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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彤彤
 小包子咬一口云姐炒的菜,发现口味好淡。舒悫鹉琻

 云姐不喜欢放太多盐,认为盐吃太多对身体不好。可是,云姐是放味的,当然只是略微放一点,因为科学研究,适量的味摄入有益健康。

 白感觉到在自己哥家里吃顿饭,像是在寺庙里吃斋,但远远没有斋饭好吃。如果非要说她嫁给君爷最大的好处,首先肯定是冲着君爷那手厨艺。君爷大厨简直是,多简单的材料都能做成第一美食。

 人以食为天,这句话一点都没错。如果云姐是想让她和君爷和好,看到君爷的好处,那么,云姐这顿饭做对了。

 白现在吃着娘家里的饭,无比怀念君爷大厨的饭。

 君爷这个做厨师的,反而好像对食物没有多大讲究,一张阎王脸,吃饭时依然一丝不苟。

 小包子边吃边撅嘴角,偷偷看着爸爸:不知道回去后,爸爸会不会做碗面补偿他?这饭太难吃了。

 要佩服的是白队家里那两口子,可能是已经习惯了这种菜式。吃起来毫不费力,而且吃的很香。只有白小璐,年轻人,喜欢重口味,吃了两口,说要去拿点豆豉来拌饭,问白要不要。

 白刚想说要,饭桌上三位大夫都对她直接摇起了头。

 “吃那么咸做什么?”云姐第一个教训起小姑,“你疹子没全退呢,酱料的东西要越少吃越好,避免素沉着。”

 小包子偷偷看一眼妈妈:好可怜!终于明白为什么妈妈不喜欢上舅舅家里了。来舅舅家里简直是受罪。

 与老婆不喜欢回娘家不同,其实君爷自己倒是暗地里常来白队这儿串门的。谁让他既是白队看着成长的徒弟,与白队的脾气又是很对,同一个鼻孔出气的。

 白默默垂下脑袋。

 白队那双素来肃穆的眼神,瞅了瞅妹妹一眼,然后,拿起筷子,夹了块豆腐放进老婆云姐的碗里。

 坐在白队对面的君爷,见到白队这个动作,似乎有所感触,举着筷子,在西兰花和番茄之间犹豫了会儿,夹起了西兰花,放进了白的碗里。

 白面对君爷这个依样画葫芦的动作,撅了撅嘴角。

 云姐坐在她正对面看到了,忍不住嘴巴说她:“怎么,老公对你好,给你夹菜,你还不高兴?要知道,我家这位,十年八年才给我夹一次菜。”

 白队扬了扬眉,斯文的嗓子嗫嚅地说:“我今年都不知道给你夹过多少次菜了。你是不是记账记得糊涂了?”

 “有吗?”云姐佯作不知道。

 白队声音虽然慢呑呑的,却是咬文啄字一字不漏:“每次逢年过节,每次我加班回来,都是要给你夹菜的,因为你在家里辛苦了。”

 “喔。感情我这辛苦全是因为在家里给你做牛做马,所以你才心存感激?”

 别看白队在家里严肃到和在单位工作时一样,都是像个小老头似的,但是,不像君爷在家里绝对是老大,云姐随时都敢和白队叫板。

 白到现在都是看不明白的,为什么她嫂子敢和她这个每天苦瓜脸的哥叫板呢?她白就不敢。从小到大都不敢和白队叫一句错。

 但是,表面看云姐是在和白队对抗,其实,有什么事白队做了决定,云姐都一样是一句声都不敢吭的。这点白照样清楚。

 耳听云姐发了这句类似牢样的话之后,白队不紧不慢,好像完全没有脾气地说:“你在家里做牛做马,我心存感激。我在外面做牛做马,你是不是也该心存感激?”

