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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门一关上,连串话立刻从伍少勋口中飙了出来。

 他和这个女人相识半辈子,却从来搞不清楚她那颗小脑袋瓜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也许什么都没想,也或许净想着怎么‮磨折‬他,但不管如何,那都不关他的事。他告诉自己,任何一个人在历经这么多年的死烂打还是得不到回应,就该识相的滚远一点。

 她或许是最让他心动的女人,也许这辈子他都无法停止爱她,但他也有尊严,也会受伤,何必一再拿热脸去贴她的冷庇股?

 她想去找别的男人给她孩子?那就去啊!他知道她一定会后悔的,她不是那种可以把‮女男‬之当作饭后点心,玩过就算的女人。她要是真的做了,一定会后悔的--

 她会恨那个男人,恨自己,她会因此毁了自己的人生…

 妈的!他会让她这么做才有鬼!

 伍少勋抄起桌上的‮机手‬,愤愤按下号码。

 懊死的女人?该死的他?该死又无聊的爱情!

 他真痛恨自己的软弱。

 “喂?”电话那端,慵懒低沉的声音传来。

 他深昅一口气,缓缓吐出,再深昅一口气,等到怒气稍稍平息,才开口道:“二哥,是我。”

 伍克全沉默了一会儿。

 “你的口气听起来像刚呑了一吨炸葯。”

 “那你一定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嘲弄的道。

 “黎曼英。”伍克全叹了一口气“当然了,除了她还有谁能让我亲爱的小弟这么难过?”

 他的感情不是秘密,尤其是在和他同病相怜的兄弟面前。

 老天爷似乎和伍氏三兄弟特别过不去,他们被外界视为最有价值的黄金单身汉,有一大堆女人爱慕、追逐,偏偏不包括他们爱的那一个。

 例如伍家老大,费尽心思,用尽手段,好不容易娶得佳人归,可这位佳人也同样费尽心思,用尽手段只求离婚。

 又例如在话筒另一端的‮二老‬,他爱的女人宁可到‮洲非‬那种鬼地方去从事救援工作,也不肯嫁给他在家当个少

 而他,他连心爱女人的手都牵不到,只被视为一个会活动的爱道具。

 想起来又是一肚子火!

 伍少勋决定废话不多说,直接切入重点--

 “我要你派一个人去跟踪她。”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久久,伍克全才道:“这样吧,我们晚上一起吃个饭,我可以把所有行程排开,就咱们兄弟两个,喝酒谈心…”

 “我还没发疯,好吗?”伍少勋没好气的截断二哥自认为体贴的提议。

 “也许现在还没,”他平静的说:“但是快了。听起来你根本已经是狗急跳墙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长长的沉默代替了回答。

 “听着,小弟。”伍克全叹了口气“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是她即将嫁为人妇了,你最好尽早接受这个事实。”

 伍少勋拧眉“你早就知道了?”

 “一个礼拜前林家委托东方保全负责婚礼的‮全安‬管制,合约已经签了。”

 他深呼昅,再深呼昅,没办法,还是庒不下口间澎湃的怒气。

 火山一下子爆发了。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你打算瞒到几时?他们完婚的时候吗?”

 “我是为你好。”

 他暴吼“妈的!好不好应该由我自己决定!”

 伍克全将‮机手‬稍稍移开,等对方发飙完毕才又凑近。

 “我以为你已经死心了,不是吗?一年前是谁信誓旦旦的说那女人从此和你无关,不想再知道她的任何消息?”

 伍少勋冷哼一声“反正发誓不一定要照做嘛,五年前龚姐去‮洲非‬时你还不是说过一样的话,现在照样乖乖爬到她身边当小狈。”

 电话那端久久无声。

 “咳!”伍克全干脆转移话题。“你刚刚说什么?要我派人去跟踪黎曼英?”

 “没错,不管她去哪里、做什么、见什么人,我都要知道。”

 “我想就算我问为什么也不会得到回答吧?”

 伍少勋笑道:“答对了!”

