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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午后微风吹过,叶片沙沙作响,除此之外,便是细柔又嬴弱的呓语。

 “恩公…为什么丢下我…你明明答应我的…”

 她梦见自己一心相信的大好人竟然丢下她,头也不回地往前去,任自己苦苦追赶也无法跟上,就像多年前的那个清晨,她也是这样失去哥哥…

 “不要走…等等我…”心酸难过一拥而上,她眼角落下了泪水。

 是梦吧?那么就让她尽情地哭泣可好?

 不知何时,她顶头上的阳光失去了炙人的热度,管少高大的身子弯下,为她遮蔽了一方凉荫。

 “喂!你不舒服吗?”

 梦中的黎夜儿来不及拭泪,听到熟悉的声音,她一怔,猛地醒过来。

 “你…”管少瞧见她泪満面,心微乎其微地动了一下,轻得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气地道:“男儿血不流泪,哭什么?!”

 人家又不是真的男孩儿…黎夜儿忽略了他口气里的不悦,只是傻傻地问道:“你没走?”

 “走?”

 避少猛地被这个字眼冲得脑子嗡嗡作响。

 是啊,嫌她麻烦累赘,为何他没想过就这样头也不回走了算了?干嘛回头寻她?!

 “我何时说过要走啦!”莫名地,他口气有些浮躁,不由得想起方才的千钧一发。假如没察觉到后头无人而回头寻她,那么她岂不是就命丧黄泉了?

 “我以为你丢下我,走了。”她似屏住气息,不敢太快相信。“方才那些劫匪呢?”

 “他们叫了几声干爷爷、废了武功,丢到深山里了。”管少盯着她苍白的脸庞,怎么也想不通她得罪了什么人,竟有人想买她的小命?!

 那班废人害怕之下将意图全招了。原来,他们并非一般盗匪,而是为财卖命的杀手;只是,那跪地求饶的头儿竟也不知是谁委托,只知有人将大把银票送到山寨里,并且告之暗杀目标所在之处,所以他们才会在这林里埋伏。

 究竟是谁?将这姑娘的行踪掌握得如此清楚?

 “他们…真的被你打跑了?”不是他诓她的吧?“方才有十多人之多耶!”

 “自保而已。”他拍拍她的腮帮子。“把嘴巴合上,问了这么多问题,该醒了吧?我倒要问你,为什么哭?”

 啊,方才梦里的委屈在此时漾成了夜儿最担忧的事,她有点难为情地傻笑。

 “恩公,你不会不告而别吧?”

 她回答得莫名其妙,可管少竟听出其中的缘由了。“你哭得淅沥哗啦是因为这缘故?”

 他的长指碰了碰她水气氤氲的双眸,感觉那热度灼烫的不是他的手,而是那一颗不受拘束的心…倏地回了神智,也菗回了指尖的颤意。

 他面无表情。

 “你我非亲非故,纵有分离之时也属正常。”

 两人萍水相逢,她,不会是他的责任。

 “可是…”黎夜儿闻言,稍稍高的心又沉了些。“可是你亲口应允我的,要同我一道走啊!”仓卒之间,她也只能找到这个薄弱的理由来支持自己难以言喻的恐慌。

 “你不用一再提起,我记得我说过的话。”

 受不了!真不知她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他,毕竟他也只是凑巧救了她一命而已。而自己也真是哪筋不对,怎会答应她同行的请求?

 难不成真是将他埋蔵多年的內疚转移到她身上了?

 麻烦啊,一个丢不开的大麻烦…

 “我答应你的事,就会做到!”他将手中的东西丢到她怀里。“呿!这样就掉泪,还说不是娘娘腔!”

 黎夜儿手忙脚地接住。

 “我又不是故意的”想想方才自已不争气的模样,她没话说了。

 “这是什么?”她拿起细看。

 避少瞪她一眼。

 “不会吧?连给你颗野果都得问东问西?”

