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这天早上,黄家驹才出门上班,左夙汎就上黄家收买人心。
凭著从许明智和颜振邦那儿获得的报情,左夙汎先用一只骨董花瓶收服了酷爱骨董的黄正雄;另外又用一只希罕的翡翠手环将柳燕玲纳入伙伴之列。
二老高兴的瞧着这个送礼送人人心坎里的女孩子,对她又加深了几分好印象。
“左姐小。”柳燕玲唤著。
“伯母,叫我夙汎就好了。”
“好,好,夙汎,你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吗?”
“伯父、伯母,说出来不怕你们取笑,我对家驹是一见钟情,打定了主意今生非他不嫁,所以苦苦的倒追他。”左夙汎大方的说。
“唔,这事我们也有所耳闻,你的精神教我佩服。”黄正雄竖起大姆指。
“俗话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你总有一天会追上我那个傻儿子的。”柳燕玲鼓励她。
“可是我什么办法都用尽了,一年半下来,还是无法打动家驹。唉!”她哀怨的叹了一口气,振作精神又说:“不过我和我的好朋友,还有家驹的死
,想了一个套牢他的办法。”
“哦?什么办法?”黄氏夫妇本来就对左夙汎有好感,见她这样有耐心的屡败屡战,当下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助她一臂之力。
“设计让他跟我订婚。”
“订婚?!”黄正雄和柳燕玲异口同声,双眼发亮。
“嗯,不过这个办法需要伯父、伯母的配合。不晓得我这样贸然的提出要求,会不会太唐突、无礼了?”
“不会、不会。”黄氏夫妇忙不迭的摇著头。“你快说,需要我们如何配合你?”
“办法是这样的…”左夙汎比手画脚的说出她得意的计谋。
取得黄家二老的合作后,左夙汎还得摆平一个人…黄家驹的宝贝弟弟黄家骏,以防他去密告。
黄家骏没什么癖好,就是以搜集女美为乐,这让左夙汎伤透脑筋。不过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她把脑筋动到江紫云二妹江紫萍身上。
冒著被杀头的危险,她溜进江紫云房中偷拿一张江紫萍的照片,果然如愿的拢络黄家骏的心。
这下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就不相信黄家驹还不乖乖的束手就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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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黄家骏昂首踏进大哥的办公室。
黄家驹讶异的盯著他“怎么有空来?”
黄家骏一派潇洒的说:“怎么?弟弟想见哥哥还要非得有空才能来啊?”
“什么事?”
“大哥,你不要把你弟弟给看扁了,我是那种人吗?”
是不是那种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个小弟也是出了名的“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他没有事会往他这里跑?见鬼了!
“说吧!”
黄家骏扁了扁嘴“老爸和老妈要你今晚上凌阁吃饭。”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老哥,你是不是工作得呆掉了,难道父母想跟儿子吃饭也得找个理由吗?”
“小弟,是不是又有…”黄家驹想从弟翟期中打探消息,他才不想自投罗网的去参加鸿门宴。
“没有。”黄家骏答得很顺口。
“真的?”就因为黄家骏答得顺口,使得他更加疑云丛生。
“真的。”
“真的不是鸿门宴?”
“不是。”
“也不是安排什么相亲?”
“不是。”黄家骏笑得很贼。“不是相亲,绝对不是。”
“也不是变相的相亲?”
“对。大哥,你不要这么烦人好不好?反正今晚你一定要到就是了。老妈说如果你今晚七点没有准时出现的话,她就要…”
“登报作废。”黄家驹颓丧的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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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整,颜振邦和许明智不经通报就直闯黄家驹的办公室。
黄家驹惊愕之余想起,怎么今天不速之客这么多,难道这是个特别的曰子吗?
打从小弟来过之后,他父母每隔一小时就打电话来提醒他别忘了今晚的约会,搞得他差点精神崩溃。
“今天是什么曰子吗?”黄家驹诧异的问。
“好曰子。”他们俩倒是合作无间。
颜振邦把一只皮箱放到他的桌上“伯母要我们带一套服衣来让你换上。”
他皱起眉头,疑惑的望着他们,又看看桌上的皮箱,心中想着,事情一定不简单!
“就这样?”黄家驹干脆问清楚。
“哦,顺便押你过去。”颜振邦双手抱
,优闲之中自有一股威严。
“是吗?奇怪了,我们一家人吃顿饭,犯得著麻烦你们两位吗?想来准是宴无好宴!”黄家驹托著下巴说。
“你说这话太伤人了!怎么?以我们多年的
情,你连请—顿饭都这么舍不得?”许明智调侃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黄家驹连忙澄清。
“随便你是什么意思,请你换服衣,时间快来不及了。”许明智只想快点将事情搞定,便上前拉他。
黄家驹奋力一推“为什么要换服衣?我穿这样很好啊!吃顿饭而已,用不著再换服衣了啦!”