 一句话,说得饭桌上的两个女人都没了声音。

 白队用筷子夹了口饭放进嘴里,本来就没有意思去指责妹妹,只是对君爷说:“咱们男人,心里要放宽点,女人,天是这样。”

 “这我知道。”君爷颔首。

 “今晚叫你们两口子来,一是,我很久没有见到征征了,想见见。”白队突然点名特意提起小包子。

 小包子表示出受宠若惊,赶紧把小脑袋埋进饭碗里头,装作认真地吃饭。

 白队继续说:“二是,有件事要拜托你们来办。”

 听到这,白确信了自己大哥根本不在意那些有关她和君爷不合的谣言。在白队眼里,她闹的这点小别扭,庒不值一提。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个家里如果没有点小吵小闹,那才真正不叫家了。”白队说。

 这点君爷是赞同的。想那些终究会走向离婚的家,看看蒋梅之前的经历就知道了。能离婚的,倒不是因为吵闹,而是连吵嘴都没有,夫两人之间完全没有沟通,迟早是要离。

 白队提这个,说的可是另一个家,对妹妹说:“你记不记得老姨妈?”

 白的爷爷以及姥姥姥爷都过世了。倒是姥爷留有个妹妹还活着。白叫她为老姨妈。老姨妈嫁的人家姓郑。白小时候有一段曰子和母亲住在保定,靠的就是这群亲戚。这姓郑的一家都在保定。

 由于与这群姓郑的亲戚,一直处于一种不近不疏的关系。白对于这位老姨妈的印象不多,只记得好像是个见到谁都眯眯眼笑的老人。但是,可能因为母亲的关系,白的妈妈当年在家里算是长嫂了,所以每次听见有老人刁难长媳妇都很不高兴。这位老姨妈恰好是这种人,讨厌长儿媳,偏袒小儿媳。

 想现在自己哥提起这个问题,肯定是老姨妈出事了,白问:“老姨妈她病了吗?”

 白队说:“是病了。得了肿瘤,初步查明是食道癌。”

 君爷听到这话眼睛微眯,眉角几分深锁。

 白是被惊了一小下的样子,拿着碗,好一阵没有动作。

 小包子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好奇地看着爸爸妈妈以及舅舅舅妈的表情。

 一群大人全沉默了。白小璐贴着小包子耳边说:那时候去世的时候,征征还没出生吧?

 白家里头,已经有三个人都死于这种疾病。白队和白,和白的妈妈以及白的外公。而且,两对老人都是死于癌症。为此,白队在母亲去世之后,直接建议父亲回到相对空气好环境好的乡下。白爸爸听从了白队这个建议,回到乡下白家老家,完全地抛开了工作,无忧无虑,到处游山玩水,确实身体好了很多。

 如果说,两对老人死那会儿,是的,两对老人去世的时候,白队那时候都没当上大夫呢。可能这也是促使白队最终选择了从医这条道路。看起来,白队与君爷选择事业的动机有着共同的理由,怪不得这对师徒能走的近感情好。反正,老人过世,白队立志当上大夫,当然就是为了杜绝这种情况再次发生。结果,不知是不是命运作怪,白妈妈发现是食道癌的时候,已经骨转移了。

 当时,白队还不敢给自己母亲亲自开刀,请了圈內鼎鼎大名的教授,白队在手术过程里当助手,亲眼目睹了母亲开刀的过程,那种強烈的刺,可以说给白队留下了一个很深的心理阴影。

 白妈妈后来在开刀后确认已经转移了,没有撑过半年后去世。

 每次回想起这个事,白都忍不住哽咽。因为她自己都觉得母亲死得太过年轻了。而且,和家里两对老人死的是一样的病因。

 现在,又听说连老姨妈患上的也是这个病。简直是像诅咒一样困扰到了他们白家头上。

 “本来——”白队说,“他们那边知道我妈死于这个病,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但是,终究在那边,他们没有熟悉的人,觉得把母亲这样放到那边的医院里不放心。而且据初次检查,老人家这肿瘤看起来不大,有可能是良的,哪怕不是良的,如果没有转移,都有希望,所以想找个好医院开刀。”

 “大哥是想把老姨妈送到陆君单位里吗?”白问。

 “当做是我的家属收进去,应该可以的。”白队说。

 君爷只是沉默了半刻,问:“老人有买‮险保‬吗?”

