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NG。
雷远中很少吃NG。他通常都是一次就完成,但是自从由南投回来后,他的思绪无法集中,一个简单的镜头通常要一拍再拍,不知道浪费了多少的底片,这种现象如果发生在新人的身上,早就被骂臭了。
他觉得自己的精神无法集中,一面对摄影机就好像看到高芝琪嘲笑他的脸庞,似乎在笑他落荒而逃,似乎在取笑他的退缩。
“卡!”导演喊停。要不是看在雷远中是大牌、票房保证的份上,他早就连三字经都出口,狠狠的破口大骂了。只不过是一个翻滚的持
动作,他已经拍了十七次。
“导演!对不起!”
“雷大牌!我们的进度已经落后了!”
“抱歉!”
“你的身体是不是还没有复原?或者是还有什么后遗症?”导演不敢说得太
骨。“一些动作场面我们可以找展身,你不必每个镜头都自己来。”
“我只是精神有些不能集中。”
“你真的可以拍?”
“可以。”
“好!那我们休息三十分钟。”导演转头吩咐下去,再这么NG下停,他真的会把摄影机给砸了。谁不烦?谁不累?想要钱赚就得付出代价,辛苦是必须的,这已经和艺术无关只是单纯的钱赚而已。
而雷远中烦躁的倒向片厂的剧务小弟特别为他准备的椅子,他的演技虽谈不上炉火纯青,但是面对这些变化不大的角色,他自认可以应付得很好,但是他失常的状况有一、两个星期了。
小何拖了张椅子坐到他的身边、“导演叫我来和你谈谈,他说安抚大牌是副导的责任。”
雷远中挤了挤鼻子,向小何要了
烟。
“大牌!你不菗烟的!”
“以前没有让我菗烟的好理由。”
“现在有了?”
雷远中的回答则是老练的呑云吐雾的动作;他不是不会菗烟,只是菗烟对健康有害,而且对周遭昅到二手烟的人也是不道德的,所以他能不菗就不菗。但是现在的状况不同,不让他发怈一下,他会发狂。
“薛可梨回台北了。”小何提醒。
“你告诉我这个干嘛?”
“她不是你心神不宁的原因?”
“她从来就不会让我心神不宁。”
小何一个深思的表情。雷大牌回到他老爸的果园不到三天就又回来台北,而且马上投入片厂的工作,好像在逃避什么似的;这颇不寻常,小何不想唠叨的问太多废话,又不是女人家但是现在他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大牌如果有心事,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副导可以分担一下。”
“你帮不上忙!”
“好莱坞找你去拍片?”
“小何!你真有幽默感。”
“有人以更高的价码要挖角?”
“不是!”“你希望媒体称呼你‘性格的演技派巨星’,而不是‘
感偶像’?”小何半真半假的说;“这点我可以暗示一下那些媒体记者,必要时请他们吃顿饭,给点甜头,拜托他们笔下留情。”
“我不在乎他们写什么。”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不停的吃NG?”小何这人不是打破沙锅问到底那型的,但他是真的关心雷远中。雷远中是大牌,但没有大牌的气焰,对人一视同仁,而且和工作人员也处得像哥儿们。“制片大人的冷汗直冒,又不敢对你明说。”
“我不会再吃NG,我保证。”雷远中懒懒的一笑,就是这种笑容令万千的女
不能自已。
“是不是果园有什么事?”
“大家都很好。”
“那你为什么不多待几天?一趟也不算短的路途,结果你前后加起来不到四十八小时的又回来台北,真的…”小何非挖出为什么不可,但是话被打断。
“小何!你他妈的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的啰嗦?”
“从你开始猛吃NG起。”小何理由充足的答。
雷远中给了小何不重不轻的一拳,就打在小何的肩上;他把烟踩熄,一副急着工作、面对镜头的样子。
“那个有着一双腿美的小妞呢?”小何不分青红皂白的问。“她是到果园的吧?”
