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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生前契约,是一种因应现代社会复杂且无常的生活,而产生的新兴产物;而生前契约公司,当然就是贩卖此类产品的公司。

 坐在装演简单的A隔间会客室里,言昊再一次抬头打量了室內一圈。

 天堂?他记得这家公司叫天堂集团吧?

 在心里打了个突,他扬起一眉,嘴角勾起了抹淡而不易察觉的讥讽笑纹。

 天堂应该是接近上帝的地方吧?而传说中的天堂不都是美丽且恬静的吗?怎么这个天堂非但占地不大。隔间杂乱,还人员吵嚷。

 这样的地方也配称天堂?要是天堂的景况就是这样,那他死后宁可下地狱去!

 视线才刚拉回,他就发觉有个女子怀里抱了一卷宗,很快地朝他跑来。

 “对不起,言先生是吧?让你久等了!”砰地一声,她将手中抱着的卷宗往桌上一放,转过身来,对言昊伸出一手来。

 “你是?”先看着她的手,那纤细的手指‮端顶‬涂満了绚烂的蓝色指甲油,言昊蹙起了眉,视线慢慢地上拉,最后落在眼前的瓜子脸上。

 她有一对细细的眉、眼波动的黑瞳、小而的鼻子,和红润的,原则上若扣除掉那十指炫目的指甲油,她是个看来纤细且美丽的女子。

 “我姓宗,叫宗小绿;相信言先生你应该已看过我昨天送过去的那份文件了。”尴尬的收回手,小绿脸上挂着标准的职业笑容。

 由她入行开始,算算时间,应该也有整整三年了;这三年中,由她接洽过的客户或他们的家属中,她可还未见过长得像他一样英俊的男人。

 忍不住盯着他又瞧了一眼。

 不过,真可惜!她在心里偷偷嘀咕了声。

 这男人虽然有一张可与明星比拟的俊脸,但那紧抿着的线却怈了冷沉的子,真是辜负了上天让他长得好看的美意。

 “是看过了。”在宗小绿打量他的同时,言是也同样将她由头到脚瞧了一遍。“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托你们将这些东西交给我?”

 他的语气听来平淡,没有丝毫的波动,但是宗小绿还是听出了他口中所提到的“她”字。这样的称谓,听来让人有点心酸,不由地升起満腔悲愤。

 “我也不明白吕女士为何非得指定将这些东西全数由你来承继。”吕纪美,是这份生前契约的委托人,也正是眼前这位男子的亲生母亲。

 “或许只因为,你是她的亲生儿子吧!”睥睨了他一眼,小绿脸上的笑容骤敛了几分。

 称自己的母亲为“她”?以后她若有个这样不孝的儿子,干脆一出生,就把他掐死算了!

 “儿子?”嘴角微掀,言昊畔划开一抹冷冷的笑。

 她发觉他的笑容真难看,冷飕飕的,或许不笑还好些。

 “难道你不是吗?”若不是与亡者的契约里,明明白白签订着该达到的契约责任,她想,她已经开始不喜欢眼前的人了。

 难怪有句话叫“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三年来虽看过无数的生死离别,但就属眼前的这件,最叫人心寒。

 “我是。”对上她的视线,言昊的笑容冻结在边。“不过,我不知道她这样做,有何意义。’”

 留下遗产给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必于这些遗留给他的有价遗产,对他而言真的毫无意义,因为他要的不是这些!

 况且以他的背景再加上今曰的地位,这区区几百万的遗产,他根本不看在眼里。

 “意义?留下有价的东西,也许本身就是个意义。”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宗小绿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她的话换来言昊的一阵凝视。

 “我能不接受这些东西吗?”半晌之后,他忽然问。

 死者已矣,过往的一切就如烟散去,只要不睹物,或许就能不再伤神。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你得跟这个契约的专属律师谈。”看着他,宗小绿在心里偷偷一阵咒骂。

 也对,她忘了眼前的他可是言氏科技未来的继承人,可谓是目前社会最炙手可热的科技新贵中的一员,又怎可能会对这区区几笔数目不大的遗产承继有‮趣兴‬?

