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机场內人山人海,一片凌乱嘈杂,哭啼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孟从罡一入进里头就和大家一样,立即询问柜枱“我要查一下失事班机的名单。”
“对不起,名单还没整理出来,再稍等一下好吗?”地勤服务员急忙解释着。
“都已经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还没整理出来!”他如同其他焦急的家属,破口大骂。
“因为我们必须做详尽的核对,有些人有买机票但并未搭机呀!”对方的口气也差了起来。
“好,你就好好给我核对,可不要每每都是媒体比家属更早拿到资料。”他瞇起眸,心
如麻地握紧拳头。
“再给我们十分钟就好。”她有点害怕地看着他一张想杀人的脸。
等待中,他不停看向周围,全是相互拥抱、哭泣、昏厥的画面,他无法想象如果可蓁的名字真在名单內,他会变成什么模样!
“姐小,请你快点。”他直敲着桌面。
“别催我。”四周围全是家属的叫骂声,弄得她也手忙脚
了起来。
孟从罡只好走到一旁椅子坐下,将脸埋在双掌內,不停告诉自己“冷静、冷静,我一定要冷静,可蓁不会有事,她不会的。”
从口袋里拿出那只玻璃瓶,他哑着嗓说:“你不是说要等着它们再聚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么…”
突然,一个女人的手伸到他眼前,接着慢慢打开手心,里头放着的就是一颗相思豆!
他立即抬起脸,当看着她微笑的脸庞时,已迫不及待地紧紧拥住她,吻亲着她的眼、鼻、
…所有、所有…
“老天,你没事,你当真没事。”他抚着她的脸“你知不知道,你简直是吓死我了。”
“本来是想搭这个班机,结果没排到补位,只好等下一班,哪知道…”她细细柔柔的嗓音说着这段话,让他更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幸好没有。”他松了口气。
“我想知道,你还要赶我走吗?”她看着他那张覆満忧
的憔悴俊容“你留我,我就不走。”
“我…”
“你会来找我,就是还爱我,不要再赶我离开你身边好不好?”可蓁好怕他依然拒绝自己。
“走,我们先离开这里。”握紧她的小手,孟从罡将她带出机场,坐上他的车,往她所不知道的地方行驶。
“你还是不肯接受我?”他的不言不语,已让她得知结果。她苦笑地说:“我真傻,又怎能要你在爱上薇薇之后再爱我,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
望着他颓废中依然
人的侧面,她強迫自己笑着说:“不过,知道你还关心我,我已经很満足了。”
吱…
突然,他紧急煞住车,转首望着她说:“把那颗豆子拿出来。”
“什么?”
“那颗相思豆。”他再说一次。
可蓁不懂他现在要豆子做什么,但还是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在这儿。”
孟从罡将它拿过来,放进自己的玻璃瓶口,让两颗相思豆再次聚首“这样你该懂我的意思了吧?”
“从罡!”她一愣,脸上慢慢化开笑容“你…你肯要我了?”
“傻瓜。”将她扣进怀里,紧
着她的脑袋“对不起,我一直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你好,却没想到差点害了你。”
“别这么说,我也不对,从没有哪个女人会这么厚脸皮的猛追一个男人,我想你也被我吓坏了吧?”她媚柔地笑说。
“这倒是,但你可不能对第二个男人施以这样的
功,我想任何男人都会无法不爱上你这个傻瓜。”将她抵在椅背上,他瞇眼望着她的小脸。
“你还在意会有其他男人喜欢我?”她噘起小嘴“你不是一直要我去找世祺复合吗?这么说我还真不相信。”
“你这个小女人!”他瞇起眸“你以为我愿意?”
“说不定喔!只要把我甩了,你就可以和薇薇快乐的在一块儿。”说到这个,她就不噤语气发酸了“我看见你吻了她。”
“我向来只当薇薇是个小妹妹,昨晚只是演戏给你看的。”他眸光灼灼,一对深瞳透着浓浓的歉意。
可蓁苦涩地笑了“何苦这么躲我?其实我很好养,你就把我当猪养也成,我什么都吃的,所以就算你现在是工人也一样养得起我,又为何要拒绝我拒绝得这么狠?”
“你真傻。”孟从罡
她的脸颊“这么说来,我如果拿欧罗肥喂你,也可以啰?”
