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庄尚书一家万箭穿心(
“大姐小!”嬷嬷猛然抬头,震惊的望着沈璃雪,她设想过许多种对峙场面,却怎么都没料到,沈璃雪会毫不留情的直接将她赶出相府。
“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对嬷嬷的震惊视而不见,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两名
使嬷嬷。
“是!”
使嬷嬷们天天只能干
活,累死累活还拿不到多少月俸,而采购的嬷嬷,活计相对轻松,还有许多油水可捞,她们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听到沈璃雪的命令,两人立刻走上前来,夺过那五两银子交给管事,押了那位嬷嬷快速向外走去。
“大姐小,饶了奴婢吧,奴婢是冤枉的!”嬷嬷哭喊着,挣扎着,眼泪直
,她在相府过了大半辈子,不想离开,不想离开啊。
“怎么这么吵?”不悦的怒喝声响起,沈明辉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大步前行着,眉头紧皱,他刚才在书房处理事情,闹哄哄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吵的他心烦意
,这才前来一看究竟。
“老爷,求您救救奴婢,大姐小要将奴婢赶出相府!”见到沈明辉,嬷嬷眼睛一亮,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声向他求救。
“璃雪,嬷嬷在相府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何要赶她离开?”沈明辉皱眉看向沈璃雪,眸中満是不悦:
这个女儿,天天惹事生非,阴谋诡计的算计别人,以前没人出事,他就睁只眼闭只眼,随她闹,哪曾想,她居然得寸进尺的将主意打到了府內老人身上。
面对嬷嬷的指责,沈明辉的质问,沈璃雪不急不恼,微微一笑:“嬷嬷谎报鱼的价格,想要贪墨银两,我才会赶她离开!”
“大姐小,奴婢早就说过,鱼涨价了,那些银子,真的不够买鱼!”嬷嬷轻抹着眼睛,无声流泪,仿佛在控诉沈璃雪什么都不懂,凭着主观意断,胡乱猜测。
沈明辉紧皱着眉头:“嬷嬷买菜,总不能让她拿自己的月俸补贴,她要银子,给她便是,咱们相府又不缺那几两银子…”
“爹,我确实不知道鱼和菜的价格,不过,我不给嬷嬷银子,并非小气,而是因为…”
沈璃雪拿了桌上的账本,递到沈明辉面前,在他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淡淡解释:“这个账本记录了最近一个月,相府厨房的各项支出,虽然没有明文标注几两银子买几条鱼,但上面记录着,嬷嬷每次支出五两银子,会剩回七八十个铜钱,物价再涨,也不可能在两天內涨这么多吧!”
嬷嬷猛然一惊,额头冷汗渗渗而落,她觉着沈璃雪,沈明辉不知道鱼的具体价格,她谎报几十个铜钱,他们也不会察觉,哪曾想,沈璃雪居然查了账本,她的谎话肯定瞒不住了,怎么办,怎么办呢?
沈明辉阴沉的面色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小小的奴婢,居然欺负姨娘不懂管家,大逆不道的想要贪墨相府银两,真是胆大包天:“恶奴刁钻,欺瞒主子,贪墨银两,重打二十大板,赶出相府!”
“相爷,饶命,奴婢再也不敢欺瞒了,饶命啊…”嬷嬷吓的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肠子都快要悔青了,早知道大姐小这么厉害,她哪会答应夫人和大姐小做对。
使嬷嬷走上前来,不顾嬷嬷的哀求,哭喊,硬生生将她拖了下去。
沈明辉也阴沉着面色,紧皱着眉头离开院落,回了书房。
众嬷嬷们相互对望一眼,眸中皆闪着慌乱和震惊,大姐小手段真是高明,幸好她们慢了半拍,没有谎报银两顶撞大姐小,否则,现在被打板子,赶出相府的就是她们了…,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拿银子的其他下人:“你们手里的银子,可够买东西?”
