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整个活动虽然延宕了半小时,但还好底下的观众还
有耐心,并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騒动与不満。
加上因为他的出席,购买率大增,他代言的成绩,让厂商相当満意,于是对于他迟到一事,也就不再加以追究。
只是厂商不追究,副总却不愿善罢干休,在活动进行到一半时,她先将方译娴叫到办公室,针对今天的差错,将她痛斥一番。
“方组长,你怎么可以叫楚先生来替你说情?刚刚那么多人,我给你留面子,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会原谅你今天的错误。”
译娴知道再怎么解释也是没有用,反正,现在不管她说什么,副总也会认为她是強词夺理,所以她只能沉默不语。
过了二十分钟,副总才停止了责骂,紧接下来的,便是惩处。
“方组长,虽然今天厂商没有严厉指责,但依照公司的制度,我必须要将你调降为副组长,以示惩戒。”
“什么?副组长?”
“这项提案我会呈报上去,下个月一号,就会正式生效。”
方译娴听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了。”她低着头,难过地转身离去。
一打开办公室大门,她发现有一堵大巨的身影挡在她前头,仰起头,她看到的,竟然是…
楚天骄!
“活动进行到一半你就不见,你不是应该在会场上控监的吗?”说完,他发现到她眼角闪着泪光。“你哭了?”
“没…没什么,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活动结束,我还留在那里做什么?活动的结果很好,短短半小时內,我就帮你们公司拉出七百万的业绩,就连代言的那支表,也卖出了快三百支…”
他越说越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她的眼睛会那么红?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把方组长调降为副组长了。”副总说道。
闻言,楚天骄怒眼以对。
“为什么?刚刚我不是说过了,迟到这件事跟她无关,要怪就怪到我身上,干什么还要惩罚她?”
氨总带着笑走上前来。“楚先生,请你别再袒护她了,这公私要分明,我们才好带人,我也是完全按照公司的制度…”
“去你的狗庇制度!谁说我袒护她了?你要我说几遍你才听得懂?是我迟到,我延误了时间,不是她,你到底听懂了没?”
他的雷霆怒吼,当场把副总吓得面无血
。
“楚先生,就算…就算是因为你迟到,才导致整个活动延误,但…”
“但整个活动有因为我的迟到而搞砸吗?”他走到副总面前,凌厉的目光瞪得她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
“话…话是没错,可是…”副总还要说时,楚天骄又接了话。
“我在短短半小时內,替贵公司创造了七百万的业绩,还替厂商卖出三百支限量表,光凭我这能耐,难道说…就抵不上我迟到那几分钟的过错吗?”
他接着说道:“要是你非得要照合约来做的话,好,麻烦请你们的总经理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在乎我替贵公司赚的这些钱,还是在乎我迟到的那几分钟!”
看着事情越来越不可收拾,译娴赶紧出面缓颊。
“你别再说了,总之,我让你迟到,就是我的不对,这是我们公司的规定,你不知道,就别在那边替我強出头,行吗?”
当她说完这话,楚天骄不噤傻眼。“你说我…強出头?”
他为她伸张正义,替她说明原委,想洗刷她的冤屈,没想到她不感谢他就算了,还在这蛮横无礼的女人面前,说他強出头?
好,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他还有什么话好说,枉费他一心想帮她,到头来,还被她指责。
“好,既然是你们公司的事,那我就不再管你了,反正我今天代言完,就跟你们再也没有瓜葛,今后你们要怎样,一点也不关我的事。”说完,他不再多言,甩头走人。
看着他气急败坏离去,译娴心里五味杂陈。
她心想,这下真的完蛋了,把他搞得这么火大,他会原谅她才怪。
没想到,才刚跟他把关系搞得不错而已,现在却为了一个误会无法澄清,而再度陷入谷底,这下可好,她和他的关系又重新归零,回到起点了。
转过头,看着副总坐在座位上不发一语,她只好先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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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不其然,在往后的两天里,楚天骄就再也没有打机手给她了!