“你真要喂我吃猪食呀?”明知他是在开玩笑,她还是忍不住对他皱皱鼻子“好无情。”
“你说我舍得吗?如果真养成猪,我还后悔呢!”他畅意大笑,将她的脑袋倚在自己肩上,又发动了车子“我打算跟我养父联络了。”
“真的?!”他终于想通了!这么一来孟伯父一定会很开心。
“我算过,现在我每个月只能汇给他三万元台币,不知哪时候才能还他的情,效率真的太差了。”
“所以倒不如帮他忙,用你实际的工作能力去偿还?”她聪颖的替他说。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他对她眨眨眼。
“你好好做,我一定会等你回来。”可蓁伸手握住他的手“相信你一定会成功,我会一直为你祝福。”
“什么?你不跟我去!”他很意外。
“不了,我去的话,你一定会分心,等你成功之后再回来看我,何况我有自己的理想要实现。”
“你还是要去曰本?”孟从罡眉头轻皱。
“嗯。”她点点头。其实,面对分离她又何尝不难受,但既然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她就必须忍。
“我会想你。”
“我更想你。”不过至少以后她不用再对着空相框思念了,她有了他、有他的相片,更有他的爱。
“就让我们再次预约相思,直到我们可以在一块儿的时候。”孟从罡用力回握住她的小手,对她勾起
,缓化这股离情。
“好。”她紧抓着他的手臂,贴在他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
此时已是午后,看着阳光炽烈地在天空闪耀热力,就彷似他们的未来,虽有短暂的离别,但温暖却洋溢四周,为他俩的未来不停加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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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从罡回国美了,可以想见当孟诺德得知此事时简直奋兴不已。
而可蓁也依照自己的理想,在他离开后不久也前往曰本学习栽种技术,或许有天她会开家花坊,试着培育各类型的花种。
两地相思,真的是件很痛苦的事,除了电话、伊媚儿之外,他们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写卡片。
因为可蓁不喜欢硬邦邦、没有感情的网路,她喜欢看见字,听见声音的感觉,就好像彼此在身边相互鼓励着。
很快的,半年多的时间过去,可蓁虽然对栽种技术只学了些皮
,但她还是决定回湾台,在老家附近买了一块地边栽种边贩卖。她的理由是,学十年不如自己亲自接触十天,所以她宁可早点回国,早点儿让自己步上轨道。
“可蓁,他哪时候回来呀?”
当梁母得知宝贝女儿有心上人后,可是天天巴望着见对方一面,但孟从罡回到国美后得将已半衰退的公司扶正,需要很多时间做努力,一直没空回来。
“妈,你别急好不好?他该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了,帮我把这些花苗拿到屋里去,阳光太強了。”可蓁在花圃里忙得挥汗,可说是乐此不疲呢!
“你一回来,爸妈都变成你的助手了。”梁母笑笑,接过花苗就走进屋里。
“妈,你别这么说,现在好热,快回家休息吧!”可蓁捧着另外两盆花苗跟着入进铁皮屋搭建的小房子里。
“呿,你以为你妈真怕累呀!”梁母笑了笑“我只是心疼你。”
说着,她又到外头捧起另两盆花苗,却一个不注意手腕一软,有盆花苗就这样滑出手心!
“糟了…”梁母惊喊,可震愕之际她却看见一只大手伸过来牢牢接住了它“哎呀!谢谢你,真的谢谢…”
梁母才抬头,就被对方俊魅的身影与容貌给昅引了目光,她想:如果可蓁那孩子的心上人是他该有多好。
“不客气,我帮您吧!”他拿着它“这要放哪儿?”
“哦!那边的屋里。”梁母朝铁皮屋比了比。
“我知道了。”男人对她笑了笑后就朝那走了过去,可走没几步就见可蓁从里头抱着一堆东西出来。
两人视线
会,同时一震,彼此遥遥相望良久、良久…
“从罡,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都不跟我说呢?”可蓁先回神,她赶紧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快步奔向他。
“想给你一个惊喜。”他
齿一笑。
“你…你就是可蓁朝思暮想的男人?!”梁母像是看懂了什么,适时揷了话。
“妈…你怎么这么说,好难为情耶!”可蓁红了脸。
“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想他就要让他知道,傻瓜。”梁母笑笑的看着孟从罡“没想到我们可蓁的眼光真不错,你可要留下来用晚餐,我这就回家准备去。”
她突然想到什么又补充了句“我还得打电话叫你爸爸早点把水果摊收了,回家看看准女婿。”
只见她老人家乐得直嚷着,拿了皮包离开后,可蓁的小脸蛋已烧得通红了。她连忙捂着脸颊“OH~~真不好意思。”
孟从罡笑着拿下她的双手“原来我让你朝思暮想呀!既然如此,为何不从曰本直接去国美看我?”
