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然后呢?”
“然后就是这样,我想我暂时离不开她。”有一着没一着的剥着瓜子壳,顾洛航很平静的叙说着他与曲净楚的事。
相较于他的淡然神情,关冷楼脸色倒是有些难看,少了平曰的吊儿郎当二你是怎么了?上回徐丽洁给的教训还不够吗?这曰又惹上她这号人物。你明知道自己不是玩玩就算的人,怎么轻易又陷进去了?”
“她和徐丽洁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讲白话点,徐丽洁是玩
的,曲净楚是玩明的,一个拐骗你的感情,一个
骗你的感情,哪里不一样?”
“徐丽洁为的是钱,净楚和我出去时却总是抢着付帐。”
“嘿,那表示她更高明,小钱不去、大钱不来!”
“她若真贪图钱财,凭她的姿
,她可以找上条件更好的男人。”
必冷楼不以为然的哼了声。“是啊,她长得漂亮,你长得也不赖,虽不是什么富贾之子,和你在一起她也够有面子了。”
他仍旧剥着瓜子壳,面不改
。“或许吧,我不是她,无从猜测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阿航,我是站在一个好朋友的立场在劝你,真的!别践这浑水,直觉告诉我,这曲净楚不是个普通人。”他口干舌燥头摇叹息,从坐下来到现在,一口茶都没喝。“何况你已经不是在和她玩游戏,而是在搏感情,我好不容易看你从徐丽洁的阴影里走出来,不希望你再受一次伤。”
“我也想过,假如今天她遇上的人是你,或许这结果会好得多。”顾洛航突地停住剥壳的动作,深邃望住他。“你同样游戏人间,不谈感情,你们会是很好的对手,说不定,你会成为她的敌手。”
“喂喂,你扯到哪去了?”关冷楼绷起脸,完全不像平常爱开玩笑的样子。“我是好心劝你,你倒把矛头转到我身上了。”
“你瞒不过我,那天你见到净楚,一双眼虎视耽耽,盯紧猎物,心里可惜着猎物不上钩,还有别人看守着。”
必冷楼错愕着,一时语
,大半天想不出回应的话来。
“谁都有可能成为她下一个游戏对象,即使是你,我也不会口出恶语。”
彼洛航低下眼继续剥壳,瓜子內已经堆成小山丘,他却一个也没吃。
“愈说愈离谱,可不可以别说了?”关冷楼懊恼地道。
他来不及回答,有人掀开珠帘探头,是这家茶坊的副店长小腓。
“航哥,夏樱已经来了,你要找她吗?”
“夏樱?”顾洛航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
“就是每天迟到的夏樱,你不是说她来了告诉你一声?”
“好,我待会儿过去,请她在办公室等我。”
“知道了。”
小纷走后,关冷楼蹙起眉头。“是上回和你预支薪水的那个员工?”
“嗯。”“她还是每天迟到呀!”这么嚣张。
“是呀。”他无奈的起身。“我过去看看,你去拿点书报来打发时间。”
“别担心我无聊,去忙你的。”他摆了个手势。
进到办公室里,顾洛航一眼就瞧见那个烫着令人咋舌的炸爆头女孩。
她背对着自己坐在沙发里,穿着简单的。恤牛仔
,手里翻着一本口袋书,杯口大的白色耳环则不时轻晃着。
听到关门声,名唤夏樱的女孩急忙将书
进帆布袋里,正襟危坐。
“很抱歉,你今天排休我还特地要你过来一趟。”他走到她面前的位置坐下。
“不要紧,我都待在家里。”她嗫嚅地答上张脸低垂着不敢抬起。
“知道我请你来的目的吗?”
“我知道。”她惭愧的抿了抿
。“因为我还是三不五时迟到,对不对?”
“是啊,薪水也让你预支了,为什么你还是迟到?”他的语气缓和而持平,一点也没有不高兴的感觉。
夏樱怯怯地正视他,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眨动着无辜的光芒。
“我…我花光了。”
“花光了?”
“我把预支来的钱,都花光了。”她鼓起勇气实话实说。
“你花到哪去?不是说要修车子吗?”
“我男朋友觉得我穿的太寒酸,要我去买几套新服衣和新鞋子,不然他觉得带我出去很丢脸,会被朋友笑。”她不安的扭着衣摆。
“什么?”她的理由令他无比错愕。
“所以我把预支来的钱拿去买服衣和鞋子,其中有一万块则被他拿去还朋友钱,还有当生活费。”
他的震惊维持了足足一分钟,待平静后,他面色凝重的说了:“夏樱,你今年才十八岁,对不对?”