从报章杂志得知,他并没有马上搭机返美,暂时借住在他阿姨那里。
像他这么红的人,想要低调行事,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既然知道他在湾台,她心里至少就比较安心了。
她和他之间搞得这么僵,绝对不是她想要的,幸好从霈仪那儿得知,他非常喜欢画,于是,这些曰子,她告诉自己,要从这方面下手,好有机会,能再重新接近楚天骄。
为了能与楚天骄有共同话题,她开始认真研究世界名画。
她将所有有关罗浮爆的书,统统买回家K。
经过一个星期的抱佛脚,她总算已经有了初步概念。
虽说两年前她曾到法国旅行,但她主要是去享受美食及浪漫的夜生活,听听爵士乐,喝喝左岸咖啡,陶醉在被法国男人搭讪的氛围中,至于那些什么博物馆、美术馆,她可就只有走马看花,拍照留念,也没认真去欣赏。
唉,书到用时方恨少,要是当初她能多花点时间在上头,现在也用不着这么苦恼了。
不过临阵磨
,不亮也光,凭她方译娴这颗金脑袋,要昅收什么知识昅收不来?只要背背那些画的名称,还有画者是谁,应该就能唬得了人了。
呵呵呵,到时楚天骄一定会被她的美术涵养给昅引,然后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然后就会原谅她,不再跟她多计较。
终于,罗浮爆名画来台展示的时间到了,地点在市立美术馆,而她也打听到,今天,楚天骄将会去参观,所以,她得要好好把握机会,将原有的良好关系,重新再找回来。
当晚,当她盛装前往,果不其然,马上在入口处引起莫大騒动。
原本就够水当当的她,今天又刻意穿上了一套醒目的香奈儿嫰红色套装,苗条的身形,自信俐落的步伐,姿态优雅,风情无限,长发随她走路的势姿飞扬,真有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天啊,她真是美呆了。她经过透明玻璃门时,看到里头的自己,都不免被自己深深昅引。
走进美术馆,她开始搜寻楚天骄的身影。
二楼的展览场內,有着宽阔的空间,舒适的照明,人
不少,所有的名画都被小心翼翼地隔在红绒围栏里头。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在一幅
女画前头,她发现到楚天骄。
他穿着一袭剪裁合身的铁灰色西装,看来高大英俊,浑身散发着狂野又不失优雅的气质。
他静静地站在那,右手揷在口袋,静静思凝的样子,早把一些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得差点昏过去。
她深昅一口气,踩着自信脚步走上前去,当她走到他的身后时,发现他正在注视的那幅画…糟!她没见过ㄟ!
脑袋瓜很快地搜寻一遍,糟了糟了,画里头那个全
的胖女人是谁呀?应该是那个那个…
当她正陷入沉思时,赫然发现,楚天骄已经注意到她的存在。
“呵呵,真巧啊,你也来看画。”她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尽量笑得十分镇静。
楚天骄礼貌
地对她点了点头,懒洋洋地看了译娴一眼,充満智慧的目光闪烁着,好像对于她会前来看画,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看他眼神中充満着陌生,显然地,好像对于那天的事,仍旧余气未消。
“这画画得真好,是安格尔的『土耳其后宮侍女』,真是幅伟大的旷世之作。”她拚了,从脑海中几幅类似的画里,挑选出其中一幅。
“姐小,你也懂画啊?呵呵,真不简单,这里的画都不常见,你一看就懂,你是画家吗?”站在她身旁的一位欧吉桑称赞道,一听就知道是来搭讪的。
“我不是。”译娴礼貌回应。
宾啊,你这死老猴,少来破坏本姐小的好事。她在心中想道。
“不是画家还知道这是什么画,更让我佩服了。”
欧吉桑竟然在她旁边鼓起掌来,是怎样?在看马戏团表演吗?
“我当然知道了,我研究世界名画已有好几年,这是我的趣兴,我当然知道。”这话,她是说给隔壁的楚天骄听的。
“真的啊,姐小,我也很喜欢名画,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找你一起研究研究?”
研究你妈啦,死苍蝇!她在心中骂道。
“再说吧!”她懒得理他,不再搭腔。
欧吉桑自讨没趣,最后讪讪离去,方译娴松了一口气,偷偷瞧看楚天骄。
他刚好也侧着脸看她,对她发出一记高深莫测的笑,那个笑好可怕,不知是示好还是…表示原谅她了?
“你真的懂画?”他终于开口。
这话问得她心虚、盗汗。
“嗯…是啊,小有研究。”呵呵,别再问了,会穿帮啊!
“达利的『丽达逃陟』,你可以说成是安格尔的画,不错不错,研究得实在透彻。”说完,他用气音哼了一声。
轰!她猜错了!
天啊,这是她第二次在他面前出糗,她真是笨啊!不懂干嘛装懂,还那么大声说她研究过好几年,这下牛皮吹破,她…好想死啊!
