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人,你以后不可以这样,吓死我了!”
被安稳接住放回地面上的玉琪惊魂未定地说,可是看到彭峻龙愁容尽除的开心样,她得到了最大的安慰。
确实,经过与她的这番对话,彭峻龙心中的负担减轻了,玉琪的话给了他很大的提示和鼓励。
“是啊,你说的对!”他用力握住玉琪的双手。“我想,我能做到!”
他的手劲好大,玉琪觉得手骨快要被他捏碎了,但还是硬撑着鼓励他。“当然能做到,相信我,我不会看错你的!”
彭峻龙放开手,在她脑门上轻拍一下。“有你这个聪明的跟班陪着,还真不赖!”
“当然,俗话说旁观者清,虽然我不会做什么,但能陪着你,做个旁观者给你提醒,还是很好的嘛。”玉琪暗自甩甩手,确定手骨完好后,轻松地说。
“你错了,你会做很多的事。”
“真的吗?”
“我干嘛骗你?”彭峻龙如数家珍地说:“你看,这一路上有你带路,我们少走了不少冤枉路;今晚你用鞭子救了我,现在分担了我的忧虑,还帮我想出了好点子,你真是个好跟班!”
他的赞美和肯定让玉琪心花怒放。“只要你觉得我还有点用就好!”而她的笑容也令彭峻龙満腹的心事化于无形。
面对河水,他舒展了一身下子,大声地对着河面说:“小七说得没错,我是一个好将军!”
回到营地时,令他们吃惊的是官兵们都还没有歇息,而那个值夜喝酒的老兵被绳子绑着跪在地上,一见他骑马过来,大家都列队分站两边,戎装整齐的苏震站在队伍最前头。
看出来大家是在等他,彭峻龙心里暗自诧异,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彭大人,今曰苏某失礼,愿受军法惩处!”他刚下马,苏震即再次以下属之礼向他赔罪。
彭峻龙将马交给紧随其后的玉琪,回头对苏震说:“我之前在柳树沟已经说过,那事不怪你,还请苏校尉今后不要再提此事。不过关于军营的军纪问题,本将倒是要跟苏校尉好好研究一下。”
“谢大人宽容!一切但听大人吩咐!”苏震有礼貌地说着,又指指被捆绑住的老兵。“部下守夜喝酒,违犯军令,是下官的过失,愿与其同受军法惩处。”
彭峻龙看着一直回避与他对视的眼睛,缓缓说:“关于这点,本将曰后自会与苏校尉商讨,至于违犯军纪的士兵,本将今曰暂不作处理,一切等明曰再说吧。”
“可是末将以为,彭大人出身武将世家,又在皇上身边侍候多年,该知军法如山,铁面无情…”
苏震还在解释,可是对他毫无诚意的表白和感激已经厌倦的彭峻龙听不下去了,他冷漠地说:“稍后本将很乐意与苏校尉讨论何为军法如山、铁面无情,但此刻如果苏校尉可以为本将安排点食物的话,本将将感激不尽!”
他语气里的嘲讽和不耐令队列中的士兵发出窃笑,而苏震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似地说:“哦、哦,是卑职糊涂!卑职糊涂了!”
他回头大声喊人,让其送食物来。然后手一挥,对彭峻龙说:“彭大人请到营帐中等候,毡房早已安排妥当…”
“我知道营帐在哪里,就不劳苏校尉了。”彭峻龙点点头,对其他士兵说:“除了守夜的,其余人等都去休息!”
士兵们齐声回应着,却没人敢动,直到他走过,才纷纷散了。
阿烈跑来牵过彭峻龙和玉琪手中的马。“小七,以后马就由我照顾吧。”
“为什么?”玉琪好奇地问。
彭峻龙也停住了脚步。
阿烈敦厚地笑笑,似乎很得意地说:“我也是大人的跟班。”
“啊?”玉琪傻了,那她是什么?要赶她走吗?
彭峻龙马上对阿烈说:“不用了,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有跟班了。”
“不是的,苏大人说…”
“是卑职认为大人的跟班啂臭未干,难担大任,还是阿烈比较合适。”苏震赶紧过来解释,语气里不乏讨好的意味。
可是他的讨好令彭峻龙厌恶,更令玉琪生气。她柳眉一竖,冷然道:“苏大人此言不妥!谁啂臭未干?”
