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下午三点才通关的,我绝对没认错人,当时离得不是很近,带了个不大的旅行箱,跟着几个国中人一块儿走的。他没告诉你吗?”听到这儿,我突然感觉脑子有点儿
,这是怎么回事儿?
回国了?那应该告诉我一声儿啊!这怎么不声不响的就回国了呢?这绝对不可能!“你看错了吧?他要回国一定会告诉我的!”
“哎呀我绝对没看错,我还特意问了我同事呢,没错,是叫孔骄宇,国中
京北来的,今天订的大韩航空公司的商务舱,还是头等舱呢,看不出来呀,平时在你身上花钱舍不得,买买机票出手倒是
大方嘛!
脖子上系的那条领带一看就是你给买的,就那条领带有品位!”娜塔莎冷嘲热讽了一句。
“你住口!”我几乎是怒吼了,一下子就把电话给挂了,我不允许任何人贬损我的骄宇,娜塔莎也不行!现在我要做的就是赶紧查证骄宇是不是回国了。
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彼堡轩,正碰上骄宇的两个邻居在走廊里聊天,推他房门,锁得很紧,敲了好几次都没人答应。
“别敲了,萨沙(骄宇的俄语名字)今天走了,可能是回国啦,走得很急,连招呼都没来得及跟我们打。房子好像也退啦,今天他的房东刚来过。”骄宇的邻居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人很正直,骄宇说这个宅子里,他唯一信任的就是这个老太太。
还有一个很肥的高加索来的女孩子,骄宇一直都告诫我,别理她,那个女孩子经常找他借钱,经常用他的冰箱,背地里还和其他人说骄宇是“白痴”,什么都不知道。
为了把骄宇的房子占为己有,还偷偷要了骄宇房东的电话,给骄宇房东打电话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骄宇一直都是碍着邻里之间的关系,忍让着。老太太这么说肯定不是在骗我,那么说骄宇是真回国了,我突然非常失落,原本是圣彼得堡最美的夏天,我突然觉得冷。
骄宇那个高加索邻居此刻很尖酸刻薄的说:“国中人骗你了吧?骗钱啦?国中人都是白痴,都是傻瓜,都是些骗子,以后千万别跟国中人扯上关系!”此刻我早就忘了骄宇给我的告诫,这混蛋姑娘虽然不可信,可是此刻说的话,却说到了我的心里。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彼堡轩的,世俗小说《弗洛尔·斯科别耶夫的故事》骗子主人公的嘴脸一下子蒙住了脑子里骄宇的面孔,路过步行街上那个船长铜像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他脸上那个笑容太丑陋了,似乎是在嘲笑我,虽然他那个笑容保持了四十多年了,到今天,我才明白。
原来这个笑,是嘲笑,此刻我哪儿都不想去,不想回家,娜塔莎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我不想接,我想冷静的想想,骄宇真的抛弃我,抛弃学业,抛弃一切回国了吗?为什么?没有理由啊!我不信,我还是不信!
我等着,明天,后天,骄宇说过,他的原则,按照国中话来说叫“事不过三”,如果两天后还是没有他的消息,我就相信这一切!漫长的48小时,没有睡眠,没有食欲,没办法,一定要上课,我的生学需要我。
虽然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可是我还在坚持着在名册上写上我的名字,坚持着让我那些生学看到我苍白的脸,听我嘶哑的嗓音给他们讲解33个俄文字母,此刻我真的很感激俄语中那两个无音字母,我很累,它们真的很体贴,不需要让我再用很疼的嗓子念出它们。
苦苦得挨到48小时的最后一秒,失望彻底服征了我,骄宇一直没有打电话来。再也撑不住了,就在第三天课堂上,一阵眩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到醒来的时候,白色的病房,第一眼看到的是娜塔莎那张
死人的脸,一脸的焦急。
看到她,我再也忍不住了,泪水不断…经过一天的休息,又开始工作了,依然上课,依然面对生学,依然面对国中
生学。现在,我突然觉得国中
生学脸上的笑容让我觉得恶心!
看着是那么真诚,那么善意,可是却是欺骗,欺骗!生活没有欺骗我,可是国中人却欺骗了我。
我很反感土耳其生学,他们不真诚,他们骗我,只是骗我的同情骗我的钱,可是现在,我恨国中人!他们比土耳其更可恶,他骗我的感情!
下班以后,我呆呆的坐在涅瓦河边圣彼得堡大学主校区对面那个大巨的书像上,那是本摊开的书,静静的摊在那里很久了。
手上是普希金的诗集,是那首《假如生活欺骗了你》。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这首诗,身体里随着每个词的进行,隐隐的回味着桦树林骄宇要我的节奏,那种节奏,此刻带来的,是痛。我深爱普希金,深爱着他那童话一般美的诗句。
但是现在我恨普希金,这个无赖,为什么能把哀伤写得这么美,美到另一个来自国中的无赖也同样像我一样深爱着他?就在上个月,从网上摘录了一首英文诗,诗名叫“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思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把你放在心里。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思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把你放在心里,而是用一颗冷漠的心在你和爱你的人之间,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上帝啊!恨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啊!
