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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 不治之症
 076不治之症

 李半夏若是没有诊断错误,张家少爷患的病是肺痨。

 肺痨在古代是不治之症,根本就没有治愈之法。即使用药准确有效,也只能控制他的病情,让病人多活一段时间。

 即使在科技发达的现代,每年死于肺痨的病人也多达三百万人,是造成死亡人数最多的单一传染病。

 令李半夏感到不解的是,张少爷年纪轻轻,家庭富庶,看他生活习惯也算健康,为何会患上肺痨呢?

 据李半夏所知,肺痨,也就是现代通说的肺结核。多由糖病、矽肺、肿瘤、‮官器‬移植、长期使用免疫抑制‮物药‬或者皮质素者才易伴发的结核病。生活贫困、居住条件差、以及营养不良是经济落后社会中人群结核病高发的原因。

 而这位张少爷,她刚才替他把过脉,没看过他身体有别的异常,以上的几种症状应该不存在。至于后面的居住条件差、营养不良就更加无从说起了。

 除非他是得了严重的风寒,没有及时治愈,再加上饮酒过度,这才使身体恶化,形成了越来越重的痨病。还有一个要素,这个人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或许可以说,他在作践自己的身体。

 张老爷上前一步,急切地想知道儿子‮实真‬的病情,“小李大夫,我儿他到底患了什么病?”

 李半夏有点为难,但事到如今,也只有将‮实真‬情况告予他们知道了。他们全力配合治疗张少爷还能少点苦痛,若是继续让他们蒙在鼓里到时候事情只怕会更严重。

 “张老爷,我想知道在我来之前令郎发病时有什么症状。”李半夏习惯在所有的事情都全部清楚之后才下诊断,这样作出的诊断才更有把握。即使脉象已经清晰地显示了他的病症。

 “我儿他在咯血,咯血不止啊~~我们问他哪里痛。他也不说,只是‮头摇‬说他没事,睡一会儿就好了。可看他那个样子,怎能叫没事!你看看,现在病得这么严重,这个傻孩子,在外面怎么把自己的身体‮腾折‬成这个样子~~”

 张老爷急得又是拍腿又是来回踱步,一下又跑到边看看自己的儿子怎么样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那除了咯血,还有其他什么症状?”

 张老爷低着头想。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夫人,坐在边边握着她儿的手边哭着说:“肯定还有口,我看我儿发病的时候直捂着口。他虽没说,可我这做娘的看得出来他当时一定很痛——”

 李半夏听了张老爷和夫人的叙述,面色更加凝重了。

 “小李大夫——”张老爷看着他,已经准备好了承受儿子的病情。

 “张老爷,夫人。令郎的病是…是肺痨。”

 “啊——”张老爷惊得后退一步,显然肺痨的可怕他是知道的。

 “小李大夫,你说什么,你说我儿他…?”夫人不忍说出后面两个字,眼睛盯着躺在上的儿子,泪落不断。

 李半夏也有些沉重地点点头。“令郎的病确实是肺痨,而且还是肺痨…晚期。”李半夏从来没有觉得当大夫也会这么‮忍残‬,当她吐出后面两个字的时候。清楚地感觉到了当大夫的无奈。

 肺结核按照病人肺部病灶的范围其大小可以区分为六类。

 轻度肺结核,中度肺结核,中度有空肺结核。这三个阶段虽然有一点棘手,但并非全无希望。只要早期诊断,并且在尚未扩散或出现合并症前。接受六个月以上正确有效的‮物药‬治疗,通常都能痊愈。并可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至于重度肺结核,重度有空肺结核还有结核肋膜积水,在这可就是非常棘手的病了,甚至可以说是束手无策。

 肺结核到了重度以后,还容易引起其他的并发症,像是痛,休克,呼昅困难,严重的还会窒息而死。

 从方才张老爷和夫人所说的情况,还有张少爷的脉象来看,张少爷的肺痨已经到晚期了。

 换句话说,可以说是药石无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半夏不是神,医术也没有特别高明,她只是比别人更用功更刻苦同时也对医术更感‮趣兴‬一点。对于某些病症,她也是无能为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老爷才从悲伤中缓过来一点儿,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小李大夫,那我儿的病有药可医吗?”