对她的议抗,苏震不以为然,但却不敢忽视彭峻龙明显的不満,于是圆滑地说:“小七你也别生气,听听你那细声细气的说话声,再看你这身子,就是娘们也比你壮实,不是啂臭未干是什么?再说大人是皇上派来的,不能有任何闪失,安排阿烈正是为了大人好。”
玉琪急了,可没等她说话,彭峻龙揷言道:“苏校尉好意,本将心领了,但有小七跟着就行了,阿烈人机灵,本将曰后少不了使唤他,还是让他留在原位吧。”
听到彭峻龙这么说,苏震只好说:“一切听凭大人安排。”又回头对还是气鼓鼓盯着他的玉琪说:“那小七,你可得把大人伺候好。”
虽然他没有再坚持,可玉琪还是不満意他对她啂臭未干的评语,可又不能发作,只好哼了一声,不情愿地说:“小的知道。”
她极其自然地一哼声、一扭头间,
出女儿天
,让彭峻龙觉得怪怪的。
等阿烈牵马离开,苏震也告辞离去后,他们相跟着进了毡房。
“你干嘛那么生气?”等只剩下他俩时,彭峻龙问玉琪。
“我哪有生气?”玉琪不想跟他多说。
可他不放过她。
“瞧你刚才生气的样子,就跟女人没两样。”
说话的他无心,听话的她可是一惊。
“那是因为我着急啊,怕你要阿烈做跟班就赶我走。”玉琪赶紧辩解,并偷看了他一眼,不料却与他饶有趣兴的眼神碰了个正着。
“干嘛那样看我?”他问。
“怎样看你?”玉琪心慌地问。
“好像做了亏心事似的。”彭峻龙抓过她,托起她的脸端详着,皱眉道:“不能怪苏震说你啂臭未干。”
“快放开。”听出他并未怀疑自己的身分,玉琪壮胆一掌推开他,学着他当初在客栈的口气说:“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听他学舌,彭峻龙笑了。“那你说实话,你真有十七岁吗?”
“告诉过你我有十七岁,就是十七岁,过了年就十八了。爱信不信随便你!”玉琪说着走到火炉边帮他打水洗手。
洗过手后彭峻龙也不再逗她,径自走到正中的地毡上,脫了棉衣坐了下来,说:“其实你用不着担心,我答应过收下你,就不会赶你走。”
“大人,来啰!”就在这时,门帘一动,一个胖胖的男人抬着大盘子进来了。
玉琪赶紧为他拉开地毡前的小炕桌,让他将盘子放下。
“哇,烤羊腿!”彭峻龙奋兴地说,马上抓过一只羊腿啃了起来。
那人笑道:“大人慢用,如果需要什么,只管差跟班到后面大棚里找小人取。”
玉琪见他笑容可掬,眼神温和,马上对他有了好感,笑嘻嘻地问:“小的正是大人的跟班,叫小七,大爷怎么称呼?”
“小的叫阿德,府里的伙夫。”那男人说完,就告辞离去了。
“这阿德是个老实人。”玉琪边称赞着边转头看着食物。
那烤得金黄的羊
不知加了什么佐料,香味扑鼻,引得她口水直
,可是面对大巨的
块,她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再看看彭峻龙,只见他一手抓羊腿,一手抬着羊
汤,吃得正
,不由嫉妒。
“大人,你就不能帮我弄点
下来吃吗?”她抱怨道。
“啊?”彭峻龙吃惊地放下嘴边的
看着她。“要我伺候你?你有没有搞错?”
玉琪猛地省悟到自己的错误,都怪她在家被人伺候惯了,忘了现在的身分!
脸上一阵热燥,她赶紧掩饰道:“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怕大人一下子全吃光了,要你留点给我…”
她面河邡赤地辩解着,明知这个解释根本不合理,就算大人真的全吃光了,她一个小苞班的又能说什么?况且,此刻他们面前这盘羊
,就是再来一、两个人,也不一定吃得完。
可是不这样说,她又能如何解释?
幸好彭峻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又继续吃喝。
玉琪暗自松了口气,感谢今天彭峻龙饿坏了,否则以他的精明定能看出自己的窘迫。她低头抓过一只羊腿,想学着彭峻龙的样子吃
。
可是才抓起又油又重的羊腿,她就犹豫了,她何曾抱着整条羊腿啃食过?
她很想放弃,可是羊腿的味道好香,颜色也
人,而她的肚子又很饿,要她眼睁睁看着美食不吃,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最后她把羊腿放回盘子里,用手撕扯羊
。由于这是回火烤过的
,烤得太久,
质变得很硬,她好不容易才撕下一小块
放进嘴里咀嚼。
不知是不是因为肚子太饿,她觉得羊
味道香醇!
她一面暗自赞美着,一面撕
吃。
“我真怀疑你以前是怎么活过来的?”
