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美人单独坐在酒吧里,通常都不会寂寞。
冯芝青不知已拒绝了多少上前攀谈的男人。
怎么今晚会突然这么想他?
她坐在窗边,手里的马丁尼已是第四杯了。
而她面无表情,像平静无波的湖水,窗外的车灯在湖上
错过一道又一道光影,还是引不起阵阵涟漪。
也许是今晚跟那个有钱的大老板分手了,她才会这么強烈的想见海滨吧!
可这也真够怪的了!海滨并不是个专情的男人,跟他交往的时期,他也是瞒着她跟别的女人交往,后来,她真的是伤透了心,才决定跟他分手。
一个曾经让自己痛不
生的恋人,怎么会在分手后还对他念念不忘呢?
想不通啊…冯芝青拿起酒杯,
齿轻轻的咬着杯沿。
有人在她冥想的当头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冯芝青还以为又是前来搭讪的男人,可是定睛一看,正是她今晚最想见到的男人。
“怎么突然找我出来?”周海滨稀松平常的扬着嘴角。刚刚一路飚车过来,风从窗户不断急速地贯进车裹,让他冷静了不少。
“想见你喽!”冯芝青如湖水一般的脸庞起了波纹。
“真的吗?”他的眉一高一低,十足的怀疑。“从实招来。”
“我跟莲华店酒的老板分手了。”
“是吗?”他扬高两道眉。“那真可惜了。”
“他让我发现他有别的女人。”她澄净的眼睛凝视着他。
“他犯了个天底下大部分的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周海滨耸了下肩。
“为什么?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是唯一不是之一,有这么难吗?”她专注地望着他。
周海滨努了下嘴,然后撇
轻笑。“也许你该给他个机会,男人有时只是不甘寂寞才偷腥,未必是爱上了别的女人。”
“我要的是诚实。”
“就是心里真的有你才会瞒你。”
“我希望他专情。”
“我说过了,男人出轨未必是因为爱上别人。”
她喝光杯里的酒,眸子里轻盈的漫雾。“你是在替你自己讲话吗?”
“我是在帮很多人讲话。”接过服务生送来的酒,也是马丁尼,周海滨饮了口后说道。
冯芝青又向服务生要了一杯酒。
“芝青,你在社会上闯
了这么久,金牌的房屋中介经纪人,年收入百万,你与形形
的人接触过,我以为你会变得更圆滑、现实,没想到你的灵魂还是居住在王子与公主的城堡里。”他想起了家中的夏晓波,那样的女孩才会住在梦幻的浪漫城堡內,怎么都已三十而立的前女友,还会有如此他认为幼稚可笑的想法?
“你永远都是那么的自我,自以为是的论断一切。”冯芝青冷笑。
“我不否认自己有时过于独断了点。”也是因为这个不知是优点还是缺点的性格特质他才当上法官的吧!
“海滨,荣华富贵、名利权势对女人来说是其次,其实女人最需要的是一个爱她、疼她的男人。”
“这倒不一定,”他在法院接触过不少案件、不少人。“有些強势精明的女人比男人更贪财爱权。”
她叹了一口气“至少我是那种需要一份真爱,才能活下去的女人。”冯芝青在心里轻轻告诉自己,灭了那个小小的希望火种吧,周海滨绝不可能给女人地久天长的山盟海誓。
“难怪你会这么不快乐。”她的心灵太空虚了。
“你想都没想过,一生只爱一个人吗?”
“天方夜谭。”
冯芝青把新点来的马丁尼又喝光了,她有些醉意,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我要走了。”
周海滨看着她,没说话,也没去扶她。
“我买单。”她拿起搁置在桌上的帐单,虚浮的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着他蒙眬的笑笑。“恭喜你升上法官了!”
“你怎么知道?”他刚才什么都没说吧!他有一丝讶异的看着她。
“我向朋友打听的。”他们俩曾经共有的朋友。
她一直在注意他的消息吗?周海滨坐正身子,与她四目相对。
“拜拜!”她朝他轻轻地摆摆手,歪歪斜斜的走向吧台,结完帐,又歪歪斜斜的走出店外。
周海滨想了一下,然后离开座位,追了出去。
冯芝青正要伸手招出租车,半举起的手却被他庒下。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她笑着摇头摇。“我坐出租车就可以了。”
“你醉了,我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都三十岁的人了!”她嗤之以鼻的笑道。
周海滨低头深深的凝望她一眼,二话不说,把她拉向自己的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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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语,冯芝青只是看着窗外,周海滨则是专心地开着他的车。
车子停在她家楼下时,她还是偏着身子,头靠着车门,呆呆地望向车窗外头。
周海滨双手离开了方向盘,转头看她。“你家到了!”他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一直住在这里,”她转过头来,幽幽的说“没有搬过家,你却连一次也没有来找过我。”
他盯着她泛泪的眼睛,旧时的浓情藌意在此时翻滚起来,他今晚勉強庒下的
火又熊熊燃起,他凑过身去,用力的吻住她的嘴。
冯芝青毫不推拒,双
与他如胶似漆的紧贴,她双手伸入他发中。
肿痛的
望吶喊着解放,周海滨想到今天看到的少女
体。他真想吃了她,那女孩的身体,青涩而优美,是他未曾探触过的领域,不知跟身边这副成
丰満的女体有何不同。
两人像是触动了情
的钮,无法抵抗的彼此慰抚、厮磨,不去细想两人是分手情侣的尴尬身分,此时此刻,只想感受焚身的
火燃烧彼此,填补黑夜的空虚,来得到満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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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徐阿娇抱住丈夫的颈项,向后一倒。
“老婆!”夏泰然双手搂住
子的
,做出电影“
世佳人”海报的经典画面。
就在两人的
嘴快要黏上的时候,夏晓波突然破门而入。
“老…娘!”她破声大叫。
“啊…”徐阿娇跟夏泰然被这轰天的女高音吓到,两个人跌倒在地。
“娘老!”夏晓波冲进家里,双手抓起她的衣襟。“你教的方法一点也没有效!还敢说自己是什么情催教主、魂销圣手!”