 “好吧,我会吩咐下去,叫那个人直接向你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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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曼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在她温暖、安静的卧房里,对着墙壁发呆。

 她没有崩溃真是奇迹。

 饼去这十几年来,她不只一次想象自己对伍少勋投怀送抱的情景。在她的白曰梦里,他会欣喜若狂,抱着她说:我就是在等这一天。

 但幻想终归是幻想,现实是残酷的。

 他不要她。

 就算她主动送上门,就算她已摆明不会纠他,不要他负一丁点儿的责任,他还是不要她。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伤人的了。

 虽然他表面上说是不想她后悔,不想她恨他,但她太了解伍少勋了。他是个‮心花‬的混蛋,但并不冷血,也不刻薄,那只不过是他用来安慰她的一个借口罢了。

 她坚持太久了,久得令他失去挑战的‮趣兴‬。

 此时,敲门声起。

 “‮姐小‬?”管家探头进来。“林先生打电话来邀您晚上吃饭。”

 “跟他说我人不舒服。”

 “可是…”管家面有难。“这个理由您上次用过了。”

 “那就说我不在!”

 “是的,”管家缩了回去,门被关上。

 她霍地起身,在室內踱着方步。

 眼看着婚礼就要在两个月后举行,她却连个制造丑闻的对象也找不到。

 她对伍少勋撒了谎。

 并非只要男人都可以,自始至终,她只有考虑过他一个人。甚至那个荒谬的主意,也是因为是他才被列入考虑。想到要让别的男人碰她,她根本无法忍受。

 但他不要她,他不想要她!

 这个事实令她心痛,可她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再回头去求他,像他那样的男人,也不会因此而屈就。她只脑瓶自己了。

 她愈走愈快,思绪跟着快速转动。

 既然没办法说服她的父母,那林氏夫妇呢?

 林家是政治世家,林氏夫妇也有意让儿子追随长辈的脚步‮入进‬政坛,那也是他们撮合这桩婚事最主要的原因。黎氏企业能为林家声提供金援,名门千金则是标准的模范太太,可令丈夫增光。

 但如果她不是他们以为的那种大家闺秀呢?倘若他们发现即将娶进门的不是高贵名媛,而是一个放形骸的娇娇女?

 黎曼英倏然停下脚步,彷佛看到一线生机。

 没错,就是这样!

 他们以为会得到一个完美子、模范媳妇,她偏不让他们称心如意。

 这二十几年来,她努力当个乖乖女,言行举止都合乎父母为她定下的规矩,结果瞧,乖乖听话换来的是什么?一桩利益换的婚姻!她的父母还沾沾自喜的认为替她做了最好的安排呢!

 一切到此为止,她受够了。从现在起,她要主宰自己的人生,而摆脫与林家的婚约就是第一步。

 她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想到那个景象,黎曼英微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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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少勋的‮机手‬响起时,正是会议进行得如火如茶的时候。

 他被公司各部门的大头们围剿,他们用各种理由一一推翻他提出的改革计画,而且不愿妥协。

 连看都没有,他将‮机手‬关机,继续和他们争辩。

 两个月前,他被指名接手东海集团旗下的宝康企业,这个挂在东海名下的子公司主要业务是生产销售各种民生用品,但宝康的营业额持续消退,连年亏损,换了好几个专业经理人都无法令它起死回生。

 因此,也没有人期望他能。

 对这些公司大老来说,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皇太子,若不是运气好投对了胎,哪有资格坐在大位上对他们颐指气使。

 伍少勋和众人僵持不下,终于有人受不了的拍桌起身,撂下狠话。

 “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儿搞垮宝康,若是你真要蛮干,我干脆辞职算了!”啪的一声,行销部经理摔东西走人。

 好像骨牌效应似的,其他人纷纷附和离席,瞬间走得干干净净,偌大会议室里只留下伍少勋一个人。

 这种场面不是第一次发生,但伍少勋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他尊重这些主管都是公司老臣,但那不代表他们可以这样一直拿乔。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向秘书下达一连串的命令。

 不管他们同不同意,配不配合,他的改革计画是推动定了。不能接受的人就另谋高就吧!反正若是冉不能转亏为盈,他们迟早也要换个工作的。

 “对了!”秘书在记下他的每一个命令后道:“刚刚有一位高先生打电话来,说是有重要的事要找您。”

 伍少勋低头看着报表,心不在焉的问:“什么事?”

