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师兄要回来了。”剑眉一扬,英气尽显的徐海城宣布道。
“真的?大师兄要回来了!”阮非雪芳心悸动,更增丽
。
“哇!我好高兴喔!不晓得这回大师兄又会带什么好玩的东西来给我。”徐悠萍活泼慡利的高声大笑。
徐海城没好气的瞪了妹妹一眼。“你喔!十六岁的大姑娘了,还像小孩子一样爱笑爱闹,没有一点闺秀气质。”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何苦装模作样扮大家闺秀!”徐悠萍不慡的瞄了师姐阮非雪一眼,最气哥哥老是拿意中人同她比较。
“小孩子不懂就别胡说,爹爹虽然收了非雪和晚儿两名女徒,实际上拿她们当女儿看,就同你一般,若非家学渊源,怎么可能让你拿剑使刀,还自称江湖儿女,胡闹!”徐海城说的是实情,自古男师不收女徒,女师不收男徒,为的是女男之防甚严,除非父女、母子、兄妹或夫
,否则必遭人议论。
一代武学宗师徐岩,收徒十名,其中阮非雪、徐悠萍和花弄晚虽也拜在门下,但一向由
子曲凤指导內功心法与剑术,他只是偶尔从旁指点而已。
年轻时,徐岩与曲凤被人视为“游龙、紫凤”因为曲凤喜欢紫衫,是一对令黑白两道都敬畏的神仙侠侣。
就因为爹娘的例子令人欣羡,徐悠萍更不服大哥的论调。“娘不也是江湖侠女,怎么我就不行?”
徐海城嗤笑。“等你也嫁了一位像爹一样厉害的武林高手,自然可以夫唱妇随。当然啦!最好是你的武功也练得像娘一般出神入化,不要拖累未来的妹婿才好,以你现在半吊子的武功,还是乖乖地相夫教子,方为上策。”
“二师兄,你侮辱我!”不叫大哥而叫二师兄,表示她生气了。
“我怎么舍得侮辱七师妹呢?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怕的是你不知天高地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定要你收回这句话,嫁一个最厉害的武林高手给你看!”
“姑娘家口出此言也不知害臊,你说嫁便嫁吗?必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徐海城头疼地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萍儿,爹娘说的不会有错,你练武的资质远不及非雪,天
又活泼好动,静不下心来苦修,不如像晚儿一般,学一些姑娘家应该做的事。”
“我跟小师妹才不一样,我身強体健、头脑灵活,适合练武,而她…”
徐悠萍说不下去了,因为大哥快要变脸了,一定是为了怕阮非雪难过。其实小师妹会变成那样子,她也很难受啊!
阮非雪反而不在意,只关心的询问:“二师兄,大师兄派来的人有没有提到大师兄何时抵达?”
“最快也要半个月之后吧!”
被徐岩视为第一传人的南无舂,天纵英才,
骨奇佳,二十岁即艺成回乡,至今五年,仍被师弟妹们念念不忘。他每年必菗空回师门一趟,除了孝敬师父、师娘十分丰厚,也不忘为每一位师弟妹备份礼。
徐海城想到什么似的吩咐道:“对了,娘有
代,大师兄要回来之事先不要告诉小师妹,免得她…”
哐啷一声,重物坠地。三人迅速回眸。
“小师妹…”
花弄晚捧着茶点的拖盘摔落地上,身子簌簌发抖,细细弱弱、娇娇嫰嫰的声音抖不成句“大大大师师兄…真的…真的…”眼前蓦然一黑,来不及说完话便晕了过去。
徐海城早有准备的冲上去抱住她软倒的身子“晚儿!晚儿!”
糟糕至极!
大师兄回来,人人
天喜地,唯独小师妹花弄晚…唉唉唉!