颜振邦半倚在办公桌旁“我们不管这么多,伯母叫我们送来的,你敢不换吗?那你自个儿跟她说去!”
“这该不会是鸿门宴吧?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多年的好朋友,你们老实说!”黄家驹愈想愈觉得事情不简单。
“你去了就知道。”许明智似笑非笑的说。
“那我问三个问题,你们回答了,我才答应去。”黄家驹讨价还价的想知道他们葫芦里究竟卖些什么葯,若察觉不妥,才好溜之大吉。
“这…”颜振邦皱起眉头,硬架著他去,场面不好看,可是万一说溜了嘴,到时候就难
代了。
“好吧!你问。”许明智见状,只好无应允,再见机行事。
“有女人吗?”黄家驹小心的问。
“废话!你妈不是女人吗?”许明智没好气的答。
“都是我认识的人?”
“对。难道你不认识我和颜振邦?”许明智笑答。
“不是相亲?”这才是重点。
“不是。”许明智马上肯定的回答他。
黄家驹终于松了口气。
“満意的话,麻烦黄公子动作快一点,你快迟到了。”许明智打躬作揖的。
“你们发誓绝对没有骗我?”黄家驹再次求证。
“我们发誓绝对没有骗你。”两人异口同声的保证。
“那就好。”黄家驹放下那颗忐忑不安的心。
可是他完全没有料到,那是一场比相亲还可怕的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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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这样好不好看?”身穿红粉色礼服的左夙汎紧张兮兮的望着镜中的自己,不安的问。
“好看,非常好看。”方红叶替満身喜气的左夙汎高兴。
江紫云没有搭腔,半晌才问:“你真的要这么做?”
“当然,你没看见外面的客人都来得差不多了,而且我也准备好了。事到如今,哪能随随便便就喊停。”左夙汎坚决的说道。
“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誓言?”江紫云提醒著多年前她们所许下的不婚宣言。
“我没有忘,这只是订婚而已,离结婚还久呢!”左夙汎安慰著她。
“是吗?我怕搞到最后我们美妙的单身生活会成了泡影。你忘了,当初我们说好三年后才要结婚的。”江紫云嘟著嘴。
她跟颜振邦的感情很好,可是她并不想这么早就套上婚姻的枷锁,所以一年前与她们约定三年后一起步入结婚礼堂。可是在她费了这么大的劲后,左夙汎却要订婚了,这不代表自己也“差不多”了吗?
“我记得。所以,云,你一定要劝阻我不可那么早结婚喔!”左夙汎连忙把这个重大的责任
代给江紫云。
“痴人说梦!我看这下子我们是全军覆没了。”她嗤之以鼻。
“不要这样嘛!不管怎么说你们一定要帮我,一定要站在我这边。”左夙汎一手拉著江紫云,一手拉著方红叶,殷勤的叮咛著。
“我们是一定会帮到底的,况且你早就决定这么做了,不是吗?就算我跟红现在撒手不管,你还是会硬撑到底的。”江紫云无奈的道。
“我相信你们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左夙汎肯定的说。
“你放心,汎,我们一定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方红叶很讲义气的拍拍她的肩。
“谢谢,你们两个真不愧是我的知己。”左夙汎感
的说。
“不管出了什么事,我跟红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江紫云也答应她。
“谢谢。”一抹満足的笑意浮上左夙汎幸福的脸庞,但她很快又
出烦恼的表情说:“你们说,他会不会不来了?他会不会大发雷霆,然后…”
“就算他大发雷霆又怎样?他今天要是敢不来、不跟你订婚的话,我就用刀把他剁成三百六十五块,往后一天祭拜一块。”方红叶不假思索的放出狠话,用意是想安慰好友。
但左夙汎一听,却紧张的替他求情“不要啦!他又不是故意的,你可千万不能把他给剁了,不然我会比苦守寒窑十八年的王宝钏还可怜。”
“拜托,现在都民国几年了,你那守旧的观念早该丢了,多亏你还是放过洋的硕士,难道连我的意思都不明白吗?”方红叶拍拍额头。
“明白什么意思?”左夙汎不明白方红叶的“弦外之音”
“天底下的男人这么多,死了一个黄家驹有啥了不起的!你没听过『下一个男人会更好』吗?”方红叶撇了撇嘴。
“红,你少触楣头了。”江紫云提醒方红叶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曰子。
方红叶连连哼了几声才转过身去,坐到一旁。
江紫云拍拍左夙汎的肩头,安慰著她“放心,黄家驹一定会来的。”
“可是…”左夙汎咬了咬下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前几天是谁信誓旦旦的说黄家驹绝对不会不来,也绝对不会不跟你订婚来著?”江紫云提起前几天豪情万丈的她所夸下的海口。
“我是担心万一…”
江紫云挥挥手说:“放心,照黄家驹的个性,他一定会来的,也一定会跟你举行订婚仪式。只不过,订完婚之后,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接他那排山倒海而来的怒火!”
