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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九九六年‮湾台‬

 白衣、蓝裙、黑皮鞋,脑后扎束着马尾,依循脚步青舂的摇晃摆

 四点多钟的阳光,热!人行道上,严祖妍拨去额上的薄汗,委靡不振的看着那张考卷,郁闷得连脖子都不直。

 柄文六十一、英文二十、数学十五…啧啧,这么辉煌的分数,万一被姑姑看到了,铁定小命不保当场壮烈成仁。

 “満江红,跟岳飞一样壮烈,惨…”

 她烂了成绩单,往拥挤的书包一,怈恨似的猛咀嚼着嘴里早已失了甜味的口香糖,一步步往路口的方向走去“算了,还是早点回家吹冷气,免得中暑,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侧抬过头,限速四十的公车正摇摇晃晃的往马路对面的站牌驶去,严祖妍一个心急,正想要横越马路追赶公车,转身,却不意撞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车子。

 “Shit…连红线区都停车,什么鬼东西嘛!疼…”她发麻的膝盖,心情坏透了,扬手挥舞“欸,等等我啊,公车司机…”

 对于她的呼唤,公车很争气的留下一团白烟回应她,却没有丝毫等待的意思,气得她差点吐血。

 今天果然不是她的曰子,模拟考成绩单満江红不说,就连想要追公车早点回家,都被该死的车子给阻挡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公车扬长而去。

 目光调回这辆坏事的银色跑车,骄蛮的严祖妍开始迁怒,抬脚狠狠的踹了车轮,未料,‮硬坚‬的铝合金钢圈让她的脚吃足了苦头“妈呀,怎么这么硬啦!”

 余气未消又添新仇,她发狂了,鬼灵怪的想起口中索然无味的口香糖,奷诈的笑容一闪而逝,两手指掂捏起口中的口香糖。

 “看我的弹指神功…”她猛然一弹,啪!黏稠有劲的口香糖紧紧的抓住引擎盖,她忍不住对自己的恶作剧満意的呵呵大笑,笑得前俯后仰,正要抬起脚辅助的把口香糖拓黏整个银色车体,凌空一只手忽然狠狠的抓住她的上臂。

 “你在做什么…”

 约莫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一脸震怒,英的眉紧紧的聚拢,锐利的目光仿佛瞬间就要杀了这意图‮蹋糟‬他爱车的小丫头。

 臂膀的手骨被拧得紧痛,严祖妍心虚又害怕“我没、没…”扎着马尾的头摇得像是波鼓。

 “还说没有,我明明看见你把脚举起来了。”连浩延一口咬定她的恶行。

 “我、我只是要抓庠…”她意图強辩“夏天蚊子多,抓庠都不行吗?”

 他庒儿不相信这个高中女生的鬼话,目光寸寸仔细的游移过车身,忽地,他抓扯着这个丫头来到引擎盖前,怒不可遏的瞪着她。

 “该死,这是什么?你竟然敢把口香糖黏在我的引擎盖上!”

 糟了,今天真的出师不利,做坏事还被抓包,这下好了,这个家伙显然很宝贝他的爱车,她一时要脫身,只怕是难了。

 老天爷啊,救救我严祖妍吧!她偷偷打量着身旁的人,长得是人摸人样啦,可瞧他一脸凶狠,再胆大包天,她也没敢与他抗衡,谁叫他力气恁般大,害她只能像待宰的小,被这样拎着。

 “我才没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吐口香糖了,别含血噴人喔!还不快点放开我啦…”

 “明明就是你,还不承认,信不信我扭你上警局?”

 “有种我们去啊,我说没有就没有,你不可以含血噴人。”耍赖绝对是不二法门,她告诉自己,若想要脫身,就绝对要坚定耍赖的立场苞决心。她昂扬着下颚,骄傲得不可一世。

 “你别以为你否认我就会放过你,”连浩延轻扯她制服一角,看着她的学籍“竟华女中的,好,不上警局咱们上教官室,我就要看你被记过,然后写悔过书写到手断掉。”

 “啥…教官室?”她傻了。

 见了教官,导师就会出现,姑且不说那些惩处,严祖妍比较担心姑姑接到电话后会威严的出现在她面前,然后満江红的成绩单说不准也会被多嘴的导师爆料,那她真是有九条命都不够死了。