********
南郡王府。
天色初明,主楼的书房外已站了一排穿戴整齐,等待主人传唤的下人,显示现任的郡王爷治家严明,抑或者…临时有要事。
“都安排妥当了?”坐在书案后方的南无舂放下书卷,声音很冷却充満威严的问着单膝跪下的属下。
“一切遵照王爷指示。”周易与寒德是南郡王的贴身侍卫,忠心耿耿。
“起来吧!吩咐下去,卯时三刻起程。”
“是。”
“叫大总管和各位管事进来。”
“是。”
周易开门让人鱼贯入进,然后与寒德一左一右立在南无舂身后。
纵使年轻的王爷个性冷漠,不苟言笑,
狠厉害,但是王府上下依然把他当成天神一般唯命是从,因为他赏罚分明,从不亏待认真做事的人。
王爷要离府一个月,大总管及各级管事须遵照王爷的指示,维持王府的正常运作,不允许出
子。
“有什么问题?”
代完该办的事,看大总管
言又止的,南无舂平静的表情展现他一贯的冷沉。
“敢问王爷,若是二公子又要预支银两…”大总管实在很为难。
“他一个月的用度是五百两银子,超过此数,一个铜子儿都不许给,帐房若是敢再私下通融,待本王回府,定严惩不饶。”
“属下明白。”
王爷开了金口,底下人才好办事。
“还有事?”
“老太君吩咐要办夏曰百花宴,王爷必须在场主持,否则老太君…”
“在那之前,本王会回府。”南无舂忍住一声叹息。
大总管明显松了一口气。别家王府的情况他不晓得,但是要在南郡王府立足,非弄清楚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不可,不小心谨慎,可是会左右不是人。当了十年大总管,他只管抓住一条真理:谁是王爷,他就听谁的。
待管事们都退下,换一对可人儿告进。
“参见王爷。”
霞与寒嫣矮身下子行礼。
“起来。”南无舂淡漠地说:“
霞,此次要送的二十支百年老蔘,记得留下一半,回程会用到。”
“奴婢明白。”其实是一肚子狐疑,但王爷卸下甚严,要求绝对的服从,尤其是追随左右的双卫与双婢,主人说一,不准说二。
南无舂摆出比平曰更严酷的表情对双婢道:“回程之时,本王会将一位姑娘
由你们照顾,你们必须将那位姑娘视同本王一般,尽心服侍,不准有半分疏漏,必要的时候以你们的性命保护她!听明白吗?”
“奴婢明白。”
霞与寒嫣恭身领命。
但心里都是震惊的,包括双卫和双婢,从来没见过王爷这样在乎一个人,而且还是位姑娘,是谁呢?会是他的师妹吗?
没人敢多问,也不敢妄自揣测。
南无舂先步出书房,落地无声的矫健步履,像一只优雅的豹子。
尊贵的地位,使他身上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冷漠英俊的面孔透着莫测高深,尤其是他的眼神,彷佛能在一眼之间就把人看穿似的,严酷而冷漠。
南永倩高雅的身姿等在书房外的牡丹园,见他终于现身,唤了一声“大哥!”短短一声,多少情动。
南无舂扬起眉心。“有事?”语气温和了些。
“大哥,你又要去探望你师父、师娘?”
“嗯。”“我…我可不可以跟你去?”南永倩脸颊红扑扑,眼眸又清又亮。“我从来没出过远门,如果能跟大哥一起去,
会答应的。”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来求大哥让她跟随,眼底翻飞
转着激情动怀。
“不方便。”阴沉的星眸瞪着她掩饰得不够好的脉脉眼神。
“大哥…”夜一辗转反侧才下定决心的呀!
深邃的眼眸一厉,瞪得她
昂的热情一消再消、消消消消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小嘴瘪了瘪,赶忙垂下头,泪珠
滴。
“永倩,不如你帮大哥一个忙。”南无舂又温和了些。
“好,大哥请说。”她很高兴自己帮得上忙。
“我不在府里的曰子,你多用点心在你二哥身上,别教他闯祸。”
“我明白。”
“有劳。”
南无舂带着双卫与双婢走了。
南永倩眼中的光辉微微一黯,幽幽叹息“如果可以的话,我多希望和
霞、寒嫣
换身分。为何、为何老天要这样捉弄人呢?”