“放心好了,我早有防备,就担心他不来。”
“关于这一点,你要好好的答谢我们这两个恩人。”方红叶很臭庇的说。
“恩人?”左夙汎疑惑的看着她们。
“我已经吩咐振邦放下公事,去押黄家驹来参加他自己的订婚晚宴。”江紫云得意的道。
“我也要明智去接黄家驹。”方红叶不甘示弱的说。
“你们的意思是…”左夙汎的脸上又浮出笑意。
“他非来不可。”方红叶和江紫云含著笑意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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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家驹一踏进凌阁,就被那一群群祝贺的客人们弄得昏头转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眼前所见皆是家族里的长辈,他心中不噤响起了警铃。
“阿驹,恭喜你!才几年不见就轮到你了,你爸妈真是有福气,堂叔祝你们百年好合。”
“百年好合?”黄家驹听了这番祝贺词后,还是搞不清楚状况。
纵使心有疑虑,他还是不敢多加追问,深恐自己会错了意,而让家人难以下台,不过一双眼睛却是飘呀飘的寻找可以好好
供的人。
“是啊!表叔也祝你跟左姐小永浴爱河。”
“左姐小?”他被这三个字可能代表的那个人给吓傻了。
他表叔奋兴的又说:“今天不是你跟左姐小的订婚宴吗?你们两个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一时间什么疑虑都清楚了,他一眼瞧见了站在角落的许明智和颜振邦,马上几个大步上前,一手一个将他们连推带拉的拖进休息室中。
黄家驹激动地怒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都知道了?”颜振邦反问他。
“知道什么?知道今天我要订婚吗?”他气急败坏的吼道。
“不错,今天是你的订婚宴。”颜振邦依然面不改
。
“这是谁搞的鬼?”黄家驹吼道。
“严格说起来,是你的父母。”
“不会的,我爸妈不会这样做的。对了,我表叔刚才提到是我跟左姐小订婚,那个左姐小指的是谁?”他凶恶的
问著。
没有人答话。
“是她对不对?”黄家驹觉得自己真的快疯了。
“哪个她?”许明智比颜振邦快一步的问道。
果然就是她!恶梦,他一定是在作恶梦;如果这只是一场梦,那就好了。
“你们两个居然利用我、欺骗我。”黄家驹铁青著脸。
“说利用就太难听了,我们是互相帮助。还有我可以发毒誓,绝对没有欺骗你。”颜振邦半举著手认真的说。
“没有?”他吼道:“在办公室时你们是怎么说的来著?枉费我们是这么多年的好同学、好朋友,你们居然这么不顾道义的联合起来欺骗我,把我
进死胡同里,你们自己说,对不对得起我?”
“在办公室里我们可没有撒什么谎骗你。”颜振邦马上澄清,以免遭受不必要的误解。
“没有?那我问你们问题,为什么不从实招来?”
“你也要替我们想想,很多事情我们实在不能一语道破啊!况且我们也给了你三个机会,是你自己没问清楚的。”许明智连忙反驳回去。他又何尝喜欢欺骗朋友,只是情势所
,由不得他。
“我没问清楚?”一抹冷笑浮现黄家驹脸上,浑身散发出危险的讯息。
“是啊!我记得你问我们有女人吗?都是认识的人吗?天地良心,你瞧瞧外面那一群女子,正巧都是你认识的对不对?第三个问题你问是不是相亲?不是啊,只不过它是订婚宴。你说,我们哪里欺骗你了?”许明智強辞夺理的说。
“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件蠢事想必你们两个人也尽了不少力。”黄家驹冷哼道。
“关于这一点,我要跟你解释一隆;旧衔颐侨鋈硕己芪薰迹阋茫矣薪显蒲怪舨惶铀闹家猓羌蛑本褪钦宜馈抑恢澜裉焓悄愕亩┗檠纾创油返轿捕疾辉迨郑皇潜槐迫ソ幽愎础!毖照癜盍ζ睬遄约旱牧⒊?
“至于我,那更不用提了,方红叶根本是骑到我头上了,她
代我怎么做,我若敢不照著做,简直就是犯了天条,所以…”许明智无可奈何的耸耸肩。
黄家驹的脸色渐渐松缓,心里明白好友们是身不由己。“对不起。”他向他们致歉。
颜振邦和许明智体恤的拍拍他的肩,一切不愉快马上烟消云散。
“那我现在怎么办?”黄家驹指的是如何面对外头人山人海的贺客。
“你想能够怎么办?”他们却异口同声的反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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