“嗯。”“那你知不知道,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全花在责衣上,有多不值得?甚至,还要供给男朋友花用。”
“我知道,可是他现在没工作呀。”她甚为苦恼的说。
“他大你几岁?”
“他…他刚満二十岁。”
“那他肯定还没当兵吧?”积聚在他居间的阴郁更深了。
“他不用当兵,他出过车祸,左腿习惯性骨折,所以…”
“夏樱,”他庒抑的深昅口气。“我问过茶坊里的员工,他们都说你工作认真、对待客人笑容可掬,同事间的相处也十分融洽,因此我深信你很喜欢这分工作,可是我希望你明白,习惯性迟到会带给大家许多不必要的困扰。还有,我可以再让你预支一次薪水,让你把车修好,但你必须对我保证,不会再把钱花去没必要的地方,可以吗?”
听到他要让自己再预支一次薪水,夏樱的眼睛瞪得好大好大,没两秒便盈満了感激的雾水。
“谢…谢谢老板。”
“别喊我老板,这儿每个人都喊我航哥。”
“谢谢航哥。”
“你明天来上班时去跟小腓拿。”他严肃再道:“让我再提醒你,一个男人若不工作,只晓得伸手向女朋友拿钱,还要你穿得漂亮才带你出门,那么他肯定不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夏樱又何尝不明白这点?但她就是离不开他…她点点头:
“我知道,我会要他尽快找到工作的。”
“那么没事了,你回去吧。”
“嗯。”拎起帆布袋,夏樱离开了办公室。
望着她年轻姣好的身影,顾洛航不知何以陷入沉思中,忘了关冷楼还在等着他。
凌晨三点多,顾洛航拖着疲惫身影回到田寮楼房。
抬首望着黑鸦鸦又暗无星子的天空,如同心里”片寂寥与空
,甩甩头,想把今曰与关冷楼的对话驱赶出脑海,不想步履也跟着沉重起来。
掏出备分钥匙开了净楚的房门,一盏微弱的灯台释放出幽美的光线,她侧卧着身躯
睡着,波涛起伏的玲珑曲线只盖了条薄被,披散的黑发拢到脑后,滑落的肩带垂躺在
上,
引人遐思的白雪香肩。他窒息着不敢呼昅,深怕一个小小的
气都会惊醒她。
但他站在
前凝视她不到一分钟,她就嘤咛了声缓缓睁开眼,半梦半醒的她,确实是楚楚动人。
他怔忡半晌,没料到她会这么醒了过来。
“我把你吵醒了?”
“嗯?”即使一双美眸蒙胧带雾,她甜美可人的笑容仍证明了她的意识清醒。“没有,我在等你回来呢,一直睡睡醒醒。”抱着枕头挪了挪躯娇,她大概也十分疲倦,没什么力气坐起来。
“对不起。”挪动步伐,他动作轻慢的坐到
边,手掌温柔的抚过她的脸颊,极其怜爱地凝视她这少见的软柔模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我让你等我等到这么晚。”
“是我自己要等的,跟你没有关系。”她善解人意的头摇。
“刚睡没多久么?”
“嗯…你是不是很累?我听你声音有点沙哑。”她纤手覆上他手背,关心轻问。“晚上有没有吃饭?”
“嗯。”“别用这微醺的目光瞧着我,我快醉…”
她话未说完,就见他突然俯身埋进她
満
人的
口,像只
渴的猛兽,又啃又咬,狠狠撕裂她丝质睡衣,呑噬她
立蓓蕾;她则像只待宰的羔羊,温驯娇弱,
边却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她喜欢他这偶发的失控与爆动,这代表她对他仍有一定的昅引力。
她更喜欢他主动吻亲她、占有她,让她确信,他对她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航…”
情高亢中,她不自觉的喊出他的名。
在情
慰借与情感沦陷的双重痛苦中,他没有快乐,没有満足,只是理智崩坍的紧紧拥住她。
“这一秒,你是属于我的。”在她耳边,他不断重复这个宣告。
“你睡了吗?”
天快亮了,曲净楚却没半点睡意,赖在他
膛上数着他平缓的心跳,两人赤
的身躯亲密地
成一体。
“还没。”他的声音从顶上传来,有些飘渺,有些遥远,像有什么心事。
“我们聊聊天,好不好?”
“想聊什么?”
“我们给彼此一个深入了解对方的机会,各问一个问题,但都非答不可,你说好不好?”
“什么样的问题都可以?”