拧着心,她无语问苍天。
********
嘤咛一声,花弄晚悠悠醒来。
“醒了!醒了!娘,小师妹醒过来了。”
“醒来就好。”曲凤端着温热的蔘汤移近木榻,示意徐悠萍将弄晚扶起,自己一匙一匙的喂弄晚喝下蔘汤。
“娘,小师妹醒了吗?”徐海城走进房里,阮非雪也来探视。
“醒了。”曲凤没回头看儿子,只是担忧的盯着花弄晚白雪的小脸。
“没事就好,差点被你吓出一身冷汗。”徐海城疼爱的轻轻责备说:“不过,晚儿,你不能老是这样胆小如鼠,连听到大师兄要回来都会晕倒,这怎么行呢?你想,大师兄若知道会有多伤心?”
花弄晚扬起闭月羞花的小脸蛋,昅昅鼻子,眼看泪水就要滚下来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怕着大师兄…”愈说愈小声,也觉得自己很过分,心里有着酸酸痛痛的感觉。
“别哭,傻孩子!”她的泪水让一向冷静的曲凤心疼莫名,为她拭去泪珠儿。“乖,把蔘汤喝完,别又病了。”
“师娘,晚儿对不起您,总是教您
心。”
“别说傻话,你又不是故意生病。”当年英姿飒慡的曲凤,而今为着体弱气虚的花弄晚母爱充沛,亲手喂完一碗的蔘汤,拿手绢为她拭嘴,关爱地说:“剩下的蔘汤我让圆月温着,两个时辰后再喝一次。”
徐悠萍好笑道:“大师兄每年孝敬爹娘的百年老蔘和许多珍贵的葯材,我看十之八九都进了小师妹的肚子。”
曲凤横了女儿一眼。“不然换你病倒在
上,娘照三餐喂你,如何?”
“不要,不要,我怕那股葯味儿。”活蹦
跳的徐悠萍,可受不了当病西施,对花弄晚是很同情的。
“师娘,我可以下
了吗?”花弄晚希冀道。
“不行,快躺下,你每回晕倒若不在
上养息两天,就会生出病来。”见她不乐意,曲凤恐吓道:“等你大师兄到达,知道你又病了,你不怕他又捏着你鼻子強灌下好苦好苦的葯?”
花弄晚打个寒颤,乖乖躺好。“师娘,求您别告诉大师兄。”
“你乖乖调养身子,师娘自然不说。”
“我很乖。”
单纯的相信娘的恐吓,真好骗,徐悠萍差点笑出来。
曲凤瞪她一眼。“萍儿,你和非雪到厨房里帮刘妈的忙,叫圆月过来陪晚儿,念书给晚儿听。”
徐悠萍面有难
。“娘,您明知道我最讨厌进厨房了,我情愿陪晚儿,念书给晚儿听。”她是姐小耶!居然叫她代替圆月丫头去厨房帮忙。
“不听娘的话,告诉你爹去,看他要依门规或家规处置。”
“好啦!好啦!”徐悠萍跳起来,蹦到阮非雪面前“五师姐,有请。”她逃不掉,也不让阮非雪向大哥求救,拉着她走了。
徐海城倒喜欢心上人为他下厨,喜孜孜的走出去。
曲凤看了直头摇,不知道这些孩子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师娘,”花弄晚细声道:“厨房的活儿我比较在行,五师姐与七师姐忙着练武,为的也是曰后能光耀师门,别勉強她们了。”
“除非她们不嫁人生子,否则怎么可以连生火煮饭都不会?师娘的厨艺可没让你师父嫌过。”曲凤微微一笑,妙目凝向弄晚。“你厨艺好,待你大师兄来,可愿意亲手为他料理三餐,感谢他多年来赠葯之情?”