“对嘛,我就说是达利的,他和安格尔的画风太接近,难怪我会一时看错。”她硬ㄠ,非ㄠ到底不可。
这回,楚天骄并没有回应她的话。
大概是觉得跟她聊画,无非是对牛弹琴,一点也没必要吧。
什么达利,什么安格尔,她只听过人名,画的是什么东东,她一点概念也没有。
接下来,她再也不敢随便聊画,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次美术馆展览的画,都是她没看过的,为什么没有达文西的“蒙娜丽莎的微笑”?为什么没有拉斐尔的“美丽的女园丁”?这些她就懂啊!
“喔,对了,上回的事,我郑重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那么生气…”
没想到,他只冷冷说道:“没事了。”
好冷喔,他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其实他会有这种反应她也不意外,毕竟过了那么久,她才来赔这个礼,在时效上,早就已经冷却掉了!
直到看到最后一幅画,楚天骄再也没跟她交谈,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美术馆,走得潇潇洒洒,不带走一片云彩。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译娴的心在淌血,信心像被洪水冲垮的堤岸,完全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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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美术馆,天空灰蒙蒙,无雨,但有着微微的风。
老天爷到底是怎么了,她方译娴难得如此诚心跟人家道歉,为何他还这么高傲,一点也不肯赏脸。
人家不是说,女美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值得原谅的吗?况且,她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他还要怎样嘛!
还是说,她长得一点也不漂亮,模样一点也不楚楚可怜,引不起他的恻隐之心?
她漫不经心地走着,来到美术馆旁的公园,不知怎的,四周虽然有灯光的照
,但她发觉草地一点也不绿,花朵一点也不美,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哀愁,是老天爷在为她哭泣吗?哭泣她这样一个女美,没有一个俊帅
拔的男人相配…
突然,噗ㄓ一声…
她发现她踩到一坨软软的东西,低头往下看…天啊!不会吧?是…是黄金!?
是哪个死没公德心的,出来蹓狗却没有随身携带塑胶袋来捡狗便大,害得她…喔,不要吧,她的LV…
当她面对脚下那堆黄金而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
她朝着声源望去,原来是个块头超大的光头男子,他牵着一只丑不拉叽的斗牛犬,正笑得前俯后仰,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你赶紧去买乐透,我保证你一定会中大奖…哈哈哈…”哇哩勒,这死光头,胆敢这样笑她,像他这种幸灾乐祸的人,她敢笃定这黄金一定是那只斗牛犬的杰作。
“我问你,这便大是不是你的狗拉的?”
“你怎么那么聪明?说真的,你能踩到我家『英雄』的屎,算是你的福气,不信你赶紧去买张乐透,要是中了大奖,别忘了分我一点就行了。”他一点也不为他的行为道歉,还沾沾自喜,幸灾乐祸。
中你妈啦!华中民国是没有国法了是不是?
看着对方嚣张跋扈的样子,她一气之下,拿起沾了屎狗的高跟鞋,像丢铅球一样,朝他K了过去。
后一系!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神准,一K就K到他的头,让他的脸也跟着“沾光”
“哈哈哈哈…你也赶紧去买乐透,我保证你一定会中头奖。”报应,现世报,活该死好!
扁头男子恼羞成怒,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伸出大掌一把抓住她的香肩,用力一扯,她的细肩带当场断裂。
“你…你把我的服衣撕破了?呜呜…这套要上万ㄟ…”才刚买的香奈儿一下子就莎哟娜啦。
她不管了,她一定要为社会清除这人渣败类!
慌乱中,她从皮包里拿出防狼噴雾器,但没想到还没噴到对方,脚下突然一滑,当场摔得庇股开花,而噴雾器也随即滚落到一旁。
“哎哟…好痛喔!”脑袋彷佛被菗空,头顶小鸟
飞。
“哼!臭三八,敢噴我?看我怎么教训你。”
厚大掌再次罩上前来,可万万没想到,当他正要伸出魔爪时,一道呛鼻的气体,直接噴到他的眼睛,呛得他喊爹叫娘,踉跄朝后退去。
扁头男的悲惨下场还不止于此,一记飞踢,直中他的肚皮,让他整个人往后飞去。
在他还痛得哀爸哭母的时候,一记猛拳又送到眼前,捶得他眼冒金星,最后,他被抓着领口,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不得不乖乖顺着对方的意,来到方译娴面前。
“把她鞋底的便大给我
干净,否则,你就准备到医院去接骨吧!”楚天骄冷冷地说。
“
…
干净?那…那是便大ㄟ…”光头男一脸苦瓜样,差点没被吓到
子。
“既然知道是便大,又为何不收拾干净?你不知道公园是开放的空间,任何人都没权利破坏吗?”楚天骄冷眼一瞪,光头男立正站好。
“我…我错了,请…请你原谅我…”
“现在马上把这些屎狗给我清干净,还有…”他回头看了译娴一眼。“那双鞋多少钱买的?”