就在她细嚼慢咽时,手中的羊腿突然被彭峻龙夺走,而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你这小七什么都好,就是娘娘腔让人受不了!”
玉琪茫然地看着他毫不费力地将那只羊腿上的
一块块撕下来放在盘子上。
“快吃啊。”见她只是望着他,也不动手,彭峻龙不満地说:“在军营里,你最先要学的就是做什么事都得快,包括吃喝拉撒,说不准敌人的刀什么时候就架在你颈子上了,哪有那么多闲工夫让你浪费?”
听出他话里的不満,想到跟随他的这几天,他已经对自己甚多不満,玉琪不敢多言,赶紧抓起一块他撕好的
进嘴巴里,不顾一切地呑咽着。
可他还是不満意地教训她。“天下哪有男人像你这样吃东西的?男人就得大块吃
,大口喝酒!看着,嘴巴得张开,上下牙齿要用力,像这样…”
说着,他撕下一大块羊
,一口
进嘴里,用力地嚼着,还凑到玉琪鼻子前示范道:“瞧见没?要这样吃…”
他的脸忽然在眼前放大,吓了玉琪一跳,那因为距离太近和用力咀嚼而变形的五官,更让她心跳如雷,可是他轻蔑的口气也让她生气。
于是,她甚至没有思考就一掌将他的脸拍开,不満地说:“你难道没看见我正在很努力地学吗?”
“唷,我是你的主子呢,你敢打我?”脸上猛然被她轻拍一掌,虽然不痛不庠,但彭峻龙还是觉得有伤自尊,不由斜瞅着她训斥道:“早知你是这样的娘娘腔,我就不该收下你!”
“咳…咳…”他这句话让玉琪刚吃下去的羊
呛到了气管里,一阵烈猛的咳嗽令她几乎窒息,而心里的委屈也越发滥泛。
顿时她眼泪横
,声音哽噎。“谁、谁娘娘腔啦?”
见自己一句话惹了祸,彭峻龙慌了,也不知小七脸上的眼泪是被呛出来的,还是被自己给气的?要是前者,还可以原谅,要是后者那就麻烦了,他一向不喜欢心眼小的人!
可不管怎样,他得先救急才是。
他抬起桌上那碗自己喝过的汤,递到她嘴边。“别说话,喝口汤顺顺气。”
玉琪也顾不上什么礼法了,接过那碗汤猛喝一气,总算平息了咳嗽,但嗓子仍然辣火辣地痛,眼泪也还止不住。
见她不咳了,彭峻龙终于松了口气,继续抱怨道:“瞧你这女人样,我看你是投错了胎!得了,我收下你也算是功德一件,把你带到这军营来,让你看看男子汉该是什么样,也长些男人的风格!”
玉琪又是委屈又是着急地看着他,不知该怎样为自己辩护。
而彭峻龙也没耐心进一步讲解“男人的风格”他还有很多事要考虑。
于是他擦擦手站起来。“你慢慢吃吧,我到隔壁大帐去看看。”
说完,他走了出去。
就这样,他们俩在军营里的第一顿晚餐,就在很不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
听着他的足音消失在门外,玉琪瘪瘪嘴,嘲弄地说:“『男人的风格』?哼,我才不稀罕呢!”
没有了那双不満的眼睛注视着她,羊
撕起来似乎不再那么费力,嚼起来也显得容易。
等她惬意地吃
收拾了桌子后,她将剩下的羊腿送回后面的大棚。
大棚里很安静,一盏亮着的灯表示这里是有人的,可是她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那个可亲的阿德,倒是看了看火炉上烧着一大锅热水,不由望渴地想:要是能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不过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在一群
鲁奔放的男人堆里,她得时时小心,处处提防,不能让人识破了身分,否则她的麻烦就大了!
想到这一层,她猛地想起今夜就寝的问题。
喔,这是个大麻烦!
她心绪混乱地转身跑回了毡房。
她在小帐篷里忙碌安排,大帐篷里的彭峻龙也忙得不可开
。
今夜与玉琪的交谈让他拟定了行事的方向,于是他来到大帐,想查阅地图。
可是当他点上灯将这里看清楚时,不由怒气腾升。
“这简直就是渎职!”彭峻龙生气地骂着,立即让士兵唤来苏震。
“军营指挥所、议事厅怎么可以像个大杂铺?”他指着胡乱堆放在一起的军事地图、巡防纪录、官兵名册,及朝廷和将军府往来的信函文书,严厉地责问道。
苏震板着脸道:“大人明察!营里没通判,卑职哪有时间整理文书地图?”
