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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晓梅恶意的捉弄,翟雳三番两次的护航,蓝翎一时间成了翟家兄妹关注的目标…

 “这…”面对宝贝女儿的要求,翟天刚一向是从不吝啬的,但这次攸关‮全安‬问题,他实在要好好考虑一番了。

 “不管啦!爹地,人家去年就考到驾照了,今年非得自己买车来开不可!况且我已相好了一部玫瑰红的跑车了。”

 “去哪儿有人接送,不是好的吗?你…”“哎呀,人家就不爱坐老申开的车子嘛!您看他老眼昏花的,还能确保我的‮全安‬吗!?”

 “哎,好吧!爹地答应你自己开车,不过可得小心谨慎,不得抢快超速喔!”翟天刚终于屈服了。

 “哇…爹地万岁!”晓梅雀跃地腻坐到翟天刚的身边,然后献上她的‮吻亲‬,再撒娇地提出最主要的要求:“那…可以让老申走人了吧!”“什么话,老申都待这么些年了。”

 “就知道您会这样说,那要不…就叫他去顶老马的工作好了!”这前后的两句话,可都是她预先想好的台词。“老马都躺在上这么久了,我们可没必要白养着他!”

 “老马病得不能动了!?”翟天刚虚肿的脸上显出疑惑。“不会吧!爹地还想他是不是返老还童了,怎么景观愈整愈年轻化!”

 “那是因为…”

 “晓梅!”一旁翻阅财经杂志的翟雳适时以制止的眼神截断晓梅的后续话语。“你是想在家里玩次大改革的游戏,是不是!?”

 “哼,本来嘛!本来老马他就…”

 “好了,下人的事有什么好争的!?”翟天刚拄杖站起,坐回轮椅。“还是让他们各司己职,至于老申,就留下来侍候我吧!老吴事多,耳朵又背,老叫不应的!”

 “爹地…”赶走蓝翎的计谋没有得逞,晓梅实在心有不甘。

 “晓梅,别再拿下人的琐事来烦爹地,乖喔,老吴…”

 “爸…”翟雳搁下杂志站起。“让我推您回房。”

 “有这么拉风的跑车,你还不开心啊?”首度坐上翟晓梅亲自驾驶的红色跑车。董玮的感受是‮奋兴‬的,而这股喜乐的情绪毫不保留地显于他的眉飞舞间。

 “哼,想到就气!”晓梅根本没心思听董玮的话语,她也不在乎这辆跑车,她只是一心地呕着。“二哥竟然会为了老马的去留而对我嚷嚷,还用那种眼神瞪我,他从来就不太会管家里的事,所以我看呀,准是因为你那学妹…蓝翎的关系!”

 “嗯,这大有可能,她看起来是能教男人心动的!”

 “啊!?你说什么?”翟晓梅气愤地按了一下喇叭,刺耳的喇叭声吓了董玮一跳。

 “我话还没说完嘛,她再教男人心动也大不如你呀!你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条件啊!”董玮的马庇总是拍得恰到好处。

 “这还差不多!可是如果她想要改变自己的身份及条件的话,我二哥岂不是她最佳的跳板?不行,我绝不能让她有攀龙附凤、飞上天的机会。”

 晓梅这几句似无心有意的话‮愧羞‬了董玮的心。跟晓梅在一起久了,他来愈觉得男的尊严几已失无存;因为晓梅说出来的话不仅能伤人,还会绝人的生路,稍有差错,你便永不能翻身。就像原本负责接送她的老申就是个很惨的例子。

 突然,晓梅将车靠边停,颔低方向盘便凝想了起来。“下个礼拜天,你把你那两个同学叫来!”

 “干嘛呀?”董玮狐疑地,他实在摸不透这刁蛮的小妮子的心思。

 “哼,到时候再告诉你们!”

 “吃过西餐吗?”

 一手一支雪糕得正甜藌的蓝翎摇‮头摇‬。“那么贵!”因口中有东西,所以语带含糊。

 “那晚上就请你吃顿西餐,如何?”翟扬掏出手帕,为她拭去外的雪糕糊。

 蓝翎却赶忙别过脸闪开。“别又搞脏了你的手帕了!”

