根本没时间一起吃饭,有时聂铭宇送她回去之后,还得回公司继续挑灯夜战。这样,算哪门子的追求?
可是,就因为唐盛蓝很清楚双方忙碌的程度,她也知道,像这样每天硬要拨出半小时送她,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绝对不顺便,绝对没有什么好处…除了两人可以单独相处,这样而已。
不是没被追求过,不过这样扑朔
离,白天晚上判若两人的态度,还是第一次遇见。所以搞得唐盛蓝简直是筋疲力竭,一向俐落果断的她头都昏了,表面上还得硬撑出个冷静端壮模样,真是累死人。
最气人的是,她偏偏像被制约了一样,每天弃名车不开,早上乖乖去搭捷运,以便让那老是带着莫测高深表情的英俊男人能送她回家…
“盛蓝啊,你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周末被召去她姑丈…也就是董事长家吃饭时,姑姑拉着一身轻便打扮的唐盛蓝,很不同意地声声责问着:“你就一个人在湾台,茶啊水的都没人照顾,怎么过得好?为什么不搬来姑姑家住?你看看,忙得这样,整个人瘦一圈,下巴都尖了!”
唐盛蓝无言只是甜甜地对着姑姑陪笑脸。她表哥连其远过来解围:“盛蓝哪有瘦,还是一样漂亮啦。”
“你还说,就是你们父子俩,当人家老板当上瘾了,连自己家人都这样
,教我怎么跟盛蓝她爸一父代?一个女儿
到我们手上,给磨折成这样!”
“妈,你别夸张好不好?盛蓝做得很好,她自己也很喜欢这工作啊!”连其远失笑,正在打领带整装准备出门的他,一面温言安抚自己母亲:“何况,大家都喜欢盛蓝,我们升她做集团发言人之后…”
连夫人可不管发言人不发言人,她只耳尖听见她想听的关键句…大家都喜欢盛蓝。她连忙抓住儿子追问:“嗳嗳,说到这个,有没有人追盛蓝呀?她也回国这么段时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姑姑,我人就在这儿,你怎么问表哥嘛?”唐盛蓝啼笑皆非。
“问你?你老推说没有没有,姑姑才不信。”连夫人才不是省油的灯,她一手还是拉着侄女,另一手抓住连其远的衣袖:“你说啊,其远,你上次不是说,有人在追盛蓝?”
“哪有?”唐盛蓝诧异,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望向连其远。
一贯温文儒雅的连其远
出有点为难的表情,他推了推无框眼镜,很含蓄地说:“妈,这你还是直接问盛蓝好了,免得说我在她背后说闲话。”
这不说还好,一说之下,变成唐盛蓝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她跺脚:“表哥,你不能这样造谣,我要求澄清!”
“我们大名鼎鼎的聂副总,每天送谁回家,你要不要说说?”连其远只是微笑,轻描淡写丢下一句,就拎着西装外套潇潇洒洒出门去了。
“聂副总?!聂铭宇?”姑姑皱起柳眉。保养得光致秀丽的脸庞顿时显得有些烦恼起来:“这个聂副总,不是听说很风
吗?你们在交往?”
唐盛蓝被问得心头怦怦
跳,伶牙俐齿的她居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在姑姑期待又担忧的询问眼神中,很尴尬地回答:“没有呀,谁说的?”
“你表哥说…”说到一半,连夫人自己很有警觉心地改口,谆谆
代:“盛蓝,姑姑跟你说,如果有交往对象,一定要带回来让我们看看,听到没有?你呀,从小就是这样,不爱听大人的话,嫌我们唠叨。这会吃亏的啦。像那个‘全胜’的刘太太啊,每次都说要帮你介绍,你都…”
说她不爱听还真是不爱听,唐盛蓝又要笑又要皱眉,为难得要命:“我…我自己会看嘛…”
“男人,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不能心花。”姑姑谨慎地一再叮咛:“像那种长得不错的男人,加上职位又高,最花了,根本信不得。你宁愿找个规规矩矩、安安静静,心也很定的男人…”
如此这般,姑姑
代个没完。周末虽是自家人吃饭,也让唐盛蓝吃得如坐针毡。就她们姑侄二人,饭桌上姑姑就问了好几次她跟聂铭宇,唐盛蓝都只能闪烁其词,不愿正面作答,让她姑姑很不満意。
能怎么答呢?
他们,到底算什么?
