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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算计
 听到父亲这话,陆征转回身去,看见了站在那里的杜玉心。

 “爸,我得跟着去看看。她如果伤到了其它地方,我就不跟着去,反正有爸在,但是,她伤到的是头。”

 白心里都想,儿子怎么当着人家的面说这话。不过,偏偏这儿子像极了老子。

 君爷听儿子这话也就没有话说。儿子是个大人了,应该有资格有能力处理好各种关系,包括与女人之间的纠纷。

 陆征先走回到了杜玉心面前,道:“我去一下,你在咖啡馆等我,或者先回去都行。”

 “我等你到十一点,你没有回来我就回去。你也不用给我打电话。去吧。我知道你是做什么的。”杜玉心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波动。

 陆征想了下,把自己的手表从手腕上脫了下来,到她手里:“我知道我该相信你,但是,实在怕了,怕像上次那样。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块表。我爷爷在我十八岁那年送我的成年礼。你拿着,我如果进手术室,暂时也用不上这个。”

 来不及说句话,他把表放在她手里面,转身就走了。

 杜玉心的掌心里能感觉到这块机械表的重量,沉甸甸的,好像握着一颗心脏似的。因为那表是能动的,一分一秒的走动,好比生命的流逝。人类的心脏,最少也是一秒一跳的节奏。发明表的那个人,该是多不可思议的一个人。

 目送他上了车,和他父母一块走了。

 白本想留下的,但是手背受了伤,要回去处理。只得看着那个女孩子,她未来的儿媳妇,站在街边,一个孤伶伶地站着。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白心里头浮现起了一丝酸痛。

 或许这个女孩子心里面的那种感觉,只有她白最能懂。

 喜欢,嫁一个这样的男人,付出的代价有多少,她已经数不清了。

 君爷和儿子一块,帮着在处理伤者。等他们的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能看到吴正淳坐着出租车刚好抵达了门口。

 “怎么回事呢?”吴正淳直奔过来,接着,看到了头上破血的史慕青。

 陆征眯着眼睛,只见只有吴正淳一个人来,按理来说,另一个人应该跟着来的。可是,现在不是问这种事的时候。把病人先送进了ct室查看脑部中的情况。

 刚好那颗‮弹子‬,是擦着颅脑上部而过,脑部上面的区域受到了伤害。吴正淳看着ct片的时候,是突然说不出话。

 君爷站在他旁边,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他脸上异常的表情,问:“是不是,和她以前犯病的地方重合了?”

 “好像是的。”吴正淳这样回答以后,突然一愣,想君爷怎么知道这事,忍不住嘴角一翘,问道,“陆队你怎么知道的?”

 “她之前不是谁都不记得吗?后来听说头部受到‮击撞‬以后,逐渐想起一些事。或许,这个受伤以后,她能想起所有事情来。”君爷的口气里有一种看穿命运的口感。

 至少,在吴正淳听来,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不管怎样,伤者是要马上送进手术室里进行手术。对于急急忙忙进手术室给‮生学‬处理伤口的吴正淳,君爷也是抹了一把下巴:只见这个吴教授,好像对于‮生学‬为什么受到击,什么问题都没有。

 白姐姐的伤口不大,只是被‮弹子‬划伤了,由护士长拿碘酒酒消毒过后用纱块覆盖上。白包裹好伤口,开始找借口给杜玉心说电话了。

 比如说,她拎过去的那些保温饭盒,总得找个时间地点交接。

 这样的借口貌似很不错,白兴致冲冲,给杜玉心打了电话。

 君爷见老婆那样兴致地拿着电话在办公室里徘徊,呼出口气,坐在了办公桌后面,等待手术结果的同时处理起一些公事。

 现场是留了人,调查对方伏击的地点。这个地方是不难查的,只要对击有点经验的人,都能迅速地从遭袭地点,推断出狙击距离和方位。高大帅送了病人过来以后再折回去时,已经找到了凶手曾经埋伏的地方。只是,这个凶手肯定是了一没有中马上就走了。