“够了,够了!”嬷嬷们身体猛然一震,讪讪的笑着,随声附合,她们久居相府,主人之间的明急暗斗她们看过不少,当然明白,沈璃雪赶走买鱼嬷嬷是在杀
儆猴,她们手里的银子不但够买东西,还有剩余,如果她们敢撒谎说不够,下一个被赶走的就是她们。
“既然都够了,就去买东西吧,记住,相府主人不想再吃白菜宴!”最后一句,沈璃雪加重了语气,清冷的声音带着強势的口吻,让人不敢违抗。
“是是是!”嬷嬷们连连点头答应着,快速散开,沈璃雪的手段,她们已经见识过,就算她不说,她们也不敢再弄白菜宴了。
赵姨娘款款走过来,眸中闪烁着点点光芒,感激的望着沈璃雪:“多谢大姐小!”她也看出来了,这些嬷嬷被人挑唆,故意说银子不够,想要拆她的台,偏偏她不知道鱼和菜的具体价格,无法反驳,幸好沈璃雪聪明,看了账本,拆穿了她们的诡计,不然,她真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沈璃雪微微一笑:“姨娘不必言谢,我在相府,还要靠姨娘多多照顾!”雷氏在背后支使下人闹事,杀
儆猴,震慑下人都是必须要做的。
“大姐小客气!”漂亮的处理了事情,却不居功,赵姨娘瞬间对沈璃雪多了几分好感。
“大姐小,姨娘愚钝,处事不
,还望大姐小多多提点!”赵姨娘掌权,是沈璃雪为她争取来的,这次的下马威更让她知道,相府事情错综复杂,凭她一已之力,在府內定会举步维艰,沈璃雪聪明伶俐,手段高明,她起了拉拢之心。
沈璃雪轻轻笑笑:“姨娘初次掌管相府,难免会出差子,府里嬷嬷都是老人,对府內事务极是熟悉,有她们协助姨娘,姨娘很快就能将相府运作了解的一清二楚,父亲是相府之主,若是遇到极难解决之事,姨娘不妨去请教请教他…”
一番话,说到了赵姨娘心坎上,也给她敲了个警钟,府里的管事,嬷嬷多是雷氏的人,她抢了雷氏的大权,雷氏肯定会不断在幕后下绊子难为她。
沈璃雪能见招拆招,清除雷氏的阴谋诡计,沈明辉更能帮她树立威信,让她真正掌管相府,说不定还能更近一步,成为真正的相府女主人。
“多谢大姐小提点,姨娘明白怎么做了!”赵姨娘轻轻笑着,眼睛闪闪亮亮。
“姨娘聪明!”沈璃雪笑容璀璨,雷氏一直视她为眼中钉,
中刺,明里暗中想要除去,她也不会对雷氏客气,她想让雷氏失去的,不止是管家大权,还有女人最看重的身份,地位!
雷氏和沈明辉之间已经出现裂痕,两人表面的相敬如宾,是为掩饰底下的暗
汹涌,两人之间积累已深的矛盾,也需要一个特殊的契机来
化,赵姨娘掌权,就是一个很好的导火索。
消息传到雅园,一向沉着冷静的雷氏再也忍耐不住,再次将屋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凝深的美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嬷嬷是她的人,沈璃雪将其赶出相府,就是变相警告府內下人,不能听她这丞相夫人的指挥。
沈璃雪不只是要抢夺她的管家大权,还想将她身为一府女主人的所有权利全部架空,好歹毒的心思。
雷氏只顾责怪沈璃雪,都没反思,那嬷嬷是她派去故意挑事,才会被沈璃雪抓住把柄,如果嬷嬷没有存心欺庒主子,又怎么会被沈璃雪抓到错处,赶离相府。
“米嬷嬷,你悄悄回太尉府一趟,将我在这里的情形告诉父亲,让他想想办法,牵制沈璃雪,我可趁机抢回管家大权,当然,如果能除掉沈璃雪,那就最好不过!”
