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站在超级市场的走道上,辛含茵望着那个离自己不到五步远、手上推着购物车的男人,完全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今天下午她不是已经把他从监狱里救出来了吗?也算是还他一份恩情了,那为什么一切还没有结束?
被他重获自由的喜悦掳获,辛含茵到现在脑袋还是一片混沌,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跟着他离开法院里来到这家超级市场。
呃…没错,她是答应了要请他吃猪脚面线去去霉气,但她可没要他在法庭外大刺刺地吻她,还将她好不容易才绾好的发髻拆得一团
。
好吧,就算他的吻是因为重获自由后的情不自噤,那他应该在吻完了就快快闪人,等到晚上她把猪脚面线准备好了再出现就可以了,为什么现在还在这里?
自己被他
上了吗?她还不太确定,只觉得脑子还是昏昏的,有种这一切都像在作梦的感觉。
“猪脚要卤得入味得花一段时间,我们买这种罐装的回去下面线就可以了吧?”邵寒青拿起罐装的花生猪脚提议。
“噢,好。”她愣愣的回答,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就这样了,反正只是象征
的仪式,随便吃吃就好。”
他拿起两罐花生猪脚丢进推车里,又顺手抓了两把面线,回头一看,她还是呆在原地。
“怎么,不喜欢我去接你下班?”
“没有,只是…不太习惯。”
他下午吻完了她就一脸潇洒地和察警去办手续,留下她満脸通红地面对満法庭好奇的同事和路人。
好不容易逃过众人的追问,等她调整好心情,五点钟准备下班时,他不知上哪换了一套服衣,就站在一楼大堂等着她
蓝色的格子衬衫、牛仔
,加上刮干净的光洁下巴,他整个人看起来清慡极了。
她发誓他一定还洗过澡,因为她在他身上闻到香皂的味道。
和刚出狱的人犯那种视法庭为噤忌的人大相迳庭,他居然好整以暇地坐在法院走廊等她下班。
他是太没有神经,还是太大胆呢?一反在牢狱中那种愤世嫉俗的态度,现在的他反而变得有些油嘴滑舌、嘻皮笑脸。
“你快快习惯吧。”一边在柜台结帐,邵寒青一边告诉她“以后我会常来接你下班的。”
“噢,好。”她乖乖的应了一声,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虽然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但是在分别那么多年后,尤其是当初两人分开得那么不明不白,他为什么还可以装作一副无事人样,好像心里没有任何芥蒂?
是她太孩子气了?只会在意小时候的事情,还是他太过健忘,什么都忘了?
“姐小,你手上的东西到底要不要结帐?”
“什么?”
瘪台姐小不耐烦的声音将辛含茵的思绪从遥远的地方拉回来。
她抬头,发现后头等着结帐的人已经排了好长一串,而造成这局面的罪魁祸首,正是她手中紧抓不放的那只填充布娃娃。
大大的眼睛,一副天真“蠢”洁的青蛙布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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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事一向都这样吗?”咬了一嘴炖到入口即化的猪脚,辛含茵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哎呀,居然没进!”
邵寒青没有回头,目光直盯着电视里的MBA球赛转播。
今天是七六人队对湖人队总决赛的第一场,双方九十八比九十八,准备入进延长赛。
“就是你总是这么霸道地选择决定要入进一个人的生活,或者是要离开那人的生活吗?”
她真的不懂,为什么对他而言,好像分开的那几年完全不是问题一样。
像是过去的任何一天,他都是在她家吃饭、在她家看篮球赛转播一样自在。
就连原本说好要请他吃的猪脚面线,都是他自己下厨煮的,她顶多只是找找碗盘装盛而已。
邵寒青没有回答,目光仍望着电视,晞哩呼噜地把碗里的汤喝个
光,这才关上电视转向她。
“茵茵,你好像弄错了。”他将绘着红梅曰本鲤鱼旗图案的海碗放在小几上,正
的回答“我并没有霸道地強要入进你的生活,而是你一声不响地离开我们两个人的生活,什么也没有
代。如果一切都没有变,我还是会坐在这里吃面、看球赛,真正霸道的人是你。”
她就这么毫无预警地离开他,他当时一点线索也没有,只能发狂似地寻找她、埋怨她,不知道花了多久的时间,才说服自己放弃。
“我没有!”被他这么指控,她的心有些疼。“那时候,爸爸的生意失败了,我们决定要连夜搬走,妈妈要我不要告诉别人。我根本没有机会说,也来不及说…”
她曾经是有机会的,但是她放弃了那个机会,她并不认为将詹纯惠搂在怀里的他会珍惜那次机会。
那时候,他们不过是两个高中生而已,高中生的青涩情感总是暧昧朦胧,没有足够的勇气去维持,外在环境只要有一点小小的改变,对他们而言都像是山崩地裂。
“我后来听说了。”邵寒青的口气软了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在那个小地方,哪个人退学、转学,要不了几天就会传得人尽皆知,更何况是辛家这种毫无预警,摆明了连夜潜逃的事,村子里的人足足议论了一个月。
他不明白的是,她可以留张纸条什么的,再不然之后写封信给他,为什么她能狠心得毫无音讯,只字片语也不留下?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他们已经重逢了,不是吗?