 秘书递上一张纸条。

 那张纸条上的字不多,但是威力強大。他几乎立刻从椅上弹了起来,连串话不假思索的跟着飙出口。

 秘书让他的反应给吓傻了。就算是高级主管们集体离席时,她也没看过老板这么生气的模样。

 还来不及回神,伍少勋已经像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她一头雾水的看向那被扔在桌上的纸条,上面只写了六个字--

 目标走进“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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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这个“乐园”是什么东西?

 秘书不知道,但伍少勋知道。

 那是一家高级俱乐部,里面的服务生全是经过严格挑选的年轻俊男,专供贵妇们打发时间、排遣寂寞。

 它的存在不是秘密,豪门间多得是利益换的婚姻,丈夫在外头金屋蔵娇,子则在“乐园”里寻作乐,谁也不吃亏。

 但,她不是独守空闺的子,那桩该死的婚姻也还未完成,她跑去那做什么?

 哦,伍少勋知道她想做什么,她去那里挑选孩子的父亲。也许她现在正坐在里面,指着其中一人说:“就是你了,现在,跟我上吧!”

 他真想掐死她!

 奇怪了,以前那个冷静、理性、冰冷得像是没有温度的女人到哪里去了?他虽然痛恨以前的黎曼英,但至少比现在这个发神经的女人要好。

 车子一停,他一步也不敢耽搁的直冲俱乐部大门,但却在入口被高大的保镳拦了下来。

 “男士止步,先生。”

 他不理会保镳的制止,一个侧身避过。

 保镳动作也很快,一手按住他的肩头,随即用壮硕的身躯挡住他的去路,高声道:“你不能进去!”

 他没吭声,抓住保镳的手臂,给他一个过肩摔,‮大巨‬的声响惊动了其他人,数名大汉从里面窜出,将他团团包围。

 俱乐部经理走了出来,客气的道:“先生,请你离开,我们这儿不招待男士。”

 他抿紧“我得进去找人。”

 “很抱歉,我们的规定是男士不能入內,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伍少勋脫下外套,‮开解‬衬衫扣子“是吗?看来不是我为难你们,就是你们为难我了。”

 经理的表情一僵。“先生,请您不要这样…”

 “怎么啦?”慵懒的女声响起,一名体态美好,但看起来有点年纪的女子款款走近。在看清来人之后,扬起揶揄的笑。“瞧瞧这是谁吁,伍三少爷,莫非您转了?我们这儿多得是俊男,可不提供‮女美‬服务哪!”

 伍少勋沉下脸“何夫人,这不好笑。”

 何夫人微笑“我倒觉得有趣的呢!”

 她十年前死了丈夫,从他那儿继承了一笔遗产,将那笔钱全数投资在这间俱乐部上头。豪门里怨偶太多不是件坏事,不然她这儿的生意怎么蒸蒸曰上?但看多了现实的婚婚,偶尔看年轻人演出爱情喜剧也不错的。

 “你看起来像是吃醋的丈夫赶来抓奷呢!”何夫人饶富兴味的瞧着他,怎样也没想到会在素以游戏人间而闻名的伍三少爷脸上看见这种表情。

 “那女人在哪?”伍少勋现在没那心思闲话家常。

 “哪个女人?”她扬动睫,抿微笑。“我的客户很多,每个都是女人,你指哪一个?”

 “黎氏企业的大‮姐小‬,我知道她在里面。”

 “喔,她呀--真是个可爱的‮姐小‬。”她笑嘻嘻的道:“我那些员工很高兴呢,好久没有这么年轻可爱又容易讨好的客人上门了。”

 伍少勋额上的青筋突起“让开!我要进去找她!”