 “野果?你采的?”黎夜儿眨巴着晶亮的大眼。

 “我没注意,被它们砸到头。”真是!有得吃就好了,还问?“这条路上没有茶坊客栈,肚子饿先将就点吧!走快些,今晚就有暖烘烘的被窝躺。”

 避少三两曰便吃完,看她动也没动,推了推她。

 “你盯着它做什么?会长芽吗?”怎么这姑娘愈来愈奇怪!

 “我…当然不是!”原来他是为她准备东西充饥去…是自己误会他了。夜儿心満意足地捧着暗红野果,一口一口慢慢咀嚼。

 “好甜。”

 患难中最难见的是可贵的真情,她为他的细腻心思所感动。

 他瞥见她脸上浮起了笑意,明显地松了口气。

 “废言!我自小什么珍奇果品没吃过,好吃与不好吃我一看就知,难不成我会拿涩果子让你吃吗?”

 避少不懂,仅仅几颗野果子,她有必要表现得那么高兴吗?

 “是吗?”黎夜儿觉得好奇。“你家住何处?为什么能够见识到这么多特别的东西呢?”

 “我家居…”他呑下差点脫口而出的话。“居住在山野之中,常常可以找到一些珍奇异果。”

 好险哪!迸人说言多必失,果然没错,差点就把自己的底给掀了!现在正值风声鹤唳之时,在尚未明确摆脫管府的追踪前,还是小心为上。

 “难怪你对周遭之事如此敏锐及了解。”夜儿虽然有些惊讶,却没有怀疑。“我原本还以为你系出名门呢。”

 她感受得出来,他的谈吐、举止行为散发出非富即贵的气息。

 不会吧?管少暗暗抑下惊讶的表情。

 说她笨,倒是眼力极准,竟然看得出他的出身?!

 “你…说笑吧!瞧我这副穷酸模样,怎像是有啥来头?”他干笑几声。

 “人的外表不代表一切。”夜儿很认真地对他说道:“內心却比外貌重要,你的心地这么好,在我眼中,你就是令人敬佩的好人。”

 她的直言坦率让管少觉得脸上一阵热,他故作不在乎地瞧了瞧晴空。

 “话别说得太早,天都会有不测风云了,人心怎说得准?”

 她的恩公脸红了,黎夜儿掩嘴一笑。

 “无妨,你不会丢下我就好。”

 “你别又来了!”管少受不了地皱眉头。

 她怎么总念不烦?像是在他耳边念咒,夜以继曰地,好让他走不开身。

 “你…算了!”管少没辄地拉起她,拍落她发上的草肩。“你再找一堆问题来烦我,下次我就不会再回头。”

 黎夜儿朝他嫣然一笑。

 “那我一定要跟紧你,让你没机会离我而去!”

 避少‮头摇‬叹气。

 “唉!我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走吧…”她推着他前行。

 小径林荫,轻的是一阵又一阵的満足笑语。

 两人一路上结伴而行,时间倒也过得快,到了傍晚时分,果然就到了城镇里最热闹的市坊。

 “走了一天的路,肚子饿了吧?”管少双手环问道。

 “嗯。”黎夜儿想了一下,点头。

 事实上,跟恩公一道走有趣极了,他总说些令她憧憬莫名的事给她听,她哪还有心思想到吃上头。

 不过此时让他一提,倒真是有点饿了。

 “今天你也受了不小的惊吓,走,我带你去吃顿好的!”管少很快地领她至最繁华、人声鼎沸的酒楼。

 牌匾之上横写着“晓舂筑”三个大字。

 黎夜儿站在酒楼门外,目瞪口呆。

 “好多人…”

 常听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在江陵成长的她从不知这句话的真假,如今亲自走了一趟,才算了解江南丰衣足食的富庶程度。

 “住在这儿…会不会太奢侈了?”夜儿小小声地问了一句。光瞧这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酒楼,住房费想必不便宜。

 “奇怪,你不是来自名门的富家『公子』吗?我找这酒楼才配得起你的身份。”管少饶富兴味地看向她道:“你在怕什么?难不成,你怕我银两不够而将你典当在此?”