雷远中看小何的眼光似乎是想将小何活埋似的;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正好说到他的致命伤。他真正想遗忘却始终萦绕不去的女孩,他原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告诉自己要好好的把戏拍完,结果现在在他眼前晃动的又是高芝琪修长的腿、慧黠的限、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她在果园好吗?这一、两个星期她在做什么?
她快乐吗?
她能适应果园的生活吗?
最重要的是…
她想他吗?
她感觉得到他们之间的那股电
吗?她和他是不是有同样的感觉?
“大牌?”小何有些胆怯的再问。
“小何!如果你还想叫我免费的去拍你的创业作,那你现在最好就闭上你的嘴巴,不要再问我任何事,不要再提到那个有着一双腿美的小妞’!”雷远中起身,他不要再休息下去,他要马上拍片。“导演!我想现在就拍!拜托!”
整个片厂马上就动了起来,各组人马停止休息和手边的事:有的人在看书,有的人在打掌中型的电动玩具,有的能则围在一起小赌一番,有的人在打瞌睡,反正大家都放下手上的事;大牌出声了。
小何面
微笑,原来是因为那个脾气火爆的小妞。
雷大牌情动了。
这实在是一个好消息。
走出电梯,雷远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他公寓门口的薛可梨。
也许是刚从巴黎回来的关系,她一身的法国风味;白色的及膝风衣,成套的香奈儿饰品、皮鞋、帽子,CD的眼镜;她一眼看来就像是个电影明星,就怕人家会忽略她似的。看到他走近,她慢条斯理的摘下她的手套,纯叫蕾纱的,漂亮但不经用,只有点缀的价值。
“叫你打一把钥匙给我,你又不肯!”
“我们的关系有这么的亲密吗?”
“我们可以这么的亲密!”她逗挑的手指滑过他的脸颊,来到了他的耳朵。
他拨开她的手指,拿出钥匙开门。
她有些不悦,但还是维持着笑容,她就喜欢他这种冷冷的样子。“听说你受伤了?”
“只是点小意外!”
“报上没说得很清楚。”
“别相信报上说的,我不是又回去拍片了吗?”
走进了他的公寓,关上了门,她一副想好好的打量他、想摸摸他,确定他真的没事似的,很急切、很大胆,以为雷远中在自家的门口,不想引人注目罢了。
“薛可梨!我已经对你表示过了,我没趣兴!”
“我们可以避过媒体的耳目!”
“我对你没趣兴!”他不厌其烦的说。
他们合拍过一部戏,戏中两人是情侣;薛可梨有可能假戏真做,因戏而生情,但是他没有,拍片是拍片,实真生活是实真生活。但是薛可梨却常来找他,一下说要讨论剧情,一下子要研究什么角色,甚至故意向媒体表示他们两个有什么关系似的,企图
他就范,偏偏他不吃她那一套宣传的老套。
“雷远中!”她不依地道,将手套一甩。
“我累了!需要休息。”
“那我帮你弄宵夜,我还可以帮你摩按!”她热情的说,极力的要表现她的贤慧。
其实不是每个男人都对送上门的女人来者不拒,雷远中就是一例;想和他发生关系的女人太多,想讨好他的女人如过江之鲫,对他不理不睬,像高芝琪那样的女孩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而高芝琪不只是引起了他的注意,还扰
了他的心。
“你有没有听到嘛!”她嗲声嗲气的顿足。
“不需要!”
被拒绝的女人的脸是不可能好看到哪里的,薛可梨的脸色铁青,眼睛要冒出火花似的,堂堂她也是一个女明星,不是什么无名小卒。
“雷远中!你太不识好歹了!”
“我对你做了什么?”
“不是你做了什么,而是你不做!”她把话挑明了说:“我不够漂亮吗?我身材不够好吗?我的知名度不如你吗?”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名
巨贾、有多少政要只为了想和我共渡夜一而愿意出高价?”她的怒气有如狂风暴雨。“你以为自己是谁?我都把自己捧到你的面前了,你还给我难堪?”