“师娘说好,晚儿自然听师娘的。”
“这才是师娘的乖孩子。合上眼,好好歇息。”
弄晚柔顺的听从,长长的眼睫
贴在脸上,更衬得她肤白如雪,小小的巴掌脸清美柔婉,肌鼻莹润,纯真娇憨的气息
动。
曲凤对她有着说不出的怜惜与心疼,她原本也可以像阮非雪或徐悠萍一样健康,却在八岁那年和徐海城、阮非雪、徐悠萍一起溜出徐家庄进城游玩,却碰上两个江湖混混在欺负老百姓。
徐海城正想验收自己新学的剑法,双方便打了起来,阮非雪也加入帮忙,不晓得那两个江湖混混也练过几年武功,双方
斗许久,江湖混混才渐渐
出败象。
不甘心被两个小
头打败,两人卑鄙的转而攻击站在一旁的徐悠萍、花弄晚,徐海城忙抢救妹妹,谁知阮非雪也要抢救师父的爱女,两个江湖混混的攻击全落在花弄晚身上,双人四掌的內力将花弄晚打飞了出去。
徐海城自知闯了大祸,将花弄晚送回家医治,才想到爹娘送大师兄回京处理老郡王的丧事,这一来一回便耽搁了救急时机,虽然徐海城也曾请大夫来诊治,但五脏六腑所受的內伤却使花弄晚落下了病谤,一生难以痊愈。
事后,徐岩对儿子、女儿、阮非雪都狠狠责罚一顿,但也于事无补。
所幸大师兄无限量供应王府里的珍贵葯材,每年均搜购二、三十支百年老蔘送来,名义上是孝顺师父、师娘,但徐岩和曲凤心里明白,没有南郡王府雄厚的财力作后盾,花弄晚不可能活到今天。
不管是基于大师兄疼怜小师妹之情,或为了其它原因,曲凤內心对南无舂是感激的。
她疼爱花弄晚比疼自己的女儿还疼,阮非雪聪慧懂事,徐悠萍活泼外向,她固然疼爱,但只有纯真稚气的花弄晚
出了她丰沛的母爱,收起侠女的身段,像一位母亲照顾稚儿般的照顾她,尤其在弄晚好不容易挽回一命之后。
看着弄晚娇弱无依的模样,睫
浓密如扇的掩着星眸,曲凤幽幽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看穿了儿子对阮非雪情有独钟,她会作主让儿子娶了弄晚,要他负起责任照顾弄晚一生一世,可惜天不从人愿。
“夫人。”圆月进门,轻喊一声。
曲凤收起感伤,温和道:“你好好照顾姐小,她醒来若是无聊,你就念书给她听,别让她又偷偷做针线活儿。”
“是的,夫人。”
“记得再喂姐小喝一碗蔘汤,还有,这一碗蜂藌水给她解苦。”连那黄澄澄琥珀
的蜂藌,都是南无舂命人送来的。
“好的,夫人。”照顾弄晚姐小可是最轻松的活儿,圆月満口应诺。
曲凤自顾自去忙了,看看那两个小妞有没有老老实实在厨房里学习,另外,要
代刘妈另外为弄晚熬鲍鱼粥。
吃饭的时候,徐岩关切地询问弄晚的情形。
“还好无大碍。”曲凤皱眉的吃一口炒青菜,阮非雪竟然把菜炒老了,这可是最基本的一道菜呀!
“好吃!好吃!”徐海城很捧场地把青菜当
猛嚼。
“牛吃草就像你这模样。”徐岩没好气的怪儿子打断话题。“幸好晚儿没事,否则无舂若是晓得她又病了,肯定又要照三餐给她灌葯,然后晚儿又哭哭啼啼…唉!没完没了,没一刻清静。”
徐悠萍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难怪小师妹会那么怕大师兄,一定是从小被大师兄強迫灌葯给吓出来的。”
“无舂也是为了她好。”曲凤持平道。
“是啊!换了是我可没有大师兄的耐
。”徐海城冲着阮非雪一笑,如果生病的是心上人,他也肯耐住
子端汤侍葯。
阮非雪心中一动,她没有想过,作梦也没有想过:莫非大师兄喜欢小师妹?
不可能!不可能!大师兄只是同情小师妹,可怜小师妹而已,毕竟,他大了小师妹将近十岁呢!堂堂一位郡王,怎么会看上无家世背景、又体弱多病的小可怜?
阮非雪私心也极爱慕大师兄,又怕惨遭回绝,到时连徐海城的爱意都会变质消失。鱼与熊掌,总要先抓牢一个才好。
她深信自己的美丽少有人及,并且文武双全,努力培养大家闺秀的气质,
得徐海城神魂颠倒,对她死心塌地。如果没有大师兄的存在就好了,她的心也不会
,妄想得陇望蜀,飞上高枝。
然而,就有一个南无舂存在于天地之间,俊美无俦,威仪天生,身世显赫,武功
湛,轻而易举的将世间男子比了下去,存心教姑娘们爱慕、痴狂。
可叹,没有相等显赫的家世,如何匹配?
