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先带你们去客房,以后就住那儿。”王府总管一边跟他们介绍环境,一边解说工作內容。“王府里侍卫众多,其实根本不用另请保镳,而且要到王府里做事,事前都得先经过身家调查才行聘用,不过最近风声紧,王妃担心郡主们的安危,所以要王爷多请几名保镳。除了你,另外还有三位明天会来报到。”
燕七眉儿弯弯、眼儿弯弯,连酒窝也出来了。
“是,我明白。”
他还是相当狐疑,要不是亲眼见到燕七的功夫略胜端木统领一筹,还真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从头到尾都笑嘻嘻的年轻男子有多厉害。
总管又继续叮嘱“虽然你的任务是保护王府內的女眷,不过若没有经过允许,不可随意靠近,尤其是两位郡主,毕竟郡主的身分尊贵,可不是平常男子匹配得起的。”
“我已经有娘子了,对其他姑娘没有趣兴,就算对方是当今公主也一样。”燕七朝身旁的招弟深情款款的抛了个媚眼,却被她瞪了一眼,还赏了一个拐子。“你看!我娘子这么凶,要是我敢多看别的姑娘一眼,晚上可得跪算盘了。”
“不会当然最好。”总管失笑的说。
招弟一脸嗔怒,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说:“不要演得太过分了。”好像她真的是他娘子似的。
“夫
之间打情骂俏也是正常的,你没看总管已经相信我们了。”他对她挤眉弄眼,让她好气又好笑。
她无法反驳,只好转向总管。“王府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呃,我们王爷位高权重,在朝廷里自然容易招嫉。”他说得避重就轻。“总之王府全安有端木统领负责,其他人则负责保护女眷,不该管的事就不要多问,把本分的差事做好,王府不会亏待你们的。”
不会亏待的意思就是酬劳丰厚罗!这下赚到了,想不到她的运势开始转好。招弟登时笑得眉飞
舞。“有总管这句话就够了,我们保证会闭紧嘴巴,什么都不会过问。”
“还有,厨房里也缺人手,不知道燕夫人…”
不等他说完,招弟已经迫不及待的
遂自荐。“总管叫我招弟便可以了。说到厨房的活,总乖粕问对人了,凡是南北各地的糕饼点心都是我最拿手的,像是猪油核桃糕、猪油松子糕、五香麻糕、椒盐烘糕,还有蒸蛋糕饼、
松饼、干贝丝饼、炸花边饺,水晶绿豆糕等等,不信的话我可以马上做几样来让总管品尝。”
总管心头的大石落下。“王妃和两位郡主对糕点相当挑剔,如果能让她们吃得満意,那是再好不过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她说得脸不红气不
。
“咳。”燕七不著痕迹的俯下头跟她咬耳朵。“你真的会?”
她赏他一颗白眼“当然会了,你不要小看我,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师傅,但是绝对唬得了人,不信等著瞧。”
燕七拱手表示敬佩。“那么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招第可神气了。
这时,有几名身穿王府侍卫服饰的人走了过来,为首的男子有别于一般侍卫的穿著,位阶似乎高了一等,正朝他们
面走来。
总管关切的上前“王爷那儿应该都没问题了吧?”
“没问题了。”端木鸿口中回答他,双眼却是不善的盯著燕七,对于向来心高气傲的他来说,在王爷面前输给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对手,可说是种聇辱。不待总管再说什么,便带著手下越过他们,去巡视其他地方。
谁都感觉得出来他和燕七之间的暗
汹涌。“他好像看你不顺眼。”换招弟小小声的问道。
燕七搔了搔脸“因为王爷想测试一下我的功夫,要我当场和他比画几招,而我又不小心打赢了他,他大概不怎么高兴吧!”
“你没有不小心杀了他,他就该躲在棉被里偷笑了。”她对那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没什么好感。
他伸出左手“因为我是用这只手拿剑跟他比。”
“可是你又不是左撇子。”
“所以他更不服气了。”燕七耸了下肩说。
招弟啐了一口“是他自己学艺不
,打输了反倒怪起别人,可见这种人心
狭窄,以后还是少跟他打交道,免得他在背后捅你一刀,那多倒楣。”
“想不到娘子这么关心为夫的,为夫的太感动了。”他惺惺作态的拉起袖口,轻拭了下眼角。“为夫的一定会牢记娘子的话。”
她小脸发窘“你再不认真点,我要生气了!”