“没有人留你。”雷远中老僧人定般。“如果你有那么多的追求者、那么多对你的‘夜一’有趣兴的男人,你大可以接受他们。”
她想起了他的硬脾气。她马上放低了音量,表情也柔和不少。“但我不是那种
女人,我有原则的,远中!影坛缺少一对出色的银幕情侣,我们可以创出‘二林二秦’时的黄金年代。”
“拜托你不要和我谈这些!”他的头开始嗡嗡的作响,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酒。
“我们可以找人投资拍戏,自己当老板!”先是推销自己,现在又谈到了电影。
雷远中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不是没有耐心的人,但是现在他是愈来愈没有耐
了。
台北的生活步调令人厌烦。
拍片的时候令人觉得乏味。
薛可梨叫人头痛。
丙园上单纯、没有庒力、没有烦人的事的生活令他心庠难耐。还有一个高芝琪,她使得生活时时充満了惊奇,那辆重创的BMW还停在公寓的地下室里,他不想送修,他要永远的保持原状,留着这辆纪念品。
他想回到果园。
一想通这点,他马上拿起电话,拨到小何的家里。他要赶紧把手上的戏杀青,导演可以先拍他的戏份,他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他要回果园。
币上电话。“薛可梨!你听到了,明天一早我有戏要拍,往后的几天都会忙得
不过气,我需要体力,希望你能早点让我上
。”
“我可以陪你上
。”她不顾一切的说。
“别
我说出难听的话,我不想伤害你!”
“我不怕你伤害我!”她带着迫切的表情走向他“我是心甘情愿的,不要承诺,不要结婚戒指。”
“薛可梨!”不是只有女人才会碰上
騒扰,男人也会。“电影圈就这么点大,以后说不定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不要搞的恶脸相向好不好?”
“你真的不要我?”她的心一点一点的冰冷起来。
“去找要你的人。”
“你不后悔?”
“绝不!”
“你错了!我会让你后悔!”
“薛可梨!”他一脸累极、倦极、不想和她计较的样子“只要你现在饶了我,离开这里,让我安宁个几天。我会感激你的!”
她拾起了她的手套,脸上的表情充満了愤怒和一股要报复的气息;他一再的拒绝她,她也只能忍受这么多,她要叫他尝尝一个愤怒的女人的威力,女人可用的武器多的是,而且是专门用来对付男人的。
她要叫他好看。
在赶了几天的戏之后,雷远中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心回果园。时间还算早,十点而已,他以为他会一眼就看到高芝琪,但是没有她的踪影,连他的弟弟也不见人影,问到吴嫂,吴嫂说三个年轻人跳舞去了。
不该有这种背叛的感觉。
但是他有。
不该有这种被遗弃的落寞。
但是他愁眉不展。
从何时起,他们三个人已经玩在一块?已经成了一叫?跳舞!远华在赶论文,他居然还有时间和精力去跳舞,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此刻雷远中的心情是五味杂陈;他决定和他们耗到底,他不信他们脑岂舞终宵,只要他等下去,总能等到他们回家,他们不可能跳到天亮吧?
远华和莉芳不会,但是只要有高芝琪在,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终于在凌晨两点的时候,他听到了车声,是果园里的货车,由窗户他看到了三张意犹未尽、兴高彩烈的脸。他没有出去
接他们,反而摊开已经被他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几乎可以倒背如
的晚报,一副宁静自得的样子。
雷远华带头进到屋內,一见到他哥哥,他既意外又惊喜。“哥!”
“嗨!”他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
卢莉芳对雷远中点点头。
现在就剩高芝琪了;她瞅着他,似笑非笑的,没有招呼,也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样子,看得雷远中心中一把火没处烧,不知道该拿她如何。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
“戏拍完了吗?”
“差不多了。”
“你要待很久吗?”
“你已经在赶我了吗?”
瞧他哥哥这一副拒人于万里之外的样子,他决定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不要这会在老虎的头上动土。“哥那我们去睡了广’
“你们’?”雷远中故意挑他弟弟话里的语病、“你们是谁和谁!”
“我的意思是我们各自去睡,分头去睡,各人回各人的房间。”雷远华不知道是什么惹到了他哥哥,他只知道这会儿是走为上策。“哥!你自己早点睡了。”
“我当然会,我没你们这么好的体力。”
斑芝琪再傻也听得出雷远中话里讽刺的意思;原本她对他是心存愧疚,她一直想向他说一声对不起,但是给他这么一
,她顽強、不受欺负的个性又来了。“当然!因为你老了!”
