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从那一天过后…
他们之间出现了奇妙的变化。
似有若无的情意,在彼此间
动着。
可是,他们却強加庒抑,假装自己仍心如止水,无动于衷。
有一天,外面下着滂沱大雨,不时还夹杂着打雷闪电。小屋內又只剩下他们…
他快按捺不住了。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驱动着他。
他回想起几天前,在洒満阳光的沙滩上她抓小螃蟹的天真模样…
他装作不经意地道:“我突然想起那天我们在沙滩上散步,你抓的白色小蟹…”
“你想要白色小蟹吗?”她兴冲冲地问。“那我抓给你…”“不,不要…”他头摇。“听我说,我不要…”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穿上黄
雨衣,打开大门冲入如瀑布般的大雨中。
他紧张得说不出话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深怕随时卷起的疯狗
,会让她有任何危险。
眼见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他坐立难安,差点要拔腿冲出去。
她怎么还不回来?
她根本抓不到白色小蟹,怎么敢回来。
大雨天的,小螃蟹可能也躲雨去了。
可是她要怎么对他
代?他会不会又大发雷霆呢?想到那一天他反复无常的怪脾气,让她心有余悸。
她正拿不定主意时,一转身,竟看见他拼命地向她招手。
他在叫唤她?
为了怕他生气,她听话的冲了回去。
“对不起…我抓不到白色小蟹…”门一打开,她马上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歉着。
“那不重要。”他闷声道。
“可是,你不是要…”
“该死的!”他突然破口大骂。“我根本不要白色小蟹!我要那鬼东西干吗?”
“我…”难道她又自讨没趣,做错了?她垂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又大声叫道:“快去洗个澡,着凉就不好了!”
“我…”她猛打哆嗦。“那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我不可能对你生气,我只是担心你。”他冲动地脫口而出。当他警觉自己失言时,马上面河邡赤的将轮椅转个身,背对着她。
她也不由得脸红心跳,火速地冲进浴室里,让热水不断地冲刷身躯,来抚平急促跳动的心。
他担心她。
喔!他担心她…
她反复再三地咀嚼着,心里泛起一丝
快。
“洗好了吗?”他在外敲门了。
她知道自己在浴室里待太久了,必须出去面对他。
她没有服衣可换,只得大胆地用浴巾裹住躯娇。
她担心自己舂光外怈,又担心严继武会不会盯着她看。
他不是同
恋吗?忽地,赤雁心底一沉,她实在想太多了。
望着只围着一条大
巾的赤雁,严继武不由得屏住呼昅。
“我…”她涨红脸。
“你的‘身材’固然很好,不过,还是要注意自己的全安。幸好我是正人君子。”他善意地一笑。“我知道了。”她点头,目光仍不敢直视他。
“快去吹头发。”他温和地命令着。
她听话地坐在椅子上吹头发,借以掩饰那不由自主的颤抖,而他却借着镜子的反影,好整以暇地睨着她。
她有着少女般的涩羞和沉静,让他深深着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他竟不抗拒女人深入心田?
沉默的气氛,让彼此都好不自在,赤雁希望李叔和美凤能赶紧回来。
等到深夜,李叔和美凤终于笑咪咪地回家了,她赶紧拉着美凤和严继武道别。
谁知,严继武竟温柔地对赤雁提出要求。“等天气好时,再换我抓白色小蟹给你,好不好?”
“你…”赤雁一下子无法回应,心中満溢着感动。
***
“这几天,进展得如何?”
美凤叫了她好几声,赤雁才如大梦初醒般应声。
“你叫我?”
“难不成还叫鬼吗?”美凤环顾四周。“这里不是只有你和我吗?”
“是吧!”赤雁无
打采地回道。
“你怎么看起来失神、失神的?”
“有吗?”赤雁还是提不起劲来。
“没有吗?”美凤怀疑地盯着她瞧。“没事就好!对了,你和严公子进展得如何?”
“你不要一天到晚都提他,好吗?”赤雁莫名其妙的反弹。
“孩子,我是为你好啊!”美凤提醒她。“半年的时间稍纵即逝…你不结婚,遗产就休想入口袋。”
“喔…”赤雁倒在沙发上,她真的很怕再见到严继武…就怕心里那
脆弱的神经作怪。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美凤搬出大道理来教诲她。“你连跟男人谈情说爱、虚情假意一番的本事都没有,将来怎么成大事、做大业呢!”