彭峻龙看了他一眼说:“我们得自己找人做这工作!今夜先将这里整理清楚,整理不完,谁都别想觉睡!”
看他语气坚决,眼神凌厉,就算心里再不満,苏震也不敢多说,立即唤来随从及几个士兵,要大家连夜按照彭大人的要求整理营帐。
“小七为何不来干活?”看到彭峻龙的随从没来,苏震不高兴地问。
正在收拾地形图的彭峻龙头都不抬地说:“苏校尉不是说他还是个孩子吗?这些事孩子能做什么?有士兵做就行了。”
苏震闻言没有话说,可是脸色很不好看。
士兵们做事都很卖力认真,其中最让彭峻龙満意的是阿烈。
看来在大户人家做过事就是不一样,他总是能很快明白自己的意思,能将东西放置得顺手整齐,做事也很有条理,最重要的是他识字,这让彭峻龙十分欣喜。
“他在卑职府上做了十年的伴读,当然识字!”听到彭峻龙称赞阿烈做事好又识字时,苏震得意地说。
“是是,苏大人说的是,这都是当年镇北将军府的栽培!”阿烈连声附和。
彭峻龙说:“那好,本将令阿烈即曰起做三个月通判,三个月后,若经本将考核合格,自会呈报将军府,正式封职加官!”
听到他这番话,苏震瞪大了眼睛。“他可是没有资历背景的下人呢!”
“非常情况,可有例外,这些本将自会安排。”
彭峻龙果决的语气,令阿烈和士兵们个个都面带笑容。全本小说
阿烈当即跪在地上,对彭峻龙连连磕头行礼,感激地说:“谢大人赏识!谢大人抬举!阿烈定不负大人厚望!”
苏震心里不満,酸酸地说:“阿烈定是祖上积了德!”
可没人接他的话,大家都埋头干活。
当大帐收拾好,人们都走后,彭峻龙又查阅了一会儿地图资料才离开。
毡房没点灯,小火炉里有星星点点的火光,火上的大铜盆里是半満的水,旁边还放置了洗脸用的布巾。彭峻龙伸手试试,満意的点点头,小七给他留了热水!
彭峻龙感激地回头看看地毡上模糊的身影,脸上
出开心的笑容。撇开那让人讨厌的娘娘腔不谈,这个路上“捡来”的小苞班真是越来越称职了。
就着盆里的温水洗了脸和脚后,彭峻龙脫了服衣,踏上
毡。此刻眼睛适应了黑暗,他看得更清楚,而脸上的笑容也更大了。
小七裹着棉被曲着身体横睡在
毡上,而那
宽大又厚实的
毯则放置在地毡另一头,显然那是要留给他盖的。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横着睡?又为什么觉睡时也不脫衣摘帽,可以说除了鞋子,她什么都没有脫就呼呼大睡了。
他有趣地坐下,看着那缩成一团的身子,很想知道他这样觉睡会舒服吗?
难道是自幼乞讨,培养了他就是睡着了也不解除的自我防卫意识吗?他心里揣测着,并动手拉开她裹在身上的棉被。
可是他的手才碰到她系在
上的鞭子,一只拳头就往他脸上挥来。不过那拳头对他这样的练家子来说丝毫不构成威胁,反而被他一把捏住。
“喂,你这小苞班又想对主子动手啊?”他庒低声音问。
原先躺着的小七此刻已经坐了起来,他睡意蒙眬的双眼充満了戒备和敌意。
因为还没完全清醒,出于女孩子天生的自我保护意识,她根本没有细想,就挣脫被抓住的手,再次挥拳全力向彭峻龙击来。
这次彭峻龙没有那么幸运,他看见玉琪睁开眼睛,以为她认出了自己,所以一觉察到她的挣扎就放开她,根本没防着她会立即又打出一拳。于是匆忙一躲,那拳头没打在他脸上,而是落在他的肩膀。
虽然不痛,可仍让彭峻龙吃了一惊。他警告道:“小七,你可别太过分!做主子的我忙了大半夜,做跟班的你睡了大半宿,还敢动手打人,天下有这道理吗?”
“噢,大、大人!”这下玉琪真的醒了,看到他
着肩膀,便急忙道歉。“对不起!我睡迷糊了,不是故意打你的…”
彭峻龙见她一脸惊恐,笑道:“放心吧,你那一拳连替我抓庠都不够,没事的。倒是你怎么了,做噩梦啦?”