“芝琪!”莉芳低呼。“芝琪!”雷远华也一副要命的样子。“你可不可以保持安静,至少今夜不要开口?”
“我又没有突然变成哑巴。”高芝琪没有回房间觉睡的意思,她摸摸耳环又摸摸手环,好像她的精力还没有发怈完似的。“为什么不能说话?有什么大人物在吗?这儿可是主民
家国、法治社会,你们一副做了坏事的样子干嘛!我们是去跳舞,又不是去打家劫舍!”
雷远华一副他选择昏倒的样子。
卢莉芳则希望这只是一场梦,雷远中并没有回到果园来,眼看一场战争又无法的避免,她要站在哪一边?
“说得好!”雷远中将报纸往茶几上一放。“高姐小!可以和你谈谈吗?让你好好的说个够!”
“就怕有人受不了刺
的又一大早就溜走。”
“芝棋!”莉芳扶着沙发的椅背。
“天啊!”雷远华想掐死这个口无遮拦的小表,她为什么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对什么人说话,她难道不知道他哥哥已经有一触即发的迹象吗?
“远华!莉芳!既然如此,你们先去睡吧!”
“哥…”
“放心!明天早上我还会在,至于高芝琪,我保证我不会失手杀了她!”雷远中看着高芝琪,
上她那副不在个他的眼神。“莉芳!你也不要睡不着觉,不会有打闹声,也不会有争吵声,只是谈谈话,你们去睡吧!我是说回你们各自的房间。”
偏偏雷远华和卢莉芳都没动。
“去睡吧!”高芝琪哄道:“不要担心他会把我怎么样,我不把他怎么样就不错了。”
卢莉芳不该笑,但是她忍不住的掩嘴一笑,雷远华也一脸极力忍住的表情;他们都不该担心高芝琪,他们该担心的是雷远中,很可能在他还没掐死她之前,他已经先被她给活活的气死。
雷远中也想实,但是想到他不该笑,于是他故意低下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
终于雷远华和卢莉芳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寂静的客厅中只剩下两个主角。
“要说什么?”高芝琪一副小太妹又像大姐头的口气问道。
雷远中是有千言万语,但是都不适合在这种状况下说;他能告诉她说他受到她的影响、她能左右他的情绪吗?他赶着把戏拍完回来这里是要看她吗?他嫉妒他引己的弟弟,因为他弟弟显然已经和她打成一片了,他却还只是一个局外人!
“你说啊!”她已经不耐烦了。
“你带坏了大家!”他冲口而出,明知道这个理由既荒谬又可笑。
“什么?”她像要给他一拳。
“你知不知道远华回来这里的目的是要安静的完成他的论文,而莉芳则是回来陪吴嫂的,但是你每天带着他们玩乐、跳舞…”
“不是每天!”她议抗。
“就算没有每天,但是你不能否认常常吧?”他明明是在陷害她,远华和莉芳都那么大的人了,如果他们不想去,谁又能勉強?他只是在没话找话说。“你自己没有目标,搞得大家都和你一样的颓废!”
“‘颓废’?”
“你忘了你是来果园做事,不是来度假的!”
要不是她心
宽大,她现在已经吐血了,她居然被他说成这样,一个没有目标又颓废的女孩!还会带坏其他人,放着正事不做?
“所以你是回来拯救他们的?”高芝琪眉梢略扬道。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他现在已经是被
上梁山了,只好硬着头皮。
“雷远中!”她准备发表长篇大论了。“我没有不做事,你可以问吴嫂,你也可以问果园里的任何一个人,我不是白拿薪水或白吃白住的。至于雷远华和莉芳,腿长在他们的身上,我不可能
他们去,谈到没有目标或颓废,那是我家的事!”
他一时无言以对。
“说到颓废…”她这个人不生气便罢,一旦叫她发起脾气,天皇老子来也没有用。“一个拍电影的,一个是‘
感偶像’的人敢说我颓废?是你比较颓废还是我?”