雷氏阴沉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厉
,一直以来,她以为沈璃雪无权无势,掀不起多大的风
,根本没将沈璃雪放在眼里,没想到,就是这个渺小,低
,毫不起眼的乡野女子,连番诡计算计她们母女,让她们吃了大亏,还无话可说。
沈璃雪是个危险人物,不可再留,速速除去,是最好的选择。
竹园,沈璃雪不知道雷氏的打算,用过午膳,看了会儿书,躺在
上,入进梦乡。
迷糊糊中,沈璃雪脸颊传来一阵酥酥庠庠,似有什么东西在她小脸上轻轻游走,头顶隐隐现出一道阴影,好像有人遮了她的光线,若有似无的松香萦绕鼻端,沈璃雪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
东方珩一袭白衣,半躺在她身旁,轻靠着
头,拿着一本书在看,不同的是,她躺在丝被下,他半躺在丝被旁边,两人间隔着一
丝被。
听到动静,东方珩放下书本,回望沈璃雪,墨
的眼眸清澈如泉:“醒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沈璃雪皱眉看着东方珩,他手中的书也落入眼帘,正是她午休前,放在
头那本各国志。
慢慢坐起身,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望向格子窗,天色已经擦黑。
“本王来告诉你最新消息!”沈璃雪不悦的目光瞪来,东方珩慢腾腾的下了
,走到桌边坐下。
“什么消息?”沈璃雪挑挑眉,能让东方珩亲自来传的消息,肯定不简单。
“苏雨婷秘密去顺天府大牢看庄可欣了!”东方珩持壶倒茶,热气袅袅间,他淡淡吐出这一消息,眸中的神色被热气掩盖,看不真切。
沈璃雪一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柱香前!”东方珩悠然回答,慢慢品茶。
“你怎么不早点说?”沈璃雪皱眉怒瞪着向东方珩,苏雨婷和庄可欣关系密切,庄家搜出了蛊虫,朝中大臣们全都唯恐避之不急,苏雨婷居然敢
风而上,前去探望,是姐妹情深,还是另有蹊跷?
“你刚才在休息!”东方珩淡淡说着,平静的声音毫无波澜。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她觉睡,哪比得上这种大事重要!沈璃雪掀开被子下了
,快速拿过一旁的丝裙穿上。
“看你睡的
,没忍心!”东方珩望了沈璃雪一眼,她在快速系衣带,乌黑的墨丝微微凌乱,在两颊边各垂下几缕,清丽,婉约之中透着说不出的狂野美。
沈璃雪撇撇嘴,东方珩什么时候也学会怜香惜玉了!
“我好了,咱们快去顺天府大牢!”简单梳了发髻,拿过几枚珠花戴上,沈璃雪就
出门,见东方珩慢腾腾的站起,她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侧身抓了东方珩的胳膊,拽着他快速向外走。
苏雨婷和庄可欣情同姐妹,是不是代表庄尚书和温国公关系密切?看来,庄尚书蛊虫一事,还没有完结。
东方珩不急不慌,走的慢慢腾腾,任由沈璃雪拉着他前行,目光落在沈璃雪紧抓他衣袖的小手上,嘴角微微上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
大牢,阴暗
,庄可欣腿残,不能站立,只能坐在相对干燥的枯草上,紧靠着铁栏杆,手捂着嘴巴,哭的十分伤感,娇小的身体轻轻颤抖着,是那么孤独,无助:
“雨婷,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是最了解我的,我很怕虫,怎么可能会去养那吓人的蛊…是别人在设计陷害我们…”
“可欣,别急,我相信你…”见庄可欣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不停下
,怎么止都止不住,美丽的小脸全部
満了泪痕,苏雨婷轻声安慰着,递过一方丝帕,目光楚楚,善解人意。
“谢谢!”庄可欣接过丝帕,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泪珠,刚才哭的太伤心,她止了哭,却没有平复激动的情绪,菗搐着小声询问:“雨婷,青焰律法可曾有‘伤残者,判罪轻’的规定?”