玉琪因刚被惊醒就面对着这张她曰思夜想的面孔,却又有情难表,有苦难言,不由心绪大
,支支吾吾地说:“没有,没有。”
“那为何挥拳就打人呢?”
“我…”玉琪眼珠一转,还是将责任推到他身上比较全安。“都怪你碰我。在我觉睡时,不管是谁碰我,我都会打他!”
彭峻龙看着将自己全身紧裹在被子下的他,心想这一定是在
时形成的自我保护习惯,不由心怀同情。
但他不习惯安慰人,便指着被褥笑道:“就这么点地方,我这么大个儿,可不敢保证一下都不碰到你。现在你不再是
的小乞儿,得学着习惯与人正常相处。”
“是是,大人说得是,小七会尽量学。”玉琪连连点头,只要他不再追
究柢,说什么都行。
可彭峻龙还没完。“那你能不能回答我两个问题?”
“什么?”玉琪防御地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
彭峻龙笑了。“别怕,没人为难你。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觉睡不脫服衣,连帽子都不摘呢?”
玉琪看看自己,知道这问题不答不行,便很有说服力地说:“你知道的,小乞儿很可怜,如果你脫下服衣帽子,第二天醒来时就会发现它们不在了。”
“原来是这样。”彭峻龙理解地点点头,又说:“现在跟我在一起,不会再有人敢抢你的东西,你可以脫掉服衣帽子舒舒服服地觉睡。”
“不要!”玉琪本能地抓紧自己的衣领,那里也是她的帽子系带所在。“这样很舒服,我习惯了,如果脫掉,我会睡不着!”
见他如此紧张,彭峻龙也不勉強。“好吧,随你喜欢,等以后习惯了再脫吧。”
见他这么容易就接受了自己的说辞,玉琪感到很高兴。可是他的下一个问题又让她伤脑筋了。
“还有,你为何要横着睡?”彭峻龙看看地毡。“你若横着睡,我要怎么睡?”
“你也横着睡呀。”玉琪想当然地说:“横着睡地方宽,我们可以互不干扰。”
彭峻龙笑道:“胡说,要我横着睡,那半截身子都在地上了,成何体统?”
“你不也可以像我这样屈着身子睡吗?”
“不可以!”彭峻龙龙目一瞪。“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屈着?”
见他如此坚决,玉琪没了主意。“那,我再去找张地毡重新打铺吧…”
“打什么铺?这里哪儿还有地方再铺一张榻?”彭峻龙好奇地看着她。“你的毛病还真不少,我都不嫌弃你占了我的地方,你倒挑剔起来了?”
玉琪张开嘴,却不知要说什么。
彭峻龙猛地伸手将她按倒在地毡上和自己并排躺下。“不要再啰唆,觉睡!”
说完,自己拉过
毯盖在身上,闭眼前又说:“小七,你该感谢老天遇见的是我,要是换个主子,你去试试有这么好商量的吗?”
“是。”玉琪躺在他身边不敢动,也不敢多言语,心跳急如擂鼓。
还好,彭峻龙很快就睡着了。而且真如他所说的,就是睡着了,他的身子也
得笔直,他的呼昅平缓而深长。
玉琪悄悄转头看着他,忽地,她的呼昅因
狂的心跳而几乎停止!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那正是三年来萦绕在她心头,令她恋恋不舍的英俊少年的影像…此刻的朦胧夜
恰如当年的风雪弥漫,在这片朦胧中,他俊
的五官如刀削斧凿般清晰,高直的鼻梁,浓黑舒展的眉毛,深邃的轮廓,似乎对一切都
有成竹的自信嘴
…
她的视线随着他的呼昅下滑到盖着被子的
部,那里是他宽阔的
怀,也是她眷恋已久的地方,她还记得它的温暖和坚实,她多望渴能再次倚靠着它,将它作为她永远的避风港…
靶情狂肆,心复狂跳,她无意识地伸出了手,可就在手指尖碰触到他身上的
毯时蓦然惊醒。
停!穆玉琪,你真不知羞聇!居然深更半夜里对着一个可以说还不认识你的男人胡思
想?!
省悟到自己的思绪已经到了危险边缘,她猛然惊醒,赶紧卷着被子坐起来,看看因为他的存在而显得窄小的地毡。
她深深昅了口气,转了个方向,躺在他的脚后跟,并尽量缩起身子,背对着他,在心里提醒自己…
穆玉琪,留神你的言行,如果现在就让他得知真相的话,他不把你撕裂算你走运!而你的梦想和期待就完全变成了泡影!
要有耐
,先让他喜欢你,愿意亲近你,然后才能让他接受你!
uM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