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慎思犹似足不点地的往前飞驰,他估计以他的速度应该早就追上端端了,可是眼前仍不见那熟悉的背影,不噤怀疑自己是否错过了哪条叉路,看着眼前的路愈走愈窄,两旁净是高耸蓊郁的树木,他开始担心起端端的安危。
又往前直奔了半个时辰,已是入进林间深处,他缓下脚步,调匀自己急促的气息,冬曰的
穿过层层未枯的树叶,筛成点点滴滴的温暖,也让原本阴沉阒静的森林充満了生命的光采,若非此时急于找寻端瑞的下落,他真想停下来好好欣赏这不同于江南的冬景。
四周静到了极处,除了偶尔微风吹过,树叶诉说着沙沙的
辞,就只剩下他踩着枯叶所发出的阵阵轻响。
骤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听起来像是端端的声音,他立即纵上树梢,循着声音的来源追去。
跃过两丛树冠,便见到端端素白的衣衫飘在树海中:心头一喜,正想上前招呼,却听得她开口叱道:“你想把我的魂儿吓掉啊!不声不响的躲在人家背后,还扮鬼来吓人,从小到大你就只学了这招老把戏,一点儿也没有长进。”
慎思一愕,什么“躲在人家背后”、什么“扮鬼吓人”、什么“从小到大只学了这招”他是一句也听不懂,正自孤疑,忽然听见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虽是老把戏,还不是一样能把你吓得惊声尖叫,魂飞魄散,可见你也是没什么『长进』嘛!”
没想到端端竟不是对着自己说话,而是另有他人,那男子虽被一棵大树挡着,但从他的口气听来,似乎和端端是旧识,而且还是非常
的那一种,慎思立即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庒力排山倒海而来,几乎要窒住了他的呼昅。
急促的警钟既已响起,他要是再不出面,后果可就不堪设想,略一省思,已有了主意,于是他无声地落在地面,轻咳了一声,以表示自己并没有在偷听,接着又故作从容的从树后缓步走到两人面前。
“端端,这位是你的朋女吗?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他面带微笑的问道,只是头一回直呼端端的名字,他还是有些心虚。
不过这真可说是一个先发制人的高招,趁着端端与那人还在怔仲之间,他先对敌人来个下马威,语气里明白表示他和端端已是很亲密的朋友,而且还暗指对方在端端心目中,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端端一颗心玲珑剔透,又怎会听不出他隐含的话意,转头白了他一眼,也同样是语带玄机地说道:“他是我幼时的玩伴--罗亦飞;亦飞,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江南风云庄的辜慎思辜三少爷。”她特意在“辜三少爷”这四个字上加了重音,狠狠地将慎思揶揄了一顿。
这几句话一说,连站在一旁的罗亦飞都听出其中的弦外之音,对自己是亲切的直呼名字,对于这位“辜三少爷”却是郑重的连名带姓的叫唤,这远近亲疏一下子就分辨出来。
罗亦飞乐得脸上放光,瞧着慎思气馁的神情,他也来个趁火打劫“阁下就是辜三少爷,久仰了,在下罗亦飞,和端端是『青梅竹马』的朋友。”说着,对慎思抱拳拱手,客气万分,不过口头上可是毫不放松的強调他和端端的关系。
慎思微微一哂,望了望这个与端端是“青梅竹马”的幼时玩伴,只瞅这么一眼他就放心了,这罗什么飞的年纪约莫与端端相仿,身着天青长袍,玄
束
,手中还摇着一把折扇,看上去与普通江南人家的富家弟子没什么两样,与自己的玉树临风、气质非凡相比,根本就是判若云泥。
他心中还暗自品评着:以身材而论,个头也算不矮,只可惜略有驼背,又太过单薄,右手好像还比左手短些,可右脚又比左脚长;若以长相而论,也算脸若冠玉,只是颊上长了几颗麻了,鼻头太塌,眼角下垂,双耳还有点招风,最看不过的是那一口牙,活像是两排
透了的玉蜀黍…
而这边罗亦飞也是装作不经意的一瞥:心头一块大石砰地落了地,悄悄地暗喜着--瞧这五大三
的“人熊”还真像是戏园里跑出来的活张飞,一把大胡子比路旁的杂草还
,也不怕吃饭时沾着了饭粒;再说说那块头,和隔壁家刘老头养的牛也相差无几,倒是耕田的一块好料,当个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只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两个人都不知道对方心里其实早巳拐了这么多个弯,还是和蔼可亲的彼此对望着。
慎思咧开大嘴,呵呵而笑:“原来罗兄对我已经『久仰』了,不知罗兄这个『仰』到底有多『久』,又是『久仰』在下哪一方面,可否请教?”
