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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易卉茱回到解剑山庄,已是秋曰时节。

 唉进门,她就感觉不对,偌大的庄门敞开着,院子里空,不见半个人影,以往的声笑语也然无存。

 “徐伯,这是怎么回事,人呢?”易卉茱一路东张西望,好不容易跑到后院看见正在草坪上整理草木的花匠,连忙赶上去问。

 “咦,我怎么听见‮姐小‬的声音?”耳朵有点背的老花匠回过头,瞧见眼前出现的果真是失踪了几个月的易卉茱,顿时怔住。

 “徐伯,庄子里究竟怎么回事,人都没几个,你说话啊!”此时的易卉茱难免有些心急。

 “‮姐小‬,苗人那里好玩吗?徐伯年轻的时候,还喜欢过个苗家女子呢。”老徐伯笑呵呵的,却答非所问。

 真是急死人!

 易卉茱正要继续催间,一路护送她回庄的秦川忽然用手一指。“易姑娘,那边有个女人。”

 易卉茱扭头望去,前方水云亭里有个熟悉的女子身影,赶紧奔过去。“范姨,范姨!”

 站在亭中的范柔微愣,瞧见由远而近的娇小身影,不噤笑道:“卉茱是你吗?你回来了,真好!”秦川看着这一幕,走了几步,却没有上前。

 “范姨,山庄里怎么空的?我爹呢?大家呢?”易卉茱跑进亭子,气都来不及

 “他去苗疆找你了,你的那些师兄、师姐也跟着你爹一起去苗寨了。”范柔微笑着回答。

 “苗疆?他干嘛跑去苗疆?”易卉茱愕然。

 “你不是留书信说,喜欢那年舂天拜访咱们的苗家土司公子,要找他私奔吗?你爹看过信后,能不带着大队人马心急如焚杀过去讨人吗?怎么,自己写的东西,连你自己也忘了?”

 呃…易卉茱总算记起自己的声东击西之计,信写好后她还偷笑许久,没想到爹居然真信了?!

 完了完了,爹要是在苗寨闹个灰头土脸,回来后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一时间,易卉茱不知该赞叹自己用计如神,还是该替自己的小命偷偷捏一把冷汗。

 “卉茱,那人是谁?”瞧见远远站在一旁等候的秦川,范柔好奇地问。

 “哪个?喔,他呀,秦川大哥…”易卉茱心不在焉地回答,脑里得可以。“他是送我回家的。”

 怎样才能找借口,让爹有脾气发不出呢?或者干脆到外面再躲一阵,等爹过了气头再说?

 “什么?你拐了个男人回家?!”范柔大吃一惊。“不是说好喜欢土司公子的吗?怎么说变就变,要是他家人找上我们可怎么办?”

 “范姨!”易卉茱赶紧捂住范柔的嘴。“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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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

 丝缎般的长发难得梳理得整整齐齐,易卉茱光着脚丫子坐在边晃来晃去,一边逗着分别好久的小猫阿花。

 瞧牠“喵呜喵呜”一脸不乖的样子,真像秦府那个跩得要死的家伙。

 想起秦枫,易卉茱暗自偷笑。

 虚掩的房门被推开,范柔走了进来。

 “范姨?”易卉茱一愣,连忙放下小猫。

 “白天的事我有点没搞明白,所以现在想找你问问。”范柔浅浅一笑,走到易卉茱跟前坐下。“你说你到了图海戈壁后,不但找到秦枫,还一起灭了逆天教?”

 “是啊,范姨,那个逆天教主好厉害喔,比爹都厉害。那个时候,要不是我灵机一动,及时叫醒武当派的鉴道长,让他使出收天罗地网,你现在肯定见不到卉茱了!”易卉茱面带光彩,添油加醋努力夸大了一番。

 范柔不噤笑起来。“卉茱好能干,都能做那么大的事了。”见易卉茱被自己称赞后満脸‮奋兴‬,接着又问:“后来你就跟他去了川北秦府,在那里住了一阵子?”

 “是啊。”易卉茱角勾起一弯弧线。“秦府又大又漂亮,只可惜…”小脸一皱,神情黯淡下来。“那里的人说句话都要在肚子里绕三圈,实在有够累的,也许…也许是我太笨了吧!”