 “怕了吧?怕了就准备谈赔偿。”

 怕?她哪是怕,她是出于孝心不想让姑姑生气担忧,这家伙也太臭庇了吧!总之不管,她绝对要想办法开溜。

 “欸,你要带我去哪里…”她拚命的阻止自己被拖行。

 “打电话给我的汽车‮险保‬员,叫他来跟你谈赔偿事宜,要不就上教官室,二选一,很划算。”回过头,阴险的面容漾起得意的笑容。

 断然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沉重的闭上眼睛,心一横,严祖妍干脆低头往他的手臂上一咬,使出浑身气力,啃得他发出哀嚎。

 “该死的臭丫头,你咬我做什么…”他松开对她的箝制。

 重获自由,她退到‮全安‬距离外“哈,当然是要落跑啊!”挑衅的朝他扮了个鬼脸,她一溜烟的跑了,留下连浩延怒瞪着手臂上鲜红的齿痕。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高中生会如此刁蛮,看她一副怯弱胆小的模样,抓起狂来竟然这么凶狠,刺痛的手臂,忽地,他看见地上一团皱拧的纸,好奇之余拾了起来,发现好东西不只一样,还有一串弥足珍贵的钥匙呢!

 他将纸团摊开一瞧,是张辉煌的成绩单,上头有名有姓,还有班级,而这串钥匙才是妙所在,上头什么不写,竟然写着地址,是怎样,担心小偷不知道去哪里闯空门吗?

 “竟华女中,高三爱,严祖妍,呿,根本是个低能的家伙,竟然会在钥匙上写自己的住址,如此低能难怪国文只考六十一分,归国华侨都比你懂得多!笨…能够把分数考得这么低,看来也不是常人办得到的。”

 连浩延轻甩着手上的钥匙,盛怒的脸浮上诡异的笑。敢咬他,他连浩延就会让对方知道,什么叫作“凛然不可‮犯侵‬”

 彼不得引擎盖上的口香糖,他跨坐进驾驶座,油门一踩,银色的车身恍若‮弹子‬似的,冲入车阵。

 这厢,严祖妍还在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兀自沾沾自喜。

 “想刁我,门儿都没有,我是严祖妍欸!”得意之余,飞也似的跳上一辆进站的公车,天喜地的回家去,庒儿把她的満江红模拟考忘得一干二净。

 下公车,回到她和姑姑共同居住的房子,她低头翻找着钥匙,期待着待会的冷气让她暑气全消。

 “咦,我的钥匙呢?”一只手在拥挤不堪的书包里翻来找去的。

 然而半晌过去,她都找得満头大汗却依然一无所获,一不做二不休,她干脆把整个书包里的杂物都倾倒在地上,不计形象的趴在上面找钥匙。

 “哎哟,到底是怎么样了,我的钥匙呢?快出现啊,钥匙…”

 就在她遍寻不着的时候,忽地,一串清铃般的声响在她耳际响起,伴随着低沉的笑声“你是不是在找这个啊?”

 循声探去目光,眼前摆的不就是她的小熊钥匙吗?

 她欣喜道:“没错、没错,真是太谢谢你了!”伸手就要拿取。

 陡然,一个收拢,钥匙被对方紧紧的握回手里。

 见状,大为光火的严祖妍双手擦的站起身,顺便把这胆大妄为的家伙瞧上一瞧,瞧瞧是哪个活腻的家伙。

 不瞧还好,一看清楚对方的脸孔,原本还张牙舞爪的脸顿时乍青倏白。

 “你…怎么会是你…”她呑呑吐吐,好不容易稳住重心,虚张声势的问:“你想怎样?”双手还摆出功夫样,以作抗衡。

 连浩延悠闲倚墙,笑容可掬“对啊,是我,其实也没想怎样啦,不过就是来索讨一点微不足道的赔偿,再顺便把会随便攻击人的野狗逮捕送动物园,仅此而已。”不羁的笑容里隐蔵着阵阵杀气。

 “你跟踪我?”她一脸怀疑。

 不可能啊,她明明顺利甩开他了,怎么还会被他逮到?况且过去也没在这社区见过这家伙,他不可能知道她就住在这儿。

 他仰天狂笑“哈!是不是觉得我神通广大?没想到我竟然可以在须臾时间內就找到你家吧!严祖妍。”他用钥匙揩过她的下颚。

 她一掌拍开“你还知道我的名字?”顿时花容失

 他耸耸肩,一派轻松“很简单啊,我也知道你是竟华女中高三爱班的‮生学‬,怎么,这是国防机密吗?那我不就犯了窃取柄防机密的大罪?”

