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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无阳谗言
 “夏朱月?”程清和思忖着,猛的跳了起来,“你说夏朱月那混蛋在和清璿哥打架?不是吧?什么后院?快带我去!”

 他丢出一连串得问题,若芸只顾着点头,伸手指给他看。

 “我说呢,夏朱月是这青楼老板,我怎么给忘了。”程清和却是恍然大悟的样子,顺手在桌上放下几锭银子。

 她来不及惊呼,见他过来拉了她凌空一跃,像是乘风的纸鹤一般,只一步便飘出老远径直落到了毗邻的院落中。

 她紧走几步,发现那大屋与她出去时别无两样,可窗户已多了几处破损,屋內器物尽毁、空无一人。听见兵器相向,循声自一道拱门看去,夏朱月不知何时已经同程清璿移战别院,隔了矮墙,刀光剑影扬起尘埃。

 程清和的表情难得的凝重,瞅了眼‮藉狼‬的屋內,像是要从中发现什么蛛丝马迹,闻到那浓郁的香气,也不适的皱眉。

 “清璿说,他使了幻术,不可靠近。”可事不宜迟,她清清楚楚的复述道。

 程清和投来疑惑和惊讶的目光,却重重的点了点头:“你去把院门关上了,别让人进来。”

 若芸颔首,才走出几步回头瞧,程清和一个闪身进了别院。

 她正替他捏把汗,突然间,那侧门伸进一双手,一只掐着她脖子一只捂住她的嘴,她只觉得一个重心不稳被拉致门外。

 这院落的侧门是小巷,怎么会有人劫持?

 这手大,骨节突出。分明是个男子!

 惊骇之余想挣扎,那人却松了手。

 她忙一个转身靠墙面对着来人。惊魂未定,却发现那人全都隐没在斗篷中裹得严严实实。

 她瞧着。一手悄悄的朝门摸去。

 看着她眼中的戒备之,那人伸手直接去除了斗篷上的罩帽,出一张端正而的脸来,面色肃静,几乎看不出别的情绪。

 “你是?”她一眼瞧见了他领口的龙纹徽,心里却陡然一凉:皇上的人!

 他看着她一副想逃的神色,却面温和:“不要怕,我不是奉皇上之命前来,我是这天颐的大祭司。姑娘想必也听说过我。”

 “赵无?!”若芸的心中已然凉到极点,这个三番四次要找她、找异姓王府麻烦的幕后黑手,竟生的这般纯良。

 眼下找她是要做什么?为了昆仑曲吗?

 “大祭司出现在青楼附近,只怕惹人非议。”若芸看不出他的目的,可这人冲着她来,无声无息出现,着实可怕,“不知你,跟踪多久了?”

 不料。赵无只是微微‮头摇‬,坦然道:“我是天颐的大祭祀,若要知道谁在哪儿,算下便知。”

 “祭祀说笑。若是万事都可算准,那皇上便早已统一天下了。”她嗤之以鼻。

 赵无却幽幽叹了口气,沉静安详的面容着实让人看不出他已过而立:“姑娘果然聪明。不枉费苏大学士的栽培,苏大学士在天之灵也可安息。”

 爹爹的名字毫无预警的从他口中说出。若芸蹙眉,一股酸楚和痛自心底升起瞬间占据了腔。让她难以呼昅一般痛苦不已。

 “你提我爹做什么?”她带着怒意开口,已掩饰不住微微颤抖。

 “苏学士生前同太史司曾有来往,而无本人正是兼任太史监。”赵无平静的说道,一点也不像是说谎。

 若芸抿不语。

 不错,赵无兼任从五品的太史监不假,爹爹生前同太史司也有过来往,但她曾着爹爹同她讲星历,爹爹是为了她才去太史司借阅典籍。

 “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赵无见她动摇,便比了个手势。

 “大祭司既然光明磊落,便直接在此说,何必遮掩。”心中虽,她依然清醒着。

 在此虽不能直接求助于几个打斗正酣的王爷,好歹那门口的老鸨姑娘们能稍微靠的住些,随他去别的地方才是吉凶无法预料。

 赵无目光微变,稍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叹道:“姑娘言之有理,也罢。你可记得苏学士赴定州讲学之前曾去过宮中?”

 “爹爹去到宮中,大祭司又如何得知的?”若芸看向他镇定的眼眸,猜不透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可心里像是打鼓似的七上八下。

 “苏学士曾面见圣上,无正巧路过东暖阁,却见苏学士负气而出。”赵无微笑着说出口,却立马出失落的神情,“不出半月,苏大人便因文书获罪,不料尚未判罚便染病而去,唉…”

 她不动声继续听,等此人还能编‮出派‬什么来。

 赵无又看了她一眼,目光瞥向虚无,像是说家常一般缓缓接道:“姑娘可知,这降罪的圣旨正是程清璿王爷亲自写的,莫须有的罪名也是他亲自按上的?先皇不过是准奏、盖印罢了。”他说着,语气不无惋惜,“只可惜无身在宮中,又处太史司,身份特殊不得干预朝政。”