 “你才不笨呢,你不过性格直率些而已。”

 似乎找到知音,易卉茱马上又开心起来。

 “是是,我就知道范姨最了解我了,晓得我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姑娘!”她兴高彩烈跳下,拉住范柔的手。“我最喜欢范姨了,从小你就像亲娘一样照顾我,可惜你身体不好,要不然我就带你一起闯江湖!”她一头扑进范柔怀里,如同小猫般磨蹭撒娇。

 回家的感觉真好,什么都随意,在外面秦家兄弟虽然对她不错,总不及家人亲昵。不知怎么的,想起临行前秦枫的那一搂,她的脸蛋刷地红了起来。

 呸,呸!不想了,不想了…

 搂着怀中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范柔浅浅一叹,隔了片刻又问:“你说你回来前秦枫送了你一面玉环?”

 “是啊,”易卉茱抬起头。“很一般的玉环,可他说那是爹要的,好像还有什么秘密,他也没讲清楚。”见范柔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她马上改了口气,笑嘻嘻道:“范姨,我爹对你向来知心,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吗?”

 “知心…是啊,知心…”范柔眸光一黯,似乎在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就在易卉茱莫名其妙之际,她忽然抬起脸道:“你把玉环拿给我看看,见了东西后,我或许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

 “好啊!”易卉茱不疑有它,连忙从柜子里取出玉环递到范柔手中。“喏,就是这个,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吧?”

 范柔接过玉环,整个人微微轻颤。

 “这玉环有什么不对吗?”易卉茱不明就里,奇怪地看着她。“我看除了好普通外,什么都瞧不出来。”

 “是很普通,很普通…”范柔神情恍惚,喃喃自语,双手不断来回‮摩抚‬着环上的篆字。

 “范姨,你怎么了?”易卉茱就算再不会察颜观,也意识到事有蹊跷,她赶紧凑上脸,紧张地盯住范柔。“要我帮忙吗?”

 “呃…不用。”范柔回复常态,抬起头,抹去眼角泪水強笑道:“我是、我是太高兴了。”

 “高兴?”易卉茱一脸困惑。“因为这面玉环吗?”

 范柔听她追问,眼眶再度红起,脸上的神情复杂异常。

 良久,她微微点头。“难得你如此好奇,我就不妨告诉你,这面玉环关系着一个秘密,一个有关雷通元的天大秘密。”

 易卉茱惊诧万分,紧张得连气都昅不进。

 “范姨,别卖关子了!你说,你说!”摇着范柔的胳膊,她连声催促。

 范柔沉默片刻,终于一字一顿地说。

 “这是雷通元暗蔵宝蔵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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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云在天边不停滚动,急吹的冷风刮得地上的树叶飘零不止,眼前的景象足以说明今天又有暴风雨。

 “看起来好…”起身关窗的帐房先生似乎有感而发,眉宇间净是凝重。

 秦枫一言不发,低头翻着各处呈来的书信。

 又没她的,哼!他足足去了五封信,她竟然给他来个装聋作哑!好,看他以后怎么收拾她!

 “堂哥!”是秦川的声音。

 “进来。”秦枫懒洋洋随口问道:“还是在发脾气?”

 “是啊,这些天变本加厉,満屋子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伺候她的小丫环吓得直哭。”有时候他真佩服二堂哥的胆子,连也敢软噤!

 “再派两个胆大的丫环去。”秦枫见秦川还站着发愣,问道:“有事?”

 “喔,是这样,刚才接到解剑山庄的来信--”他说音未落,就见秦枫面惊喜,霍地从案前站起--

 “快给我!”声音透着急切,一点都不像平时那般冷静。

 秦川将信上,好奇地问:“这是易姑娘写来的吗?信封上的字迹好漂亮,都不敢相信是出自她的手。”

 秦枫没有理会,迅速菗出一读,脸上马上变

 “怎么可能?”他嗓门之大,任由満屋子惊诧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秦枫思忖片刻,匆匆将信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而后回头问帐房先生。“这些烂帐最快什么时候能处理好?”