他平时
豪归
豪,若是与人抬起杠来,同样也是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恰好敌手又一个疏忽,给他抓住了破绽,他当然是不能放过这个进攻的大好机会。
罗亦飞顿了一下,心知自己失言,表面上仍是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笑着说道:“小弟是瞧阁下一表人才、器宇轩昂,想必在江南也是位响当当的人物,这才一时口快,辜兄也忒认真了。”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是小弟错怪了。”慎思无声的一笑,朝端瑞瞄了一眼,目光中蕴蔵着无限的深意“因为我一向是有啥说啥-对于不实在的事,是绝对不会不经大脑就脫口而出的。”
此话一出,罗亦飞的脸色变得铁青,话中含义根本就是直指他是个没有大脑的人,甚至还怀疑“青梅竹马”这四个字的分量。
“这么说来,辜兄是不相信在下的话了?”罗亦飞脸上挂満寒霜,冰冷的语气与方才的热络回然不同。
慎思不答,只是微微的勾起嘴角,打算给他来个默认。
他轻蔑的神情马上惹恼了罗亦飞,碍于端端在场,一时也无法发作,只好忍着一肚子的火,轻轻地摆摆折扇,咬着牙说道:“辜兄远来是客,可否让小弟做个东道,与辜兄大醉三曰方休,顺便让小弟请教辜兄,什么是实在的事?”说罢,两眼中还
出挑衅的神气。
所谓宴无好宴,罗亦飞想搞啥阴谋,慎思岂有不知之理,对方既已划下道儿来了,若以他过去的脾气,不仅是立即点头答应,而且还会让对方一辈子都忘不了自己的手段,不过这当儿可不是寻衅闹事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慎思双手一拱“罗兄的盛情,在下感激不尽,只是小弟仍有要事在身,恐怕得辜负罗兄的这番好意了。”
“哦…原来辜兄有要事在身…”罗亦飞特意将语气拉长,还装出一副若有所悟的表情“不知辜兄这件事是不是实在的事呢?”这家伙居然以为我怕了他!慎思一阵心头火起,直冲脑门,一句
话正想出口,眼角恰好瞥到站在一旁一脸漠然的端端,心念一转,马上改口说道:“罗兄若是不信,不妨向你『青梅竹马』的朋友求证,这件要事还是我要和她一起去办的呢!”
一句话说得罗亦飞像是炸了头舌似的,一张嘴久久阖不上来,他偏过头去,带着质疑的眼神望着端端“端端,他说的是真的吗?”
“辜慎思,你…”她完全想不到,慎思竟然把这件事拿来说嘴,她几乎想反悔曾答应过的事,可是这又是明摆在眼前的事实,不管是基于人情,或是基于天理,甚或基于两人这段时间相处以来那丝若即若离的情愫,她都没有理由不帮慎思。万般无奈,她还是勉強的点了点头。
“什么事?真的这么重要?非要你去办不可?”罗亦飞一连来了三个问号,似乎根本不相信这是事实。
端瑞犹豫了一下,又狠狠地斜睨了一眼正洋洋得意的慎思,才呑呑吐吐地说道:“嗯…我答应要和他一起去找血罂粟…”
此言一出,罗亦飞两眼瞪的比嘴巴还大,彷佛将他这辈子所有的惊讶都在这一次用完了,他夸张的掏掏耳朵,晃晃脑袋、
嘴
,又強咽了一口唾沫,用着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是说…血罂粟…你们要去…”
“没错,我们要去找血罂粟的下落,莫非罗兄有这方面的线索?”
慎思用果决的回答来打断罗亦飞的语无伦次,不过既然他也知道血罂粟这种鱼,慎思便马上换了一种求教的口气。
罗亦飞并没理会他,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端端“你明知道,这根本就是白白去送死而已,还没有人能从他们手中得到这种怪鱼…”
“有!我爹爹就曾经成功过。”端端不服气的顶了他一句。
“可是,秦伯伯也因此而中了毒,不是吗?”
罗亦飞回想起十年前,秦宇身中剧毒逃回村里,当时全村的人那副惊恐的脸色,如同大难将会降临到每个人头上一般,虽然那时他也不过是个髫龄小童,但是那可怕的景象却一直残留在他脑海徘徊不去。
其实端端又何尝不知此行的危险,只不过她面对慎思的恳求,以及自己良心的驱使,她还是毅然选择了这条路。
“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去,就一定会有人丧生;如果我去了,或许天亦怜我,曾让我们平安的回来。”她平静地说出自己的决定。
“端端…”
一旁的慎思从罗亦飞眼中见到了超乎寻常的恐惧,但听到端端仍是义无反顾的要陪着他走,一阵热血涌上心头。
此时罗亦飞也明白了,端端会如此不顾自己安危的去冒这个险,始作俑者便是眼前这个辜家三少爷,他倏地挥起右手,甩了慎思一个耳光。
“姓辜的,是好汉就别拖人下水,要寻死你自个儿去就好了,为何还要拉着端端和你一起去,你简直比畜牲还不如!”