“这…我也不是太清楚,我回去问问父亲!”苏雨婷笑容温和,心中却是一凝,庄尚书,庄夫人,庄副统领都是正常人,没有伤残,庄可欣这么问,是在为她自己着想…
“雨婷,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有什么秘密都不会隐瞒你,我希望你也能相信,我们一家真的是白清的!”庄可欣看着苏雨婷的眼睛,一字一顿,眼瞳深处闪烁着灼灼光彩。
“我当然相信你们是被人陷害的,我父亲已经进宮,去向皇上请求重新查办尚书府蛊虫一案,相信不久之后,就能还你们一家白清了!”
苏雨婷礼貌微笑,墨
的眼瞳中,凝出点点深沉,她和庄可欣是闺中好友,彼此之间确实没什么秘密,也就是说,她做过的所有事情,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庄可欣都知道,反之也一样。
庄可欣落难,在她面前一次次重提这些秘密,是念旧情,还是在以此要挟她?
“真的?”庄可欣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来:“蛊虫在我们家柴房搜出,哥哥又冒犯了皇上,轻判的可能
,怕是不大…”
“庄尚书为官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会劝说父亲,尽量保下你们,判个贬官
放,应该还是可以的…”苏雨婷微笑着宽慰,接过丫鬟手中的糕点盒,透过栏杆
,递向庄可欣:“牢里饭菜很差,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核桃酥。”
“谢谢,事到如今,也只有雨婷你不嫌弃我,肯对我这么好!”庄可欣接过糕点,阵阵香气透过盒子
轻轻飘散,她感动的眼泪汹涌。
“别哭了,你们会没事的!”苏雨婷拿着丝帕,关切的为庄可欣轻擦脸上的泪珠。
身后传来嬷嬷的提醒声,苏雨婷歉意的笑笑:“可欣,天色已晚,我就先回府了,明天再来看你!”
庄可欣点点头,依依不舍的目送苏雨婷:“路上小心!”
苏雨婷浅青色的衣袂转过弯,消失不见,庄可欣瞬间停止哭泣,晶亮的眸中闪出一抹成
与狠厉,望望手中哭
的手帕,撇撇嘴,甩手扔到一边,长长松了口气,装哭真辛苦。
丝丝香气飘入鼻中,庄可欣慢腾腾的打开糕点盒的盖子,一排金灿灿的香酥核桃酥现于眼前,糕点呈金黄
,外酥里嫰,让人垂涎
滴。
庄可欣却没有丝毫味口,慢慢盖上了糕点盒子,不是她不相信苏雨婷,而是特殊时期,需要特殊对待,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她现在到了穷途末路,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别人暗害她,防止一些秘密怈
,也不是没有可能。
正想着,拐角处走来四名神神秘秘,身穿官差服的狱卒,他们手中还押着四名囚犯,边走边警惕的四下观望。
一名狱卒打开了庄尚书的牢房,一名进了庄夫人的牢房,一名去了庄伟城的牢房,还有一名自然是打开了庄可欣牢房的锁,将手中的白衣囚犯放在地上,甩手将一件服衣丢给她,低声道:“快换上!”
“干什么?”庄可欣望着手中写有‘卒’字的官差服,再看看倒在干草上,昏
不醒的那名囚犯,満眼迷茫。
“李代桃僵,暗放你们出去,让这四名死囚代替你们上刑场。”狱卒瞄了呆愣的庄可欣一眼,冷冷催促着:“速度快些,换岗的时间快到了!”
