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在她妈家
华妙冰一家三口,都到了楼下。
见姚爷的车缓缓驶进小区的刹那,三个人全
了上去。
拉下车杆停住车,姚爷伸出去的手,搭在老婆解全安带的手背,轻声:“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嗯。”沈佳音点了点头,望着窗外华妙冰他们一家,已是站在了车外。
姚爷拨开门锁,冯永卓从外头拉开了车门,沈佳音低下头,从车里慢慢伸出脚,刚把身体探出来,马上好几双手伸出来扶她。
“小心,小心。”冯四海边伸手想扶,边往后退,怕撞到她。
“爸,你往后走。妈一个人扶可以了。”见三个人挤成一团,沈佳音想站的地方都没有,冯永卓主动退出当指挥官。
于是沈佳音伸出的手臂被华妙冰牢牢握住。
姚爷从另一边车门出来,打开后车座拎出老婆的行李袋,冯永卓接过。冯四海邀请姚爷上楼去坐坐。姚爷看了老婆一眼,道:“不用了。”说着,回到了驾驶座。该说的,该
代的,在电话里,不知和对方沟通多少次了。
沈佳音回过头时,见着姚爷开着车,从小区门口穿了出去。
冯家三口人见状,皆是有一点点的愣意。
“这?”冯四海望向儿子。
冯永卓装作不在意,和父母说:“上去吧,别让孕妇站在这里累着。”
华妙冰马上点头,对众人说:“走吧,有什么事,上楼再说。”边说,那手,边紧紧攥着女儿的手。
手骨被握到有点生疼,沈佳音低头的鼻尖冒出了层汗,不知是不是被这天气热的。
一步一步,华妙冰扶她上楼梯,让沈佳音感到有些无所适从。自小到大,除了她很小的时候,还不会走路,要
抱。其余时候,都是她扶老人长辈多,什么时候,有长辈这样扶过她。
一个人立独惯了,坚強惯了,突然,有个人反过来扶自己,全身都膈应。说到这点,她真不如庄如玉。庄如玉作风強悍归強悍,但必要时候,该示弱则示弱。这或许与她复杂的成长经历有关。沈佳音则不是。
一个被妈妈抛弃过的孩子,心头说是那点自卑的自尊心作祟也好,或是认清了这个世界其实谁都不可靠也好,所以,无论谁说很爱她,她都没有全安感。
姚爷一个人开车回去,想到屋里空落落的,最挂在他心头的老婆孩子都不在,一股強烈的孤寂感袭上心头。
转了方向盘,知道君爷在单位加班,车子开回了单位。
会议室里头的君爷,正与药房部门的人员沟通。赵文生在旁边,一个盒子一粒药片,慢慢地拆除和检查。
就诊记录查过了几遍,胡教授本人是帮过庄如玉的,没有可以怀疑的地方。剩下的,是这些胡教授开过给沈佳音服用的药。多是与孕妇补充铁钙等营养要属的营养药片有关。由于沈佳音拿药,都是在本单位里拿。药房的人证实,这些药都具有厂家检验资质,想要做手脚基本不可能。据姚爷从家里带回来的自己老婆服用的一些物药来看,经检测之后,都没有异常的迹象。
诊疗记录,物药,都没有问题。接下来,只剩下病人自身可能真有问题了。
药房的人离开之后,君爷翻着沈佳音以前的档案,赵文生开门让在外面等候的耳鼻喉科专家进来。
另一边,通过会议室里的电话扬声器,君爷与桑虹老葛通电话。
桑虹说:之前沈佳音结巴时,带过去给各大医院耳鼻喉科专家看过的资料,全都随档案过给君爷了。没有什么好
代的。
语气对君爷的问询不是那么客气,不是那么友好。好在君爷本身就是个冷掉牙的人,谁给不给好脸色都无所谓的那种。
桑虹埋怨的是,君爷这批人,每次联络他们夫妇俩都不会有好事。有好事的时候,却不见邀请他们一块参加。比如不是听说上星期君爷约了几个同学一起去野外郊游,却没有考虑过他们夫妇。
老葛
情宽和,在老婆一顿怒气后,说话温柔体恤师弟君爷的难处。你说君爷真想和谁去郊游吗?据他所知,这师弟最不屑做这种没正经做度假的事了。君爷带谁去郊游肯定是有目的在里头的。没有约上他们夫妇俩,更好,他们夫妇俩不用被搅进局里。
