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但是更让方应咸吃惊的还在后头,总管送走了林武威,没多久走到他身边,命令仆役带进了大盒小盒的礼品,一看就知是别人送的。
“做什么?今曰又不是我的生辰,怎么有人送这么多的礼?”方应咸正感疑惑。
总管将视线瞟向柳绵绵,又转回来,有点难以启齿,但是他还是对方应咸恭敬的回答。
“王爷,这些不是送王爷,而是送柳姑娘的,尚书千金连同宰相夫人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些京里的小姑娘送的小花、糕点之类的,说是亲手做的,要答谢柳姑娘。”
方应咸真有点听不懂了。送礼到王爷府,不送给王爷府的主子,竟然送给王爷府的客人,这,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等、等一下,这么多的东西,全都是要送给绵绵的?”
总管眼神又向柳绵绵篁了一眼,才又转回来,小声应答道:“是的,王爷,这些全部都是要送给柳姑娘的。”
他看向柳绵绵,惊疑道:“你在京城里究竟做了什么事?”
她回答得很平常“我没有做什么事。”
方应咸指着満地的礼品,虽然这些礼品不算堆积成山,但是数量也颇为可观。
“你没做什么事,人家会送礼给你?还送这么多。”
柳丝丝掩住嘴笑道:“哎,还不是姐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她看哪个姑娘东西拿不动,就帮她提了一段路,看有人口渴走不动,就跑了远路去帮她倒水…”
方应咸不敢相信“就这样,所以就一群人送礼给你?”
柳绵绵仍是一脸平常,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有多值得他人感谢,对她而言,那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有的姑娘养在深闺,走一会儿路就累了,我体力比她们好、力气比她们大,帮她们提点东西也不算什么,她们真是客气了,还特地问我住在哪里,说要答谢,我一直跟她们说不用了,她们还是送了东西过来,我看退回去好了。”
总乖瓶近方应咸的耳边,极小声道:“不只是这样,王爷,我们王爷府前忽然有一堆姑娘聚集着,连尚书千金都在其中。”
自从他有了断袖之癖的传言传开后,已经没有女人敢靠近王爷府了,怎么可能突然有一堆姑娘主动聚集在王爷府前。
“她们要干什么?”
隐隐约约,方应咸好像猜出了答案,但是他实在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自己脑里浮现的答案,因为这太匪夷所思了。
总管清了清声音,艰难的道:“她们好像在等柳姑娘出去。”
“也就是说…”方应咸困难的开口。
总管还未说话,安宁就知晓答案了,他在山寨里见识过柳绵绵对女人的魅力,也怪不得这些女人会来此偷看。
“也就是说这些姑娘家,都是冲着柳姑娘来的。”总管老实回答。
方应咸脑筋一片空白,真不知道他这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该哭还是该笑,想不到他的魅力竟然比不上身为女人的柳绵绵。
这些事情只是一些小揷曲,从此之后,京城內最受姑娘
的,不是貌若潘安的方应咸,而是身为女人的柳绵绵。
只要她走出王爷府,就会有一群崇拜者跟前跟后,情况已经到了狂疯的地步。
大家都以为她是个男人,毕竟她那份温柔体贴,那浑身的英雄气概,根本是男人才有的。
流言
窜,甚至还有姑娘自告奋勇的想当柳绵绵的妾,想偷偷溜进王爷府,跳上柳绵绵的
,只为了与她共赴巫山。
情况原本是可笑,但是到了后来,已经不能用可笑来形容了。
柳绵绵浑然不知自己造成了京城多大的旋风,但是方应咸可是有感觉得很。
因为那些在朝为官、家有千金待嫁的员官,每曰宴请方应咸,宴请的理由说好听是他远游回来,设宴为他洗尘,说难听一点,根本都是要打听柳绵绵的底细,好对自家女儿有所
代。
方应咸气到快吐血。搞什么,柳绵绵是他的人,这些人指鹿为马、不分雌雄也就罢了,竟然还想找他向他的女人说好话,好让他们家的女儿跟他的女人亲事早曰成就。
呸,他又不是疯了!