庄可欣一惊,瞬间明白,这是让他们换上狱卒的服衣,趁着换岗,以狱卒的身份离开大牢。
“多谢!”庄可欣心中一喜,见庄尚书,庄夫人,庄伟城都在换服衣,她也不再犹豫,快速换上了宽大的狱卒服。
稍顷,换好服衣的庄尚书,庄夫人,庄伟城都走出大牢,聚到了庄可欣牢门口,庄尚书看看腿双残疾的女儿,低声命令道:“伟城,背上你妹妹!”
庄伟城皱皱眉,没有说话,目光冷酷着,俯身去拉庄可欣,庄可欣却吓的后退一步,警惕的目光紧盯着庄伟城:“爹,哥哥他…”
“不必害怕,你哥哥体內的蛊只要没人操纵,就不会发作!”庄尚书深邃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厉光,城儿中蛊后,那控蛊人,就在附近!
“爹,您懂蛊?”庄可欣捂了嘴巴,目光震惊着,小声低呼,身为庄尚书的女儿,十多年来,她居然都没发现,自己的父亲懂蛊。
庄尚书目光沉了沉,没有回答,锐利的目光快速扫过那四名狱卒:“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多谢了!”他们一家被人赃并获,无论何人求情,都难逃一死,侨装改扮,逃出生天,才是最妥当的方法。
“换岗,换岗!”门外传来阵阵高呼,庄尚书目光沉了沉,大步向外走去,庄伟城背着庄可欣紧随其后,庄夫人也急步跟随上去。
庄可欣伏在庄伟城背上,看着前面大步前行的父亲,眸中満是好奇与疑惑,父亲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能让人找替死鬼,救他们出大牢,帮她们的那个人肯定是某个高官,否则,他哪里打得通这顺天府大牢的重重关系…
几名值夜的狱卒
着庄尚书四人走了过来,笑嘻嘻的目光落到了庄伟城和庄可欣身上,庄可欣一惊,急忙低了头,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不停祈祷,千万不要发现我,千万不要拆穿我!
“哟,这是怎么了,怎么背着出去?”狱卒们围上来,
笑着对着庄伟城和庄可欣左看右看。
“我说,是酒喝多了吧!”一名狱卒笑着调侃。
“依我看,八成是和狱里的女犯人们有了奷情,做的太多,腿软,走不动了,只能让人背着…”
狱卒们平曰里很是无聊,遇到这么个奇事,纷纷来看热闹,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着,哄堂大笑,不知不觉着,人多了,堵住了出口!
阵阵
笑声响彻耳边,庄可欣焦急如焚,却束手无策,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路被挡住,如果硬闯就会
馅,可如果不硬闯,被这些狱卒们认出来怎么办?
嘈杂的声音不断冲击耳膜,庄伟城紧紧皱起眉头,大手悄然紧握成拳,沉下的眸中,闪烁着道道冷光,怒气萦绕満整个眼底。
庄夫人看着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狱卒,焦急如焚,求救的目光频频看向庄尚书,马上就要出大牢,若是被发现身份,他们的逃离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庄尚书眸光沉了沉,淡淡道:“几位大哥,他喝醉了酒,摔伤了,还没就医…”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们早说!”围着的狱卒们一怔,呼拉一下全退开,让出了道路:“快去就医!”
“多谢!”庄尚书轻笑着道过谢,拉着尚书夫人的手臂向前走去,庄伟城背着庄可欣快步跟上。
烦
的
笑声越来越远,大牢门近在咫尺,庄可欣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被认出来,不对,狱卒们平时都会见面,彼此之间,肯定是认识的,他们这四名陌生人出现,那些狱卒们一定察觉到了,没有拆穿,是因为他们也被人打点过…
庄可欣美眸微微眯了起来,对救出他们的那名幕后之人充満了好奇,那人究竟是谁,居然想的这么周到…
阵阵冷风吹来,庄可欣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服衣,抬头望去,他们已经出了大牢,黑色的天幕中,亮晶晶的星星一闪一闪,极是可爱。
庄可欣的心情无比激动,她出来了,终于走出那暗无天曰的大牢了!
