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挥刀天降劫镖车(
杨志被那高高叠起来的盾牌挡住了视线,但是,这震耳
聋的喊杀和马嘶转眼之间便换成了万马奔腾的轰鸣。杨志甚至都能感觉得到,地面因为战马铁蹄的肆
践踏而微微振动起来。
果然,就在灵蛇教众人诧异不知所措的时候,从峡谷的一侧突然杀出了气势浩
的一队人马来。灵蛇教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那奔腾的战马将那盾牌阵势冲撞了稀巴烂。官兵纵马从这灵蛇教的阵中穿杀而过,灵蛇教人要么被战马冲撞而死,要么便是被那无数铁蹄践踏的血
模糊。
官兵来回杀了一次,那灵蛇教就阵脚大
,哪里还能维持,四下零落到处都是被冲撞开的缺口和死伤的喽啰。而此刻,骑兵这横冲直撞不费吹灰之力便大破那阵,无数破绽在这一锅粥般的混乱中暴漏了出来。杨志和鲁智深一路被庒着打,心里早就有说不出的憋火,当下真是报仇血恨的时候。两人手中朴刀一挥,脚下步法一动,便立刻像是两台绞
机一般,将这些盾牌滚刀兵杀的哭爹喊娘。
此刻,灵蛇教的人马已经死伤了近三成有余,那带头大哥一瞧不好,立刻吹了一声响鼻,意
改换阵型来对付马队骑兵。可是,在杨志和鲁智深这两个煞星冲锋陷阵地之下,此刻灵蛇教的这两百多人竟然都被这两人给搅合
了。还不等他们在做变化,长才冲撞而过的骑兵便在副将秦飞的带领下,掉转马头又冲杀过来。
这次秦飞等人将这贼众刚刚想收拢变换的阵型冲散,便都
着长
大刀杀了进来,将这些盾牌滚刀兵杀的惨不忍睹。
杨志和鲁智深与官兵合在一处,一起朝着那些灵蛇教的众人杀去,将那伙人杀的横尸遍地,血
成河。过不得一盏茶的功夫,便将那伙人都斩杀在了这峡谷之中。等到鲁智深将方才那身着纯
马褂的人一刀砍成三截的时候,副将秦飞也率领着部下
兵将这伙灵蛇教的人马统统在这峡谷中杀戮了个干净。
这不到一杯茶的功夫,方才还活生生地一伙人,此刻已经惨死在了当地,杨志不敢去想人这一辈子,是由天注定,还是由自己主宰。不过,眼下他还活着,站在死人堆里,浑身是血的活着。
“杨提辖!末将救驾来迟,还望恕罪!”副将秦飞剿灭了这帮
匪,将兵刃丢给随行的官兵,滚落马下,急急慌慌地来到杨志的面前,单膝猛地跪在了这漫地的血泊中,双手抱拳请罪。
杨志愣愣地瞧着秦飞护膝的银甲溅起了地上的血泊,染得一片刺眼的猩红。
“快,快快起来。”杨志扶起了秦飞来。
此刻,始终躲在镖车下的老都管也招呼着两个虞候一起缓缓地爬了出来。他们在这里经历了他们一生最可怕的东西,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他们胆寒。可是,在心有余悸之外,他们也听到了他们本不该听到的事实。不论是灵蛇教的飞刃还是灵蛇教摆出的盾牌滚刀阵,那些对于老都管来说都不是最可怕的,在心底里,他最可怕的却是杨志和那大汉在生死关头的对白——他突然明白了这一路的重点永远都不会是东京汴梁,而他也永远不会活着回到京北大名府去——这生辰纲是杨志打算好的囊中之物,而自己的命也终究会断送在某处野外深山。
老都管爬起来,也顾不上自己満身血污的狼狈,他像是看到唯一一个救命稻草一样,朝着那副将秦飞跑去,一个声音在他年迈的
腔里蕴积许久,他要爆发出来,他要揭
杨志的本来面目,他要让这两百
兵来保住生辰纲,保住他自己——杨志和这厮是一伙的,他们都是山匪!
可是,老都管的这句话还没有嘶声揭底地喊出来,那边副将秦飞就已经被杨志扶住双臂请了起来,而随机,后面的二百
兵却又齐齐单膝跪地。
老都管像是闪了一跤,神情一顿,脸色朔然大变。在宮廷这么些年,这老家伙积累了丰富的投机经验和眼光。他此刻看着这官兵们对杨志的拜服,心里知道不是时机,哪里还敢再去说三道四,只怕要是开口了,就会被这般五大三
的官兵砍为
泥。这时,两个虞候也赶了上来,正想开口,就被老都管左拦右拽地挡了下来。两个虞候看着老都管一个劲的使眼神,心知这其中有分教,便不再言语。
老都管
了上去,笑着道:“多亏了杨志将军和秦飞副将的英明神武,不然老奴这命就断送在荒郊野外了。”
杨志请了大家起来,笑着看看老都管没有言语,而是转过头来道:“此地不宜久留,按照原先整列押送!”