“你少拖我下水!”
“他们也不需要你的保护!”
“他们应该远离你这个‘闯祸
’!”
“你为什么不把我赶出果园?”她向他的权威挑战。“命令我走啊!”“你是我父母的客人!”
“客人?”她逮到他话里的语病。“你对‘客人’都这种态度了,那对其他人岂不是更糟?你的话已经说完了吗?以后我会离你们大家远远的,免得害了你弟弟的前途、莉芳和吴嫂的亲情和你的安宁!”
“我只是希望你们别去跳舞!”他知道自己已经搞砸了。“尤其是跳到三更半夜!”
“还好你不是我们的爸爸,否则岂不是要给我们一阵毒打?”她存心要挖苦他。
“我没有那么老!”他冷冷的回她一句。
“反正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开心。”她已顾不得什么善良和仁厚之心。“你不在我们都很快乐,你一回来好像我们就得回到黑暗时代似的。你是谁?暴君吗?所有的人都要照你的意思去做吗?我可以不找远华和莉芳,我自己一个人去跳,天天跳,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可以不准你去!”他毫不示弱。
“你不准?”她叉着
、昂起头。
“你没有交通工具。”
“我可以打电话请人来接我。”她得意的咧嘴笑道:“正好我
了一些新朋友,‘年轻人’。”
他不安,但是他把不安控制在自己的內心深处。“我可以把你关起来。”
“你干脆把我分尸算了!”她轻描淡写的说:“这样不是省事些?你这种拍电影的,一定碰到很多荒谬又大胆的情节,随便说我失踪,然后毁尸灭迹不就行了?搞不好这是一个好题材!”
雷远中从来不曾像此刻气得想要杀人,他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可怕、这么牙尖嘴利的女孩,她可以叫圣人犯罪。
他们说对了,在他还没有掐死她之前,他已经先被她给活活的气死了;他活该自找的,他回来果园干嘛?薛可梨自动的投怀送抱他不要,偏偏回来受这个啂臭未干、又坏脾气的女孩的气,他的头脑有问题!
“你被限制行动了!”他逞強的说.没得商量的样子。“以后你晚上也要做事。”’
“做什么?”
“做…”他的脑子飞快的转着。“一些过
的水果我们可以加工做成果酱,甚至打成果汁再出售。总之事情多的是,只要你不偷懒,我可以想到成堆的事让你做,就怕你没有那个能耐。”
斑芝琪咬着牙却不动声
.她不经意的瞄到架子上一座维纳斯的塑像;据吴嫂告诉她,那是雷远中到巴黎出外景时买回来的,也是他送给雷家夫妇的礼物。她太火了,顾不了那么多,故意一个转身的创作,手不经意的
倒塑像,使它跌落地面,碎成片片。
雷远中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碎片,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斑芝琪马上內疚又自责的咒骂着自己,她不曾这么恶劣,这么的是非不明过。
“你…”“我不小心碰到的!”
“你是故意的!”
“我…”
他不让她再解释,他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智,不加思考后果的就给了她一个耳光,看着她差点跌倒。她愣愣的扶着墙壁,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高芝琪,我…”望着自己依然发热的手掌,他真想跪下来向她道歉。
她的反应出乎他意料,她没有去
脸,甚至没有眼泪,没有哭泣,只是平静的站稳,然后头也没回的走回她的房间,轻轻的关上门。
雷远中的下一个动作居然是用打她的那只手,狠狠的捶向了墙壁,看着手指关节处的血渍和肿
,他的心情平静了一些。他兴高彩烈的回来,结果却以这样的场面收尾,到底是谁的错?
他有机会补救吗?
斑芝琪会原谅他吗?
这该死的一耳光!