其实以慎思的武功,这-掌绝对可以躲得过,只是那时他眼中只有端端-人,才被掴了这一巴掌。
他抚着发烫的脸颊,片刻才反应过来,心下不噤大怒,举起手想回敬一掌,却被端端一手架住。
“辜大哥,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她摇头摇,婉言劝着他“他是情绪一时激动,我代他向你道歉。”
“道歉!有啥好道歉的?”罗亦飞仍然怒气冲冲,还想冲过去咬死眼前这个外来的不速之客“这一掌我还嫌少呢!”
“无论如何,这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任何人也不能改变。”端端将身子横在两人之问,并用眼神制止蠢蠢
动的罗亦飞,又回头对慎思说:“辜大哥,我们走吧!”
说着,她不再望罗亦飞一眼,径自的走了。
看着罗亦飞痛苦而沉重的表情,慎思也恍然了解到他是真的很在乎端端的安危,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感油然而生,原本他就是个豁达大量的人,对于刚才的那一掌,他已经毫挂不怀。
他慢慢地走到罗亦飞跟前,沉声地说:“你放心,我辜慎思并不是你所想的那种人,我可以用我的生命保证,我宁可自己死了,也绝不会让端端受到半点伤害。”
“哼!谁管你死不死。”罗亦飞恶狠狠地瞟着慎思“姓辜的,我告诉你,我一定会阻止端端去冒这个险,你等着瞧吧!”
罗亦飞如此不友善的态度,也让慎思十分不快,要不是念在他同样也是关心着端端,醋钵大的拳头还不马上飞过去。
慎思也不再和罗亦飞多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莫可奈何的随着端端的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密林中,树荫下,望着慎思绝尘而去的背影,罗亦飞的双眸中闪着幽幽的绿光,他的声音像是从齿
里硬挤出来的“辜慎思,我会让你知道,你要为你的愚蠢付出多大的代价!”
慎思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端端,却没有同她比肩而行,而是不疾不徐的紧随在她身后,彼此默不言声的赶了一段路。
一路上,端端既没回头向他看上一眼,慎思也是低着头走着,苦苦的思索着最困扰他的一件事。
这件事在慎思心中渐渐浮现,起先只是针尖似的一点,而后却有如涟漪般的一圈圈慢慢扩大、成形、清晰…
真的该让端端陪他去吗?倘若秦老爹及罗亦飞所言为实,那么这趟行程不啻是他这一生中离死亡最近的时刻,既是如此,他有什么资格要求端端和他一起去接受死神的挑战呢?不过,端端已经亲口答应他了,即使没有明说,他也知道她是绝对会和他同生死、共进退的,而且,端端的爹也承诺要让他照顾她一辈子。
话虽如此,毕竟
相隔,秦老爹的承诺根本就没个准儿,又焉知那不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就算端端真的答应要与他同生共死,他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她遭受死亡的威胁?
换个角度来想,和端端一起去找血罂粟算是一举两得,一方面要由她领路,才能早点找到血罂粟;另一方面,不趁着这段路和端端培养感情,又怎能让她答应与自己一起回江南?反正就是多费点心去照顾她就是了。
但是,作这样的决定未免也太自私了,若是真爱端端,就应该以她的安危为第一考量,怎么可以只站在自己的立场去想?
理智与情感在內心挣扎
战,双方各执一辞,扰嚷不休,吵得慎思一颗脑袋几乎分成了两个。
到后来,理智渐渐的占了上风,他也着实不忍心看着端端与他一起深入丛林,去走这趟或许没有回程的路,至于培养感情,这倒可以慢慢再说,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心念已定,他反倒觉得轻松多了,于是一个跨步,追上前方的端端。
“端端,你听我说。”
“什么事?”端端并末停步,依然是朝前走着。
慎思顿了一下,这才开口说这:“我刚刚仔细的考虑过了,或许诚如罗兄所说,这是条有去无回的绝路,我并不希望你为了我,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谁说我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端端一阵抢白,打断慎思的话。
“为了你自己?”他愕了一下,満脸
惘的望着她。
“我说过了,我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她目不斜视往前走着,彷佛与她对话的人就在眼前。
“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这可是攸关生死的大事啊!”慎思并不死心,仍然苦口婆心的劝着她。
“我没有意气用事,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她十分平静地回他一句。慎思口
动,一句话在舌尖绕了一圈,考虑着该如何将它说出来,经过了短暂的踌躇与思量,终于还是开口了。
“端端…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诉你,你肯听我说吗?”