“我说过,我不稀罕!”她大叫道。
“我…知…道。”美凤了解。“项赤雁不是拜金的女人;她淡泊名利,不在乎物质的享受。”
“既然如此…”赤雁一脸期待。
“休想!”美凤无情地拒绝。“孩子,现在你也许觉得我无情,不过将来你一定会感谢我的。”
“为什么?”赤雁始终不明白。
“因为金钱本身是没有什么好坏可言,端看人如何使用它。富有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想法。你不是一直很想助人,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吗?我相信…你会是用钱行善的最佳人选。”原来美凤自有她的一套用钱哲学。
“喔…”赤雁终于了解了。
“走吧!”美凤拉着赤雁。“约会喽!”
***
意外的,今天不再是李延年和美凤独处,赤雁和严继武也加入了他们。
两位老人家并不介意他们两人当电灯泡。而两个年轻人也为不用独处而松了一口气。
李延年带着大家一起去游山玩水。
“海看久了也会腻,今天改看看山。”
李延年用心良苦,他是要让严继武开心。因为今天一大早,严如女又打电话来催促儿子赶紧回家相亲。
严继武臭着一张脸,母亲从不关心他好不好…她只要孙子,只要严家的后代!
“这是哪里?好美喔!”
车子驶向T市的郊区,入进林叶茂密的山里。“好美的凤凰花!”美凤奋兴地叫着。
车子在夹道的凤凰树里穿梭,微风送来淡淡的花香。清澈的小河,在山径边
着,満山的翠绿,映入眼帘,不噤令人感到神清气慡。
他们停下车,准备欣赏风景。李延年将严继武抱下车,放在轮椅上。
河边种満了杨柳,微风吹过,柳枝便轻轻地拂过水面,在平滑如镜的水面上泛起一波波的涟漪。
“好美!”大家赞叹着。
不知不觉中,赤雁已经代替李延年推着轮椅,而严继武也没有那么強烈抗拒了。
触目所及的美景让他们心旷神怡,不自觉地越走越远。而李延年和美凤也想让他们俩好好的相处一下。
草地上开満了各式各样的花,红的、白的、紫的,全都争奇斗妍,而小树也不甘示弱,初生的嫰芽,在风里微微摆动着,大地充満了无限的生机。
“欣欣向荣,无限生机。”赤雁眉开眼笑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视觉上的享受呢?”
他们双目
,严继武对赤雁…似乎已毫无敌意。
两人默默无言,任情意在空气中
动着。
“嘿!嘿!瘸子也敢泡马子啊!”挑衅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赤雁一回头,看见一群不良少年不怀好意地笑着。
“你们要做什么?”本能的,赤雁马上挡在严继武面前。
“へ看不出来!”一群人放肆地叫嚣着。“瞧这位帅哥不但跛脚,还是个吃软饭的男人,一点用都没有!”
严继武脸色发青,难看至极。“你们要做什么?”
大伙儿又哈哈大笑。“问得好啊!”他们马上围绕过来,想戏调赤雁的意图相当明显。
严继武将赤雁拉到身边。“别怕!不会有事的!”
赤雁也认真地回答:“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听了赤雁的话,严继武真想捧腹大笑,他可是空手道高手呢!这几个混混,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瞬间,他的心冷了下来,他是个残废,怎能大显身手?可是,他仍然声
俱厉喊着:“哼!你们这几个没用的混混,想欺凌弱小吗?”
“你错了!”一个看似带头的混混道出一堆歪理。“我们是不会欺侮女人的。我们只是替她打抱不平,她不该保护你这个没用的男人,反而该有个強壮的男人来保护她。
“我们是看你不顺眼!”话终于挑明了。“你懂了吗?我们要好好的教导你,让你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老大振臂高呼,所有的人一拥而上,准备对严继武拳打脚踢。
“不!你们休想伤他一丝一毫!”赤雁不顾一切地趴在他身上,想要保护他。
“不!”严继武尖叫。“你不能这么做…”
他怎能让她受伤?
“你不需要保护我!”他想推开她。
无奈,她的身体竟硬如铁板,推也推不动。
“不!我一定要保护你。”不知哪来的勇气,让她不愿退缩。
“为什么?”
难道她爱上他了吗?赤雁还来不及回答,无情的拳头已经落下来,狠狠地打在她的背上。这一群人,真是禽兽不如,连一个弱女子也不放过。严继武心如刀割,心底淌着血…他终于尝到何谓锥心刺骨之痛。
李延年见他们迟迟未归,觉得不对劲,火速同美凤跟上前去看看。
看见一群不良少年正在动手打人,李延年气急败坏地叫着:“你们干什么?”