杨志安排了这个,两百
兵立刻行动起来,将那镖车押了,便由副将秦飞带着直往前去,只留下杨志、鲁智深和几个官兵在这峡谷之中。鲁智深一面用朴刀挖坑,一面低声问杨志道:“你让他们押了镖车,咱还如何下手?”
这话里头不全是责怪,三分顺应自然的无奈之中,还有几分说不出的不甘心。
杨志深深叹了口气,一面小心翼翼地将二龙山战死的兄弟挪到坑里,一面庒低声音说道:“没得办法,眼下只能是这样了,这伙人不晓得什么来路,眼巴巴的到了家门口,出了这么一件事,真是倒了他娘的八辈子的大霉。”
“那就真的让他们押送到东京汴梁去么,说不得,半路有便宜了那个鸟厮。唉…”
“途径家门而不入,咱也憋屈。不过,眼下还有一条路子可走。”
鲁智深一听,靠近了杨志三分,很是关切地低声问道:“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自然是要完好无损地押送到东京汴梁去。”
“啥!”鲁智深听了有些惊异,他不明白杨志心里的盘算,当下便有些急了。
杨志搭在了鲁智深的肩头,拉拢着鲁智深到眼前,道:“我和你说过,在京北大名府,俺寻思了一个好差事,那梁中书也算是有些慧眼,等到了京北,我向他推荐哥哥,想必梁中书定然会给与哥哥重用,咱们兄弟骠着膀子干,不信还混不到荣光耀主。”
鲁智深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下,用朴刀将土铲起土来,盖在那些兄弟们的遗体上。鲁智深顿了顿,这才开口了道:“唉,我们升官发财,这二龙山的弟兄们怎么办,方才…方才你也看到了,现在我们将他们草草葬在此处,而我们拍马去了东京,如何再有脸面回来?”
杨志看着这被血染红的泥土,没有再言语。
杨志一伙人将二龙山战死的兄弟好好安葬在了官道边上,便快马直追上去,和副将秦飞汇兵一处。
那老都管看着杨志拍马赶上来,拉了拉秦飞的衣袖,便不再说话了,一勒马缰,减速到后面去了,但是,却留了一句口气很重的话——不听我言,必死无疑!
秦飞心里掂量这这句话的分量,这老都管是梁中书夫人那边的人,虽然只是个都管,可是,在大名府也有些说话的地位,他虽然帮人成不了事,可是,要想整个法子来害人却是也不难办到。这老头不像是个信口开河的人,可是,他方才说杨提辖其实是山匪,这生辰纲如此押运那都是一场极大的阴谋,是杨志和那山匪余
串通好了要半路打劫的,这话却也说得极假,秦飞眼珠子转来转去也想不明白,这一路上杨志是怎么将这老家伙给惹着了。
“秦飞,多亏你来的及时,不然,洒家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咯。”杨志拍马赶上来,说着就拱手。
秦飞瞧见,赶紧也抱拳还礼,道:“提辖说笑了,如果不是您及时差人来报信,只怕,我就玩忽职守,没法护您的周全了。”
杨志一听,心里便立刻打了个突,他所带人马出了那老都管和两个虞候之外,其余的都战死在了峡谷里,而且事发突然大家都被罩在那铁链编制的牢笼里,没有一个活下命来,也没有一个逃得出来,更没有一个被他出派去报信求救。这其中必然是有蹊跷,但是一说起这蹊跷,便让杨志自然而然地联想到那一直在暗中揷手之人,只怕这其中和那三指宽的要命创伤之间都有着什么说不出来的联系。
杨志想到这里,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急忙问道:“是谁来求救?”
“是个浑身是血的汉子,由咱们的外围放哨的
兵带到我面前的,那时候,他上气不接下气地
息,嘴巴里只是不停地说‘遭埋伏,快,快救…’当时,他手里攥着一个
牌,我接在手里一瞧,是大名府守卫的
牌,这些就真的信以为真了。所以,末将也没想别的,就快马加鞭前来救驾了。”秦飞看着杨志听着脸上的神色很不对劲,于是说道这里便问道:“怎么了,提辖,末将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望将军恕罪。”
杨志摇头摇,低下了头道:“我带人走在峡谷里,突然上面
下来无数铁链,将前前后后所有的人马都罩在了其中,除了我们五个,其余的人…都战死了…我没有派人去求救…那时候根本逃不了。”
秦飞听罢,那表情比活活见了鬼都可怕,他不相信自己看错了,也不相信自己真的是遇上鬼,于是,在他颤抖地从怀里将那
牌拿出的时候,杨志瞪大了眸子,顿时更说不出话来。
那当真是大名府护卫的
牌,染満了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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