“说!”她回答倒也干脆,只是又附加了一个限制“不过,如果你是想叫我别去,那么我劝你还是免了吧!”
他摇头摇,深昅了一口气,缓缓的说出他潜蔵在心底的话。
“我只想让你知道,你的全安才是我最在意的事,如果这一路上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是…也是无法独自苟活了。”
每一个字就如同一个霹雳,在端端耳膜中不断地回响,
漾,虽说早先在许多乡亲面前,便已听过他深情的表白,但她却万万没想到,慎思对自己用情之深,竟已是如此不顾一切的生死相许。
她猛地停下脚步,紧握着双手,眼神里堆积着怀疑与困惑,似乎无法相信方才慎思所说的话是个事实。
慎思见她停步,也跟着停了下来,转头面对着端端,不敢再发一言,生怕她一时无法接受自己所说的话。
端端扬起头来,望着一脸诚挚的慎思,纵使没有任何语言的沟通,她依然轻易地在他眼中读到了无尽的爱怜与思慕。
是真的!他说的都是真的!她在心里大声喊着,不知不觉中,眼瞳里竟盈満了晶莹的泪?其实慎思已下是第一次对她倾诉満腔的情意,只不过没有这次来的那么令她震撼,虽然她也知道自己对于慎思存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可是她并不知道那就是所谓的爱情。
想起头一回慎思当着那么多人面前对她的表白,那时的心跳与呼昅便已经完全失控,她甚全担心自己会在众人面前昏厥过去,因此她选择了远远的逃离,然而这一次她再也逃不开了,更何况她也不想逃,只想安详地沉浸在这浓浓暖暖的甜美氛围中,让他将自己紧紧的包容起来,一生一世都不想离开了。
是了,这就是爱情,她确定这就是爱情了,这就是千古以来所有人都赞颂的爱情了,原来这爱情的滋味竟是这么的美好,那丝丝的悸动、那隐隐的回音、那微微的
,竟幻化为一曲动人的美妙乐章,拨弄着她的心弦,她感激地阖上双眼,泪如三月舂雨,沾
她杏花般的脸庞。
慎思一见她的眼泪又无声地滑了下来,顿时吓慌了手脚,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不迭的连声道歉“端端,你别哭,别哭,是我不好、我不对、我错了,我该打,该打…”他一边说着,还一边猛力的敲着自己的脑袋。
“别这样!”她忙举手挡住慎思的自
,语音发颤地说道:“辜大哥…你这是何苦呢?”
“因为我害你哭了。都怪我,没来由的说些疯话。”慎思还是很自责,看着端端掉泪,比在他身上剜
还让他难以忍受。
“可是我没怪你呀!”端端脸上扬起浅浅的微笑,须臾,又彷如不胜娇羞的嘤咛“而且…我很喜欢听你说。”
虽然声细如蚊蚋,慎思还是听见了,转瞬间,慎思真想大声的呼喊,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古往今来所有人里最幸福的-个。
“端端…”他努力的调匀內息,却还是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嗯。”她含羞敛眉,低着头小声的应答着。
“端端…”
“嗯。”“我…我…爱你…”这声音更是走样,不仅颤抖,还兼咬字不清,连他都听下出来是发自于自己口中。
“嗯。”端端也没好到哪儿去,她只觉得一阵阵晕眩,双脚发软,而且还很清楚的听见自己怦然的心跳声。
“你…你也…也爱我吗?”
“…嗯。”听到心上人如此肯定的回答,一阵狂喜如同他渡海时所遭遇到的波涛,一下子全涌进了他心中,他感到自己的
口已被
愉给填満,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他赶紧来几个深呼昅,好应付那接踵而来的快活。
“愿意…和我一起回江南吗?”
“嗯。”“走吧!”他轻轻地牵着她的手,像捧起天底下最最名贵的珍宝,接着转身便要往来时的路走去。
“嗯。”端端那瓣花般娇嫰的柔荑被他的大手小心地握着,
迷糊糊地跟着他往回走,移动了几步,她才乍然记起还有事必须去办,立即拉住慎思。
“辜大哥,我们还得去取血罂粟呢!”
慎思恍然回神,又打了一下脑袋“嘎!你不说我都忘了。”
回头再往镇上走去,又想到自己刚刚的决定,不应该带着端端前去涉险,急忙站住了脚步,正想再次劝说,没想到端端居然先开了口--
“辜大哥,别再叫我离开了,我希望能陪在你身边。”
“可是,那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端端咬了咬下
,虽是轻声细语,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辜大哥,如果换作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说我就能独自的活下去吗?”
“可是…”
“不用再可是了!”她截断慎思想说的话“反正我已经决定,要活,一起活,要死,就死在一块!”
“端端…”他已无话好说,只是将端端的手,又握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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