所以说,这老葛终究是比老婆高明一些,了解君爷更多。
等桑虹走远了,老葛悄悄问君爷,是不是姚爷小两口闹矛盾了。
兄弟的家务事当然不能向外宣扬,哪怕是对着自己有恩的师兄,君爷冷声冷语不见情绪
:“这个,你要问子业他自己。”
问不出个所以然,但能听出似乎是有那么回事,老葛肃了口气,道:“如果是真的,你和子业,可不能欺负那丫头。那丫头就个单纯的孩子。”
君爷被这话哽到,一口气差点闷在
窝口没能吐出来。沈佳音若是真单纯,会和他老婆设套给他跳。再说,现在,明摆不是他们两个欺负沈佳音。是沈佳音欺负他们俩。
赵文生领了耳鼻喉专家进来,君爷挂上与老葛的电话,与专家面对面,询问档案里记录的有关沈佳音健康的一些问题。
从这些检查过的档案来看,专家偏向于桑虹那些人的意见:应该是没有理生性结构问题,更多应该是心理问题。
姚爷推开门进来时,恰好听见专家这么说,脸上神情倒没有什么变化。
专家离开后,赵文生拉了把椅子给姚爷坐,问:“把她送走了吗?”
“去她妈家里住两天。我和永卓
代了,如果见情况不好,打个电话给我,我再去把她接回来。”姚爷说着,捡起桌上一支签字笔,放在手指间无意识地捏紧。
君爷对此头也没抬,道:“刚那专家的话你也听到了。如果想让心理医生介入的话,由文生去找。他经验比较多。”
赵文生本身读过专业的心理课程,有心理医生执照,而且,会催眠疗法。但是,赵文生主攻毕竟不是心理学,要找同专业的同学接手。
“暂时不用。”姚爷道。
“不用?”
“桑虹之前,不是也没有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吗?明知是这个情况都没有带她去看。”
没有带她去看的情况下,沈佳音自己慢慢一样好了起来。与他结婚之后,几乎都不再有结巴的现象。所以说起来,沈佳音这个情况并不复杂,任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由于小时候被母亲抛弃的阴影,这个芥蒂一天不在她们母女之间化解,沈佳音的心结永远没法敞开和解决。
姚爷送她到华妙冰家里住,正因为此。
“你认为她妈能把她心结化开吗?”
“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不会坐在这而是直接回家了。”
姚爷语气之中透
出的惆怅,让另两人听了,望过去,都能感觉到姚爷心头的低气庒。赵文生伸手往姚爷肩头一搭:“不然今晚你到我家去睡。”
“你家你自己有老婆儿子,我到你家去当电灯泡?我以前没结婚时都不会到你家去睡,何况现在。”姚爷衔起嘴角一抹自嘲。
“你要去哪里哭诉都行,不要到我家里来。”君爷比起赵文生的怀柔政策,是铁血,没心没肺。
“你上回不是说要陪我喝酒吗?”姚爷被刺
到了,冲君爷扬眉。
“你敢喝?上回喝醉了,你老婆担心成那个样。”君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姚爷不敢吭气了,撒手:“行,我自己回去。”
赵文生笑着,陪他一块走。
君爷对他们的背影摇头摇,埋头,重回到沈佳音的档案里头,看着看着,两道八字浓眉逐渐往中间靠拢。
沈佳音小步迈过门槛,进了冯家。在玄关小心换上了家居凉鞋,抬头望进客厅里,明亮干净,东西摆放到整整齐齐。
“先在客厅坐会儿,还是进房间里看看?”冯四海在前头打头阵,回头问。
冯家人望过来的目光都是那么的亲切和小心翼翼,是让沈佳音感到了惭愧,头摇:“叔叔,你不用这么客气,随便,随便就好了。我不挑
的。”
一来一回,气氛突然间又尴尬住了。
冯四海拿袖子擦着头顶冒出的热汗,尴尬地说:“今晚天气好像
热的。开空调对身体不大好,永卓,你去把风扇打开。”
冯永卓即给老爸一个白眼:开什么风扇,风扇不是一直都开着吗?