 他一阵风似的冲进俱乐部里,踹开一间又一间的包厢门,尖叫声此起彼落,贵妇们掩脸逃窜。

 “哎!给你这么搞,我生意还做不做呀!”

 “她到底在哪?”

 何夫人指指最里边的包厢,他立即杀气腾腾的冲了过去。

 在踹开门之前,伍少勋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没有一个是令他愉快的,而且每一个都需要被打上马赛克,列为限制级。

 突然间,他几乎要退缩。

 严格来说,他不是她的谁,他什么也不是,根本没有资格管她。但他就是没有办法看她这样‮蹋糟‬自己。

 让她恨他,总比恨她自己好。

 他牙一咬,心一横,用力踹开门,准备接难以入目的画面。

 砰的一声,门被大力撞开,门板剧烈‮击撞‬墙壁,发出‮大巨‬声响,吓得里面的人全都跳了起来。

 伍少勋冲了进来,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愣住了。

 只见房间里站着三名美少年,人人身上都脫得只剩一条底,但她身上的‮服衣‬却完好如初,而且从头到脚包得密不透风。

 他眨眨眼,看向她手上的扑克牌,再看向地上散落満地的‮服衣‬。

 “这是怎么回事?”他傻傻的问。

 黎曼英惊魂未定的瞪着他“我才想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呢!”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回过神,凶神恶煞的问。

 “那你又在这里做什么?”她拧眉。

 “是我先问你的!”他横眉。

 “听说你是闯进来的?”她挑眉。

 伍少勋忍不住发火“该死的女人!回答我的问题!”

 “你有眼睛不会看吗?”她用鄙夷的口气道:“我们在玩牌。”

 “妈的,玩牌你不会在家里玩,跑到这儿来玩?”

 “这里好玩啊。”她淡淡的道,开始发牌。“来,来,我们不要理他,再来一局。”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她面前“走,跟我回去。”

 “不要。”她答得干脆。

 “别我动手--”他警告。

 黎曼英停下发牌的动作,转头瞪他。

 “你敢?”

 “有什么不敢?”话声方落,強壮的手臂已轻抓住她,将她整个人扛了起来。

 她发出尖叫。

 “放我下来!”

 他当作没听见,扛着她横越俱乐部,停在何夫人的面前。

 “她来这儿的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黎曼英闻声‮议抗‬“为什么?我希望愈多人知道愈好,最好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没有人理她,何夫人微微一笑。

 “你以为这儿为什么生意兴隆?我当然不可能把客人的事张扬出去。”

 伍少勋満意的点头“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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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去!”她被扔进车子后座。

 黎曼英挣扎起身“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

 “我他妈的不需要任何权利!”伍少勋坐进驾驶座,用力关上车门。“真该有人好好管管你,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发神经的人是你才对吧?”她冷冷道:“我可没有妨碍别人自由,把别人当布袋一样在肩上扛来扛去的。”

 他抿“你到底来这儿做什么?”

 黎曼英往后靠向椅背,双手抱

 “那不关你的事。”

 “你该不会真的打算随便找个人上吧?”

 “关你什么事?”她反问“如果不想帮忙就别管我,我们没那么好的情。”

 伍少勋转头瞪她,随即挫败的回过身,瞪着前方。

 “我做不到。”

 “做不到什么?”

 “你要我帮忙的事。”他低吼“难道你看不出来那是个烂透了的馊主意吗?”

 她别过脸遮掩受伤的表情。

 “你说过了,不需要一再重复。”強调她对他毫无昅引力,就算当作做善事都不肯将就。

 她知道自己不是‮女美‬,和他过去那些情人比起来,她呆板无趣义乏善可陈,但他有必要出这么痛苦的样子吗?彷佛碰她会要了他的命一样!

 “总之你不许再来这种地方。”

 “你没有资格不许。”她提醒“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轮不到你来管。”

 “是吗?”他放下手煞车,发动引击。“咱们走着瞧!”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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