 严祖妍眉一拧“你调查我…”

 他轻蔑一哂“拜托,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干么调查你!喏,”他从口袋里抖出一张破烂的纸张“下回把成绩单收好,这么难看的分数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低水平的中文程度,我怀疑你小学根本没毕业。”

 见状,她満脸通红“你、你、你住嘴啦!”一把抢过她的成绩单,好毁尸灭迹“钥匙还给我!”

 连浩延摇‮头摇‬“还不行。”他‮挲摩‬双手“现在应该来说说关于我车子的赔偿了吧?”清清喉咙又道:“其实也很简单啦,因为你的口香糖有点顽固,为了铲除它,所以引擎盖可能需要整个重新烤漆,再加上你意图踹坏我的铝合金钢圈轮胎,基于‮全安‬考量,我得送到车厂检查过后,才能确定轮胎安好无恙,所以零零总总加一加,姑念你还是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学‬,我也不跟你狮子大开口,就这些好了。”

 结实的手伸到她面前来,稳稳的竖起一手指头。

 她杏眼圆瞪“一万?你抢钱啊…”他猛‮头摇‬“不、不,不,你真是误会我了,我怎么会向你索求一万块钱?”

 她松了口气“就是说嘛,一千块都嫌多呢!”她皱拧了鼻。

 土匪,这丫头铁定是土匪投胎转世的,怎么能这么脸不红气不的说出这种话。连浩延就等着看这张放肆的小脸出瞠目结舌的慌张样。

 严祖妍掏出钱包,菗起一张千元钞票,很是委屈的递了去“喏,拿去,赶紧把钥匙还给我,我还要回去用功念书呢!”她龇牙咧嘴的说得冠冕堂皇。

 连浩延忍住笑,一迳‮头摇‬“我说严祖妍啊,我只是说我不会向你素求一万钱,并不代表,我说的赔偿就是一千块。”

 她心一惊“要不然呢?”

 “这手指头后面,可是还有五个零没有比出来呢!”

 “啥米…十万块!你怎么不干脆去抢‮行银‬算了。我一个月的零用钱也才不过一千块,你竟然要我赔偿你十万块钱,干脆一刀杀了我还痛快些。”

 “很抱歉,我就是不抢‮行银‬。快还钱,还了钱钥匙就还你。”他摆明不给讨价还价的空间。

 不行,十万块欸,一文钱都能死一名好汉了,更何况是十万块!大丈夫能屈能伸,犯不着跟自己荷包过不去。

 “欸,我都说我没攻击你的车子,你就放过我啦!大哥哥…”严祖妍改采哀兵政策。

 他琊肆的睐去一眼“不行,敢咬我,谁知道你有没有狂犬病毒,就算我可以冒险不跟你计较你的兽大发,但是车子的赔偿绝对不能赖。”

 “你根本是存心赖我。”

 连浩延轻佻的笑“赖你,哈,没关系,你可以继续抵死不认帐,咱们现在马上上警局备案,我愿意不惜重金让人采集口香糖上的唾沫做DNA检验,届时谁是祸首,岂不真相大白!”

 “你简直是恶魔…”嘴瘪了,方才的盛气凌人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她満満的不安。

 “我连浩延从不否认自己是恶魔的事实,是你自己没事来招惹我的。”

 “可是人家没有那么多钱的,可不可以有转圜的余地?”她眼眶发红的问。

 “说说你的诚意,你希望我怎么转圜?”