华妙冰赶紧挽回败局:“永卓,你爸是让你把风扇的风速降低,风扇对着孕妇吹不好。”
冯永卓听此,走了过去,特别调整了下摆放在客厅里两台台扇的位置,又把风速都降到了最低。
沈佳音被扶着先到了客厅里的沙发坐会儿。冯四海冲进厨房去倒水。华妙冰去拿薄被给她盖肚子,怕肚子里的宝宝被风扇的风吹到会着凉。
冯永卓见父母两个人像机飞冲出去的动作,有些无语地翻了翻眼皮,走到了沈佳音旁边的沙发坐下,伸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又问:“今晚晚饭吃了什么?”
“我老公给我煮了粥。”
“肚子
吗?”
“嗯。”
“吃点话梅好吗?”
“不用了。冯上校。你们真不用这么客气。”沈佳音自己都觉得越坐越尴尬,眼见冯家三口将她当成国宾那样的礼遇,让她身心一块儿紧张到手心冒汗。
冯永卓冲她拉了拉嘴角,像是傻笑:“哎,让你见丑了。我爸妈说是什么高级知识分子,其实都是纸老虎。看到你,很紧张,是事实。”说完,拍拍自己
口:“我这里也紧张。如果你不想我太紧张,可以不要叫我冯上校了吗?”
沈佳音小心掂量了下,没有对着他,是低着头叫了句:“永卓哥。”
冯永卓的目光一闪,嘴角的弧度拉开,
出牙笑:“冬冬都直接喊我大哥哥。不过,永卓哥这样听起来,也不错。”
华妙冰抱着薄被停在了房间门口,往右望过去,能看见女儿与养子在说话,往左望过去,能看见蔵在厨房隔层后头的冯四海笑得那牙都快掉下来似,是开心。这个场景,他们一家,应该是盼了好久了。只她和冯四海,至少盼了二十几年。
“来,喝点水,我套过凉水的了,温度刚好。”冯四海端着玻璃杯出来,送到了沈佳音面前。
沈佳音两手接过,道:“谢谢叔叔。”
“不客气不客气。”冯四海当然不会让她叫自己爸,她愿意叫他叔叔他已经很心満意足了。
沈佳音只要看一看冯四海笑容満面的脸,都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忠诚老实,华妙冰能再嫁到这样的老公,的确是三生有幸,是华妙冰的福气。
作为女儿,又是都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沈佳音和庄如玉都没有在华妙冰再嫁这件事上有任何抱怨。只要华妙冰自己能感到婚姻的幸福就可以了。
但是,做她们继父的冯四海是个通情达理的男人这一点上,还是让她们两姐妹感到欣慰。
“叔叔,你坐吧。”沈佳音手里捧着玻璃杯,对冯四海说。
“哎,好,我坐,你也坐。”冯四海拉了把凳子坐在了茶几外侧,好让拿被子过来的华妙冰坐在自己女儿身边。
华妙冰走过来,把手里的薄被轻轻展开,盖在女儿身上,说:“如玉她之前生孩子时,说是天生体质不大好,容易
产。你自己也要小心点。”
“你呢?”沈佳音问。
听到她会主动问起她的问题,华妙冰是一愣之后,心情激动,努力按住声音里的情绪说:“我生你是第二胎,还好,顺产。生你姐姐的时候,是难产,破腹产。可能头胎比较难生。”
沈佳音端起水杯一口一口慢慢地喝。
冯家三口人,本想她会接下来问问题,她却是像突然关闭了系统一样,闭紧了嘴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
好不容易打开的僵局,一下子气氛又凝结了,而且越结越冰,像是硬坚的固体一样没法撬开。
冯四海脸上显现出
惑。因为他以前道听途说,听到的,全是赞美沈佳音的一面。当然,不是说沈佳音来到他们家表现出哪里不好了。主要是,没有想到沈佳音会是沉闷到这个地步。和庄如玉一点都不像。
这点,华妙冰本人更有体会。之前,和大女儿庄如玉相认回来后,母女亲情的发展几乎毫无阻力。可能庄如玉经常出席各种众大场合,面对各种各样的人物,本身接人待物,很有经验,不会拘谨,是出得了厅堂的大家闺秀。相较而言,沈佳音就像个深居闺中的小家碧玉,不善言语,不喜欢见人。
似乎,坐在她身边的人都能感觉到这点。她似乎更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呆在一个房间里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冯永卓由于在单位是同事关系,算是与沈佳音接触的比较多的了,对疑惑担忧的父母摇了头摇,说:“我想她该是累了,让她到房里躺会儿。”