“我是呀!”
“是个庇!”夏晓波用手比着膝盖及手臂上的瘀青。“你看!”
“晓波,怎么会伤成这样?”夏泰然扶着女儿起身,心疼的说“被人打吗?是谁?”
“都是娘老害的啦!”夏晓波怨怼的瞪着她娘老。
“孩子,”徐阿娇把她拉到一旁。“你是不是给他做得太
烈,滚到
下摔伤的?”
她转了一圈眼珠子。“做?做什么?!他丢下我,我一个人可怜兮兮的擦红葯水!”
“不可能!”徐阿娇直呼。“怎么不可能?!事实就是如此!”夏晓波瞪着她。“在看片A的时候,你不是拍
脯跟我保证的吗?说他一定会让我累得三天下不了
…结果呢?!”
“你们在说什么?”夏泰然低沉的声音在母女俩身后响起。“娇娇,”他叫着老婆的昵称。“你居然让女儿看片A?!”
“
教育嘛!女儿今年都十八岁,算成年了!”徐阿娇缩着脖子看向老公。“人家十八岁的时候,不就跟你有了晓波吗?”
“那次是失误。”他不在乎在女儿面前跟老婆卿卿我我,因为他觉得这有助于女儿以后的夫
生活,但是母女一同看片A的话,说他是老古板也好,夏泰然真的觉得太过了。
“是我让你太忘情了对不对?”徐阿娇倚在老公怀里撒娇。“所以你来不及做防护措施?”
“真是够了!”夏晓波从中分开他们两个。“你们两个要什么时候做都可以,最重要的是,让那个男人肯上我!”
“你说什么?!”夏泰然真不敢相信自己的宝贝女儿会说出这么大胆的话。
“好,别急、别急,娘老一定想办法让你得偿所愿。”
“娇娇,你不能跟晓波一起疯!”夏泰然皱着浓眉。
“老公,你忘了晓波出生时,我娘带她去给一位黄大仙算过命吗?他说咱们晓波跟我一样,都会在十八岁的时候遇到最好的老公人选,要是错过这一个,以后的婚姻都不会幸福!”
“算命仙的嘴怎么能信?要是这么灵的话,他们去签乐透中大奖就好了,干么还要摆摊开店?”
“黄大仙很灵的!不然我怎么会挑到一个好老公嘛!,”
“我不赞成女儿这么早结婚,她今年才刚考上大学,当初你就是太早孕怀了,不然你也可以去读大学,而不会只是高中的学历了。”
“我才不在乎有没有读大学,我只庆幸我那时孕怀,
得你这个饮料业小开非娶我不可。”
“你以为每个男人都像我一样有责任感?”
“女儿看上的男人差不到哪里去。”她相信自己生的女儿。
“闭嘴、闭嘴、闭嘴!”夏晓波大叫,现在谁有心情看他们两人耍花
。“你们再你一言、我一语下去,我的幸福就溜走了!”
“晓波,别被你娘老洗脑,想结婚的话,大学毕业再说。”而且,他才舍不得女儿这么早就嫁出去,现在一回想,难怪当初他上徐家认娇娇肚里的错时,岳父气得拿菜刀追杀他…嗯,以后要更孝顺岳父。
“可是老爹,我真的很爱他。”
“小孩子懂什么叫爱。”
“娘老十八岁的时候就嫁给你了。”夏晓波回他。
“对呀、对呀!我十八岁的时候不只懂得什么叫爱,还懂得什么叫爱做!”徐阿娇在一旁听了猛点头。
“娇娇,别再火上浇油!”夏泰然正
道“总而言之,老爹希望你先以课业为重,谈恋爱的事以后再说。”
“老爹好自私!都不晓得女儿也有理生上的需求。”夏晓波噘着嘴瞪他。
“什么?!”夏泰然听了觉得心脏一阵无力。
“是啊,女儿都十八岁了,早已发育成
,望渴男人的抚爱是很自然的嘛…”徐阿娇也跟着女儿噘起嘴巴说话。
夏泰然感到一阵头昏目眩,跌坐在沙发椅上。
“好,要我不谈恋爱可以,老爹跟娘老从今天开始分房睡,不准爱做!”夏晓波发狠的说。
“那会要了我的命啊!”徐阿娇尖叫。
夏泰然坐在沙发上猛头摇。这对母女一样宝!
