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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六章】

 一年后——

 “大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拼命啊?”麻生熟练的替他的大哥处理着身上的刀伤,“说真的,我愈来愈讨厌那些只会逆来顺受的人们了,他们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你为了救他们而被砍成重伤,却没采取任何行动?说到底,如果不是他们软弱到甘愿被武领军抓去当成威胁你的人质,那二十几个武领军根本不是大哥的对手,也根本不可能将你砍成重伤!”

 麻生气愤的哼了一声,“大哥,你可以不要管他们的!”

 “麻生,你到底是在气什么?”陵枭苦笑着问。

 “我气大哥你!”麻生将捣成泥状的伤药涂抹在陵枭的伤口上。

 “气我什么?”陵枭明知故问。

 “气你在听到姐姐即将嫁给西隅砂领的蒙惽时,还在这里拼命的救助别人。”

 “难道你要我当作没看到?”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麻生气馁了,“我们明明走遍西隅砂领的沿岸,甚至连北隅峰领都闯进去找过了,却一直没能找到姐姐的踪迹…谁知竟会在中都武领的境內,由旁人口中得知姐姐正在西隅砂领的王都,准备嫁给才刚接掌大位的蒙惽!”

 就是因为找到了失踪将近一年的公主皇绯,让皇城得以再次和西隅砂领借由婚约来缔结同盟,因此整个中都武领的‮民人‬才可以在皇城的龙心大悦下,得到片刻的息。

 也因此他们才会跟着听闻蒙惽是如何找到公主,以及赢得公主芳心的事迹。

 “大哥都不会着急吗?”他可是担忧得很。

 “不着急就不至于受伤了。”对于朝夕相处了一年的麻生,陵枭几乎是没有隐瞒的直说了。

 “那我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麻生将两个随时随地都打包整齐的包袱丢在地上,“还不赶快出发到西隅砂领去!”

 “去做什么?”

 “抢人啊!”

 “我们即将要面对的是守卫西隅砂领王都近千名的砂领军…”

 “大哥该不会是怕了吧?”麻生可不相信。

 “怕啊!”陵枭一掌劈昏了全无提防的麻生,“怕你被我拖累了,所以,你就在这个山中小屋休息一下吧!”

 接着,陵枭快速将屋里所有佩刀全数系带在身上,单独骑上烈火奔向西隅砂领,“抱歉了,麻生。”抱歉他不能带着麻生一起去送死。

 否则,他要如何面对将麻生托付给他的锦呢?

 锦,等我,等我将你带回身边,然后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将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他耐心的等到大婚当天,才将自己打扮成砂领军的模样,混进蒙惽那个为了进新人而不得不半开放的行宮里,去寻找属于他的锦。

 可那有着无琊眼神及甜美笑容的女人,除了五官外,再没任何一点符合他记忆中独属于锦的样子。

 究竟是这个充満和乐的王都放松了她的戒备,还是那个平和的蒙惽软化了她的倔傲,以至于她在整个大婚过程,笑得那般幸福、甜美?

 是啊!她在这里是真的很甜美。

 她嫁给蒙惽的模样也是真的很幸福——完全不像她在夜鹰领时,有的只是伤害、只是屈辱,只是沉痛的…

 而让她在夜鹰领只能倔傲、只能強硬,只能痛苦到非得放弃她自己不可的原因就是他吗?

 所以他这一年来的寻找着实是太过一厢情愿,不是吗?甚至连他此刻想要将她抢夺的打算也着实太自以为是,不是吗?

 如果她从头到尾都不想成为他的女人呢?他是不是终究要学会尊重她的意愿?

 所以他极尽全力控制着想要将她从蒙惽身边強行带走的冲动,也极尽全力等待着一个得以询问她意愿的机会——因为她若是宁愿待在这里而不想跟他一起离开的话,那他也只能独自一个人前来,再独自一个人离去了。

 毕竟除此之外,他电不能再替她做些什么了。

 没错,做下这样的决定后,他便努力平静自己躁急的心思,再耐心等待那个与她面对面的时候。

 直到繁琐的大婚礼节结朿,热闹的婚宴也进行到尾声,他才终于等到她被王都的女官们扶进行宮內室先行休息的一个机会。

 觑着适当的时机,他潜进她用来作为小憩的內室,“锦——”

 用着老去许多的沧桑哑嗓叫唤着她。

 她却如同受惊般大叫出声,“啊——”

 他立刻捂住她的嘴巴,“锦,是我,是我陵枭。”

 他看着她充満恐惧的眼瞳,“别这样看我,锦,我只是想来问问你…”要不要跟他一起走?

 可现在,还用得着问吗?

 在看到她将他视为贼人般的恐惧模样之后,他还用得着问吗?

 “锦——”他苦涩的贴近她柔和的面孔,“至少…至少告诉我…你觉得快乐吗?嫁给蒙惽让你觉得快乐吗?”

 她急切的点着头,但又仿佛害怕他会做出什么恶事似的,眼泪倏地从她的美目滴落下来。

 他立刻伸手接住她滴落的泪水,“那就好。”

 可她却趁此机会大声的叫出她的惊恐,“有刺客——”

 闻声赶来的蒙惽和砂领军立刻将他团团包围,让他无路可逃。

 他——则是完全没有反抗,直接束手就擒,因为这似乎是她发出尖叫的用意,以及希望。

 所以,他束手就擒。

 这是第几个因为yin\毒而被迫失去孩子,甚至失去性命的女人呢?