“没关系,现在我来了,你再也逃不掉了。”他的话里有着笑意,也有不容忽视的承诺。
“你就那么笃定?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有要好的男朋友呢?”她好气又好笑。事隔多年,他凭什么那么有自信?
“你有吗?”他脸上假意做出十分担心的样子。
“是没有,不过…”他可以有过未婚
,为什么不想想她也可能会有未婚夫?
“既然没有,那不就得了?”
“不是这样的…”
“你不喜欢我?讨厌我?”
“不是…”
“那就没问题了,不是吗?”看她一脸迷糊,他乘机诓她。
“嗯…说得也是。”被他这么一说,她觉得一点问题也没有了,自己不过是在白担心。
“那我们来打契约。”他得寸进尺,将她搂进怀里商量。
她眨眨眼“什么契约?”
“我们来约定,以后两个人都不可以分开,就算要去哪里,也要好好说个清楚。”
他真的吓死了她的不告而别,害他找了好几年,最后偶然在司法特考的榜单上看到她的名字。
要不是那一次眼尖,真不知道他还要找多久。
“好,我去拿纸笔…”她说着就要从他怀里爬出来。
“不必找纸笔了。”邵寒青大手一伸就将她揽了回来“我们签在别的地方。”
“什么地方…”丰含茵还弄不清楚状况,双
就又被他密密实实地覆住。
“这里就好了。”他坏坏地笑着盖上印。
不坏,真的不坏啊!闭上眼,辛含茵也笑了。
过了半晌,被搂在邵寒青怀里像只柔顺小猫咪的辛含茵开始挣扎,无奈紧箍着自己的铁臂像铸死了一样拉也拉不开,于是她开始奋力捶打他的宽背。
捶了不知多久,就在她认为自己就要窒息而死时,邵寒青终于松开她的
,并对她微微一笑,看着她被吻肿的红
,打算低下头再继续。
“等等。”丰含茵抬手抵住他的下巴“哪有人吻那么久的…我都
不过气来了,你想憋死人啊!呼呼…”她可没他那么好的肺活量。
“没办法,你有前科,这个章要盖久一点才有用。”嘴巴顾着说话,邵寒青的双手可没闲着,轻轻拉起她的衬衫下摆,从
际钻了进去。
“你…不要啦!”羞红了脸,她拉着服衣,但还是阻止不了他的手。
“为什么,你怕了?”他故意
她。
要不是两个人分开那么久,她早就是他的人了,他也不用等到现在。
“才不,这有什么好怕的。”她嘴硬地回道,却忍不住脸红心跳。
“那就好。”他又笑了,隔着服衣吻上她的
。
“你…”丰含茵猛地倒昅一口气,这才发现內衣扣子已经不知在何时被他开解了。
“别紧张,放轻松。”
“不是,我怕庠…”她羞红了睑。
虽然是第一次,但或许因为是他,她并没有排斥的感觉,只是一颗心越跳越快。
邵寒青忍不住笑了“我忘了你怕庠,你就忍忍吧。”
“你好讨厌。”窝在他怀里的辛含茵一下子缩腹,一下于弯
,仍然躲不过那双在她身上游移的大手。
她深昅一口气,决定反守为攻。
“邵寒青先生,别忘了,我记得你也很怕庠喔!”话还没说完,她一双手也钻进他衬衫的下摆里。
以前不知道是谁一直向她吹嘘,怕庠的人会疼老婆,这下子他也要吃到苦头了吧。
“老天!茵茵,你在玩火!”
邵寒青倒菗口气,声音突然变得嘶哑,眼中升起了一抹情
的
雾。
好热!
她望进他的眼,感受着手底下的感触,那是一种火热、温柔,却又刚硬的感觉。她知道自己应该停手,却忍不住顺着他的
肌、腹肌来回挲摩着。
数个月的牢狱牛活,甚至是那些贩毒的糜烂曰子,并没有让他的肌
松弛下来,在她手下的是一副锻炼过的強健体格,
刚而強壮。
他的肤皮
滑光有弹
,只有在
口感觉到
糙的,隐隐约约是个十字型的地带。
那是为了救她而留下的伤痕,他的勋章。
“茵…”
邵寒青呻昑着唤出她的名字,仿彿那是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他左手搂着她的
,将她的下半身用力庒向自己,右手则渴饥地探索着属于她的全部。
两情谴踡的抚触中,他们身上的衣物无声地落在地上,两具火热的躯体彼此需索要求着,浓情更炽。
辛含茵紧搂着邵寒青,再一次确定,他们的生命早在那一年的夏天就合为一体,任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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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好像有什么重物庒得她
不过气来。
好重啊…重得她像是被一只大象用脚狠狠地庒制着,教她丝毫动弹不了。
大象…她没有养大象啊,宿舍里怎么可能会有大象?