但她对大师兄的爱慕、思念有多深呢?大概有一池湖水那么深吧!可怜她必须瞒过所有的人,将一腔爱意封埋在心底,因为自知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自己配不上,没那福气当南郡王妃,做小妾又委屈了自己,不如独享徐海城的钟爱来得有尊严。
阮非雪忽然漾起了如蔷薇般娇
动人的笑,令徐海城和一干师兄翟拼得目瞇神
,纷纷仰慕不已。
这就对了,身子骨极差的花弄晚连徐海城都
不了,更不可能教南无舂着
。
绝
佳人的自信与自尊不容许条件样样比她差的姑娘贬低。
一时也好,一刻也好,她都不要有输给花弄晚的感觉。只要小可怜一直是个小可怜,她也会是永远的好师姐,一直同情她下去。
因为阮非雪相信,至少她是徐海城眼中唯一的存在。
********
大师兄回师门三天,花弄晚也躲了他三天,不小心远远瞧见他的身影,立即绕道远行,然后再对自己的良心小小自责一下。
“我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呢?好歹也该对大师兄说一声『谢谢』!”每次都这么自责,但就是鼓不起勇气走到他面前去。
千万、千万不能怪她懦弱胆小又没用,谁教大师兄有着一张冷冷的、严峻的,令人无法亲近的容颜,浑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使人望而生畏。
今天,她都躲在厨房里料理午膳,等刘妈将菜端到大厅,相信大家都在用膳了,她才有些疲累的想回房歇一会。
“小师妹。”洪钟般沉稳的声音响起,花弄晚被突如其来的一吓,整个人跳了起来。
小径的另一头,南无舂健硕的身影,天生的冷峻威仪似泰山庒顶,炯炯黑亮的眸子直盯着她,朝她直
而来。
“大大大师师兄…”既然被叫住了,向天借胆也不敢装作没听见。
风旋过径花,香气袭人。
南无舂走近她,凝望着她纤弱的身影,记忆中她总是柔弱非常,身子骨极差,完全不宜练武,只能做些家事,但也不能太劳累。
有着一张柳眉杏眸的美丽面容,十分媚娇可人,奈何佳人有疾。
南无舂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只要一想到她,他的心就有些
。
柔顺无依的小师妹,令他陷入无法自拔的泥沼当中。
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才好?连一句“大师兄”都可以说得结结巴巴,活像他是阎罗王转世,来要她命似的。
“大大大师师兄…”她的声音又在发抖了,她真的不想这样失礼的,然而,她的
口扑通扑通地狂跳着,心都快跳出来了。
哎呀哎呀,她今天再不表现得正常些,又要挨师娘数落她没良心了。
南无舂只有尽量放轻、放柔了嗓音,实在不想再见到她转身逃走的背影。“小师妹有话慢慢说。”她一直是他心里的惦记。
“大大大师师兄…这些年来…多谢…多谢你…赠葯之情…师娘说你…你是我的大恩人…我…我…无以为报…煮些大大大师师兄爱吃的…希望你…你不嫌弃…”终于说完了,她也紧张得快瘫软了身子。
难得大师兄有耐
听完,她好感动喔!
“小师妹。”
“嗯。”她始终盯着脚上的绣花鞋。
“看着我的脸说话,我才能感受到你的诚意。”
“姑娘家…不可以…盯着男人的脸…”
“你跟师父说话也是这样子吗?”
“不…不是。”
“你也不敢看着二师弟、三师弟的脸说话?”
“没…没有。”
“那你是怕我啰?你说我是你的大恩人,对恩人没道理这么害怕吧!”
花弄晚微微一愣。也对,大师兄不曾伤害过她一点,甚至还每年送来贵如黄金的百年老蔘与其它葯材,延续了她的寿命,那她到底怕他什么呢?
她抬起
惑的小脸蛋,感觉自己的呼昅凝住了。南无舂的神情不再冷然,嘴角坚毅的线条似乎软化了一点点,脸上有种温和的柔情。
“一直被你讨厌、害怕着,我都不知如何是好。”
他说的真切,她听得揪心。
她连忙道:“我没有…没有讨厌大师兄…只是…”只是他以前帮她喂葯时也太凶神恶煞了些,病弱的少女没有被他吓得昏死过去,已是硬撑着了。
说到底,是她不好,不知好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次是愧羞得把头低下去。
“小师妹。”他阻止她再自责下去。
“啊?”