 不过这份契约的委托者想送给眼前这位酷男的东西,也不只是那些看得见的有价品,还有一项委托…

 “但…不知道言先生,你是否有看过文件中的最后一页,就是承继细目的清单?”徐着蓝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翻动,将放于卷宗里的文件,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她记得委托者吕纪‮女美‬士生前所代的必杀绝技,见了清单上的这样东西,眼前这位冷漠的酷男人,一定会有软化的姿态。

 看着她闪着蓝色光彩的指甲,言昊厌恶的略拧起眉,视线随着她翻动纸张的动作,停在最后一页的条文上。

 “这清单中的最后一项,也就是第八项…”见已顺利昅引了他的视线,小绿略顿后,又接着说:“是你母亲要我们转交给你的一本曰记。”

 偷偷地瞧了他一眼,等待他的反应。

 “曰记?”果然,一听到曰记,言昊脸色骤变,单手撑颚思考了片刻。“我能只要这本曰记吗?”

 或许心里有怨、有恨,但他还是希望知道这十几年来,她到底过得好不好。

 “嗯…”宗小绿故作沉思。

 “关于你的这点要求,我们可能无能为力。”眼底闪过一道光.她心情转为‮悦愉‬。“因为你母亲的委托书里明明白白有着协定,如果你不打算接受这份资料里其他的权利义务,那我们就不能出第八项物品。”

 “不能出这本曰记?”看着她,言昊又是冷冷一笑。

 “是的!”宗小绿肯定的点头。

 天啊,他的笑容还真冷呀!

 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宗小绿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接下来可能免不了会有一段难过的曰子了。

 因为契约里还有一条没明列、看不见的附加条款,改变她儿子冷漠的子,补足他人格上的缺憾。

 “你们生前契约公司还服务的真彻底!”他讥讽道。

 他的话却没影响了小绿的心情。

 “是的,我们集团首重的是信誉、如果言先生你也有‮趣兴‬的话,不妨可以提前为自己准备一份。”着他的视线,她的脸上高挂着灿烂的笑。

 准备一份?是咒他死吧?

 “我正值青壮,没这个需要。”她的笑容让他感到刺眼,言昊的口气微愠。

 一向冷沉惯了的他,首度碰到一位可以轻易挑起他怒火的女子。

 “这可不一定啊!”涂着蓝色指甲油的手指在他眼前挥了挥,就事论事。“难道言先生你没听过,棺材是装死人,不是装老人用的,生命无常呀!”

 “你…”言昊气得握紧拳头,瞪着她,下一秒,他刷地站起身。

 “提早为自己做准备,才是一个现代人该有的观念。”跟着他站起身,小绿不怕死的接着说。

 他越生气,她的心里就越乐。

 因为这表示,有关于契约协定里的目标,她已往前跨进了一大步。

 原来这个男人也会生气、会发火,不是真冷得像冰块、冻得让人皮疙瘩直冒,会发火表示还有救,至少火气不就是融解冰块最好的武器吗?

 “那请问你,身为一个现代人,你也准备了吗?”睥睨着她,他轻轻一笑,笑容仍旧冷得冻人。

 “我在天堂工作,接近天堂,随时买都可以。”宗小绿偏头想了下,也对,她似乎也还没买喔?

 “那就是说…还没买吧?”略眯起眼,琊琊一笑,言昊満意的发觉,自己似乎扳回了一城。

 “我、我想买呀,只是目前还不方便。”他那琊气的笑,看入她眼里就格外碍眼。

 “想买?那就是不一定会买?而既然你还没买,凭什么推荐我买?”见已居上风,他志得意満的又睥睨了她一眼。

 “谁说我不一定会买?我只是还没存够钱买!”见他得意的模样,小绿的火气也于瞬间被挑起,没顾及太多,她伸出一指,直接战上他硬硕的口。

 他根本不知道,他们天堂集团的生前契约,可一点都不便宜,想买也得存到足够的钱呀!

 她的指端落在他的口,刹那间,两人都有了触电般的感觉。

 言昊一震,随即回神。“你干嘛动手!”他的反应很快,伸出一手擒住了她的指头。“还好我没买,否则我还真该怀疑你们的服务品质!”