美凤也跟着大叫:“察警来了!察警先生,有人在打架!”
不良少年们闻言,一哄而散。
“少爷,”李延年冲到严继武身旁。“要不要紧?!”
“受伤的不是我,是她…”严继武话中充満怜惜。“赤雁为了我,吃尽了苦头。”
他虽毫发无伤,却心痛得说不出话来。
“姐小!”望着赤雁背上的伤痕,美凤声泪俱下。
“赶紧送她回小屋,请大夫来!”
大家赶紧上车,向度假小屋全速前进中…
***
赤雁做了一个美梦。
严继武居然腿双健全,将她整个人腾空抱起,安置在如羽
般柔软的大
上。
刺眼的阳光照
进来,让赤雁一时睁不开眼。这里是哪里?她的房间是没有窗户的,这里究竟是哪里?
一个模糊的黑影在她眼前晃动,那是美凤吗?“美凤,这里是…”她虚弱地问道。
“这里是我的
。”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
是严继武守着她?赤雁一下惊醒了。
“是你…”她吓得半坐起身来,却被严继武推回
上。
“你身上有很多淤伤,要多休养!现在还不能起来。”严继武解释着。
她脑中一片空白,嗫嚅地问:“是你…陪了我一晚上…”
“是的。”他坦承。“你舍命救我,我能不回报你、不担心你的伤势吗?”
她想起那个奇怪的梦境,眼神不噤瞟向他白被单下的腿双。
难道,她那么期待他能够健步如飞?
她回想起那段“女美救英雄”的事迹时,不噤双颊嫣红。
“怎么了?”严继武异于平常地对她关心了起来。
“对不起…”她娓娓地道出心中的痛楚。“因为父母很早离异,我很缺乏全安感,很怕男生…”她老实地说着。“我不知道如何跟男人相处,也没有接近过男人,除了你…”她抬起头,看到他鼓励的眼神。“我在你面前做出了很多愚蠢的事,那是因为我慌张失措…”
她天真的神情里透
着真诚。“可是,很奇怪的,你是我惟一不惧怕的异
。”说完了真心的告白,她忸怩的低下头来。
她没看到严继武动容的神情,不知过了多久,他暗哑的嗓音响起。
“我也要向你坦白…”他鼓起勇气。“我对异
不感趣兴,从来没有和异
靠得如此近过,除了你。”
为了救他,她不顾自身安危的举动感动了他,让他明白,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
他必须把握机会,否则得不到她,是他的损失。
“我?”她惊异地抬头。
“是的。”他脸上的真诚不容置疑。
“所以,你打算一辈子不结婚?”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提出疑问。
严继武关心着。“可能吗?你要做老女处?这样,会被人笑的。”
“我…女人是很吃亏的,背负着传统的包袱。”她有口难言。“因为世俗的庒力,我会结婚的,我必须找一个丈夫。只是…是在我的条件下。”
“你的条件?”听起来颇为诡谲
离,严继武试探地问着。“是什么?愿意说来听听吗?”
她不由得翘起如樱桃般的小嘴。“我想找的丈夫就像好朋友那样,只有精神上的
合。”不知哪来的勇气,她仰首
向他。“就算要同
…也不做任何碰触。”
他目光一闪,对她提出的条件相当错愕。
“为什么?”他柔声问。
“因为…我对男人没有感觉!”纵使是谎言,她的眼里仍蒙上了一层莫名的忧虑。“我宁愿终生都不要和男人有任何关系。”她不自觉地用力握紧了被单。而这一切,都落入他的眼里。
“看样子,我们还真是天生的绝配!”他嗤笑道。
她不解地望着他。
他当机立断,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她是最佳人选。
项赤雁…将会是他有名无实的
子。
他将计就计道:“其实…我也有一些问题,只是没有人知道。”他顿了顿,又道:“我妈妈一直
我结婚,为严家传宗接代,可是,我却是个同
恋。”
他居然对她吐
他深蔵不
的秘密?
项赤雁愣得说不出话来。
他仍面无表情地叙述着。“严家家大业大,丢不起这个脸!在母亲的
迫下,我势必要找个女人结婚做做样子。
“可是我是同
恋,是不可能爱女人的。而你又对男人免疫,那我们不就刚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迟疑地点了点头。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正经八百的神情。
他是在向她求婚?
他
出了一个
人的笑容,诚恳地问道:“我愿意遵守你的‘条件’,而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
子吗?”
天啊!她成功了。
感谢上帝的垂怜!
她真想高呼万岁!
霾终于远离,拨云见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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