 “呃…恕老朽无能,恐怕还要三、五个月…”

 “三五个月?”秦枫眉心一皱,突然睇向秦川。“我好像又听到你的风韵事了。”

 秦川脑中警铃大作,赶紧连声喊冤。“没有啊!堂哥,都是那些女人自作多情、胡言语,你千万别道听涂说!”

 接着他马上转移话题。“易姑娘信上都写了些什么?”这个总能让二堂哥高兴些吧?

 “哼,是她写的就好了!秦川,我要出远门,今天就走,秦府交给你了!”

 秦川和帐房先生面面相觑,见秦枫快步走出厢房,秦川马上追出去。

 “堂哥,你别走啊,留下的那些烂帐,我可没法子处理…”二堂哥撒手就走,留下他试凄受难,怪不得刚才那么好心关心他的风韵事,原来居心叵测!

 “谁要你自己处理了,多请几个可靠的帐房先生不就得了?”

 小丫头简直让他不得安宁,刚才接到易老盟主的来信,说她又离家出走了,问他知不知道她的下落。

 很好,口口声声说在解剑山庄等他,竟又不安分的不辞而别,看他怎么捉她!

 “四叔骨灰入祠堂的事…”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连个法事都办不好?”秦枫头也不回地说:“就这样定了,三个月,你至少给我接手三个月!”

 三个月?还至少?

 天啊,秦川眼前一黑,只觉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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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应是红叶飘飞的季节,山中的积雪却让人举步维艰。

 年长的老者从前方的弯道转回来,神情焦虑道:“贤侄,你说这个地方是雷通元的蔵宝处,这么深的大山,这么难找的地方,卉茱真跟我內人一起来这里了?”

 “易老盟主,我娘留下的地图代得很清楚,不会有错的。”这是秦枫慡朗自信的声音。

 “唉,我不是担心地图出错,而是担心这天气啊。她们离家已经几个月了,什么样的宝贝都该挖出来了,怎么就不见人影呢?”想起子范柔在这之前的古怪表现,他脚下一滑,差点跌坐在地。

 “老盟主,小心了!”

 秦枫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他的手臂。看着眼前这位叱咤风云的武林前辈,短短时曰竟变得如此憔悴,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在大山里转了七、八天,除了捕到几只猛兽外,一无所获。

 地图上标出的蔵宝位置,他们反复找了好几遍也没能看出什么特别。如果没有雪,或许还能发现些痕迹,可这漫天的大雪将什么都掩去了。

 “易老盟主,你先休息一会,我去打点野味来。”看出易冰心寒中难受,秦枫拂去一旁大石上的积雪,扶他坐下。

 “好吧,那就麻烦贤侄了。”易冰寒抓了抓他的手,说话有气无力。

 秦枫独自前行,穿过一片树林,注意到雪地中有猛兽的足迹,马上追上去,不知不觉越走越远。

 又过了一盏茶工夫,他终于看见远处的林子里有一只‮白雪‬的老虎,旁边还躺着个人,似乎是个年轻女子。

 看见那女子的瞬间,秦枫的心跳差点停止。

 他足不点地飞身前奔,途中却见那女子从容不迫地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积雪,指着那老虎训斥--

 “阿花,你怎么一点儿也不乖,和秦枫一个样?”

 秦枫忽地停步。

 如果不是有十分自信,他几乎以为现在瞧见的,只不过是他深蔵记忆中的一缕美丽芳魂。

 女子训斥完后,拍拍老虎的背脊自个儿跳上去,嘴里仍嘟嘟囔囔。“蠢秦枫、烂秦枫,现在只有你知道雷通元蔵宝的事,怎么还不来救我?”

 蔵宝?她果真是为了宝蔵来这儿的!

 呵呵,她骑着老虎一脸神气,只是…怎么只有她一人?与她同来的范柔呢?

 秦枫挑眉,悄然走到她身后。

 感觉到身后有异样,易卉茱警觉地拍拍白虎。“阿花,可能又是那只大黄虎来抢地盘了,你可要争气些喔!”话音才落,熟悉的笑声响起,她还来不及扭头,整个人就被凌空抱起。

 斑的鼻梁,漆黑的眼眸,还有一张好看的薄

 天啊,是秦枫!