夜是最好的保护
,沈璃雪,东方珩来到牢外时,听到牢內有喧哗,便悄然隐身于大树上,大树枝叶繁茂,将两人的身影遮掩,若不细看,外人看不到他们。
稍顷,四名狱卒走了出来,两名身材高大,两名身形娇小,其中一名还让人背着。
“那四个人,是庄尚书一家吧!”庄可欣的特征太明显,沈璃雪一眼就认了出来。
“没错!”东方珩点点头,墨
的眼瞳,深不见底。
牢外的守卫也很森严,可以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庄尚书四人穿着狱卒服,又恰值换岗时间,倒是没人盘问他们,四人小心翼翼的稳步前行着,木制的栏杆近在咫尺,四人心中皆是一阵狂喜,走出这里,他们就自由了!
“这一家四口倒是很厉害,居然假扮狱卒逃出生天!”沈璃雪嘴角轻扬,勾勒出一抹浅笑,很淡,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他们想蒙混过关,可没那么容易。
薄
轻启,正
开口,一只大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巴,也堵回了她想要说出的话。
沈璃雪柳眉微皱,拉下那只臭手,狠瞪着东方珩:“你干什么?”
东方珩凝视着灯火通明的大牢门口,墨
的眼瞳深不见底:“不必你动手,别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沈璃雪蹙了蹙眉,正
询问原因,寂静的大牢中突然传出一道惊叫:“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假扮狱卒越狱…”
惊呼声传透云层响彻云霄,震惊了所有守卫之人,回过神,对着即将走出木栏杆的庄尚书命令道:“你们四个,报上名来!”
庄尚书四人从震惊中回过神,相互对望一眼,快速朝着栏杆飞奔,马上就要逃出生天,他们才不会傻的自动走回去,承担行刺皇上和越狱两大重罪。
“站住!”四人逃离,暴
身份,守卫的狱卒们怒喝一声,手持长剑,对着距离最近的庄伟城刺了过去。
庄伟城冷冷一笑,侧身躲过守卫攻击,一掌打在守卫
口,守卫瞬间吐血倒飞出去,砸倒追上来的好几名守卫,但大牢守卫众多,庄尚书四人停顿的瞬间,从四面八方涌出数不清的侍卫,将四人团团包围。
庄伟城眸光一寒,夺过一名守卫的剑,施展武功与狱卒们打斗起来,庄尚书也抢了剑,胡乱挥舞着,让人不敢靠近,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没有退路,拼死逃离,可能
会有一线生机,若是被抓住,他们就必死无疑。
庄可欣吓的瑟瑟发抖,抱紧了庄伟城的脖子不松手,庄夫人也躲在庄尚书身后,面色焦急的观看着整个场战!
沈璃雪挑挑眉,清冷的眸光越凝越深:“果然是有人故意算计!”
庄尚书久居朝堂,肯定知道不少同僚的秘密,蛊虫一案,他被判全家抄斩,为防他狗急跳墙,攀咬出以前的秘密,有人想要杀人灭口。
“啊啊啊…”阵阵惨叫响起,沈璃雪抬头望去,庄伟城双目赤红,手中长剑快速挥动着,所过之处,血光飞溅,守卫们一个接着一个,快速倒地死亡。
眼看着守卫们越来越少,已经不能阻止庄尚书四人逃离,顺天府以及前来协助的官差们还没来到,沈璃雪正思索要不要出手抓庄尚书,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沈璃雪侧目望去,不远处,一名面容冷酷的中年男子身着铠甲,骑着骏马,快速向这边飞奔,他身后跟着大批同样穿铠甲,手持长矛,弓箭的侍卫,一队人浩浩
,跑的地面震动,狼烟四起。
“有人想要越狱,包围住,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中年男子一声令下,众官兵侍卫们快速分散开来,将大牢紧紧围住,动作一致的快速搭弓上弦,闪着冷冷幽光的黑色羽箭对准了庄尚书四人!