冷战和一股紧绷的气氛在果园里弥漫着。
整个果园和整幢屋子是寂静的,是冷淡的,是没有欢乐的;没有人知道那一耳光的事,但是大家都知道第二天高芝琪就变了个人似的,她事情照做,但是没有笑声,也不再搭理任何人,任凭谁问她什么,得到的只是点头、头摇,好像她突然不会说话似的。
卢莉芳问不出名堂。
雷远华也碰了个软钉子。
他们没有人敢去问雷远中,但是在第二天早上他们看到了地上的碎片,也看到了他受伤的手,反正高芝琪的这种反应一定和雷远中有关,而他表现出来的冷漠也叫人望之怯步,不想去惹他。
冰冷的气氛愈来愈严重。
斑芝琪避着每个人,她的事做完后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锁上门,谁敲门都没用。时间一到,她又打开出来做事,好像她是机器人,要不就是她把周遭的人都当机器人了。
雷远华的论文这会是怎么也没什心情写了,他问不到高芝琪,只好找卢莉芳,但是,卢莉芳也没有给他好脸色,好像全世界的女人都和他唱反调似的。
“莉芳!冷漠是不是也有传染
!”他没
打采的问道:“我连你都得罪了吗?”
“你没有得罪我。”
“那为什么你也要给我脸色看?”
她不是故意的,但是照目前的这种状况,谁的心情能好起来?原本她已经摆脫掉被人抛弃的那种苦涩,慢慢的重建自己的信心,拾回她的欢乐。但是因为高芝琪的突然改变,她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自怜自艾、自暴自弃而且排斥一切的时期。
“莉芳!”他打断了她的冥想。
“你要做什么?”她有距离的间他。
“你真的问不出原因吗?你和芝琪最要好了。”他的目光瞟着她,似乎是在说她一定有办法。
“你为什么不去问你哥哥?你们是兄弟!”
“我还想多活几年。”
“你和芝琪也
,你可以直接去问她!”
“我问不出来。”
“我也是!”卢莉芳不客气的吼道。
傍她这么一吼,雷远华才第一次认真的去注意到卢莉芳;她带着怒火的眼睛是那么的清亮,她的脸庞是那么的秀丽,她的五官
人,和高艺琪是截然不同的典型;在她的身上有高芝琪所没有的女人味和恬静气质,但是此刻她的眸子除了怒火,还有忧郁。
他一下子忘了他要问的是什么。
她给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你把精力花在你哥哥身上吧!我试过问芝琪,但是没有用!”
他回过神,在心里骂着自己的想法。他还准备出国,现在可不是谈感情的时候。“我们不能任情况如此下去,再拖只会雪上加霜。”
她放下削到一半的马铃薯。“你有办法吗?”
“没有。”他老实的说。
“那等你想到再来找我。”
结果他没有走,他也拿了一把小刀,搬来一张凳子,往她的对面一坐,帮她削起了马铃薯。
“你不是在写论文吗?”
“我现在哪有这个心情?”
卢莉芳习惯了三人行,有芝琪在一起搅和,那会是真正的欢乐时光,但是只有她和雷远华,她觉得不太对劲。而且叫一个准博士在厨房里做些女人家的事…削马铃薯,她觉得对不起他。
“你离开厨房好不好?男人最好别进厨房。”
“你怎么还会有这种落伍的观念?”
“很少男人没有大男人主义的观念!”
“我正好就是那少数之一。”
她没有搭腔,反正她就是觉得怪怪的;一起玩、一起聊天、一起跳舞是一回事,但是光两个人窝在厨房里,她感到过分的亲密。
不该发生的亲密。
“你台北的工作辞了?”他又找话问她。
“是啊!”“为什么?”
“不为什么!”她排斥的说。
“想在果园一直待下来?”他又问,不因她的态度而放弃。
“以后的事难说。”
“我发现你说话的方式和语气愈来愈有高芝琪的味道。”他的笑容有些促狭和狡猾的意味。“希望你不要和她一起同别扭,否则这个果园八成要毁了,一个麻烦就够了,莉芳!远离场战。”
她正想反驳他的话,她的母亲却恰好在这时走进厨房;于是雷远华被“赶”了出去。吴嫂的理由是,厨房是男人的噤地。她鼓励雷远华去果园里劝劝芝琪,要不就去劝劝他哥哥都行,希望欢乐快点回到这屋子和果园。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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