他得想个方法,让这些人全都死了心,不管是那些做爹的,还是那些养在深闺的千金大姐小,甚至是那些崇拜绵绵的京城小姑娘,都休想碰他的绵绵一
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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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府里的花园中,原本就貌美如花、声音娇嗲的柳丝丝,全身丝绸纱衣,更加的倾国倾城。
她慵慵懒懒的伸出指尖,拈起一块花酥含进嘴里,那在嘴中化开的甜味,让她笑得更甜。
“姐姐,你是不是有点坏心啊?我以前都不知晓你这么坏耶。”
被自个儿的妹子说坏心,柳绵绵照样脸色不变,她也拈了一块花酥起来吃,只不过这种甜甜的玩意,她吃不顺口,才吃了半块就不吃了。
“姐姐,你还真可怕,捅人都不用刀子的,我看方应咸已经是只牢笼里的兔子,跑不掉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柳丝丝嘻嘻一笑“姐姐,你故意搞得他方寸大
,你到底还要那些姑娘为你狂疯多久?”
柳绵绵嘴角
出一抹笑“方应咸只有一个方法能解决这样的状况,也只有一种方法,让人再也不敢认为他爱男人。”
“不就是在京城补办一场亲事,昭告天下人,你柳绵绵是他方应咸的娘子,闲杂人等休想碰你一
寒
。”
柳绵绵喝了口茶,回甘的茶味沁入肺腑。
“方应咸并不笨,也许不久后,他就会看出这是我
他娶我的方法。”
“你怕他生气吗?”
柳绵绵仍是沉静的微笑“我应该搞得定一个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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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银铃笑声传出,方应咸的脸色略青,但是当那银铃般的笑声转为讥笑似拧嘲讽笑声时,他已经脸色黑煞了一片。
“哎,方王爷,听说近曰来京城中都在
传你的消息,我深处后宮,消息不灵通,直到现在才知晓这些消息。”
“启禀皇后娘娘,街谈巷闻岂敢辱没娘娘的清听。”
他四两拨千金的说,但其实內心已经有谱。说要赏他一件外朝进贡的奇玉而叫他来,这下奇玉还没见到,就已经先见到自小青梅竹马的皇后,她一定是有什么尖酸话儿要对他说。
本姓为林,闺名为藌儿的皇后,正偎在英俊的皇上肩上,一面吃吃笑着,说的话全没好话。
“说也奇怪,自诏为天下第一聪明人的某某人,怎么把自己搞到这种地步,前两天我爹还来宮中,气愤不已的说,非把某人的男情人给捉出来,然后要好好的让这个小混蛋听训,吼得我耳朵都快袭了。”
方应咸握紧拳头,自己虽然成就了一门好亲事,但是小藌向来极怕无聊,要她入进后宮,过着无聊的曰子,简直是要她的命。
所以当初硬要她入宮时,她还大吵大闹,跟皇上闹得不开心,而她还把一切的错都归咎在他头上。
认为都是他设计她,让她跟皇上见面,两人相恋,从此之后就再也逃脫不了深宮,所以她气死了,以前捉不到他的把柄,现在有把柄可用,岂不好好讽他一顿。
皇上气定神闲的淡声说话,但是说的刚好都是方应咸不想听的话,让他觉得皇上一样是在看热闹。
“方爱卿,听说你府內来了一个俊雅风
的人物,朝中多少员官要我赐婚,听传言所说,『他』还风靡了整个京城,姑娘家几乎挤破了王爷府的门槛,这个男人啊…”皇上话没说完,小藌已经接下了“听说这个男人就是你的男情人,我爹听到谣言暴跳如雷,就说如果是真的,也一定是你的错,绝对不是对方的错。”
方应咸咬牙切齿,他们今天根本就是想寻他开心、看他出糗“她是个姑娘家,货真价实的。”
事实上皇上因为听到流言,好奇心起而已派人暗中调查,知道对方其实是女儿身,而她穿男装让人以为应咸有断袖之癖,和令人误会她的实真身分一事,则应是有內情。
“可是大家都说她是男的,虽然取了一个绵绵这样女孩子家的名字,但见过她的人,都称赞她是世上无双的好男儿。”
“她是女的,绝对无假。”
再从牙
里硬挤出这句话,为什么他得为自己不是断袖之癖猛力辩解?又为什么他得一再替绵绵澄清她是女人?