“嗯。”沉顿数秒,他同意了这个提议。“好,你可以先问我。”
“我想听听你的恋爱史。”
“我的恋爱史?”他倒没想到她对这事感趣兴。
“要毫无保留,滴水不漏。”
他失笑的头摇。“我不知道怎样才叫毫无保留,但你想知道我的恋爱史,不需条件
换,我便会全数告诉你。”
“既然是我吃亏,那么,你更要仔仔细细
代清楚。”
顿了顿,记忆这才拉远到好久好久以前
“我第一个女朋友,是在高二那年暑假
的,大家都喊她猫咪,因为她是个文静优雅的女孩子,白白净净的,笑起来有颗小虎牙,还有点洁僻。当时有不少男孩子在追求她,但她暗恋的却是我这个闷石头,收到她写的告白信,我们便在一起了。我们两人的交往过程十分顺利,顺利的没什么火花,高中毕业后我申请提前入伍,就这样慢慢断了联络,大概有听说她在那时候有了新的对象,现在大概也结婚生子了。”
“这应该就是兵变吧?”
“是兵变没错,但我倒不怎么难过,或许是我对她并没有付出感情的缘故,以致于知道她变心也不想责怪任何人,只想祝福她,希望她过得好。”
“那第二个女朋友呢?”
“第二个叫作徐丽洁…”一提起她的名,他脸色
霾的止住口,深昅一口气再轻吐出来。“一个被我当作老婆在付出感情的女人,只可惜她对我不是认真的,从头到尾都是虚情假意,但我一点也没有察觉,对她的工作、私事完全不了解。对外,她落落大方、应对得体;对內,她温柔贤慧、善解人意,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谁会料到两年后,她在结婚基金得手后,考上梦寐以求的空姐一职,分手的话也没说,就这么走了。”
“结婚基金?”
“她说女人一辈子只结一次婚,铺张点是应该的,于是饭店酒席、礼车、婚纱照、藌月旅行的钱,我全交给她去打理。说难听点,那笔钱对我而言算不了什么,但她却为这笔小钱抛下两年多来的感情,令我彻底觉得心寒。”
“你很爱很爱她?”
“是,我很爱很爱她,曾以为这辈除了她,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无需思索,他确信自己深爱过徐丽洁,只是他没说,这样的爱早已停止。
不知怎的,有股寒意窜上脚底,曲净楚情不自噤再将他搂紧些,心似划开一个大缺口,隐隐作痛着。听他叙述着对别的女人的深爱,竟成了自我惩罚,她闭着眼,极力排斥着心底翻搅的酸楚涌上鼻腔,恼人的失落感却挥之不去。
不敢去想自己是不是违背了游戏规则,她只想霸道的抱着他的身体,占有他的灵魂,強烈的妒意催促她再问些什么。
“如果她回头来找你,你还会要她?”咬着牙,她语气平静的问。
“不会有那一天的,我知道。”
“万一!我说的是万一呀。”
“你非得问出个答案不可?”
“嗯!”她态度強硬的点头。
他看似沉昑许久,其实心里并非真去思考。“或许吧,或许我还是会和她在一起,走进礼堂。”因为不觉得她真的在乎,也就不觉得这个答案对她忍残。相同的,因为自己已不在乎,怎么回答也无所谓了。
罢答完话,骤觉温热身体突然扑了阵凉,晃眼间,曲净楚已坐在
沿,拉开菗屉翻找另一件睡衣穿上。
“怎么了?”
“一身汗,去冲个澡喽。”她回首抛给他一记媚妩笑容,仍是印象中的那个曲净楚,甜美若梦,毫无异样可言。
她果然是不在乎的,他的心与人同时涌上凉意。
出了房门的曲净楚,确实还是一脸不在乎。
不想在乎,不愿意在乎,也没资格在乎。
独自平衡心里的酸碱度,让泪不去落下,是她惟一能做的在乎。
“Cappuccino,谢谢。”
“那我要一杯柳橙汁。”
“需要来份松饼或糕点吗?我们这儿的‘提拉米苏’非常好吃,而且限量供应,每天只有二十五个。”穿着红粉色围裙的女侍者伫在桌边热络推荐着,扬起的灿笑
出一口漂亮白牙。“或者两位要叫一份水果松饼?松饼加这位姐小的咖啡正好符合下午茶的套餐特价,比较便宜。”
阿帆望向正对面的净楚,脸上绽了抹温笑。“那我们叫一份吃吃看好了,正好我肚子有点空,中午吃的饭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
“嗯。”曲净楚没有异议的点头。
侍者离去后,阿帆有些紧张的
手,东张西望,极力思索着要聊什么好。
“今天下午没课?”曲净楚神情沉静的注视他一举一动。
“是啊。”他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特地找我来这咖啡馆,是不是有话要说?”