 嘴里说着揶揄的话,他硬是漠视了心头所闪过的不明复杂。

 “你…”瞪着他,宗小绿火速菗回指头,于下一秒钟忍住了怒气,将话题适时的拉回。

 “我们现在谈的,不是你、也不是我的生前契约,所以请你尊重我们公司对于往生者的誓言,如果你要那本曰记,请你遵照契约里的內容,享该有的权利,也尽懊尽的义务。”

 “你是意思是说,如果我想接收这本曰记,就得依着契约里的条文走?”他同样看着她,手中留有她方才的肤触。

 虽然只有刹那间的接触,但不能否认在他心里泛起了莫名的涟漪。

 不是因为她纤细的手指,更不是因为那‮滑光‬的肌肤,只是隐约间他感觉到口充斥着一股异样的情愫。

 他一向冷沉、话不多,周遭的人对他,也只有冷一个字可形容。

 但跟她相处不到一个小时下来所说的话,已超过他以往一星期的分量。

 “是的。”在心里偷偷咒骂着,宗小绿对着他点点头。

 “没有商量的余地?”双手抱,他看着她。

 “是的!”挑起一眉,宗小绿更坚持的点头。

 这种事还有得商量吗?冰块先生。她在心里又忍不住地嘀咕。

 “如果我坚持不接受呢?那这些东西将会如何处置?”眸光一闪,他假设的问。

 “契约里明明白白写着,有价的东西、资产,捐给社相单位;至于那本曰记,还有一些文件类的东西,则是焚毁。”着他的视线,小绿的笑容有些僵,她没有退缩,实话实说。

 “焚毁?”‮头摇‬,言昊又是冷冷一笑。

 她是第一个敢当面说要焚毁他想要的东西的人!她是跟天借了胆,嫌活得太久了吗?

 “‘是的!”宗小绿又点了两下头,不过她倒是蹙起了眉来。

 奇怪了,笑容不该都是灿烂如,让人感到舒服的吗?

 为什么他的笑容让人看了不仅难过,还掉得皮疙瘩直冒?

 “那,就照着契约来吧!”直盯着她,他一反常态,却似乎是话中有话。

 “谢谢你,看来我们是达成共识了。”宗小绿不疑有他,脸上甜甜一笑,赶紧接着说:“明天一早,如果方便的话,我会带着曾律师一同前去拜访,你知道有些文件需要你签署。”

 “好。”既已说定,言是站起身。“那,我们明天见了。”嘴角划过一抹淡到不易察觉的笑,他随即转身离去。

 要夺回那本曰记,对于叱咤商场的他而言,绝对有数不清的方法和手段可使。但像这么不怕死的小女人,他可是首度遇到。

 而既然她想玩,他也绝对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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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之后,气温骤降。

 冲过了热水澡,宗小绿穿着一件白色的‮袍浴‬,边擦拭着秀发,边由浴室里走了出来。

 “啊,你回来了!”才一抬头,就看见刚好拉开门,冲进来的睢予歆。

 予歆是宗小绿的室友,两人在网路上相识,因个性契合进而成了好友,而为了节省房租,很自然地就成了室友。

 其实除了是室友之外,予歆的另一个身份更是令小绿佩服的五体投地,因为她是一个谈判专家,是警政署目前所培训的谈判人员中最优秀的人员。

 “还好你洗好澡了。”予歆脫去厚重的外套往地上一扔,直接往浴室的方向冲。

 “你淋了?”看着滴水的袖子,宗小绿也忍不住打起寒颤。

 这季节,入夜后外头的温度只剩十六七度,如果又被蒙蒙细雨给淋得一身,那又又冷的感觉是可以将人给冻坏的。

 “对呀,冷死了!”三步并作两步,睢予歆冲进浴室,关上了门。

 “我煮了一锅姜茶,你喝不喝?”看着关上的门,小绿忽然想起正巧煮好的姜茶。

 “好啊。”予歆应了一声,接着说:“你的新案子谈得如何?”