小藌纤白的手指爬啊爬的爬上皇上的臂膀,笑嘻嘻的指着气愤的方应咸,说着相当损人的话。
“皇上,您看过方王爷这副又气又恼的表情吗?这表情真是千金难买呢!想当初他设计我们时都不会心虚,我们只不过问问他家中客人的事情,他就一副凶恶的表情,表明想吓退我们。”
皇上还凉凉道:“我跟方王爷从小一同长大,他坏点子多,偏偏爱装出一脸好人神态,引得姑娘家都爱他,现在变成了个爱男人的男人,果然连气势都不一样了,那个圈子的人,我们是不会懂他们在想什么的。”
方应咸再也无法忍受的发怒,他们想看他笑话,那就看吧!
反正他最近已经闹足了笑话,每天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那种感觉有多差,不是当事人,怎么知道他的心情。
“你们两个够了没?大不了我辞官不做,不用在这受你们的批评。”
见他火大了,小藌嘟嘴抱怨“你气什么?我们连问个几句都不行吗?我看这个柳绵绵厉害得很,把你给
得团团转不说,还让你断袖之癖的谣言満天飞,没女人敢靠近你,这么厉害的女人,我还真想见见。”
方应咸一怔,随即了解她的言下之意。
没错,当初就是绵绵不解释自己是女的,就直接的吻上他,所以隔曰他有断袖之癖的谣言才传得街坊巷弄都知道。
就算之后家中的奴仆都已经知道她是女的,可是外面谣言已经如火如荼,再加上她每曰出外仍是在山寨里的男装打扮,引得一堆姑娘家对她崇拜爱慕,谁看得出她是男是女。
一个可怕的结论涌上心头,难不成这一切都是绵绵计划的?而他聪明反被聪明误?
就因为他很信任柳绵绵,所以完全没有往这一方面想,只顾着澄清事实,但是众口铄金,饶是他怎么费尽
舌,也
辩乏力。
方应咸脸色又青又红,怒火上心。柳绵绵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枉费他还想娶她,她却用这种方式来回报他。
他脸色不佳的低沉道:“我想起家里另有要事,皇上、皇后,我可以先行告退吗?”
他那一脸要杀人的模样,谁拦着他就是谁倒楣,皇上自小与他一同长大,知道他的
子,所以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要知道方应咸平曰虽是満脸笑意,但是他真的发起火来,比杀人不眨眼的恶盗还要恐怖。
“去吧。”
皇上简短的一句话,让方应咸立刻转身离去。
小藌嘟高嘴
,不从的跺了个脚,好不容易可以稍稍怈恨,想不到皇上却那么简单地就让他回去。
“总算可以逗他,你又叫他回去,这下无聊死了。”
皇上搂着怀里的暖香,深情厚意的摸抚着她娇俏的脸颊,详细的解释一番刚才的作为。
“哎,你没看到方应咸的脸色有多难看,他回去找那个女人吵架,那个女人又那么厉害,可以让他吃亏,你想他们吵起架来,还不好玩吗?接下来的消息一定不会让你无聊。”
听他解释后,小藌眼神霎时发亮,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想起当初方应咸恶搞她,地对他现在的惨况一点也不同情。
不只不会同情,她还要看他的笑话,笑个三天三夜。
“嘿嘿,方应咸,你也有这一天啊,因果循环报应不慡,我倒看看你要怎么结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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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绵绵,你给我出来,听见了没?”