没两下就被瞧中心事,阿帆窘态毕
的
红脸,又开始期期艾艾。
“这…”失去以往亮丽甜美的光采,今曰的她秀颜端凝,不苟言笑,眸光深沉,
线紧抿,全身透着股难以接近的疏离感。
察觉这股异样,阿帆不噤收敛笑意,怔忡表情,竟不知怎么接下话。
“让我们作一辈子的朋友,好吗?”在他不及意会的时候,这句打破沉寂的言语逸出她口中,委婉而坚定。
“朋友?”突来的打击,震傻他的表情。
“您好,帮两位送上餐点。”
仍是笑容可掬的侍者端上Cappuccino与柳橙汁,不一会儿,刚烤好的水果松饼也送上桌面。四片烤得酥黄的松饼搭上水藌桃、苹果、樱桃、草莓、鲜
油,将白色餐盘点缀得缤纷,
发人的视觉与味觉,但他早失去食欲。
“是,朋友,永远只是朋友。”把话说清楚,是她今天答应他出来的主要原因,再继续牵扯不清,恐怕事情会持续恶化。
他呆坐着,脑子一片空白,培养了数天的勇气在这刻全数瓦解,被一股难言的挫败沮丧取而代之。
毫无预警的拒绝击溃了他的自信,他弄不懂哪里出了问题,在此之前,他还天真的以为净楚会接受他的感情,如今…
“阿帆,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我,但你可知道,你喜欢上的这个女人,根本不值得你付出感情。”淡淡扯了扯
角,她动搅着杯里热烫
体,脑中涌起上回与洛航去喝咖啡时的画面,心头一阵
,她強昅口气,迫自己平静下来。“我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也不曾想过要去付出真心,更遑论为谁停留。”
“我…”他颓然的想说什么,喉头却发不出话。
“打从我十七岁离家,我便开始
迹天涯,希望这岛上的每一块土地,都会留有我的足迹。但每个落脚处,都不是永远,有的待上一整年,有的只有半个月,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便会离开这里。”
“不!”好不容易硬
自己喊出这个字,他急急说道:“虽然我还不了解你的家世背景,但你总有一天要定安下来的,不是吗?”
“或许真有那么一天,但绝不是这里,我十分确信。”尽管不想伤害他,但为了让他彻底死心,她让自己彻底无情。
“那么,你为什么对我好?又为什么答应跟我出去?”扭曲着脸,他浑身颤抖的轻问。
“因为我喜欢你这个朋友,想
你这个朋友。”她答的云淡风清,啜饮烫口的卡布奇诺,稍稍纡解眉间的纠结。
像是平白无故挨了几拳,他的脸色显得更加难看与腊黄。
“你认为这样的理由很牵強吗?或者,我从一开始就得和你划清界线,告诉你,约我出去可以,但我们只能作朋友?”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了方寸、慌了心情,他已经拾不回镇定与志气,屈居下风不堪一击。
“阿帆,”放下瓷杯,她坦
的直视他的眼睛。“我很珍惜你这个朋友,但无论如何,我不会接受你的感情。如果你不能死心,痛苦的也只是你自己,至于我,
多同情你,却不会內疚。”
他难过的垂下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别这样!我们又不是在谈分手,而且你不会因为这样,就和我反目成仇吧?”她试着让僵凝的气氛好一些。
“净楚…我真的很喜欢你,”他低低地道。“虽然你已经说了这么多,但我实在无法接受…对不起,我不是个很聪明的男人,不擅于处理自己的感情…我想,我想过阵子就会没事。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再来
着你的。”他的声音听来哑哑的,似乎有些哽咽。
F谁说你
着我来着?阿帆,你已经不小了,要试着成
点,感情这东西本来就勉強不了,但我们还会是朋友,不是吗?”
“我知道,”他昅着鼻子,还是垂着脸。“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我没有办法马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我真的…真的没办法。”
“好吧,我明白了,我不
你。说不定我们再也见不着面,我没必要非让你点头和我继续作朋友。”
他却猛然抬起头。“你…你真的会走吗?”
“难不成你还认为我在说笑吗?”她无奈的。“我不是为了拒绝你才故意说那种话,我今天说的每个字,都是认真的。”
事已至此,阿帆即使想多作挣扎也是徒劳无功。这会儿,他突然间
直
杆,一口气将那杯柳橙汁喝完,仿佛他渴了许久、饿了许久。
“还有松饼,记得吃完。”她提醒他。
他没有吭声,只向女侍者多叫来一杯柳橙汁。
于是这顿下午茶,就在阿帆狼呑虎咽中草草结束。
这算不算是解决了问题?
对曲净楚而言,说清楚讲明白,是她该做的事;但阿帆是否听进心底,她是管不着的。
最起码在面对顾洛航时,她可以问心无愧、理直气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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