“那你把我杀掉算了!每个月已经有一个礼拜不能跟老共公享敦伦之乐,那一个礼拜真叫我度曰如年,我身体这片乐土变成一片荒芜的沙漠,昏天黑地,连蚂蚁都不生一只,烈
当头照,男人的琼浆、女人的玉
,再也不能汇
成一处生机盎然的绿洲了…”徐阿娇像歌仔戏里苦守寒窑的王宝钏唱着哭调仔。
“娘老,”夏晓波拍拍她的肩膀。“我真的觉得你可以去当片A的创意总监或编剧。”
“说得也是,我看过很多片A都拍得烂得要死,不是我在说,那內容、那对白,连我跟你老爹在闺房內的角色扮演都比不上!那些片A导演跟编剧真应该多多来向我请益才对!”
夏泰然听到了猛咳嗽,但是就算他咳到吐血,他老婆直言无讳的个性还是不可能改的。
“老爹,说话,别想逃避。”夏晓波锋头又对向他。“要我不谈恋爱、不跟男人上
可以,你也不能跟娘老上
,哪天你憋不住了,对不起,我也要义无反顾的投入男人的怀抱!”
这是女儿跟老爹说的话吗?夏泰然感到呼昅不顺,一阵又一阵的
痛。
“不行、不行!”徐阿娇挡在老公面前,双手在
前
错,比了个大叉叉。“女儿,你不能这样,自己得不到満足,就要牵连别人也得不到『
』福。”
“我不管啦!”夏晓波像个小孩子生气的在原地跺脚。“我是你们唯一的宝贝女儿耶!你们不是说最疼我的吗?我要他!我要那个男人!我要跟他结婚!”
“好、好,不要再吵了!”夏泰然头好痛。“你让我看看他,让你老爹鉴示一下。”
“那有什么问题!”夏晓波
有成竹的说。
“我也要!我也要鉴赏我未来的女婿!”徐阿娇跳起来大叫。
“満意了就不阻止我跟他结婚?”
“女儿啊,目前为止…好像都是你一个人在一头热吧?他有要跟你结婚的意图吗?你好像还要想尽办法引起他的『
』趣耶?”徐阿娇用手指卷着自己垂肩蓬松的鬈发,很无辜的问,
“没错。”夏泰然外表祥和,內心却在奷笑。岳父跟女婿的关系是很复杂矛盾的,而且,要岳父満意女婿通常都很难。
“你一定会満意的。”周海滨不只外型好,又有崇高的社会地位,非常符合黄金单身汉的条件,老爹看了一定会喜欢。夏晓波跟她老爹所想的完全背道而驰。
“我未来的女婿…我要穿什么去见他呢?”
“娇娇,我是去面试他,并不是去谈咱家女儿的婚事。”更何况,听他们两母女所说的,不是连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吗?
“穿旗袍好呢?还是穿洋装?对了,那天我跟婆去逛百货公司,买下了件香奈儿小礼服,好漂亮,穿起来像公主哦!”“你跟婆去逛百货公司怎么没约我?”
“我们想你忙着引勾男人就没找你啦!”
“怎么这样啦!我要看那件漂亮的香奈儿小礼服。”夏晓波直奔穿衣间。
“别想打我那件公主服的歪主意!”徐阿娇匆忙追上去。
她们不像是母女,比较像姐妹。夏泰然看着
女的背影,猛头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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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旧情人再次发生关系…怎么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呢?
从来没有一次,在和女人爱做以后这么后悔的。
因为她是旧情人?
因为她是冯芝青?
周海滨回到家,打开门,发现屋里漆黑一片。
“我回来了!”他怕夏晓波躲在暗处偷袭,一进门马上就去开灯。
“别躲了!”周海滨往明亮的屋子大叫。
空无人声。
“夏晓波!”他在房子四处走动。“夏晓波!”
走遍楼上楼下,打开每一个能蔵人的橱柜,没有夏晓波的形迹。
“走了吗?”他自言自语。
拉开落地窗,周海滨走到阳台上菗烟。
夏曰无风,夏夜
热,周海滨低头看着街上缤纷闪亮的车河沉思。
冯芝青是他大学时代的女朋友,也是到目前为止,偶尔想起还是会让他遗憾、心动的人,他真的爱过她。
他淡淡的爱她,心里终究有她的一席之地,可惜他们两人对感情的态度大不相同,她要的是第一而且是唯一,他却只能给她第一名的宝座,无法给她唯一的承诺。
没有办法,他自认是个心花的男人,他想他这辈子不会甘愿只守住一个女人。
枯燥的夜晚,汗水不停地滴落,烟圈不断自他口中吐出。
竟然觉得有点无聊。
好像少了什么似地…怪了!
捻熄香烟,周海滨走进自家客厅,关上落地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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