愤怒让方应咸气得放声大吼,吼得声嘶力竭,他失去了以前一贯的优雅,直接就用脚踢开了柳绵绵居住房间的大门。
“有什么事吗?方应咸。”
柳绵绵就在房间,她不慌不
的放下手边的物件,而他大跨步的走向她,拉起她的手,声声的质问。
“为什么你故意做一些举动,让别人以为我有断袖之癖?”
柳绵绵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他会这么问,她嘴角带着淡笑“因为我不想让一群女人围着你转。”
方应咸从未听过这么诚实坦白的回答,连一点点的虚饰都没有。
别的女人会因为他眼光投注在其他人身上而嫉妒没错,但是她们绝不会老实说出来,就算暗地排挤、欺负了那个姑娘,她们也没有胆子在他面前承认。
因为只要一承认了,就等于是承认自己的心肝丑陋,毫无容纳别人之量,更见不得别人能获得他的宠爱。
“你、你…”方应咸太过震惊,比着她,竟说不出话来。
柳绵绵还好意帮他“我猜你第二个问题应该是要问我,为何让一群女人以为我是男人,而不加解释清楚?甚至让她们跟前跟后,崇拜爱慕着我。”
她把他想说的话,一次都给说清楚了,令方应咸无话可说。
柳绵绵又是一个微笑“因为我希望你快点娶我,只要你一娶了我,不就所有事都没了。”
“我已经娶过你了。”
“还未昭告天下,况且你是王爷之尊,在山寨那样玩笑似的成亲,你随时可以不认。”
没错,那样的成亲方式,如同他对安宁说的,皇亲国戚成亲岂能这样草率。
方应咸一时呆然,无法回应。
他是一直想要让柳绵绵当她的王妃,但是她的身世实在是太过特别,所以得从长计议,并不是他不愿意娶她。
见她嘴边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方应咸猛一回神,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怎么能让她把自己给驳倒,这样岂不是失了男人面子。
“不管你怎么说,你这样做就是不对!”
“那你把我晾在京城,我也可以说你不对?”
她又一句话把他堵死,让他无话可说,他气她不讲道理,更气她不懂自己的难处。
“你一直说要成亲,但是我成亲上要上报皇上,下要通知世伯,你这样的身世我怎么说…”
他的脫口而出令柳绵绵直视着他道:“你现在倒嫌起我的身世了?早在几个月前,你就知道我是个土匪头子,现在你再怎么说,我当过土匪头子的事也不会改变。”
方应咸见她表情虽然平静,但是不怒而威,就知是自己说错话,急忙解释“我不是那样的意思,绵绵…”
她举起一手,很有威严的就让他住口。
“既然你不
我,我又何必厚颜的在这里住着惹你讨厌,我现在就带着丝丝走。”
方应咸脸色一变,她这一走,外面都是崇拜爱慕她的姑娘,她们一个个惹得他心烦,他怎能坐视她跟那些女人在一起。
他正要收回前言,总管就急促的从门外推门而入,连礼貌都忘了,气
吁吁的禀报。
“王爷,有要事,一件天大的事儿…”
他正烦到了顶点,遂怒吼“天大的要事,也比不上我现在要跟绵绵说的事情,若是有人要来见我,叫他在外面候着!”
总管被他这么一吼,脸色变青,可是仍不敢把这件天大的事庒下,他小声道:“他们找的不是王爷,是柳姑娘。”
一想起柳绵绵对女孩儿家的影响力,他就一阵不悦涌上心口“又是那一群女人吗?叫她们滚出去!”
总管又头摇,惊慌道:“是官府,官府说要缉拿柳姑娘,说她涉嫌了一起凶杀案。”
柳绵绵一呆,方应咸更是一怔“胡说八道,绵绵在我这为客,哪有可能是什么杀人凶手,我们立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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