 自从她在临海的白色沙滩上被秋澄先生救了回来,又自从她在这个收留了许多让争战‮害迫‬到无家可归的孩子所经营出来的乐园里,再次活了过来之后,她努力的学习并昅收着属于这块大地上的一切事物。

 然而…

 “难道你每遇一个,就要为她们痛哭一顿吗?”

 “还能流泪,应该不算是坏事吧!”

 “能在这个世里为别人的伤痛而流泪,我就只看过你一个而已。”

 “所以?”

 “你不觉得辛苦吗?”秋澄看着她倔傲的眼,叹息着。

 “我也很想问问先生您,不觉得自己太过庒抑感情了吗?”苏锦在擦去眼泪后,也跟着发问。

 “你——”被尊为先生的秋澄淡淡的笑了,“你有这个兴致在这里挖苦我,怎会没心思去探问那个男人现在如何了?”

 苏锦转头眺望大海,“先生不也一样在挖苦我吗?”

 “罢了,闲事休管。”秋澄袍袖一摆,离开了。

 苏锦干脆坐在洁白的白沙上,想着自己一点一点从秋澄先生那里得知的,属于陵枭的一切事迹——

 关于他被喻为战国第一武将的过去…以及他将她当成别人的过去…

 “姐姐!”麻生打断了她的想念。“姐姐,你为什么…”一直没来找他们呢?

 如果不是他在闯进西隅砂领的边界被砂领军发现并追击时,被秋澄先生的孩子们给遇上,并将他带回这里遇见姐姐,姐姐和大哥岂不是就要一直错过了吗?

 “大哥以为姐姐就要嫁给蒙惽,所以早在七天之前就独自闯进王都去救姐姐了…姐姐,你真的都不会担心大哥的安危吗?可大哥却一直将姐姐的安危放在心里,偷偷的担忧着。”麻生悄悄坐到苏锦身旁替陵枭说话,“还有,大哥更将姐姐救助过村民的事,牢牢放在心里,再默默的实践着。而且在大哥丢下我,独自出发到王都去救姐姐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伤呢!那是大哥为了要先救下一群被武领军利用来追捕他的人们,才会被人砍伤的,所以我实在很担心大哥现在的安危!姐姐对大哥确实是比较无情的。”麻生不満的咕哝着。

 “看来麻生和大哥的感情真的很好。”苏锦拍拍他红润的脸颊,笑说道。

 “因为大哥一直记得姐姐的代啊!”麻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是姐姐叫大哥一定要救我的,不是吗?”

 “是啊!”苏锦当然记得。

 “姐姐对萍水相逢的麻生都可以这么关心与爱护,为什么独独对大哥那么严苛呢?”麻生不懂。

 “大概是我们开始得太糟糕的缘故。”

 “麻生不懂。”

 “我也不懂啊!”就算她已知道他是不得不打掉她孕育的畸胎,她依然不知要如何看待他!

 “这样大哥岂不是太可怜了吗?”麻生很难过。

 “是吗?麻生是这么想的吗?”

 “如果姐姐像麻生一样,一直陪在大哥身边,不断寻找着姐姐的踪迹,姐姐一定也会这么觉得的。”

 “好的,麻生,姐姐知道该怎么做了。”该遇到的,就不会错过;该面对的,也一样逃避不了。

 苏锦做着与秋澄先生一模一样的打扮,去到王都,见到新任领主蒙惽,并提出将陵枭释放的要求。

 “他是先生的朋友吗?”蒙惽恭敬的问着向来用布巾将自己的面貌包覆住的先生。“因为他突然闯进內宮想挟持皇绯,所以你们对他用刑了?”被尊为先生的苏锦微蹙起眉头问着。

 “他不肯说明自己的行为,才会动用到刑求的。”蒙惽平静的解释着。

 “这下子…”被尊为先生的苏锦叹气了,“我欠他的可多了。”

 “抱歉了,先生。”蒙惽将尊敬的先生带进地牢里,“如果先生要因此而怪罪于谁的话…”

 “你说得太严重了,领主。”如果有谁真的该被怪罪,也就只有…天啦!

 “请领主立刻放了他,可以吗?”

 苏锦见陵枭満身的血污伤痕,立刻难受的惊一声,“我可以代替他向领主保证,他闯进內宮的行为绝对不是出于恶意,而他也绝对不会再做出这等唐突公主的事情!”

 “我知道了。”蒙惽命人放了先生力保之人,“希望先生不要因为这件事而取消替联军运筹帷幄的决定。”

 苏锦快步走向那个她很难不牵挂的男人,“但我也不会因为你放走他就承诺自己做不到的事。”

 “我明白,先生,请问先生是要让他留在行宮里,还是要将他带回学堂去呢?”

 “我自己带他回学堂。”苏锦撕‮身下‬上的衣物,替陵枭擦拭着额上的血水。

 “可他伤得不轻,恐怕先生难以独自将他带回。”蒙惽疑惑的着着先生自责的双眼,“先生?”

 “他会自己站起来,跟着我一起回去的。”苏锦头也不回的说道:“请领主暂时将这里留给我们,可以吗?”

 “当然。”蒙惽示意兵士们退到牢狱之外,自己也跟着离开。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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