 按照这个距离初步推断,这个,可能是国外走私进来的械。从手术室里取出来的‮弹子‬,同样确定了这点。

 “这种在黑市上是不难买的,想找出购买支的人,恐怕不容易。”姚爷听说消息以后,从陆家里赶来,对君爷说,陆家里的人,还不知道发生这样大的事,“我只告诉他们临时有事,加班,没有告诉他们是你找我。”

 “谢谢。”君爷道。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客气了?”姚爷看着他的脸,眸子里闪过一丝疑问。

 这幅疲态有点不像君爷。

 君爷对他坦言:“今晚上,你知道她问我什么了吗?”

 “她受到了袭击,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清楚有人一直在暗中盯梢她。但是,既然她之前,已经受到过类似的攻击,我相信她心里很清楚有这样一天。所以,她打算了断,那么,必定问你那个最致命的问题。那群人最大的目的,不就是她姥爷留下来的那把小提琴吗?”

 奥尔菲斯和尤里荻西悲剧故事的小提琴。这把琴,据苗爸之前和他们说的,是一把无价之宝。为什么那些人苦苦追求这把小提琴,一把被诅咒的小提琴?

 原先,君爷都以为,伴随多年前黄少丽那伙人落网,整件事应该是告一段落了。因为,那把琴,不是黄少丽想要的吗?结果好像不是黄少丽想要的。黄少丽对白建业不是真爱,是带着一种目的和企图来接近白建业的。

 这把被诅咒的小提琴,按照苗爸的说法,是代表了一种真爱的东西。

 现在,史慕青其实早知道,那把小提琴,是落在他君爷手里了。所以,只要她向他君爷问出这个问题,毕竟对方肯定没有想到苗爸早已把小提琴交给了他君爷,这样一来,那些人,会认为她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对她下手。或许,之前那些人想杀她,但是用的手段,仔细分析的话,会发现,其实都还留了一手,不是说像这样远距离击一要她的命。

 “聪明的孩子。”君爷突然吐出这句话时,引得白都回了头。

 “她本来就聪明的。”对此,姚爷转悠起了手里的钢笔,一点都不怀疑地说,“你想想,她是跟着谁长大的?”

 君爷只要想起姚爷说的那个人,一幅益发高深莫测的表情。

 是,她是他姥姥抚养大的孩子。他姥姥是什么样的角色,恐怕再没有比他这个外孙子更了解的了。

 “最好还是让她死了,如果她想就此了断。”

 君爷这句声音,在办公室里慢慢地回旋着。

 杜玉心走回到咖啡馆,肯定是没有心思继续吃东西的了。结果一眼看到他妈给他们俩精心熬制的汤,心里头忽然觉得不舍。她是个营养学家,一个美食家,特别能体会到食物的那种爱。

 人类从自然界任取东西,为自己所用,其中,拿到的,许多有生命的东西,化为了自己的腹中之物。毕竟人类是食动物草食动物的合种杂食动物,要活下去,肯定要吃的。结果,只能吃其他的生命,来维持自己的生命。

 有了这样的觉悟,如果再浪费食物的话,是很对不起那些变成食物的生命的。

 轻轻地菗了口气,杜玉心坐了下来,努力地把剩余的东西尽可能消化掉。哪怕吃不完,都要放好了,带回家去。反正是不能随意丢掉和浪费掉的。

 在她继续吃饭的时候,白的电话打过来了。

 “玉心吗?”

 “是的,阿姨。”杜玉心呑下口汤,小心翼翼地回答。

 白能感觉到她战战兢兢的口气,不由想笑。想必这姑娘今晚对他们这对未来公婆印象也好,否则,不会如此小心谨慎生怕落下不好的印象。杜玉心自己恐怕都没有察觉,她此刻比上次和白姐姐通电话时,小心多了。

 很満意,白想,语气益发地温柔起来,说:“今晚实在是,有些对不起你。”

 这是代替儿子向她道歉。

 杜玉心连忙说:“没事的,阿姨,我知道大家都是有事要忙。对了,阿姨你的手好些没有?”