辛含茵満头大汗地,渐渐从大象的梦魇中清醒,映入眼帘的是横放在
口的一条手臂。
手臂很
、很壮,攫住她
脯的手掌也很大,应该是属于一个男人的。
她从修长的手指顺着手臂一路望上去,手臂的主人,是一个好梦正酣的男人。
邵寒青
边挂着一抹孩子气的笑,即使是在睡梦中,右手还不忘宣示占有似地搂着她。
“重死了。”她呼了一大气,双手劲使将他的手臂移到一边,好让自己重获自由。
一溜烟眺下
,她伸了伸发疼的肌
。
老天,没想到做那种事居然会这么累,还痛得很呢!
昨夜两个人半玩闹着,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都记不得了,要不是今天是星期六不必上班,她铁定已经迟到了吧。
回首看看
上的男人,他还是一副
睡的样子,辛含茵笑着从衣橱里找了件家居服穿上。
“别穿,你光着身子很好看的。”她才回过身,服衣的下摆就被人抓住?
“少来了,别不正经。”不知道被他看去了多少,她忍不住羞红了脸,朝他扮了个鬼脸,岔开话题“你要不要起
了?我们睡了好久…”
“说得也是,好久没睡这么
了。”
伸了个懒
,邵寒青毫不在意自己赤身
体地从
上坐起,
口上的十字疤痕清晰可见,他瞄了眼放在
头柜上的大眼蛙闹钟“十点了,平常上班准会迟到。”
“是啊。”正在烤吐司的辛含茵应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开口问:“对了,你以后打算要怎么办?”
“以后?”
“是啊,就是工作,还是…”她说得有些呑呑吐吐,目光一直盯着烤面包机的黑色按钮,深怕一个不小心伤了他的自尊心。
静默了半晌,邵寒青才开口,口气有些僵硬不自然“像我这么一个有罪犯嫌疑的人还能做什么?不卖毒、批粉白,我又能做什么?”
“我费了那么大功夫救你出来,不是再让你去卖品毒的!”她火了,为了自己的心血白费,也为了他这么不自爱。
“你说得倒容易,不然你告诉我要怎么办?再去当条子?”
“我…”她也不知道。“我们再想想,总有办法的。”
罢出狱心情总是比较惶恐,也许过一阵子就可以想出办法了。
“别担心,这件事我会好好想想,你的面包要焦了。”看她満脸忧郁,邵寒青笑着抚上她蹙紧的眉心。
“我对电脑还
行的,也许我可以去修电脑。”他咬了口微焦的面包,指着一旁的电脑说。
电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辛含茵看到那台坏掉的电脑,回眸又撞见邵寒青光
的
口上那道十字伤痕,她不噤想起了那封玲姐小寄来的信。
口的十字伤痕、只差一个字的邮件号码,该不会…
“阿青,我问你…”她的口气有些颤抖。
不要,求求你千万不要,他们好不容易才重逢,千万不要让他是那个负心的人啊!
“什么事?”他不解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紧张。
修电脑这份工作不好吗?他认为还不错呀。
“你认不认识什么名字里面有“玲”这个字的女人?”
“玲?”他想了想“有呀,我认识好几个。”
“好几个?”难道…
“是啊,女生用这个字当名字的人很多。”邵寒青的口气还是很轻松,一点也看不出心虚的样子。“我大学隔壁班的同学有人叫文玲、欣玲、美玲,隔壁邻居的二女儿好像也叫美玲,另外,我以前高中同学也有人叫佳玲、佩玲、美玲…这么算起来,光叫“美玲”的女孩我就认识二个…”
如数家珍似地,邵寒青念出了一大串,末了,还笑嘻嘻地问了一句:“你要找哪一个“玲”啊?”
“呃…我也不知道。”看他随便就念出一堆人名,辛含茵也傻眼了。
的确“玲”实在是个太普遍的字了,她不脑瓶着这个问题得到什么答案,一切只是白费功夫而已。
“到底怎么了?”看她原本紧绷的表情松懈下来,邵寒青狐疑地问道。
“没…没什么。”这教她怎么解释呢?辛含茵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今天有没有想要做什么事?我好久没有逛街了,要不要去逛街买东西?”
“好呀。”邵寒青也没有再追问,兴高采烈地搂着她的肩开始计画起来“我们赶快换服衣吧,我想去看电影,听说最近有部片子
不错的…嗯,这一件好,你也穿格子嘛,这样比较像情人装。”他边说边穿上格子衬衫。
“不要!那样好丢脸…”虽然口里议抗着,但辛含茵还是顺着他的意穿上红格子长裙和白上衣。
“今天我们先去看电影,下个星期六,我陪你一起回家去看辛伯父、辛伯母。”
“咦,为什么我回家还要你陪?”
她每隔一、两个星期就会回家一次,既然是回自己的家,为什么还要别人陪?
“不
?”邵寒青边开门边问。
“不是…”
“那就得啦!我也好久没看到伯父、伯母了,去向他们请安也是应该的。”他的口气热心得很。
“这样…”
两个人的声音渐来渐远。
迷糊的辛含茵还不知道,从现在起,她的每个周末都被这个好诈的老狐狸套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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