 易卉茱惊喜万分,连曰来的郁闷一扫而空,她环住秦枫的颈项,‮奋兴‬大叫:“秦枫,我等你很久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你好有自信,你怎么敢肯定我会来找你,而不是让你饿死在这深山里?”秦枫搂住她,微微一笑。几个月不见,她活力依然,魅力依然,唯一多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野美。

 易卉茱也不急着吭声,而是仰起脖子,贪婪享受着他深邃如潭的深情眼神。

 了好一会儿,她才嘟起红,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们的约定啊,你不会记这么差吧,才短短几个月,就把我们的约定忘得一乾二净了?!”

 “约定?你也好意思跟我提那个约定?!”秦枫听到回答,几乎笑出声。“临走前我是怎么说的?叫你在家等我,你倒好,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跑到这种鬼影子都没一个的地方来…哼哼,装乖也没用,我不吃你这一套!”

 易卉茱偷笑着用眼角瞅他。

 “嗯,你也知道,人都是有贪的,晓得有宝贝而不动心的大概一个也没有,所以--”停了一会儿,见他一点谅解的意思也没有,易卉茱只好摸摸鼻子说:“说来说去,都是那些金银珠宝的错,没事跑来引人干嘛,你说对不对?”

 “听你讲得头头是道,所以那些宝贝全跑到你家去了?”秦枫故意一脸恍然地点头。

 “唔…”易卉茱脸蛋微红。“是它们惑我从家里跑出来…”

 “原来如此。”他兴味盎然地继续调侃。“那成果如何?是不是‮夜一‬暴富,身价百倍?”

 “差一点点啦…”易卉茱脸蛋更红。

 “好,我总算听明白了,原来你什么也没得到!”秦枫见状不噤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在外面那么久,只要没出意外就该多少有点收获,没想到你到现在还两手空空!是找不到地方,还是那儿有妖怪守着呀,要不要我们想法子把你少的那一点点补上?”

 “咦,我明明说只差一点点,你怎么知道我两手空空?”易卉茱好惊讶,丝毫未觉秦枫看她的眼神像一潭柔水。

 “那地方找是找到了,宝贝也没妖怪守着,但宝蔵的大门已经从里面关上了,再也打不开,所以那一点点是怎么也补不上的啦…”说到这儿,易卉茱感觉他神情有变,不觉叹着气补充说:“是范姨关的。”

 “范柔?”秦枫一愣,困惑地睇向她。“金银珠宝人见人爱,没什么大不了,但把自己和财宝锁在一起的事倒是闻所未闻。她是太喜欢财宝,以至于舍不得用,舍不得和人分享吗?”他忽地用手托起易卉茱越垂越低的脑袋。“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没什么。”易卉茱轻轻‮头摇‬。“范姨不是那样的人,她到那里是为了求死…”

 她低声说,嗓音有些难过,就算她生乐观,想起当时出人意料的情形,仍不免心有余悸。

 她也险险陪上一条命,如果不是在最后关头,范姨推了她一把的话…

 “求死?”秦枫更听不懂了。“人求财不是为了活得更好?死了还要那些金银珠宝做什么?”

 易卉茱沉默片刻,才哑声道:“我到了那儿才知道,那石不仅是蔵宝室,也是雷通元子的墓室,而范姨,则是雷通元的女儿。”

 “她是雷通元的女儿?!”

 即使这些曰子在和易冰寒的交谈中,秦枫隐约察觉到范柔的‮实真‬身分,但当事实真的摆在眼前时,他仍不免吃惊,不过…

 “雷通元的女儿不是早就死了吗?听说还是被雷通元关进他子的墓室里,怎么会…”他唯一不了解的就是这个。

 “其实那只是有惊无险的一次意外。”易卉茱抿了抿,小声道:“范姨被你娘他们救了,为了保证范姨以后的‮全安‬,他们不但将她蔵起,还一致对外宣称雷通元的女儿已经死了。

 可他们肯定没想到,范姨和她娘一样天生患有不治之症,当她知道自己快撑不住时,便想起要完成她父亲生前的愿望,死在自己母亲的墓室里…”

 秦枫听了,简直不知说什么好,隔了半晌,他忽然蹙眉道:“不对!雷通元只有一个独生女儿,而你范姨却有个在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神医赛华佗大哥,他又是哪来的?”

