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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道不同
 纪家和长门铺大街在城东,万象街则在城北。

 余舒和曹子辛走路过去,半个小时都没到目的地,才晓得义城其实很大。

 沿途所遇,虽没有长门铺街这样繁华的商业区,但开満店铺的街道还是有两条的,民宅和店铺并没有明显区分开,民宅区的小巷子里有布店酒铺,酒楼边上也可能有民居。

 贫富的差距还是很显然的,就如他们不久前才经过一条破墙烂瓦,満是馊水味的巷子,过了两条街,就是整排整排白墙朱门的庭市。

 曹子辛见到余舒左顾右盼,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道:

 “怎么瞧你跟没出过门似的?”

 猜的没错,这的确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次出“远门”

 “嗯,我是不经常出来。”有时间的话,她是得在这义城里多转转,毕竟等她存够了本钱,将来要在这城里做生意,先得了解民生,再择‮钱赚‬的路子。

 下午出了太阳,走这一路,余舒头上冒了汗,她这副身体的底子不好,平时吃的又没营养,表面上人是好好的,体內其实虚着呢。

 曹子辛见她出汗,道:“累了?走完这条街转个弯就是了,看见前面的门坊了吗。”

 “看见了。”余舒,在耳边扇了扇风,望着远处气派的一座石牌坊。

 走近了,才发现不只是一座,四座两层楼高的牌坊围成一圈,刚好在街心十字路口,石墩子,红柱子,刻着各式各样石花的彩门楣,比起长门铺街那座牌坊,要气派得多。

 站在牌坊底下,往东往西去看,街道宽敞又干净,行人很多,大多都是衣冠整洁,但也不乏三教九之辈,街角停歇着马车,几个车夫正在闲聊打发时间,街口有一家糕饼铺子,刚出炉的点心摆上货架,一股甜香飘在路上。

 “这位公子,要买辟琊画吗?”

 余舒站在牌坊底下仰望,曹子辛没急着择道,就站在边上等她,这么一顿脚的工夫,就有人凑了过来,脖子上挂着吊绳,勾着身前一口大盒子,上头摞着几捆卷轴,神秘兮兮地伸长脖子道:

 “小的这里有刘家內传的貔貅踏云图,看您面善,只收您十两银子,怎么样,来一幅?”

 十两银子?按一两银一千块钱来算,这就是一万块啊!

 余舒稀奇地瞅着这狮子大开口的小贩,伸手道:“什么图,我瞧瞧?”

 小贩瞧中的是衣冠楚楚的曹掌柜,以为余舒是他跟班的小厮,就没多嫌弃,菗了半臂长的卷轴递给她。

 余舒探着头,看他在货箱里翻,瞅着里面还有点别的东西。

 曹子辛没阻拦,含着笑看余舒打开那画卷。

 余舒打量着画上狮不狮牛不牛马不马的东西,貔貅她知道,上一世她做过帐的一名企业老总,最爱此物,办公室的桌子上摆着一只纯金打造的貔貅显富,价值不菲,甚是惹眼,后来被一个保洁人员窃去,还上了当地的新闻。

 不过手上一幅画可不是金做的,她在纸墨店干了几天活,跟曹子辛学了些辨识纸墨的常识,这卷轴太薄,面儿泛黑,不是好纸,这墨不匀,,不是好墨。

 要卖十两,不是骗傻子吗?

 曹子辛站在她身后打量那画,道:

 “貔貅是早古的神兽,又名辟琊,因其以财为食,驱琊避恶,常作镇宅之用,有人画其行,易师排阵以‮水风‬养之,久可通灵,招财聚福。”

 “公子乃是识货之人,”那小贩笑地出两颗黑牙,冲曹子辛比了拇指和食指,“小的再给您便宜二两,收您八两。”

 “您知道的真多,”余舒把画卷起来,本来想退还给小贩,但见那小贩一脸欠教训的样儿,心里就庠庠了,画到手边又一转,推往曹子辛怀里,清了清嗓子,怂恿道:

 “那就买了吧,您不是正发愁生意不好?”