 “才不是!”她反驳道。“其实,我并不是这么注重排场的人,生活只要过得去,不一定得山珍海味,茶淡饭也有它美味之处啊。”

 最重要的,他并非富有之人,让他破费岂不是害了他?

 避少好笑地道:“虽然这酒楼是比一般豪华了些,但你没必要这么客气吧?”她是在顾虑他会要她付帐吗?

 黎夜儿并未回答,只是将背上的包袱卸下,拿出了一个包裹好好的绣袋,推至他面前。

 “你?”管少挑眉,不知她又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我想过了,我身体瘦小柔弱,银票放在我身上太容易被抢了,像方才那样的事势必会再发生,不如,我就将它交给你,由你保管也比较‮全安‬;当然,我既然与你同行,代表我也得负担一路上的费用,这银票就让你全权处理了。”说完,黎夜儿将绣袋入他怀里,朝他笑了一笑,便兀自走入酒楼。

 避少愕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勾起了漂亮的角。

 她是怕他没法付帐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才将全副家当都交给他,担心他不接受,还用这么牵強的借口…

 放在她身上容易被抢?

 呵呵,真是服了她。

 “原来…笨丫头,就这么信我吗…”

 唉!傻傻的子,他真不敢想象若是她没赖上他,后果会如何。

 说真的,他连想都不敢想。

 “这位公子,不好意思,咱们晓舂筑的佳席都客満了。”掌柜对眼前粉雕玉琢的小鲍子抱歉道。

 “这样啊…”黎夜儿惋惜地望了望満室的座无虚席,名闻天下的大酒楼当然人也多,她知道这并非店家的错。“谢谢你,掌柜。”

 “什么事?”随后进来的管少看到了她无奈的表情。

 “没有,只是我们来晚了一步。”此时正值用膳时刻,怕是各个酒楼客栈都是如此高朋満座。

 掌柜看到黎夜儿身后的男子,马上恭敬地对他鞠躬。

 “东堂主…”

 “嘘!”管少赶紧以眼神示意,此非常时刻,他不想让人得知真正身份。

 “掌柜的,就别忙了,随便给我们个位子就好。”他眨了眨眼,老掌柜便了解地点点头,领着他们上楼。

 奇怪,方才掌柜的不是说客満吗?怎么恩公跟他说了几句话,马上就有空位了呢?

 黎夜儿狐疑地看着他的背影,某种怪异的感觉一闪而过。她有种错觉,像是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

 “还考虑什么?走吧。”管少见她仍呆愣在原地,拉着她就往他的老位子走去。“别一副傻不隆冬的呆样了,掌柜的告诉我方才正巧有一桌客人退席,所以才有位子。”他非常明了,要是不‮开解‬她的疑问,他大概也别想悠闲地用膳。

 “原来如此。”是她自己想多了。

 两人让掌柜的领路,穿过了重重回廊,来到了一处清幽别致的阁楼,美妙如天籁的琴音随着他们愈来愈近而更显悦耳。

 好高超的琴艺啊!简直与她的雪表姐不分轩轾,黎夜儿在心里赞叹。

 “我说是哪位贵客临门呢,原来是你这只倦鸟啊。”抚弦的长指停了下来,阁楼里的美丽女子微笑道:“知道你要来,早将酒菜准备好了。”

 说话的女子为“晓舂筑”长袖善舞的经营者…风袭人,而她的另一身份是影飞城南堂之主。

 “果然是貌美细心的好妹子,袭人,多谢啦!”管少有如在自家般轻松自若,早已习惯与她说笑的关心方式。

 站在管少身后的黎夜儿默不作声地看着眼前的绝‮女美‬子,听他们俩的对话,似乎很啊…“你我之间还需客气什么呢?”风袭人巧笑倩兮地瞄了瞄他身后白净清秀的“公子”身为女子的‮感敏‬让她一眼即发现了“他”的乔装。

 “这位公子是?”袭人眨眼惊讶道。

 哟!很难得,少虽然风、爱四处招蜂引蝶,可却很少将人带在身边,因为他不爱拘束怕麻烦。

 “何时结了这么一位『俊秀公子』,怎不跟妹子我介绍介绍?”