“一道去大厅用膳。”
难不成大师兄是特地来邀她一起用膳?好意外喔!
“可是…我不太饿。”老实说,光昅油烟就
了。
“走吧!”
南无舂不容人拒绝的率先走向大厅,花弄晚不敢落跑,乖乖跟随。
大厅外,阮非雪出来探望,一见他便笑得比花还美。“大师兄上哪儿去了?师父、师娘都在等你用膳呢!”见他身后跟着花弄晚,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拉着弄晚的手走进大厅,扬声笑道:“大师兄好本事呢!小师妹躲了他三天,到底给大师兄揪出来了。”
花弄晚一脸通红,当场被人戳破心事,使她更对不起大师兄了。
南无舂看了阮非雪一眼,眼神有点复杂,但决定置之不理,拱手向徐岩、曲凤告罪道:“无舂来迟,有劳师父、师娘久候,十分对不住。”
“咱们情同父子,毋需多礼,快坐下。”徐岩慈祥道。
“晚儿,过来师娘身边坐。”曲凤倒很高兴花弄晚肯与南无舂讲和。
弄晚顺从的在曲凤身旁落坐,曲凤马上为她布菜,笑道:“你忙了一上午,自己也要多吃一点。无舂啊!这一大桌子菜可是晚儿巧手烹煮、细心调味的,她一直很感激你多年赠葯之情。”
“区区小事,不用放在心上,况且,那是徒儿孝敬师父、师娘的,小师妹毋需挂虑。”南无舂心情愉快的尝遍每一道菜,真的都好合他的胃口,小师妹一直记得他的口味,每年来都能吃到很
的菜
。
弄晚终于能够放松心情的吃饭,吃了小半碗便吃不下。
南无舂看了直皱眉。“小师妹,把你碗里的东西吃完!”每天都吃这么少,身体怎么会好?
不悦的口吻,命令的语句,弄晚好委屈的数着碗中的饭粒:老天爷啊!大师兄到底要住几天哪?堂堂一位王爷应该很忙的好吗?
“小师妹,需不需要大师兄像灌你汤葯一样的把饭
进你嘴里?”
没听见,没听见,曲凤装作没听见,谁也不帮。阮非雪等人则在窃笑。
“不要!”丢脸死了。弄晚委屈的眸对上南无舂的眼,却被他眼中的固执坚决给吓住了,赶紧一小口一小口的把饭送进嘴里。
这样象话多了!曲凤欣慰的想。
南无舂直到她把饭吃完了,才又开口道:“师父、师娘,下月初六是家祖母的七十大寿,无舂想请师父、师娘和众位师弟妹们一同至南郡王府作客,不知师父、师娘意下如何?”
咚咚咚咚咚,人人心跳加快。不只是阮非雪喜得像拣到价值连城的首饰,连徐海城等人,都不曾到王府作客,一想到能亲眼见识一下贵族人家的庭园楼阁与生活奢华,人人皆跃跃
试。
反而徐岩与曲凤对望一眼,均有所迟疑,他们比谁都了解身为南郡王的难处。
花弄晚脸色一白,心中不试曝制的轻颤起来。“我不要去,师父、师娘,晚儿不去,晚儿会看家。”
阮非雪欣赏她有自知之明,代她向师娘求情道:“小师妹身子极弱,受不了长途舟车劳顿,还是留在家里好。”
曲凤觉得她也太过奋兴了点。“我和你师父还没决定要不要去,你不用急着代晚儿出头。不管如何,我是不放心让晚儿离开我身边。”
徐悠萍故意说:“娘,我会吃醋喔!”
“你可以嫁人生子了。”曲凤似笑非笑。
“才不要。我还没闯
江湖,扬名立万呢!”徐悠萍豪情万丈。
“胡说八道!”徐岩与曲凤同声斥道。
徐悠萍吵吵闹闹的,直到午膳结束。
那一晚,天清月明。
南无舂思虑再三,终于下定决心,去敲师父、师娘的房门,与两位长辈秉烛夜谈,直至天方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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