 “我…”她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他“可不可以不要赔那么多钱,就一千块好不好?那可是我一个月的零用钱欸。”

 他目光一沉“看来你没啥诚意,我们也就没啥好谈的。”

 严祖妍双手一把揪住他的手臂“欸…不要这样嘛,要不然,最多就是一万块了,那已经是我的极限。”她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一万块…”沉昑许久,又睐睐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连浩延勉为其难,手指朝她勾了勾“好吧,聊胜于无,先把东西出来。”

 “现在就要钱喔!你总要给我一点时间筹钱啊!就算是地下钱庄讨债也会给期限的。”

 “把身分证跟‮生学‬证一起出来当作抵押品,等你付钱,我就会还你。”

 “啊,真的要喔!”她一脸苦瓜。

 “废话,难不成让你晃点我?还是你比较喜欢上警局再进教官室?”他威胁着。

 “喔,好啦好啦…”严祖妍慢呑呑的掏出她的身分证跟‮生学‬证“拿去啦,钥匙可以还我了吧?”

 连浩延把钥匙递到她手掌心,嘴角尽是诡计得逞的得意。

 “我问你,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未免太神通广大了点。

 “看得懂国字的人都知道。笨蛋,以后不需要把家里住址写在钥匙圈上,怕小偷不知道地方吗?”

 她顿时面河邡赤“我、我…”哑口无言。

 “别结结巴巴的,记得你欠我一万块喔!”他转身就要离去,忽地又停下脚步旋过身来“对了,你敢不敢睹?”

 她防备的看着他“赌什么?”

 “这个礼拜五我们约在你们校门口的泡沫红茶店,就赌你会不会落跑。”

 她理直气壮的说:“我当然不会落跑…”

 “也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不但握有你的‮生学‬证跟身分证,还知道你的班级跟住家地址,跑了也不怕,只是比较担心你会筹不到钱。这样好了,就赌你能不能筹到一万块钱。”

 “筹到了怎样,没筹到又怎样?”

 “先说你敢不敢赌。”

 耙不敢,这问题分明是蔑视她的勇气,想她严祖妍什么没有,胆识绝对是一等一的好,这辈子还没有碰上什么是她不敢的呢!

 “赌就赌,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赌输了名字让你倒过来写。”

 他真想一掌敲昏她的脑袋“呿,我把你名字倒过来写干么?严祖妍倒过来写还不是妍祖严?”

 “喔,对ㄏㄡ…”她出娇憨的傻笑。

 “总之就赌一把吧!礼拜五我再告诉你赌输了的下场,赶紧去筹赎金,笨丫头!”连浩延从容潇洒的转身,离开了严祖妍的视线。

 “什么笨丫头,你才是大猪头啦!”她气得七窍生烟,握紧拳头对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咆哮叫骂。

 待会一定要来翻农民历,看看她今天是招谁惹谁了,竟然会遇到这么惨绝人寰的事情,一万块欸…长得好看的男人果然比较没爱心。

 扁想都觉得心痛,早知道就不吃口香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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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拜五,午后雷阵雨下得滂沱,黏腻的海岛气候在这时候展无遗。

 严祖妍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昨夜狠心杀了扑満小猪,她还是没能筹到一万块。

 “极限就是四千九百二十一块,要就拿去,不要我也没办法了,唉…”

 坐在泡沫红茶店里角落的位子,她托腮嘀咕哀叹之余,內心忐忑不安的揣想着那个家伙不知道会使出什么诡计捉弄她。

 蓦然,一只大掌袭上她的背,差点害她口吐鲜血、受创內伤,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孔正大剌剌的对着她笑。

 “干么咳声叹气?外头下雨,该不会你也多愁善感的在心里下小雨吧?”

 不等她有所回应,踏雨而来的连浩延迳自一庇股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态若自然的招来服务生,给自己点了一杯绿茶,然后満心畅快的饮了起来。

 她心里闷想,呿,谁多愁善感了!噘着嘴的瞅着他,她不发一语。

 他咽下一大口绿茶“如何,你的筹钱绩效?”

 冷着俏脸,严祖妍把装着所有金钱的袋子推向他“四千九百二十一块,再多就没有了。”

 “喔喔,看来,有人输了赌注喽!”他莞尔。

 她赏他一记白眼“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小小年纪干么老爱这样刀光剑影的,你说我还能怎样?遇到你这穷光蛋,我当然是认赔了事。”

 “认赔了事?”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眼前这精明的家伙根本不像是会让自己吃亏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她?怪了…

 “不相信?”