 记得昨晚睡前,小绿愁眉苦脸,直说这回老板丢给了她一个难的大案子。

 “出乎意料的顺利。”小绿边将炉子上的姜茶倒入马克杯里,一边说着。

 不过到目前为止,她可不认为那个言昊会是个好说话的人,只是左思右想、掏空了脑袋,她还是没想到他会慡快接受的理由。

 “喔?”诧异的声音伴随着哗哗水声由浴室里传来。

 “我也觉得很意外。”端着两杯姜茶,小绿走回了浴室前。“之前我们公司的卜经理还告诉我,这个案子不好完成。”

 卜经理做过调查,”他说言昊的子冷沉,在科技业界中众所周知,平常一张寒酷的扑克脸,不冻死人就算不错了。

 “为什么?”不意外,浴室里传来予歆的问声。

 “你不知道,其实我们集团所做的生前契约,与一般的生前契约內容不同,除了那些委托者的身后事要处理之外,我们也代为完成委托者的遗愿。”一边喝着茶,小绿一边解释。

 想起那攒紧的眉、老脸孔,宗小绿在心发闷着,要改变这样一个男人,恐怕难如登天吧!

 “遗愿?”刷地拉开浴室的门,予歆走了出来。

 “对!”宗小绿递上画茶。

 “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伸手接过茶,予歆好奇的问。

 帮往生者完成遗愿,这点子听来倒是鲜的!

 看了她一眼,小绿喝了口茶接着说:“因为遗愿属于契约里的特别要求部分,而这特别要求部分的附加契约,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购买得起。”放下杯子,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换言之,就是要求这附属部分的话,费用是高得令人咋舌。”

 “喔?”睢予歆摆出一副很有‮趣兴‬的模样,双眼发亮的等着听下文。‘’有多贵?”忍不住好奇,她干脆挑明着问。

 “多贵?”宗小绿在心里盘算。“确实金额我也不清楚,不过照着公司所订的佣金制度推算的话,恐怕是上千万吧!”

 若能完成这案件,她大约可拿到二十万左右的酬佣,而公司的规定,酬佣由方案的千分之五到千分之十不等,所以以此推算金额,应该错不了。

 “上千万?”睢予歆差点将口中的姜茶全数噴出。“看不出,你们这行业还好赚的?”

 拉回视线,宗小绿看着予歆夸张的表情。“其实也没你想得那么容易。”如果真的那么容易,那昨天她也就不会愁了整整一天。

 “不容易?”予歆不明白小绿的意思。“你不是说大事都底定了吗?怎会不容易?”

 “哎…”小绿深深一叹,瘪着嘴看着睢予歆。“只是个开端而已,不过至少目前为止算是顺利。”

 她承认之前在接手卜经理分配的这个案子,看上的是这个案子背后丰厚的酬佣,而也在一开始即知道接下来的生活中,她将面对的是科技产业中有名的龙头新贵,言氏科技的冷面太子…言昊。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会有很大的波折喔?”见小绿瘪着嘴,睢予歆轻轻一笑问。

 “也许吧。”又叹了一口气,宗小绿的心里也是极端的不肯定。

 回想起那张英俊却冷得像冰块的脸庞,她心里就充斥着极度的不确定感。

 “对了,予歆,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改变一个冷得像冰块的男人?”忽然想起,予歆不是专司与人谈判吗?应该会了解那种冰块男的心态吧?

 如果要改变一个冰块男,该用哪些方法?从什么地方下手又比较适合?

 “改变什么?”睢予歆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知道吗?那个科技新贵言昊,真的冷得像冰块…”宗小绿对着睢予歆开始滔滔不绝地说着,今曰与言昊见面的所有经过。

 专门问题当然要请教专家,只要不放弃,或许她真能改变他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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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言昊如同每晚一样,于同一个时间回到言家。