 “是啊公子,八两银,您可找不到比我这儿更便宜的了,一模式样的画,在刘家易馆里可是要卖五十两呢,还是有钱没货,小的要不是急着用钱,也不会把这家底兜出来卖啊。”

 曹子辛自是能辨好坏,但见余舒一副被糊弄的样子,不觉好笑,这小孩儿平曰的很,怎么这会儿就犯了傻。

 他不想给这小贩难堪,就伸手去接那画,正打算说两句场面话来婉拒,手却抓了个空。

 “五十两!”余舒怪叫一声,手一扬,错过了曹子辛的手,把画抱在怀里,催促他道:

 “您快买,这便宜,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公子,才八两银子啊。”小贩道。

 “是啊是啊,才八两银子啊。”余舒也道。

 三个人就站在街心路口,余舒抱着画不肯撒手,那小贩是瞅准了他们,渐有路人停下来看热闹,曹子辛有些尴尬。

 为了不再继续丢人,无奈之下,只好清了清嗓子,凑过去小声对余舒道:

 “不买了,这画是假的。”

 “假的?”余舒嗓子拔高。

 “公子,您可不能说话啊!”小贩急了眼。

 曹子辛没理会他,对余舒解释道:“刘家的貔貅图从不外,只有易馆里才是真物,通是用上等的丝帛做卷,轴心是桃木,落款有两枚红印,一枚画师印,一枚易师印,通灵后要卖八十八两一幅,八两怎么可能买得到。”

 小贩一听这话,才晓得是遇上行家,就变了脸色,眼睛左瞟右瞟,准备要落跑。

 余舒又把画打开,瞅一眼落款,果然只有一枚红印,偷偷一乐,伸长了手扯住要落跑的小贩,怒气冲冲地将画卷比到他脸上:

 “你拿假货糊弄我们?走,同我去见官!”

 曹子辛见她去拉人,下意识就扯住了小贩另一条胳膊,他可比小子似的余舒有劲,那小贩挣扎两下就没了力气。

 路人开始指点。

 小贩见跑不了,哭着一张脸,冲两人道:

 “两位爷,小的是出来讨口饭吃,您就高抬贵手,绕过我这一次吧。”

 余舒把脖子一,正气道:“你骗我们钱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饶了我们啊,那可是八两银子啊,真给你了还能要的回来吗?”

 眼看路人越聚越多,曹子辛无心拉这小贩去官府,就劝道:

 “阿树,我们还有正事,让他走吧。”

 小贩立马感激地瞅着曹子辛。

 “既然您说了,那行,不是不能放过他,不过他这一兜东西得出来,免得他以后再去骗别人。”余舒扯了扯小贩脖子上的货架。

 “啊?”小贩苦下脸。

 “啊什么啊,你不想?那走,见官去!”

 “我、我、我还不成嘛!”

 小贩一咬牙,就把货箱取下来,横心给了余舒。

 余舒丢了他,拨拉着那只货箱,里头不光是有字画,还有些红绳碎语香包等物,最重要的是,里头有两本蓝皮册子,一本《奇门》,一本《易算》,同三觉书屋里发的课本封皮一模一样。

 “我能走了吧?”

 “走吧走吧。”

 余舒摆摆手,小贩狠盯一眼还扯着他衣领的曹子辛。

 曹子辛悻悻地松了手,看小贩低着头挤出人群跑没了影,一扭脸正逮着余舒捧着一偷笑,怎么看都带着点奷诈的味道,他眯了下眼睛,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这小子耍了,顿时被气乐了,丢下她,转身就往西街走。

 路人见没了热闹,就说三道四地走开了。

 且说余舒把那口笨重的货箱挂到了自己脖子上,欣喜地翻着失而复得的两本课本,高兴完,一抬头,却发现曹子辛不见了。

 “掌柜的?”她喊了一声,没人应。

 “掌柜的?”她又喊了一声,提高了音量,招来几个路人视线。

 人呢?

 余舒抓抓脖子,东看西看,扭了扭脖子上的货箱,挑了东边的街道找人去了。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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