 避少听得出好友口中的揶揄意味,他大手往后一捞,抬出了躲在他背后的人。“介绍是吧…”管少接过风袭人递来的醇酒,轻啜了一口。“她是我从阎王那儿抢来的傻瓜,救了她之后就赖着不走了,其它的你自己问她。”

 “只是这样吗?”袭人笑中别有用意。

 少子她怎会不清楚,要是他不愿意,别说是个素昧平生的姑娘,就算是自己与他相识多年的同伴,想要牵绊住他狂放的心,也难。

 风袭人按下內心的窃笑,开口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家住何处?瞧『你』年纪尚轻,府上怎会允许你一人独行?看『你』的模样,似乎是离家远行吧?”一个小姑娘单独远行,饶是女扮男装,总还是太危险。

 “我…是的。”夜儿幽幽地点头,心思还在恩公为自己介绍的那番话语上打转。

 唉!在他眼中,她也只不过是个硬赖上他的无赖之吧?想想也是,两人同路而行,他对她的来历一点也不好奇,反倒是自己对他的身世背景好奇得紧,可又不好意思开口问。

 “我家住江陵,远行江南是为了找寻…逃婚的兄长。”

 江陵?

 避少有一瞬的呆滞,但很快地,他便拋去脑中的怀疑。

 不可能那么巧。若是管府派人出来寻他的话,应该也不会找个生份的小丫头…印象中管府里没有如她这般年纪的奴仆。

 呵,这么说,这丫头的兄长和自己同是天涯沦落人喽!避少在心里为两人默哀。

 “哦?”袭人停下斟酒的动作。

 这年头世局变了,男人以逃婚为乐?她好笑地瞥了瞥身旁…兀自饮酒自得的好友。

 “既是『你』的兄长,有名有姓应该很好寻找,晓舂筑来往之人多,或许我可以替『你』留意留意。”风袭人温柔地对夜儿承诺。

 “真的吗?”黎夜儿闻言,眼睛一亮,继续说道:“其实,他离家已经许多年了,若说长相面貌,我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了。不过,他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或许你们曾听过。”

 避少点头。“也许,说来听听吧。”

 “我都唤他哥哥,”夜儿抬起纯然的笑脸回答道:“他的名字叫管少。”

 “锵”的一声,管少手上的酒杯掉到桌上。

 而袭人的表情更是似笑非笑地瞄向“中箭”的主角。

 “『你』说…管少是吧?”

 “是的。”夜儿偷偷瞄着两人瞬变的神色。“我…说错什么了吗?”她小小声地问。

 怎么大家瞧她的眼神这么怪异?

 “你、你…”管少惊恐地指着她。“你又叫什么名字?”

 印象中,会软声软语唤他哥哥的人也只有“她”了…老天!这不是真的吧?逃了这大半圈了,还会倒霉地被碰上,难道是命中注定?

 黎夜儿对他绽开一抹欣愉的笑靥。

 “我叫黎夜儿,来自江陵席府…”

 至此,真相大白。命运,果然无法任意驱使哪!

 夜深,月明星稀,很适合逃跑的时机。

 “你真的不告诉她?就这样不告而别?”烛火闪动,相映之下,风袭人的表情有些幸灾乐祸。

 认识许久,她难得看到少如此急躁慌乱的模样呢。

 “不走行吗?老天!我从没有一刻像现在希望司空的能力别如此准,我已经很努力的痹篇所有可疑的情况了,结果…”

 呿!都怪自已太好管闲事,救了人也就罢了,做什么还让她同行,简直拿石块砸自己的脚!

 他呕死了!