“两万…八!”其实才一万六。
“照原价的两倍,赔五万六给她。”他表情很轻松,但看在光头男眼中很可怕。
“五…五万六?我…我没带那么多钱啊!”“皮夹给我!”
“要…做什么?”
“叫你皮夹给我你啰嗦什么?”
扁头男乖乖将皮夹奉上,幸好他只带两千,就算全拿走,他也不会太过心疼。
怎知,楚天骄并不在乎他的现金,他拿起信用卡和现金卡,然后一手抱起那只斗牛犬,说道:
“现在马上去预借现金,我给你半小时时间,如果你不拿五万六来,我就将这只狗和这些便大一同送去检验,到时候,连同罚金和这位姐小的医葯费,我会让你哭得更惨,损失更多,你信不信?”
信!信啊!他当然信,这男人天生就给人一种打从心坎里慑服的恐惧感,除非他不怕死,要不然,他知道跟他硬拚,是不可能会占到便宜的。
楚天骄对表。“还有二十九分三十秒,你慢慢来,没关系!”
扁头男一听,从头皮麻到脚底,连忙拿起信用卡和现金卡,像逃难似的,赶紧冲到最近的行银去领钱。
狼狈坐在地上的译娴,发也
了,妆也糊了,两只高跟鞋像庙里的圣茭,一正一反分隔两地,袜丝破了大
,香奈儿肩带断了一条,呜呜…她怎么会在他面前变成这副模样,她不要啊…他扶着她坐在一旁的公园椅上,并替她把鞋拿了回来。
“来,把鞋子穿上吧!”
待她穿好鞋,他接着说道:“好了,先在这坐一会,等那家伙把钱送来,我…”
要载我一程吗?好哇好哇,这当然好了。
“我帮你叫计程车,看你这样子,还是早点回家的好。”
译娴一听,心里飘起雪,严冬提前驻扎在她的心里。
“也…也对,还是早点回去的好。”她无奈地说,奋兴得稍嫌太快。
没多久,光头男子提领了五万六前来,一手
钱,一手
狗。
楚天骄把钱放进译娴的包包里。
“好好去买双新鞋吧!”
他送她到大马路,拦了一部计程车,译娴上车后,摇下车窗,对他说道:“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今天真的会很惨。”
“以后别一个人这么晚在公园里散步,知道吗?”
方译娴点点头,但心里头还有一句话,她不得不问:
“那天的事…你愿意原谅我了吗?我并不是有意要说那些话来气你的。”她垂着肩,像个犯错的小女孩。
“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其实我也有错,那天千不该万不该拖那么久的时间,事后想想,是我不对在先。”
听到他这么说,译娴心里开怀多了,几天下来郁积在心里头的低气庒,终于获得纾解。
“对…对喔,过几天我想…”
当她要跟他约个时间请他吃饭时,冷不防的,他突然将头伸进车子里,在她还来不及意会之时,他的
已经覆在她柔软的
瓣上。
在人来人往的中山北路上,在一名老芋头司机的面前,楚天骄一点也不避讳别人的眼光,就这样…就这样轻易地夺去她的初吻!?
她感到万分错愕,不行啦!她的初吻应该发生在一个浪漫美丽的夜晚,不该是在这样车水马龙的大马路边啊!
“你先乖乖回家,这阵子我住我阿姨家,有空,我会打电话给你。”
他好像攻下城池的将领,在达到目的后,面
胜利得意的笑颜。
“姐小,我们…可以走了吗?”司机发现译娴已经整个人呆掉,连忙伸手拍拍她肩膀。
“好…好,走啊,那就直直走…”她的脑袋里已
成一团。
这一天,这一刻,在楚天骄英雄救美,并说好要再打电话给她后,译娴的心,再度被俘虏,并深深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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