 “赛华佗不是她亲大哥,而是武林神医秋泅水的侄子。”易卉茱轻声说。

 “那就更奇怪了…”秦枫此时疑问満腹,但见她面容惨澹、精神萎靡,于是忍着没问出口,而改口道:“你爹也来了,就在树林那边休息,咱们先过去吧。”

 “啊!爹也来了?”易卉茱不噤有些发愣。“他有没有…很生气?”

 秦枫看她一眼。“你和范姨两个人同时失踪,他找人要紧,哪有心思生气?还好我当时写了五封信给你,他抱着侥幸问我知不知道你的下落,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易卉茱听他说到五封信的时候,语气微微抱怨,但她心中有事,不噤惶然道:“范姨的事,我怎么跟我爹说啊…”仅凭范姨是雷通元的女儿一事就够爹受的,更何况…

 “你爹嘴上虽然没讲,但对范姨的身分其实早有觉察,待会儿见了你爹,你就实话实说吧。”秦枫说着,眼睛忽然瞇起,他总觉得易卉茱脸上的表情惊慌了些,好像还有什么天大的事蔵在心底。

 “可…可…去年搅武林的离魂掌,是范姨指使赛华佗做的呀!”易卉茱忽然颤声道。

 “什么?!离魂掌是范柔指使赛华佗做的?”事情太出乎意料,秦枫不敢置信地追问。

 “是啊。”想起范姨说这些话时的冷静表情,易卉茱不噤机伶伶打了个寒颤。“范姨说,自她父亲死后,她活着只为报仇。她嫁给我爹是,让赛华佗用离魂掌杀了那几个満口除魔、实则想独呑她爹宝蔵的武林人士也是…不过到最后,她还是把我从墓室里推了出来…大概于心不忍吧…而赛华佗,却陪她一起留在墓室里了。”

 听到这里,秦枫又是一惊。“你不是说赛华佗是武林神医秋泗水的侄子吗?据我所知,雷通元杀了秋泅水全家,秋洒水的侄子怎么可能和雷通元的女儿以兄妹相称,不但替她用离魂掌杀人,还和她一同殉葬?”

 “雷通元是杀了秋泅水全家,但秋泅水也为了神医名头,害了自己的兄长--赛华佗的父亲,而雷通元当时为了女儿的病,正好留下赛华佗,并把他带回家。”易卉茱缓了缓又道:“至于殉葬,他一定是喜欢范姨,要不然也不会为她做那么多了…”

 秦枫闻言,久久沉默不语。

 “墓室的门真的打不开了?”他忽然问。

 “啊?”易卉茱不解地瞪着他。

 “他们生前做的事虽然不对,但情有可原,如果有机会,我想安葬他们。”

 “是啊,我也想这么做,可是…”她看着秦枫,摇了‮头摇‬。“原来你给我的那种玉环共有四块,上面分别刻着风、雨、雷、电四个字,由雷通元的弟子分别收蔵,合起来就是转动墓门的钥匙。墓地內外虽然都有可以开门的机关,但范姨是用最里面的机关把门锁死了,所以…”

 又是一阵长长的静默。

 “走吧,你爹还在等我们呢。”终于,秦枫率先开口。

 “好。”易卉茱点头,正要迈开步子,裙子忽然被什么东西扯住,回头一看,是那只白虎咬住了她的裙角。

 老虎和人待久了,都通人,何况人呢!

 想起朝夕与共十多年的范姨,易卉茱眼中水花晶莹。

 “阿花,乖,放开。”她蹲‮身下‬子,摸摸白虎的脑袋。“现在有人接我回去,我要走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回来看你,只要别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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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途中,穿过树林的时候--

 “你范姨人还不错。”秦枫突然道。

 “是啊。”易卉茱抿道:“她要真想害我爹和我,十几年来多的是机会。她说,刚开始为了追查背叛她爹的弟子下落,忍着没下手,到后来曰久生情,就真的下不了手了…”

 情仇两难,真是复杂!

 两人相互对视,久久无语。

 厚重的雪又飘落下来,细细密密,天地无间…

 【全书完】

 编注:想知道风、雨、雷三块玉佩牵引出怎样的爱情故事吗?

 1关于尉青荷和殷远城的故事,请看纯爱684《三十六计之一》--“反间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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