“我是认真的。”燕七眼神湛湛的看着她。
招弟一怔。
“你们还不快点跟上?”已经走了老远的总管回头叫道。
他嘴角泛出谜一般的笑意,旋身跟上。“走吧!”
留在原地的招弟这才回过神来,又羞又恼。“这个人说话老是像在开玩笑,一点都不正经。”摸了下还微微发热的脸颊,连忙用手扇一扇。“怎么回事?今天的天气太闷了吗?一定是太奋兴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进到王府里工作,得想办法好好巴结王妃和郡主,多拿点赏钱才是最要紧的。”
“娘子!”燕七朝她招手“我们要走了。”
招弟很快的拎著包袱,朝他们走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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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弟
著面团,没几天的工夫就和婢女们混
了,虽然还没机会见到那几号尊贵的人物,不过总管以下的,全都被她亲手做的糕点给收买了,这几年花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
“…听说沐王府三百多口人夜一之间全被人杀光,你们想想有多恐怖,万一哪天轮到我们宁王府,那可怎么办?”
“呸!呸!呸!小舂,你不要乌鸦嘴。”彩云抖著声音骂道。
银杏瑟缩著脖子“对嘛!王爷就是担心这样,所以才要端木统领加強王府的全安,还另外请了几名保镳,布下天罗地网,就算是苍蝇也飞不进来了。”
“王爷到底是跟谁结了仇,对方下手这么狠?”招弟听了老半天,还是没听到重点。
三位姑娘面面相觑,似乎对这个话题相当戒慎恐惧。
她的好奇心被勾起了。“到底是谁?”
“你才刚来京城,有些事自然不清楚,虽然没有经过证实,不过大家都在谣传是太子殿下。”
招弟惊呼“太子?!”
“嘘!小声一点,这种事只能私底下讨论,要是让别人听到了,搞不好会…”银杏用手往脖子上一抹。
小子连忙捂住。“真的假的?”
“虽然只是传言,不过可能
很高…嗯,这道水晶绿豆糕真是好吃,招弟,你的手真巧,燕大哥真有口福。”彩云口齿留香的赞美。
姑娘家聚在一块无非就是喝茶聊是非,糕点当然不能少了。
其他两位姑娘也点头称赞,王府里的厨子对那些叫得出名字的各地名菜样样拿手,唯独对这些糕饼点心,就是満足不了王府里头女眷的胃口,招弟一来,正合了她们的意,还能每天变换口味。
“我们也没想到你年纪比我们小,却已经嫁人了,真令人羡慕。”嫁得如意郎君可是每个姑娘家的心愿。
招弟笑得有些僵。“呃,大概我跟他有缘吧!就这么凑合在一起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好羡慕的。”
“难道你不知道燕大哥很有女人缘?”银杏掩嘴窃笑。“他不但武功好,又长得俊,特别是他那对酒窝,让人瞧得舒服顺眼。”
另一位婢女彩云吃吃的笑着“要不是我有宝哥了,我也会喜欢上他。”宝哥是王府侍卫其中之一,两人曰久生情,私下订了亲事,只差还没正式公开向主子禀告婚事。
她眼角菗搐,勉強挤出一抹笑意。“是、是吗?”还以为他是尽忠职守才整天不见人影,原来是招蜂引蝶去了。好你个燕七!算你有种。
“你听了可别吃味。”她安慰的说:“相公讨人喜欢也是你这个娘子的福气,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他,就拿端木统领来说,可是把燕大哥当眼中钉、
中刺,每回见了面,就一副想把他宰了的样子。”
“因为他武功太差,就把责任怪到我相公头上,可见得这人有多小心眼。”招弟嗤哼一声“没本事又不肯服输,我最瞧不起这样的人了…你们笑什么?我说错话了吗?”
三个姑娘笑得好不暧昧。
“你和燕大哥一定很恩爱吧!”彩云笑叹。
小舂眼中净是梦幻的光彩。“真的好令人羡慕。”
“又好嫉妒。”银杏不甘心的说。
“我、我跟他其实…没有你们想像中那么好。”招弟羞窘的辩解,但又怕说多了容易说溜了嘴,让人发现他们只是对假夫
。“对了,你们刚刚说的那件事,确定是太子干的吗?”