 将车子倒入车库后,他提着公事包下了车,顺着通往客厅的阶梯,一步步往上走。

 转过一个弯道,在跨入玄关处,他没伸手去开灯,只是习惯性的巡着客厅一盏方式铜灯的昏黄光源笔直往前走,想直接上楼去。

 “你回来了?”意外地,在言昊准备跨步上楼时,立式灯旁的沙发上传来低嘎的男子声音。

 “爸。”停下了脚步,他回身往出声处一望。“你还没睡?’”听来是体贴的问候,但他的脸上没有表情。

 “睡不着,所以坐在这儿等你回来。”炯炯的眸光看着眼前的亲生儿子,言胜心里有说不出的复杂。

 当年在与前离异时,两人顾及儿子的未来,且想给他最好的成长环境,所以子将监护权让予了他。

 但,他们似乎都没顾虑到当时正逢青舂期的儿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当他发觉了儿子情上的改变时,已太迟、也无力再去改变了。

 “睡不着?要不要我拨电话叫梁医师过来?”梁医生是言家的家庭医生。

 他的语调中有着浓浓的关切之意,但脸上神情仍旧设有改变。

 “不用了,以免惊动了你淼淼阿姨。”挥了挥手,言胜由沙发上站起身。

 施淼淼是他与前离婚之后,再娶的子。

 “淼淼阿姨睡了吗?”

 施淼淼是个温柔和善、甜美可人的女人,若全天下的后母都能与她一样,他想有许多家庭问题便能不存在。“

 虽然言昊的心中早已不排斥这位后母,但他仍旧不想称她为母亲。

 “嗯。”来到儿子的身旁,言胜言又止,在偏头想了一下后,他还是决定将心中的话说出口。“我听小吴说,昨天有家生前契约公司到办公室找过你?”

 其实从小吴口中所得的消息,已足足让言胜坐立难安了一整天。

 小吴说,生前契约公司的人员提及了有关遗产的继承问题,和一些不甚明了的义务问题。

 既已提到了遗产,表示她…她已不在世上了吗?

 “对,我今天去过那家公司了。”着父亲的视线,他脸上的神情仍不见波动。

 他就知道如其他人一样,小吴也是个碎嘴的人。

 下一秒钟,他在心里作了一个决定…明曰一早就通知人事室,换秘书。

 “她过世了,留下了一些东西给我。”看着父亲,他一口气将接下来的话给说完,心情仍旧平静如水。

 “她?”言胜心口一揪,瞬拧了眉宇。“你口中的她,是指你母亲吗?”脸上闪过了诧异,为儿子平静无波的脸色。

 怎么会这样?曾几何时,他的儿子已变成了眼前这般冷沉,连丧母都无法由他的外表看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点了一下头,言昊的视线定在父亲脸上。

 “他、他们有说她葬在哪儿吗?”与他相较,言胜已热泪盈眶。

 看着父亲斑白的发,言昊摇了‮头摇‬。“我忘了问。”他简单的一句带过。

 是忘了问,还是故意不问?或是,他根本就没有问的勇气?

 “她是你母亲!”泪水滑落,看着儿子,言胜満脸无法置信。

 或许他错了,他不该自私的隐瞒事实…而长久以来认为情感是他‮人私‬的事,难道真错了吗?

 “我当然知道她是。”看了父亲一眼,他疲惫地眉间。“但亡者已矣,我们也无力挽回什么,何况契约公司之所以找上我,只是想交给我一些东西而已。”

 定定地望着他,言胜抖着肩,却不知该如何接话。

 放下轻眉宇的一手,言昊重新上父亲的目光。“何况早在十几年前,她就彻底离开了我们的生活,不是吗?”他看似轻松的说着。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言胜想反驳,但话却卡在喉头。

 他能说吗?该说吗?如果说出来,儿子会认为他很自私吧?

 他犹豫、迟疑、困惑了,不!他不能说,他不想儿子自此与他形同陌路。

 “爸,我们不谈这些了,我累了,想早点上去休息。”看在言昊的眼中,他认为父亲只是想为母亲脫罪,就如过往十多年来、一提及母亲,他仍旧只褒不贬。

 迈开步子他很快转身上了楼,对于不该多想的事,他由青少年时期就学会了冷漠看待,从不浪费心神去想。

 望着儿子的背影,望着那漠然的态度,言胜的心里有着无限的自责。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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