 真是个细心的孩子,那样锐利地看到她那只受伤的人。

 “一点小擦皮,贴张胶布就好了。”女超人白姐姐口气淡然地说着手上不值一提的伤,接着说,“我是想和你说,你那个菜,饭也好,吃不完,别剩着,免得吃坏肚子了。虽然说天气不是很热,但是隔夜菜再热的话,并不好吃。”

 “我知道。我把那些剩菜剩饭,带到我们餐馆的剩饭剩菜回收桶,我们一般餐馆会把这些东西送到附近郊外的合作农场,当作肥料用。”杜玉心一步步解释着。

 白没有料到她这样细致周到,不由脫口而出:“你还真像征征她姑姑。”

 蔓蔓也是十分讨厌浪费的一个人,讨厌到什么地步,每一样东西,总能找到任何借口再利用。

 为此,白知道,自己老公对妹妹这点却是很看不惯的,直接扣个女葛兰台送给蔓蔓。但是,君爷口头上虽然酸溜溜地讽刺蔓蔓,心底里却是很喜欢这个妹子的,这点白比任何人都清楚。

 “征征他爸,其实理想中的女人,就是这种。”白姐姐说。

 杜玉心在对面愣了一下,是很愣的那种。听白姐姐这个口气,好像有些无奈和苦涩。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或许根本不是这样,只是基于联想。

 什么联想?

 白姐姐样貌好,穿名牌,一个和时尚的女人,和蔓蔓的那种小家碧玉吝啬持家的小女人完全沾不上边。

 君爷不可能说,喜欢蔓蔓那种,却娶了白姐姐这种类型的老婆。唯一的一种可能,君爷并不怎么喜欢白姐姐,因为两种类型过于截然相反了。

 杜玉心一时都找不到话来回应白这话。

 白在对面,实际上,也对刚才自己说出口的话有些吃惊。不是因为自己说的话,只是自己这些话,算是心里秘密的话,竟然对着这个女孩子就直接坦言了。

 这该是她蔵了多少年在心底里的那个疙瘩。

 白昅了口气,随之,淡然一笑道:“玉心,所以你明白了吗?征征像他爸。”

 杜玉心马上反应了过来说:“谢谢阿姨安慰我。”

 真是口齿伶俐的女孩子,这么快给她白找到借口和台阶下了。白吃吃吃地笑着。

 杜玉心通过电话线听着对面的笑声,只觉得白姐姐的声音不是普通的好听,像人的电台主持人。

 “行吧。”白说,“那个保温饭盒,你明天有空,送到我家来吧。你妈妈和征征他姑姑是好朋友,我们家和征征他姑姑一个大院的。你应该找得到,知道在哪里。”

 白姐姐都开了一句声音,杜玉心哪敢说不是,连忙点了下头:“知道了,阿姨,明天我找个时间给你送过去,送去之前先给阿姨打个电话。”

 事儿就这样说定了。

 咖啡馆的玻璃门,忽然叮铛铛一串风铃声,一个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杜玉心听见径直冲自己来的脚步声,不得仰头向上看,看到的是一个好像民国时代的年轻女人。

 朴素端庄,但是极具气质的连衣裙子,穿着在对方完美的衣架子身上。那头长发飘飘,是比洗发水广告更加人。

 “我叫晏子。”

 杜玉心低下头,着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我知道你是谁。我不是来和你争论吵架的,我只想知道,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她没有权力把这事儿的经过说出来,正因为,她亲自和史慕青一块受到过袭击,更要因此为其保密。

 晏子一只手,拍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我说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只是想知道她在哪里,并没有其它意思。我知道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对面的目击者都说了,你在现场。”

 伴随晏子这话,那些风闻消息的媒体记者们,好像都聚集到这一块地方来了。从咖啡馆门口冲进来还有好几个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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