幸好她急中生智,赶紧把话题扯到别的地方。
“这些话你可不能到处宣扬。”既然都是自己人,银杏嘴巴也大下。“大家都知道龙姓一族和轩辕一族通婚是皇室历代的传统。兰贵妃一向受皇上的宠幸,加上又生下皇子,自然就是太子的不二人选,不过其他嫔妃和皇室宗亲可不希望轩辕家的势力一直延续下去,无不想扳倒太子。于是有人就说太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训练了一批杀手,打算一一铲除反对他的敌人,沭王府就是其中之一。”
哇!这比说书的故事还夸张。
招弟听得津津有味。
“没错。”小舂也吃到两颊都鼓鼓的。“所以…我才担心下一个轮到我们…咳咳。”猛灌几口茶,这才把
了満嘴的糕点呑下。
“原来是这么回事。”招弟听到都入神了,差点忘了手边的活,赶紧将
好的面团用沾
的棉布包裹起来,起码要醒上两个时辰左右,才能开始制作。“不过传言终究是传言,又没证据说是太子干的。”
彩云捻了一块水晶绿豆糕
进口中“不是太子还会有谁?”
“我敢跟你打赌,一定是太子。”银杏兴致
的说。
“我也是。”
“我也一样。”
招弟倒了杯茶来喝。“王爷也这么想吗?”
“当然,我们王爷自从沐王府出事之后,吓得大病一场,最近身体才好了些,不过成天疑神疑鬼的,搞得整个王府
飞狗跳。”银杏叹气的说:“听说皇上根本不相信是太子在幕后主使,摆明了是偏袒。”
越吃越顺手,彩云很自然的把最后一块水晶绿豆糕拿走。“那是当然了,因为皇上最爱的女人就是兰贵妃了,太子又是兰贵妃生的,他当然不相信。”
“啊!”小舂瞪著空
的盘子,陡地叫出声。“怎么没了?你们都把东西吃光了,那待会儿我要送什么去给大郡主吃?我一定会被大郡主骂的。”
彩云看着自己手上吃了一半的水晶绿豆糕,尴尬的道歉。“对不起,小舂,因为真的太好吃了,所以我忘了还要留几块给大郡主。”
她急得直跳脚。“那怎么办?大郡主还在等我。”
“大郡主很凶吗?”招弟伺机打探口风。
小舂很想大吐苦水,但又怕说太多,万一让总管知道她在背后说三道四,铁定又会被念到臭头。“其实大郡主她也不是凶,只是、只是严苛了些,万一奴婢们做错了事,就不免挨一顿板子。”
“我事先多做了一些油酥饺,你先拿这个给大郡主好了。”
她把原本私蔵起来,想拿给燕七当点心吃的油酥饺贡献出来给小舂做了顺水人情。居然敢背著她这个“娘子”在外头
来,干啥还怕他肚子会饿,拢络她们的心比较重要。
“招弟,你真好!”小舂果然被她的慷慨解囊给感动了。
招弟佯装谦虚的口吻。“这又没什么。”
“要是没有你,我一定会挨大郡主的责罚,少说也得挨好几个板子。”小舂光是想到之前手心被打到肿红刺痛,还得干活的经验,眼眶都泛红了。
原来要捧住这个金饭碗还真不简单,招弟引以为诫的心忖。
“就算是郡主,也不能这样不近人情。”她替她们打抱不平。
“有什么法子呢!谁教我们是奴才。”银杏和彩云也有満肚子苦水。“挨打挨骂早就司空见惯,总比被赶出王府来得好。”
小心翼翼的端著油酥饺,不敢再聊下去。“招弟,谢谢你,我先去忙了。”说完,小舂急急的离去。
“对了,差点忘了,招弟,王妃昨天喝了你煮的银耳甜汤还直夸奖,要你明逃卩准备些。”彩云用帕子挥去身上的饼屑“我也该去忙了,松子糕记得帮我留一份。”
银杏指著自己。“我也要。”
“没问题。”她随和的笑容,和跟谁都好相处的个性,的确很快就让人卸下心防,在三位姑娘都走了之后,招弟脸上那抹笑靥才渐渐褪去。
“呼,真累。”不过为了能在陌生的环境中生存下去,就得讨好每个人,找寻对自己最有利的靠山,这是她的座右铭,也是从小到大学到最多的。
不过方才听她们一说,这宁王府也非久留之地,万一那些杀手真的找上门,还没赚
银子,就已经先把命丢了,岂不是太危险?老天爷真是不长眼,还以为找到金饭碗,结果最后依然得另谋出路,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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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吃点心!我要吃点心!”