 毕竟不算是直系亲戚。别到时候一说起医药费,闹别扭可就不好了。

 “说是买了居民的‮险保‬,大概能报四五十的比例吧。”白队道。

 “哪怕能报四五十,这个病没有十几万可能都搞不定。后期化疗花的钱不会少。”君爷这么说,是因为知道保定那边的工资水平根本不能和京城里比。京城评价近一万的工资水平,保定只有两千,对比京城相当于贫困区。

 白队歇下筷子,似乎是在认真思索君爷这个问题,说:“郑家那边,据我知

 道的,主张送老人过来的郑家‮二老‬,是有点钱的。”

 “那行。”君爷道。

 白心里头悬挂了起来。知道老公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想当初,小姑蔓蔓,要不是自己做饭馆赚了不少钱,早就被温家几个病的病,给拖死了。现在,温媛在医院里头躺着,每天的花销虽说都是温世轩出钱,但是,温世轩赚的钱,还不都是蔓蔓给的。

 仅基于这点,君爷都对温家恨得要死,到现在都没能完全解恨。或许对温世轩的个人恩怨放下了,但是对温家那种种极品人,君爷是绝对放不下的。

 同理而言,如果郑家真是有金钱上的短缺,为了给老人治病没钱,和他们白家借钱,白家肯定不会见死不救。但是,素来就怕那种像温家死皮厚脸只想赖别人的人。

 说起来,这郑家与他们白家,真是向来没有什么交往,突然间老人家一病,马上找到他们白家来,说是冲着白队是个大夫这一点,也觉得有点牵強。郑家在地方上混了那么多年,难道本身一点人脉都没有?

 郑家非要把老人送到白队这里来治,如果说里头一点名堂都没有,白再仔细想想,都觉得君爷的顾虑不是完全的多心多疑了。

 或许有了君爷这样一提,白队在吃完饭后,进书房里打电话,可能是去再打听多些有关郑家的消息。

 打听完,有些蛛丝马迹,还真是不得不让白队有些心惊。

 比如说,这老人,在保定已是转过两家医院了。郑家里头,几个兄弟姐妹之间为了老人的医药费,早已争到不可开。郑家‮二老‬算是郑家里头最有钱的一个,这点没错。但是,郑家‮二老‬不这么想,他是‮二老‬不是老大,没理由抗这个大任,说是要出钱的话,兄弟姐妹要全部平分。结果,这郑家‮二老‬到最终,却主张把老人送到了他白队这儿。

 为什么?

 难道不知道这老人转到京城里好的医院,这医药费同样要暴涨吗?

 白队感觉自己完全不懂郑家人的想法了,一方面害怕因为老人多出钱,一方面,又要把老人送到最好的地方治疗。

 不是白队这人冷酷,是看多了人间冷暖,早已晓得久病前无孝子的道理。

 在白队百思不得其解时,白这头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是苗莘打来的。苗莘边打电话,电话里依稀传来孩子的哭声。

 “白姐,听说你老公是医院里的,能不能帮我们介绍个大夫?”苗莘的嗓音不过半曰,已经变得全哑了。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听孩子哭声,白都能料到肯定是孩子出事了,想今天下午刚去她家里看过,小彤彤没有病。

 “彤彤的脚被开水烫了个大包。我不知道怎么做。医院里又不认识人。想挂急诊不知道往哪里挂。”苗莘说,“这孩子在我这儿都只是小病,从没有出过这么大的事。”

 “你不要急。”白先是安慰她,然后,一边开始安排,“这样,你在家里等。我马上派人去你家里接你。”

 “谢谢白姐。”苗莘在电话里几乎是感激到要磕头。

 白先挂了她电话,没有多想,立马拨了电话找小叔陆

 陆接到她电话有些吃惊,记得他们今晚一家三口都是上白队家里吃饭了。

 “儿,你去一趟苗莘家里,她孩子被开水烫伤了,你把她直接接到你大哥的单位。”白说。

 “什么?”陆不是不情愿帮这个忙,只是她说把孩子接到他哥单位,这又是为什么。

 要知道他哥的单位从不轻易接病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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