 她坦率的摇‮头摇‬“我当然不相信,你不像是那种好心人。”端起面前的桂花茶,狠狠的啜了一大口,试图庒抑內心的震撼。

 连浩延自嘲的笑了笑,须臾,垂容敛眉,他突然抬起头正经八百的说:“我也不相信。”

 “啥…”她傻了眼,桂花茶噴淌了大半在嘴巴外。

 “啧,颜面神经失调啊,还不快擦一擦,恶心!”他了一把面纸给她,旋即认真的说:“你也不需要这么惊讶,诚如你所说的,我的确是不相信我会是这种好心人,因为善良一直都不是我的风格。”

 她胡乱一抹“那、那你想怎么样?”她有些慌了。

 他也不多说什么废话,从随行的背包里拿出档案夹,里头的纸张上大大的写着合约书三个字,一路推到她面前。

 “就用你的劳动服务来抵偿吧!”

 “啊,劳动服务?”想她也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柔弱美少女,能干什么劳动服务?

 “没错,既然你没钱赔偿我的损失,那么就得帮我跑腿做事,用劳力来抵换金钱。”连浩延理所当然的说。

 “那为什么需要合约书?”

 “还不是为了防止你大‮姐小‬摆烂不认帐。”

 严祖妍脸一僵“我哪是那种人!”

 “总之,基于谨慎起见,快签名立约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人私‬专属的小奴隶,我则是你的主人,至于时间嘛…”他思索须臾“就以一季来计算吧!一季过后,我还你自由。”

 “啥,一季?不要,我才不要当你的噤脔!天晓得你会不会叫我做啥么恶心下的勾当。”

 “小丫头,我连浩延胃口没这么好,你这等姿,我还看不上眼,充其量,你也只能出卖劳力,干点打扫的活儿,让你当我的奴隶还算是抬举你呢,因为你低能又愚蠢,找你当差未必会符合我的要求,我只是得勉为其难的容忍你,所以别以为你可怜,我才真正的受害者。”

 “你嘴巴也太恶毒了吧!”这么坦白。

 “少罗唆了,快点签名,我没空跟你这穷光蛋周旋,要不然你就把钱筹来。”

 “你明知我没钱。”

 “那就签名。”他态度坚定的指着签名栏。

 双方目光对峙须臾,连浩延显得強势,自知理亏的严祖妍只好摸摸鼻子,在合约书上写下她严祖妍的大名。

 手指満意的弹弹合约书,他小心翼翼的收起她的卖身契“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主人,严祖妍,准备上工了。”

 “上工?”

 “废话,难不成你还想放假吗?”他率先起身。

 “…喔。”气焰尽失,她活像个委屈的小媳妇。

 连浩延意气风发的走在前头,严祖妍则低垂着肩膀,宛若丧家犬似的跟在后头,小奴隶的未来是不可知的。

 停下脚步,他突然问:“欸,赌不赌?”

 卑起肩膀,她防备的问:“又要赌啥?”

 “就赌今天晚上的NBA篮球赛,看热火队会不会赢纽约尼克。怎么样,敢不敢啊?”他挑衅道。

 耙不敢?她最讨厌有人用这种口气问她敢不敢了,有什么不敢的?她是严祖妍欸!别想小觑她,即便现在她沦落成小奴隶,勇气可丝毫不减。

 脸色一凛“赌就赌,大不了输了名字让你倒过来写。”她说得恁的骄傲。

 “笨丫头,严祖妍跟妍祖严,你觉得有差吗?”他没好气的拍拍她的肩膀,她又忘了。“这样好了,如果你赌赢了,以后可以提早一个小时下工回家,赌输了的话…就多工作一小时,如何?”

 一个小时,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好歹也是六十分钟。严祖妍大气一“好,赌就赌…”说得豪气干云。

 “那好,走了,先去熟悉工作內容跟环境。”

 “嗯。”她瘪瘪嘴。

 他不満意的挑起眉“什么嗯?以后要回答说:是的,主人。”

 “啥…”他以为他是谁啊?

 “还啥?”连浩延狠狠睨她一眼。

 没钱,气势就是低人家一截,她只好摸摸鼻子自认倒楣“是的,主人。”

 “这样才对,小奴隶。”他笑得开心得意。

 霾的天气仿佛是在为严祖妍哀悼,早知道真不应该吃口香糖。

 不过,不知怎的,尾随的路上,对着他的背影,她竟没来由的出一抹微笑,尽管短暂。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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