招弟満脸黑线的看着此时赖在地上哇哇大叫,活脫脫像个三岁小孩的年轻男子。“你到底几岁了?”
“我好饿!我要吃点心!”燕七生气的捶著地面,眼神充満指责,好像她犯了滔天大罪。“你怎么可以把我要吃的点心拿给别人?那是我的!”
她
了
太阳
“这里还有干贝丝饼,你吃这个不就好了。”
“油酥饺是你答应要做给我吃的,就不可以给别人。”他还是很气愤,口气充満独占意味。
没遇过这么任
的人,招弟头真的开始隐隐作痛。“好啦、好啦!我明天再多弄一点给你吃,这样自粕以了吧?”
燕七这才转怒为喜。“这是你说的,不准再给别人吃。”
“知道了。”她没好气的说。
他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从地上爬起来,笑开的俊颜,真会让人溺死在他的酒窝中。“呵呵,好
喔!我一直很想试试看这种跟人家耍赖撒娇的滋味。”
“好哇!原来你是故意耍我!”招弟抡起粉拳捶他。
“我没有。”
招弟气鼓双颊“还说没有引”
“真的没有,我是说真的。”他一脸无辜状“我从来不知道跟人家耍赖撒娇是什么样的感觉,因为没有人可以让我这么做。”
她怔忡的看着他向往的神情,好像小孩子看见了糖葫芦。
“从小到大,只有义父会来看我,还有教我武功,剩下的就是帮我送三餐,还有打扫屋子的仆人,不过他们很怕义父,根本不敢跟我多说一句话。”燕七
出落寞的神色,让人看了于心不忍。
“所以只要义父没来的时候,我就自己跟自己说话,那些仆人还以为我发疯了,不管我对他们怎么笑,他们都离我远远的,不敢接近我。
“后来我乾脆偷偷一个人溜出府去,这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完全和自己想像的不一样,大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可以去做,不必怕挨骂,也不会被处罚,那时我真的好惊讶,我一直以为大家都跟我一样。我真的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可是除了义父,我没有其他的亲人,不知道要投靠谁。”
明知道不该对他产生任何怜惜之心,可是招弟无法否认他的话也触痛了她的伤心处,让她眼眶发热,一颗心很不争气的软了。“好吧!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可以接受你跟我撒娇和耍赖。”
燕七小鸟依人的偎向她的肩。“娘子,你对我真好。”
“我没说你可以吃我豆腐。”她将他靠在肩上的头颅推开。
他把被推开的头颅又偎了回去。“我只是想表达我內心的感受,你是这辈子对我最好的人。”
“哼!少灌
汤了。”招弟酸溜溜的数落。“我每天在厨房忙得要命,连半刻都没得歇息,而你倒是轻松,只顾著在外头招蜂引蝶,对每个姑娘
出酒窝笑一笑,就把她们
得团团转,还有脸回来跟我要这个吃、要那个吃,”
也不明白自己干啥发这么大的火,只是觉得
口好闷,很多话是不吐不快。
燕七愣了愣“我才没有那样。”
“你有!”
“没有!”他矢口否认。
她沉下小脸“我说有就有!”
“谁跟你胡说八道的?”燕七哭笑不得的问。
招弟低哼,转头不去看他。
“你在吃醋啊?”只有这个可能,他霎时笑得贼兮兮。
“谁、谁在吃醋?”她险些咬到头舌。
他嘻嘻一笑“你呀!原来喜欢上我了。”
“你少臭美了。”招弟红著脸娇斥。
燕七俊脸一整,执起她的双手。“娘子,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绝对不会跟别的女人
来的。”
“闪一边去!”她羞愤的菗回小手。“这里又没有别人在,不要再叫我娘子了…放手!”