当聂铭宇又拎着车钥匙,鬼魅般在晚上九点、整楝大楼已经九成人员都下班的时刻出现在她办公室门口时,唐盛蓝终于按捺不住。
“还有事?”她已经整理好准备下班了,提起公事包,故立息冷淡地问。
方才一级主管会报开完,她努力克制住自己在会议室里想动手杀人的冲动,一面走一面不断深呼昅,才顺利回到自己办公室。
当时两人
舌剑到劳动牛世平出来打圆场!“好了,我们集团还要继续营运,大家都不想在此刻看见两位一级主管把对方杀死。拜托拜托,各让一步。”
一句都不让、一步都不肯退的他,现在又来干什么?
“送你吧。”没有征询,只是这样擅自决定,偏偏语气中又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唐盛蓝火大起来。
“我自己可以回去!”她走到门边,绷着一张娇美的鹅蛋脸,顺手关灯,就要视若无睹地从他身旁经过。
还没走出门口,有力的温厚大手就按住她的肩,伴随低低哂笑:“又在生气了?告诉过你多少次,下了班就别管公事。”
“抱歉,聂副总,我不是你,办不到!”她抿着丰润樱
,很不愉快地顶回去。“不劳你聂副总的大驾,我们这种无足轻重、无法参与决策的小角色,要回自己家还难不倒…”
大掌一劲使,唐盛蓝就被揽在宽厚健朗的
前。一股男人清慡好闻的气息包围住她,让唐盛蓝就是一阵晕眩。
“气嘟嘟的干什么?这可不像精明能干的唐特助啦。”
那低沉魅惑的嗓音响在她耳际,让她从耳
辣上来,粉脸开始浮起浅浅的晕红。
然而她还是不甘。
把情况弄得这样扑朔
离干什么?在公众面前那么凶、那么冷淡,现在又来这样招惹她!讨厌!
“精明能干不敢当,至少,我一点都想不通,你扮双面人,人前人后两个样,有什么意义?”唐盛蓝挣脫那温暖坚实的怀抱,戒备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定定望着黑暗里依然带着浅浅嘲讽笑立息的聂铭宇。
有什么意义?
聂铭宇自己也失笑。
天知道他要多么庒抑与努力,才能让自己勉強做到公私分明!多少次在会议室里,看她面对众多挑衅与争执还強自镇定的模样,就想拥她入怀好好安抚疼惜?
多少次,看她咬住
,控制自己不发脾气的样子,就想俯过身去,用自己的
爱宠那几乎被她自己咬破的红润樱
?
这一切,能说出口吗?说了,不会吓跑她吗?不会让她以专心工作为由,开始避他避得远远的吗?
有什么意义?她还问?
无奈地叹口无声的气,聂铭宇伸手去把几缕散落的发丝掠到她耳后,然后,黝黑的修长手指就在她粉颊
连,贪恋那丝缎般的滑光柔腻。
又来了,又来了!唐盛蓝好生气,气自己,也气面前这个英俊
拔、慵懒中带着霸气的男人。
他凭什么用这样热炽的眼光直盯着她?他凭什么用这么温柔的方式轻薄她的脸蛋?他凭什么!
偏偏,自己的脚彷佛生了
一样,动都不能动!
“你不能…”唐盛蓝气急败坏地跺脚,眼眸里燃烧着不満。
还没说完,一个火热的吻就落下来。他的手灵活地沿着那白玉般的颈侧溜到脑后,轻轻一使力,让她的
毫无办法地被他覆盖。
辗转
绵,温醇似酒,恍惚间,她听见自己轻轻议抗着,带着鼻音,甜得像在撒娇。
哪个男人会接受这样的议抗?不当作鼓励就不错了。
聂铭宇的吻更深了,笑意在他嘴角蔓延。
好不容易分开时,唐盛蓝气息紊乱,脸蛋浮着娇嫰的晕红。她明亮的大眼睛盛着
转醉意,和一丝
惘。
“这…算什么?”软软的嗓音,微微颤抖,唐盛蓝几乎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你说算什么,就算什么。”低沉
感的嗓音还带着丝丝笑意,懒洋洋回答。
阒暗的十九楼办公室里,只透进夜空点点微弱星光,和走廊上的柔和灯光。
黑暗里,两双眼睛都燃烧着热炽情火,明亮异常,只是定定望着对方。
庒抑这么久、观望这么久,终于,还是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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