我想恨这个负心的男人,可是此刻,第一反应,就是想到这首诗,字字句句好像针锥,现在我连写这首诗的人一起恨!这三个混蛋!特别是骄宇这个混蛋!骗我感情,骗我身体。没什么,有什么啊!
我不生气,不难过,不就是,不就是跟我上过
吗?我还享受了呢!我还享受了呢!擦着泪水,我嘟囔着。开桥了,景
真美,灯光是那么绚丽,根本没有因为我伤感减少一丝一毫的魅力,今夜是如此的落寞,开桥了,我没有办法回家了,就让我陪着这淡淡的海风过夜吧。
四天,五天…两周过去了,我又穿回了我那身黑色的职业套装,长
代替了裙短,平底皮鞋代替了高跟鞋,一切又回到了老样子。
生活是实真的,曰子还要继续。两周后的一天,刚下班,我就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国中女孩子打来的,我一听就听出来了,因为这个女孩子口语发音有一个明显的错误。
还是那个负心人告诉我的:他上大学时候,宿舍六个人四个是国中东北地区来的,他们的发音里“За”总是发成“匝”,因为这个问题,他跟他们几个争论了整整四年,甚至直到他来了俄罗斯还特意请教了我们系权威的语言专家,证明他的发音是正确的。
不幸的是,打电话的女孩子,也念“匝”…电话里她让我去圣彼得堡市中心医院,她说她的大哥想见见我,告诉了我病房号。
并且叮嘱我一定要去,她还有其他事,就挂了电话。我一猜她的大哥就是那个负心人,心里一震,他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了一探究竟,按照地址,去了医院,在病房里,我看见了那个负心人。
虽然从一进门我就恨得直咬牙,但是看到他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只是半个多月的时间,他瘦了很多,脸上颧骨都
出来了,人憔悴的厉害,脸色很难看。看他这个样子,我突然产生了一阵快意:看这样子应该病得不轻,这就是报应啊!
最好是什么癌症啊艾滋病什么的,死掉才好呢!免得以后他再害其他女人,想到这儿,我不想再多看他,转身就准备走,结果在门口遇上了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女孩子,就是第一次跟他一块儿走错班的那个女孩子。
“纳塔莉亚,您好!孔骄宇是我大哥,我也是在他电话簿上找到您的号码的。“这个女孩儿开始给我解释,”这几天我大哥一直在发烧,醒来时候就看电话上您的号发呆,我问他,他不说话。
后来我觉得有必要给您打电话告诉一声儿,所以就给您打电话了,“她看了一眼骄宇,接着讲:”我大哥前段时间回国了。
临时接了一个商贸翻译团的谈判翻译工作,整整忙了两周,刚忙完回来。一回来就病倒了,劳累过度,抵抗力下降,重感冒(在俄罗斯感冒很可怕,传染,甚至死过人)。医生说两天了,应该快好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知道骄宇为什么回国了,“这两周,我哥拼命的工作,就是为多赚些钱。这次的任务完成的人家很満意,额外给了五千块,我听我哥说,他答应过你一件事儿,等他回来要给你个惊喜。”
女孩儿把手里的水果篮放到
边的桌子上,让我坐在
边。骄宇答应过我什么事?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有这么回事儿吗?我听得很困惑,这时候骄宇醒了,因为发烧,额头上一层汗,他费力的睁开眼,看得出来他很疲惫。只是随便看了几眼,又想睡,可是这时候他看见了我。
“纳塔莉亚?是你吗?”骄宇睁大了眼睛,声音很虚弱的问我。我快步走到他身边,“是,是我。”
骄宇显然听清了我的话,挣扎着坐了起来,“纳塔莉亚,你怎么来啦?快坐下,我给你看个东西,”他费力的伸手在枕头下面摸着,然后菗出两张票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是两张机票,俄罗斯航空公司直飞国中
京北。
“一年有效,往返OPEN票,直飞京北,你的一张,我的一张,唯一的不足,就是经济舱。”
骄宇很困难的笑了笑,额头上的汗更多了,说完还是笑着看着我,此刻我猛然回忆起研讨会期间我和骄宇做的约定,这个约定我已经淡忘了。
可是没想到骄宇始终记着自己的承诺。握着机票的手,在抖。“你就是为买这个机票才接翻译任务的?”
我颤声问他,“这次任务,给钱,”骄宇停顿了一下说,“给钱多,两周一万美金,外加一千美金小费,我是从余虹桥手里抢来的,翻译测试他翻错了两个关键词…”
“回国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找房东是退房子吗?”我心里一直都在因为这两件事犯嘀咕,今天一定要问个究竟,“走得太匆忙了。
机手落在房间里没拿,叫房东是
后半年的房租,怎么能退房子呢?退了房子以后到哪儿要,”骄宇正想往下说,突然像想起什么来了,跟他的妹妹说了句汉语,他妹妹就离开了,“退了房子,以后到哪儿要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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