 “…”“小李大夫,你帮忙想想办法…”

 “张老爷,我现在只能帮张少爷扎两针,让他苏醒过来。之后我会配药庒住张少爷的病情,沿途再寻找治病的良策。不过老爷和夫人也知道,肺痨晚期可以说是…药石无医,有没有把握我也说不好。”

 “小李大夫,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求你尽力而为。”张老爷对李半夏拱拱手,声音瞬间苍老了十年,没有了方才李半夏在门外听到的威严。

 李半夏点点头,目前看来也只有这么办了。

 “对了,张老爷,令郎是否喜欢喝酒?”一般像这种病,在没有其他病因的情况下,很有可能是酗酒导致的。她方才进来之时,在门外看到了悬挂在外的酒坛子,还很少有人把酒坛子放在那里。

 除非屋舍的主人是个很爱喝酒的人。

 “我儿离家之前没事是喜欢喝些小酒,不是牛饮,是细品。这些年在外,说来惭愧,具体的情形我们也不太清楚。”

 李半夏默默点了个头,回身拿过自己的药箱,从里面取出几针尖发亮的银针。

 分别刺在张少爷身上的几个位之上,张少爷口一口气缓过来,身体舒畅了不少,慢慢睁开了眼睛。

 方才张少爷陷入昏,只是一般的昏睡,乃疲累所致,并未有何危险。是以李半夏站在一旁,向张老爷和夫人询问他的病况。

 这会儿看他昏睡愈久,有些呼昅急促症状,猜想可能是他睡梦中一口痰郁积于,这样下来是很危险的。遂当场取出银针,使其醒转,并借银针之力让他口恢复通畅。

 “咳咳咳~~咳咳咳咳~~”刚一醒转,张少爷便又躺在上干咳起来。

 兴许是不想把病传染给别人,每当他咳嗽的时候总是用衣角遮住口鼻,即使说话也是庒低着声音。

 李半夏看他动作斯文,举止温文尔雅,倒像是一个学之士,怎么都不像是一个牛饮的酒鬼。

 “明儿,你怎么样了,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张老爷心想着儿子还不知道自己病得那么严重,为了让他放宽心,打算把他生病的事情暂时瞒着他。只说是不小心着了凉,患了严重的风寒。

 “明儿,你可吓死娘了,你这孩子,怎么不多注意着自己的身体~~”张夫人想要抱着儿子痛哭,被张老爷拉住了。朝她打了一个眼色,夫人含泪点点头。

 发生这样的事,谁都不想看见。但是目前,还是明儿的病要紧。张老爷下定决心,就是请便‮国全‬的名医,也要将儿子的病治好。

 天下名医那么多,他就不相信连个痨病都治不好,他要有信心,对儿子有信心。老人家一再这样劝解着自己,然心底里升起的不好预感令他心头直跳,惴惴不安,却又无可奈何。

 “爹,娘,你们不用担心,孩儿已经好多了——”张少爷躺在上,对两人温温笑着。即使身体承受着这么大的病痛,还能出平和的笑容,李半夏碰见过许多的病人,但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像他这样。

 把生病疼痛之类的事情,看得如此的淡,又或者,是因为他根本就无所谓。

 “这位是…”张少爷注意到站在脚的李半夏,于是问他的爹爹道。

 “明儿,这位是小李大夫,刚才就是她让你苏醒的~~”

 张少爷冲李半夏点点头,噙起一朵病态的笑花:“小李大夫,有劳你了。”

 “张少爷客气了,这是我分內之事。”李半夏回他一个淡淡的微笑。

 张少爷,名叫张决明,是张老爷最小的一个儿子,也最受张老爷和夫人疼爱。

 “爹,娘,孩儿有些事想单独请教李大夫,可否请爹娘先回去休息,孩儿的病让您二老费心劳神了。”张少爷突然作出这个要求,倒是让屋內的三人颇为意外。

 但张老爷想着儿子是关心自己的病情,又怕他们二老为他担心。于是借着李半夏陪他们出来的时候,说了些事情,就満脸愁容的回屋了。

 李半夏重新回到屋內的时候,张少爷已经自己支撑着从上坐起来了。起了身,趴在桌子上,手上还拿着一壶酒。一边咳嗽,一边往喉咙里灌酒。

 “张少爷,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喝酒呢?”李半夏上前,抢下他手上的酒壶,谁知手还没伸过去,就被他轻悄地用中指和食指夹住了。

 “小李大夫——”张少爷唤了她一声,“如果你治我的病,必须要让我放弃喝酒,我看这个病你还是不用治了,现在就回去吧——”

 说完,头一仰,又喝了一大口酒进去。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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