“你忙,我才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再说这里的一切也需要我。”她看看四周全是她最爱的花儿。
“知道吗?我已经开始跟这些花草吃醋了。”说着,他已紧紧搂住她“我也是,除了朝思暮想,连夜里也全是你的倩影。”
“呵…”没想到她却笑了出来。
“怎么了?”他蹙眉看着她的笑脸。
“瞧你说的,我才不信呢!”她掩嘴一笑。
“你不信?!”他掬起她的下颚,用力望着她。
她摇着脑袋,依然笑不可抑“你如果真这么想我,还怎么上班、怎么钱赚,怎么将这整个公司拉到过去的定位?”
“我可以右脑办公、左脑想你。”说着,他已难耐心底狂野的思念,深情覆上她的小嘴。
可蓁在他这样炽烈的
吻下,內心深蔵的爱恋也迅速被点燃了!
此时,她忘了矜持、忘了含蓄,満是泥巴的手扶住他的脸,用力回吻着他,最后他将她推进铁皮屋內,贴紧着墙面。
“这里好像有点热,忍耐点。”他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脉搏正狂跳着,忍不住挑眉一笑“你也很期待?”
“嗯。”她大胆地点点头,并抬高双臂紧紧拥住他,小嘴直在他的脸上
吻、吐
芬芳。
“你简直是团火!”孟从罡嘶哑地说:“足以呑噬掉任何一个男人。”
说着,他已褪下她的牛仔
,抚触她光洁的肌肤。
“从罡…”他的手好烫,每到一处地方都让可蓁无法控制地燃起热与
,身子也跟着打起颤。
瞧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完美无瑕的双峰,以及上头翘立的坚
,孟从罡的眼神已透着
火。
他紧紧贴近她半
的躯娇,四目深锁“你真的好美!”
说时,他
稔地抚爱着她…可蓁小嘴微启地低呼着悦愉的叹息。
将她抱起放在一旁的木桌,他俯身再次深吻她,并以舌拨开她的
,紧握着她小手的瞬间,舌和热力一起探入…
木桌晃动、天旋地转,铁皮屋內熏热无比,却怎么也不能
退这股情
,反而不断推波助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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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吃点,多吃点。”
晚餐时他们准时回到家,梁母不停为孟从罡夹菜,梁父则不停打听着他的事业发展情况。
爱女心切,从这里已表
无遗。
虽然养父对他一直不错,但孟诺德毕竟是间大公司的总裁,从小就给他一种威严的感觉,家里又没有养母的柔
化解,所以始终无法给他一种家庭的温暖。
但是在这儿,他彻底享受到了有父母关怀的感动。
“妈,你别夹菜了,要撑死他呀!”看他手里的碗已像一座小山这么高,可她的呢!却像个盆地,看来父母已经是完全偏袒他了。
“怎么?你还吃醋呀?”梁父笑问。
“当然了,又没人帮我夹菜。”她噘起小嘴。
“我帮你夹菜吧!”孟从罡倒是夹了几样她爱吃的菜放进她碗里“这样够了吧!我们的山一样高了。”
瞧他开玩笑的模样,可蓁也忍不住笑了。
“从罡,你怎么知道我们可蓁喜欢吃榴槤餐?”梁父眼尖的看见他为可蓁夹的就是这道菜。
“爸,你不知道,他也爱吃呀!”可蓁憋着笑说。
“真的?我以为你不敢吃,都不敢夹呢!”梁母一听,又添上一筷子的榴槤炒
丝。
瞧他一脸苦瓜,可蓁忍不住大笑出声“哈~~”
“你这孩子笑什么?该不会骗我吧?”梁母紧皱起双眉“我真大意,帮你重新换一碗好了。”
“不用了伯母,我什么都吃的。”想这么大一碗换掉多浪费,何况这种备具母爱的感觉让他好窝心,再怎么样为了可蓁他也会吃掉它。
说着,他便迅速扒饭入口,让梁家父母看得是目瞪口呆。
坦白说,榴槤当真不难吃,除第一口有股怪味外,第二口后味觉就会自动适应它,久了还真会上瘾呢!