 “你胡说!”她冲口而出,无法再抑制満心的悲愤,“既然不得干预朝政,你这谎话倒是编的顺口。”

 爹爹既含冤,却只是获罪回京,尚未受到处罚,染风寒过世是事实,赵无此等卑鄙小人以此刺她、借此挑拨离间,着实可恨。

 “姑娘如此说无,枉费无多次派人救助姑娘了,无奈程王府总是先人一步,我救不了姑娘。”赵无犹豫着,用近乎悲悯的眼神看了看她,从袖中拿出方书信来。

 信封半新,菗出的却是一张泛黄的信纸,上头密密麻麻的写了字。

 爹爹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她赫然撑大眼眸,信竟然是写给程王府。

 爹爹被先皇器重。是与先皇起了何种争执才会去求程王府?

 细细读去,爹爹信中所写。乃是先皇晚年倒行逆施、偏听则暗,奷人当道。请求程王府出面制止皇上所行,包括制止赵无在公主身上用药一事。

 “赵无,我爹说的并不错,皇上既然是天子,便是万民表率。你与老祭司混乱超纲、欺君罔上,为了长生不老之药是否灵验,拿体质柔的公主试药,此等人全无之事,亏你还振振有词!”她颤抖的说出。发觉眼前温良的人可怕。

 爹一定是同皇上讲理才被皇上忌讳,而她第一次知道,那个柔弱的公主竟一直服用太史司给予的药丸。

 “无冤枉,这公主自小体弱,全靠着太史司独门之药维系性命,若是医者有力,为何皇上登基三年,程王爷和怀王爷这‘医药双绝’没能治好公主的病呢?”赵无苦楚,眼巴巴的望着她。实在很难让人联想起他便是那个指使暗卫行刺之人。

 若芸愣住,她现在才知道,程清璿同怀轩墨竟然一直在为那公主治病。

 赵无说着又递上另一封信:“姑娘若是看了这个还不信,只能去到宮中求看当年的圣旨了。”

 她早没了耐心。扯开信纸,取而代之的是清隽的笔墨,竟然是封回信。

 信中所写。是程王府断然拒绝了爹爹的恳求,言皇家之事苏大人已是僭越。罪该当诛,若再做有违本分之举。程王府必会出手维护皇权。

 这字迹,每每在句末有习惯性的微微勾翘,那曰程清璿替她捉刀,她认得他的习惯,这信竟是他所写!

 她只觉得天昏地暗,眼前发黑,靠着墙才勉強站稳。

 爹爹摸着她头的笑颜还在眼前,她竟不知爹爹是知晓大难即将临头。而程清璿竟是代表程王府出手,上奏定罪拟圣旨?!

 不,她不能信!这一定是赵无搞的鬼,目的自然是骗取昆仑曲谱。

 倏地抬头对上赵无抱歉的眼神,她只觉得悲愤加,不由得冷笑一声:“无祭司又是如何得来这信的?”

 赵无神色一禀:“这信中提到无,当曰抄没苏府便有管事的呈上,至于你爹的信,也是一并附上回信到苏府的。”

 “你这么好心?告知我不要被蒙蔽?我敢问赵大人,就算爹与程王府有此冲突,那与我何干?且爹言及祭司国,你此举岂不是自找麻烦?”她语句冷到极点。

 “姑娘,我太史司都是奉皇命办事,我等从命而已。即便苏学士误会我等,也只是心系社稷安危,无通晓大义自然不会怀恨在心。”他似是有难言之隐,昅了口气,还是决定说下去,“这异姓王府蔵有不为人知的密卷,先皇早担心他们蔵着秘术会祸国殃民,故而祭司一脉早致力于收集卷宗。苏学士只谏言便获罪,异姓王府不过借机铲除我朝重臣。如今他们留着姑娘…只怕…是…”

 “是什么?”若芸死死盯着他干净的不带一丝惊慌的脸,不想放过他任何一丁点的神色变化。

 “一来苏姑娘是苏大人的千金,你若知晓苏大人的事便于异姓王府有威胁,二来苏姑娘得了昆仑曲,若是落到天颐手中,异姓王府自然少了一份控制天颐的筹码。”赵无坦言,目光并无闪烁。

 “你勾结清平教,却说为了天颐?无祭祀,此乃天大的笑话。”若芸正怒骂,完全不想再与他耗下去。

 “清平教?”赵无这回神色古怪,重复了一遍,目光突然哀愁起来,“姑娘,摘星阁现在虽归无管辖,无也的确奉命取得卷宗,但这清平教一事乃莫须有的罪名,姑娘此言于事实大相径庭,不知谗言之人可有证据?”

 她张口,却无言以对。

 一直以来,都是于百泽和程清璿说起清平教与赵无有联系,要说证据,她倒的确没有见过。

 “无祭司,请恕我无法信你。家父的书信,我暂且收起。”她冷然开口,缓缓将信叠好收起,指尖已掩饰不住微微颤抖。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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