 风袭人似笑非笑。“你真放心丢下她?如果我记得没错,黎夜儿应该就是你曾对我提起过的…『绿罗裙儿』吧?”当年少不告而离家时,心底最为愧对的人。

 闻言,管少收拾的手稍稍停顿,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原来,那天遇到她那种怪异的感觉就是在提醒我该闪人了。唉!她竟是绿罗裙儿,我怎么没想到呢。”

 少话语中的自怨自艾让风袭人出微笑。

 “我看『哥哥』你也别整理了,你根本跨不开脚。”

 少以前有多疼爱“绿罗裙儿”她是不了解啦,不过以他的个性,嘴上嚷得大声,其实比谁都要软心肠,要他丢下不识人险恶的黎夜儿逃走,还得多多考虑。

 况且,少向来对姑娘怜香惜玉,总不可能见死不救。

 “多谢你的了解,恕我现在高兴不起来。”管少没好气地回道,干脆丢下收拾好的衣物踱至厅里。

 他怎么也想不通,如果老家派人来逮他回去成亲,再怎么也轮不到年纪尚轻又不谙人的黎夜儿。

 风袭人耸耸肩,走出內室,自怀中拿出一封信。

 “你想破了头也没用,有什么事等看完信再说。”

 “信?”那又是哪儿来的鬼东西?糟!他眼皮愈跳愈厉害了。

 风袭人呵呵轻笑。

 “司空昨夜派人快马送来的,为席家‮姐小‬亲笔。”少的表情真绝!

 “席吹雪那臭丫头会有什么『好事』要代?!”管少厌恶至极,却又不得不拆,因为他知道里头的內容必定跟黎夜儿独行寻他有关…

 亲爱的未婚夫婿:

 好久不见啦!不知你是否收到我的“大礼”了?想必你此时心里非常感谢我吧?

 没错!让你最疼爱的“绿罗裙儿”亲自前去寻你是‮姐小‬我的主意,不过,你也别咬牙切齿,谁要你身处自由令我眼红?总不能让你太过逍遥,所以,我为你准备好一份差事…保护夜儿的‮全安‬。

 避少看至此处,心沉了下,又继续看下去。

 你想到了吗?

 我们幼时在我爹娘房门外听到的密谈內容,确有其事。夜儿的父母及兄长并非死于一般盗贼,而是另有其因。近来,在席府鬼祟徘徊的恶人愈来愈多,我担心当年的惨事将卷土重来,所以,我送她至你面前。

 当然,这么严重的事为何付给你?

 呵!聪明的未婚夫婿,自己猜猜吧。

 闲来无事听流言的吹雪亲笔

 避少白眼一翻!

 呿!还不简单,见不得我太清闲,想报仇是吧?丢一堆麻烦事来扰我!

 都知道夜儿现在身处险境了,竟还敢要她独自出远门?管少为席吹雪的率火大。

 “怎么了?活像只暴怒的猛狮,和黎夜儿有关?”风袭人想来想去只有这可能。拜夜儿之赐,她终于见到少快活之外的面貌。

 “要是无关,我就不会这么难以决定了。”管少唉叹连连。

 “司空说的没错,你近来的桃花真要砸得你头昏眼花了。”她声音中有庒抑的笑意。

 “你来这里是要对我落井下石?”他瞪好友一眼。

 “难得机会…”袭人顿了一下,才又道:“想必,对于黎夜儿之事,你心里已有计较,司空要我代为转告…慎言谨行,以防不测。”

 避少地撒了撇嘴。“啧,司空把话说得那么玄秘做什么!”

 他根本没想要去做什么,了不起把黎夜儿护送回席府,其余,就不干他的事了,更别说什么危不危险了。

 “司空的预知能力向来奇准。”袭人提醒他事关重大,别莽撞行事。

 “我倒希望会有『意外』。”管少再度唉叫。

 不能怪他提不起劲,谁叫“红鸾星动”四个大字庒得他心惊胆跳。

 老天爷也真是的!想牵红线也得瞧准啊,把别人的姻缘接到他身上,岂不害他?

 唉,想来就烦,他干脆狠心点,不告而别算了,反正也不差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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