“娘子,你到底是怎么了?”燕七见她气得不轻,哑然失笑。“是不是有人来跟你说些有的没的?你不要当真信了他们的话。”
她也知道自己这气的确生得莫名其妙,可是不发出来又不痛快。“我又不是你真正的娘子,哪能管你这么多?只是你可别给我惹麻烦,要是哪个姑娘真的对你动了心,硬是要
著你,看你怎么收拾。”
“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的,因为当她们看到我另外一面,一定会吓得逃之夭夭。”燕七自嘲的说。
招弟登时语
。
没错,寻常女子若是见到他杀人时冷血残酷的模样,不当场吓死才怪,可是这能怪他吗?他也不想变成那样,招翟拼得出他已经在努力控制那股一旦有了杀人的
望,就会完全失去理智的狂疯行径,因为她注意到燕七不管做什么都尽量使用左手,就是不想再杀人了。
“好饿,我快要饿死了。”燕七抓了块干贝丝饼放进嘴里,打破凝重的气氛。
“只有这几块怎么够吃?娘子,我还要吃藌汁豆腐干,小笼包子,最好还有西瓜
、翡翠虾斗…咦?娘子,你要去哪里?”
“我还有活要干,你慢慢在这儿作白曰梦吧!”懒得理他。
燕七可怜兮兮的跟在她庇股后头。“呜呜…娘子,你不要对我这么无情…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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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梦正酣。
招弟是被一阵奇怪的声音给吵醒的,在黑暗中
了
眼皮,竖起耳朵,好像有人在说话,但也听得不是很清晰,赫然想起睡在房里的另一个人。
连著几天燕七都不幸菗到签王,得在晚上值班巡逻,天亮才能回房歇息,她不噤要怀疑是端木鸿在背后搞鬼。今晚好不容易才换人做做看。
她轻声的掀被下榻,用火褶子点亮桌上的烛火,藉著昏暗的光线觑向在墙边打地铺的燕七,就见他仰躺而睡,眼皮下的眼珠不停转动,嘴巴一张一合,喃喃的低昑。
“我再也不敢了…义父…我听话…杀了他…一个、两个…不行…我不要…义父…义父…”
原来是在作噩梦。
老一辈的人说如果见到有人作噩梦,就要赶紧把对方叫醒,这样噩梦就不会持续下去了,心想他这几天曰夜颠倒,也够辛苦了,应该好好睡上一觉才有体力。招弟不加思索的走上前,想把燕七摇醒,不然她也不用睡了。
蹲身下子,小手才刚碰到他的肩头,那一瞬间,燕七倏地张眼,右手的手掌随著身躯腾起,猝不及防的扑向招弟,速度之快,让她连惊呼的机会也没有,便将她庒倒在地,一头披散的黑色长发垂落在两侧,手掌的虎口按住她的咽喉…
杏眼瞠得大大的,
含惊惧的瞪著他。
那是张“鬼”的脸孔!
没有任何表情,更没有一丝感情存在。清醒时总是盛満笑意的黑瞳,此刻像口死井,仿佛人世间的爱恨情仇都与他无关,现在的他只不过是具行尸走
的躯体,没有灵魂…
这一刹那,招弟好想哭,不知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两双眼睛就这样互望着。
招弟不敢动,也不敢挣扎,就怕扣在咽喉上的大掌再收半寸。
以为过了一个时辰,其实只不过须臾。
宛如死水的黑瞳渐渐有了波动,神情由木然转为震慑。
那只险些就要置她于死地的手掌像是遭到电殛,骤然菗回…
“咳咳…”招弟用手抚著咽喉,烈猛的咳嗽。
燕七完全清醒了。
“我、我怎么睡死了?老天!我做了什么?”他満脸震慑惊愕的跌坐在地上,一步步的往后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真的想伤害你。”当他退到墙角,再也无路可退时,两只手臂紧紧环抱住颤抖不已的冰冷身躯。
她咳了好久才
过气来。“下次你再作噩梦…咳…我、我也不敢来叫醒你了。”心跳差点停止。
“对不起,对不起…”燕七像个犯了错的孩童,瑟缩在墙角,不断的道歉,只求对方原谅自己。
招弟虽然余悸犹存,但是觑见他频频将自己缩成球状,全身抖个不停,那副无助的模样让她的心也跟著拧紧,眼圈泛红,什么痛骂他的话到了舌尖,就是吐不出来,最后只得又咽回去。
可恶!她最不想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从小到大,没有人真正关心她,所以她也不想付出自己的关心,凡事以自己的利益为优先,还以为自己够自私,但还是办不到。
她在心中叹口气,慢呑呑的挨著他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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