这个建议马上获得华妙冰和冯四海的
,不,这几乎是他们夫妇俩一个最好的台阶可以下。因为他们发现,完全不知道和沈佳音该如何沟通。沈佳音选择闭嘴的时候,好像是用锤头都撬不开。
扶了沈佳音进房里,华妙冰连问她満意不満意他们亲手整理的房间都不敢,等沈佳音脫了鞋子上
,华妙冰像逃亡似地退了下来。
冯四海在门口接应她,瞧她満头大汗,道:“你紧张什么?我看她对你态度
好的。”
“我,我不知道。”华妙冰扶着额头的汗,又反问回冯四海,“你瞧,你不也是一头大汗?”还好意思说我流汗。
“我这是,不知道怎么找话和她说。”冯四海急得拍打自己腿大,看向儿子,“永卓,你和她相处的时间比我们长,她是什么
子你应该了解?”
“她,她刚到我们单位时,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冯永卓比较沉着以对,“一开始,我问她话,她能正面回答一句就很不错了。我原先都以为她是个哑巴。”
“气质文静,是像你。”冯四海看着华妙冰,“可是,你好像说话
大胆的,从没有畏惧过人吧。”
华妙冰皱了下嘴角:“谁说我不怕人?你看我,不就
怕她的。”
“不说你怕,我都怕。”冯四海擦着汗,又对儿子说,“我和你妈去厨房弄点汤,你在这里看着,或许她有什么需要。”
冯永卓欣然应好。
冯四海和华妙冰向前走了两步,想想,心里头还是不踏实,有种不甘心,回头又问冯永卓:“她不和你开口说话,你怎么办?”
“我,我就一个人劲使儿动嘴皮子。”冯永卓自述可悲。
“有人能让她开口吗?”
“当然有。”冯永卓感到这个问题父母简直是白问,“她家里人,她
啊。”
沈
不能做参考。据华妙冰了解,沈
是个对孩子严厉的,能凶的。她对女儿都有愧在心,怎么可能对女儿凶。
“除了她
呢?”
“那就是她老公了。她进单位后,都是姚科在负责她。”冯永卓说到这,心里偷偷叹口气,可就是近来,据闻姚爷对沈佳音都没有办法。
华妙冰两口子瞧出了点端倪,走回到儿子身边问:“我见刚姚科送她过来时,好像有些情绪,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现在回想起来,姚爷主动提出把沈佳音送到他们这里来,与姚爷一开始的主张完全截然相反,早该引起他们怀疑了。
对于沈佳音和姚爷究竟是怎么了,冯永卓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因为是连姚爷自己都说不出问题的问题。只好如数把自己听说的,都告诉给华妙冰他们听。
冯四海听完,望向华妙冰:“这?或许你和她聊聊,你们都是女人,你生过孩子,你又是她妈,该给她点意见。”
知道女儿出了问题,华妙冰当仁不让,没有时间不会顾及其它了,敲了房间的门,重新进了女儿的房间。
沈佳音躺在
上,没有睡着,睁着眼看着窗户。这里是她妈妈的家,但不是她的家,这点感觉她很清楚。在陌生人的地方,陌生人的家里睡,要马上睡着岂会是容易。
黑暗里,华妙冰走过来,在她
边轻轻拉了张椅子坐时,她的耳朵听的很清晰。
华妙冰在黑暗里,不知有没有对着她看,开始了表白:“佳音,我不知道你心里头怨不怨我。虽然你老公和我说过,你自己说你没有怨过。但是我想,肯定有些事儿,我不和你坦白,你永远都不了解,是的吧。”
沈佳音没说话。
“是,肯定是的。我们母女,说是上回见面认回了关系,可是,一直以来都没有好好谈心。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我们之间,但是,我总得先作为母亲和你坦白。那个时候,我离开你,把你抛下,把你留在你
那里,说起来,全是我自私自利的缘故。我可以给我自己找很多借口,但事实上像你
批评的那样,是没有错的。因为我害怕,我害怕因为你的缘故,我一辈子前途,会就此留在那个小村子耽误了。我不想,我的才华,我的光辉的未来,为了你,全失去了。结果呢?”