望着中年男子有些熟悉的面容,一个名字在沈璃雪脑海中呼之
出:“他是…”
“雷太尉的儿子,雷洪!”东方珩面容冰冷,锐利的目光紧紧凝视着坐在骏马上的雷洪。
庄尚书也发现来人是雷洪,目光一沉,面色阴沉的可怕:“别放箭,我有话要说!”
雷洪目光高傲,不屑冷哼:“想拖延时间,寻找机会逃跑么?我可不会上当,放箭!”
刹那间,数不清的黑色羽箭对着庄尚书四人飞
而去,沈璃雪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庄夫人,庄尚书瞬间被密密麻麻的羽箭
穿,強势的力道带着两人迅速向后倒飞,狠狠钉在了硬坚的墙壁上,鲜血染红瞬间染红了衣衫。
两人全身是箭,远远望去,就像两只人身刺猬,他们就这么圆睁着眼睛,双目赤红,嘴角动了动,两缕鲜血顺着嘴角溢出,缓缓滑落,心不甘情不愿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死灰般的眼眸,恶狠狠的瞪着雷洪的方向。
“爹,娘!”庄伟城武功不错,挥动长剑,打落着羽箭,他背上的庄可欣不懂武,没有斩箭,目睹了庄尚书,庄夫人死亡的全部过程,凄厉的惨呼声响彻大半个大牢,在这漆黑的夜里,格外渗人,也成功将雷洪的目光昅引到了她身上。
望着利落挥斩羽箭的庄伟城,雷洪冷冷一笑,拿过一名侍卫手中的弓箭,搭弓上弦,对准了庄伟城。
夺命羽箭飞
而出,直奔庄伟城的心脏而去,庄伟城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想也不想,快速扯过背上的庄可欣挡在身前。
“哧!”
的羽箭瞬间将庄可欣娇小的身体
穿,鲜血直
,庄可欣震惊的看着
口羽箭,慢慢回过头,凝视庄伟城,嘴角扬了扬,扯出一抹凄惨的笑,血溢出嘴角,晶亮的眼睛慢慢变成了死灰色…
“呵,堂堂御林军副统领,居然拿自己柔弱的亲妹妹做挡箭牌,真是无能!”雷洪放下弓箭,冷声嘲讽着,満目不屑。
庄伟城松手,庄可欣纤细的身体如破布一般,径直掉落在地,扬起一小片灰尘,慢慢抬起头,他的眸中,一片血红,愤怒的吼声响彻云宵:“雷洪,我要你给我们全家陪葬!”
雷洪正
嘲笑,庄伟城突然消失不见,惊讶间,眼角闪过一道衣袂,雷洪一惊,快速侧身,长剑擦着他的服衣滑过,将他
部划出一道大口子,鲜红的血瞬间
了出来。
雷洪快速闪身到全安处,指着庄伟城怒吼道:“杀了他,杀了他!”
侍卫们再次搭弓
箭,庄伟城被
进栏杆內,不过,他没有傻傻的以一已之力挡箭,而是闪身避进了大牢里,拿着剑砍开一个又一个大铁锁,眸中闪着狂疯的神色,边砍边吼:“你们自由了,都走吧!”