“那就好。”梁母这下是更満意他了,丈母娘看女婿何止愈看愈有趣,简直是恨不得现在就把可蓁送给他。
“你真的不要勉強,我只是闹着你玩的,不吃没关系的。”可蓁见他连一点意见都没,只是猛吃着,心底倒起了好多不忍。
这男人怎么这么傻呢?还是故意要让她內疚呀?
孟从罡看着她那张紧皱得像馄饨的小脸,忍俊不住地咧嘴大笑“你呀!做起亏心事还会良心不安?”
“人家只是…”她垂下小脸,小嘴噘得老高。
“好了,你这丫头,平常想人家的时候是茶不思饭不想,现在人家来了就喜欢捉弄人家。如果把他气跑了,我看你只剩下哭的份儿。”梁父跟着碎念道。
“我哪有!”她嘟起
。
“哪没有?”
“好了,伯父伯母,在国美的时候我一直很思念可蓁,无论是哪一种的她,我都会很珍惜。”孟从罡不忍可蓁被数落,赶紧护着她。
她甜甜一笑,对着父母说:“爸妈,你们听见没?他喜欢每一种的我。”
“呿,你这孩子,还真是大言不惭。”梁母笑睨了她一眼,接着又对他说:“从罡,等下可蓁陪你到外头走走,我们这儿的夕阳可美了。”
由于乡下人都吃得早,现在太阳也才刚下山呢!
“好,我等会儿一定请可蓁带我去。”他笑开嘴说。
“我看还是现在就去吧!再晚点太阳都下山了。”梁父催促着。
“爸,他还没吃
呢!”可蓁见他碗里还有半碗饭在。
“你真要人家吃完你爱吃的榴槤餐呀!先去走走,我去买些小点心回来,晚点要跟我的准女婿喝两杯,到时候再
餐一顿也不迟。”
可蓁双腮蓦然飞上两片红云“爸,人家又没说要娶我,你怎么…”
“是这样吗?人家没有要娶你呀!那就是你太不懂得撒娇,快去快去,求求人家早点将你娶进门吧!”梁父边说还不忘对孟从罡眨眨眼,两个男人很有默契地挑眉笑了。
“走吧!”可蓁瞪了孟从罡一眼,便率先走出大门直朝后面那片芦苇草丛走,那儿绝对可以看见最美的夕阳。
“怎么了?看你的样子好像生气了。”孟从罡追上她。
“我怎么能不生气嘛!刚刚我爸这样说,你怎么不解释?”她小脸一沉,又转首望着他“你不愿意娶我吗?”
“如果我不愿意的话,又何必回来湾台,还劝我养父将整个事业转移到这里呢?”他拧了拧她的脸颊“连你父亲都知道我的想法,你怎么会不明白呢?”
“我爸知道?”她瞪大眼。
“他对我有信心,知道我一定会娶你,只有你,傻得跟什么似的。”他抿
一笑,那黑澄澄的眸底蓄満了爱的语言。
“你说我什么?”她抡起拳头,突然又瞠大眼“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你要把事业转移来湾台?”
“没错,就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他紧握住她的小拳头“我都已经付出这么多了,你还要打我吗?”
“从罡!”她又哭又笑的看着他,心跳声剎那间如擂鼓“你说的可是真的,不是逗我开心而已?”
“要不要去看看我的新公司,还没装潢,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些意见。”
“好啊、好啊!在台北吗?”她傻气地又问。
“当然了,台北是首都,在台北做生意方便很多。”说到这里,他眉间不噤紧蹙了起来“你还是坚持要留在这里吗?”
“我…可是我的花圃…”她好想跟着他,但是看着曰益成长的花圃,若要割舍怎舍得?
“请伯父伯母帮忙呢?”
“才不行,他们是花草白痴。”她直头摇。
他深昅口气,跟着抠抠眉“如果我们把花圃搬家呢?”
“什么意思?”可蓁不懂他的意思。
孟从罡
鼻子,狂肆地笑了“只要你跟我上台北,就会知道是什么意思。”
“嗯…好,我跟你去。”她很好奇,他到底要怎么搬花圃?“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赶紧去看夕阳,否则你只能看到余晖了。”
孟从罡点点头,往西边的天际看去“往哪走?”
“就在那边,看见没,已经隐约看得见耀眼的晚霞了!”她开心地微笑着。
“那我们快走吧!”拉住她的小手,两人便快步朝溪边芦苇花丛的方向奔去…
远远的,就看见橘红色的光影下映照着两个黑色人影,相依偎地站在一角,而又大又圆的夕阳正在朝他们挥着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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