结果,结果她抛弃了她之后,真的在事业上得到了黄金般的发展,成为海內外知名的科学家,倍受人尊敬,而且,获得了第二份爱情,以及有了个孝顺的养子。她在后半辈子的成功,已经代表了当初或许她抛弃她何其残酷,却在现实中是个对于她个人而言正确再不过的选择。
沈佳音这么想着,手指悄悄握紧了心口的服衣。
华妙冰摇着头:“我被免职后,我感觉人生终于有了阳光。之前,一直都是乌云密布,心里从来没有真正的踏实过。做错事的人,无论怎么掩盖,罪过,事实都在那里,不会改变。”
人在做,天在看。沈
已经和她说过了,她妈迟早会后悔得要死。
或许是吧。可说真的,她不知道她妈现在和她说这些话,能有什么帮助,毕竟华妙冰自己都承认了,对她的伤害可能是一辈子的,永远没法抹去的。
“妈,没有想过能得到你的原谅,妈,会尽可能在后半生,用自己的所有,来弥补对你和家暖的缺失。妈没有寄望自己有怎样的结果,只是希望我的女儿不会走上和我一样的路。我要尽可能用我的经验给你们指路。这也是为什么家暖孕怀的时候我要尽可能留在她身边。现在你也一样,佳音,你愿意到这里来,我很高兴。我想和你说,当初,无论是怀着你或是怀着家暖的时候,你爸一直都是陪在我身边的。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失去你爸以后,会面料了一种崩溃的局面,会把你抛弃。”
“妈?”沈佳音睁着眼。
“姚科这个人,我接触不多,但是,从我所了解的,我知道,他不管怎样,都绝对是个正直的男人。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我想,多是在你身上而不是他身上。因为即使在他身上,他身边那么多人,他朋友,他爸妈,永卓还是他部下,绝对都不会置之不顾,毕竟你还怀着姚家的骨
。可以说孕妇最大。所以,你心里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对姚科不信任了呢?”
沈佳音坐了起来。
华妙冰赶紧站起来,伸出去的手,握到她瘦细的胳膊,握紧。
“妈。”沈佳音在黑暗里的表情看不清,“我不是对他不信任。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不需要把我们两个人的事扯到你身上,这是毫无道理的。”
“那么,我能做些什么吗?”华妙冰问。
沈佳音摇了头摇:“不用。如果能让我静静地呆一会儿,够了。不过你们放心,我没有什么事。我和我老公之间,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我很爱他,他很爱我,我知道的。”
听到她口气那么肯定,华妙冰没有话好继续说了,只能说:“那好,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们会尽可能満足你。”
冯四海和冯永卓等到华妙冰出来,问:“怎么样?”
华妙冰脸上犹豫重重:“我不知道。她说不怨我,不怨姚爷,不怨她自己。我说永卓,她是不是得了那个什么叫做——产前忧郁?”
这正是姚爷他们担心的。
“如果是的话,怎么办?找医生吗?”
“找心理医生的话,我们单位里有的是。”冯永卓道,“爸妈,她老公自己是大夫,知道什么时候该怎么处理的。而且,陆队现在已经全程接手这个事在做调查。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让她感到心里舒服,不要刺
到她。”
华妙冰与冯四海面面相觑,同时叹了声气。
君爷知道赵文生回到家了,直接拨了个电话到赵文生家,问:“你还记得那天,她去野外郊游时,说的那个故事吗?”
“记得。”赵文生扶了扶眼镜,似乎对于君爷会问这个问题不奇怪。
“你怎么看?”
“如果你要我以心理学角度来分析,我会怀疑,她小时候曾经经历过很可怕的事情,包括有可能——”
“有可能什么?”
“有可能有人用她爸妈的事来恫吓她。比如,她当年小时候不是很清楚她妈是不是死了。”
君爷的手指放在桌面上慢慢敲打:“我想对她进行一次催眠,有危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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