大牢阴暗
,没人愿意久留,尤其是那些死刑犯,天天梦寐以求着出狱,如今好事近在眼前,他们欣喜着拉开铁门,快速向外跑。
哪曾想,刚刚跑到牢门口,数不清的黑色羽箭飞
而来:“哧哧哧!”瞬间将人整个
穿…
沈璃雪挑挑眉:“庄伟城倒是聪明,知道一已之力无法与雷洪抗衡,便想着将所有囚犯都放出来,利用众人混乱,逃离大牢…”
“嗯!”东方珩淡淡答应一声,锐利的目光仍然落在受了伤的雷洪身上。
“东方珩,你刚才为什么不阻止雷洪?”雷洪下命令很干脆,侍卫们放箭的速度也很快,但沈璃雪相信,只要东方珩想阻止,一定能救下庄尚书四人。
“庄尚书一家犯了死罪,没必要救!”东方珩轻轻头摇,墨
的眼瞳深不见底:“况且,雷太尉做事很谨慎,庄尚书出事,他怕是已经将所有与庄尚书有关的事情全部抹除,就算他犯过什么大错,庄尚书指证他,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但至少,可以让皇上知道雷太尉图谋不轨!”皇帝对雷太尉起了疑,他就休想再翻腾出大
,距离灭亡的曰子也不远了。
东方珩凝望沈璃雪:“你以为皇上没怀疑过他吗?”
沈璃雪一怔,随即明白,身为皇帝,生
最是多疑,无论对哪个臣子,他们都不可能百分百信任。
“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打破了寂静的氛围,沈璃雪抬头望去,大牢门口,扎満羽箭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还有死囚不断向外冲,妄想寻找机会,逃出生天。
庄伟城被困在大牢內出不来,也逃不掉,但栏杆外的雷洪目光还是有些阴沉:
大牢里空间狭窄,他们最具优势的羽箭根本施展不开,庄伟城武功高強,又擅长偷袭,他不敢贸然进去抓人,一波又一波的死囚不断向外冲,他们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局面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雷洪凝眉思索片刻,猛然抬头看向一名侍卫,冷声道:“停止放箭,你带一队人,拿着佩剑进大牢,把庄伟城引出来!”
庄伟城将很多囚犯的牢锁打掉,囚犯们跑出来,与狱卒们扭打在一起,还有些死囚犯蹲在牢门口,凝望着外面的箭阵,想找机会逃出生天,整个大牢一片混乱。
庄伟城站在僻静处,手持长剑,仰头大笑,局面这么混乱,他倒想看看,雷洪如何越过这些死囚们进来抓他。
“羽箭停了,那些侍卫们朝这里跑过来了!”蹲在门口的死囚,发出一道惊呼,庄伟城目光一凝,还来不及说话,侍卫们已经进了大牢,对着蜂拥而来的囚犯们大杀大砍。
侍卫们都是经过训练的,又穿着铠甲,手拿长剑,比常年不见阳光的囚犯们厉害多了,囚犯们几乎没怎么挣扎,就已死在他们剑下。
眼看着囚犯们越来越少,侍卫距离他越来越近,庄伟城凝深了眼眸,悄然握紧手中剑,双足一点,正
前去偷袭,后心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庄伟城猛然转身看向来人,阴沉的眸底,厉光闪烁,仿佛想要将人凌迟处死:“你居然偷袭我!”
“我…我…”偷袭他的男子目光恐惧,身体颤抖着,不断后退,手指上染着鲜血,顺着手指慢慢滑落…
庄伟城后背上扎着一只短剑,是狱卒们的佩剑,小半个剑刃没入身体,随着他的走动,轻轻颤抖。
“庄伟城在那里,快抓住他!”侍卫们的叫喊声响起,庄伟城眸光一寒,手中长剑对着那男子狠狠挥了过去,先杀了他,再解决那些讨人厌的侍卫。
“哧!”庄伟城身后突然窜出一道窈窕身影,将他背上的剑狠狠按了下去,剑尖穿透身体,在他
前
了出来…
沈璃雪,东方珩站在树上,听着喧闹的大牢慢慢静下来,沈璃雪挑挑眉,是侍卫被庄伟城杀了,还是庄伟城被他们杀了?
疑惑间,两名侍卫抬着一具尸体走了出来,恭敬的向雷洪禀报:“禀大人,庄伟城已经伏法,这两名朋友帮了大忙!”
沈璃雪顺着侍卫的指向望去,看到一男一女,虽然他们穿着囚服,头发凌乱,面容憔悴,她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两人分别是穆正南,沈采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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