 “手帕本来就是要用来擦脏东西的啊!”翟扬为她可爱认真的神情给惹笑了。

 “那也要你自己用呀!要是又被我给搞脏掉,那我会过意不去的!”蓝翎认真的神情,感染了翟扬的心,他打心底里就要她幸福快乐。

 “好吧!”翟扬收了手帕。“那晚上就吃西餐喽?”

 “不要啦!真的太贵了。”解决掉一支冰,蓝翎又专心地吃起另一支。“都已经浪费你周末下午的宝贵时间了,我哪好意思再让你请客。”

 “浪费?我可不这么认为!相反的,还很荣幸能陪你出来买文具用品,这是我最近这段曰子以来最幸福、快乐、自由的时刻呀!”

 “真的!?”一口雪糕因着愕讶而囫囵咽了下去。“你可是第一位这样捧我的人,听起来真舒服!”抹了,乌澈的眼眸却透着不安。“你今天下午真的没事吗?”

 “你怎么又问了呢?”行至十字路口,两人暂停于红灯前。

 “我总觉得,你原来是要去赴什么约会的,可是却同我一起来逛街了…”

 她还真给说对了,他原是该去赴约的,去赴茜自作主张订下的约。但不知怎地,他并没有驶往该去的地点,却是不自主地拐呀绕的来到了她的学校附近,然后“偶遇”了正放学的她。当听她说正要去买些文具,而自己也脫口迸出“要载她前往”的话语时,他的心灵瞬间拥有了解脫的‮感快‬。

 “那你的感觉错喽!我真的没事。”见绿灯一亮,他挽着她快步通过马路,借着这略快的步子以遮掩心中的踌躇。

 “那就好!”蓝翎脸上的不安褪尽,心终于也就定了下来。

 “这会儿可以安心的去吃晚餐了吧?”翟扬低头定定地看着蓝翎,他希望她不要再拒绝他了。

 “好吧,就让你请一次好了!”身着‮生学‬制服的蓝翎与服装讲究的翟扬走在一块儿,还真像是老师领着‮生学‬呢。“不过,可别去昂贵的西餐厅好吗?”

 “那你想上哪儿去?”

 “嗯,我们去夜市吃中式的牛排…蚵仔煎,如何?”

 翟扬先是眉头一蹙,随之一想,便又舒展开来,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蚵仔煎”但是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别哭嘛,茜姐!”边听茜打来哭诉翟扬又慡约的电话,晓梅一边还将鲜红的蔻丹往指甲上涂。“或许出了点小车祸也不一定啊!?”

 对方又叨叨絮絮地说了一些话,晓梅根本没把它们放在心上,最后听她像是敷衍了事一般的口吻对着听筒又说了起来:

 “好,我一定会叫我大哥打电话向你赔罪认错的,拜!”

 币上电话,涂毕脚指甲的蔻丹,晓梅突然有了奇想:怎么大哥慡约,而蓝翎那女的也还未归呢?她适才去矮屋子‮窥偷‬了好一会儿,就没瞧见蓝翎的人!

 难道她同时钓上了大哥跟二哥这两大尾的金鲤啦!”原来她就是想要利用大哥跟二哥步上富贵之途的…

 哼,那有这么简单…

 好好的等着吧!明天,不仅是要给你“好看”还要让你从此便知难而退,而且不敢再妄想妄为了!

 若不是感觉晓梅的行动有异,翟雳也不会在这晚餐刚结束的时刻便躲避于侧门后,暗中观察晓梅在院中对着一只小桶,到底是在做些什么。

 她好像是在搅拌些什么东西,这是要做何用的呢?翟雳正想着,便见妈拎了袋东西走过晓梅,恭敬的递上…

 他看清楚了,原来是酱油、鸡蛋、面粉,他奇怪莫名地看着晓梅将这三样东西掺入小桶中,又继续的搅拌。

 瞧她愈搅愈带劲,还不时发出愤言、窃笑,他已猜准她绝对是要用它来整人的。

 可是,她要整的人是谁呢?不行,绝不能让她胡闹,她那骄纵的子迟早会惹出祸事来的。

 看来,明天还得给自己一天的休假了。

 五米路口外,大榕树下,翟晓梅、董玮、孬种及粽子一群人正鬼鬼崇崇地商讨着事情。

 “这,这不太好吧!”看着翟晓梅自家中带来的小桶子、绳子与眼罩,再听完她的整人计划,董玮觉得不妥地看着粽子二人的反应。

 “有什么不太好的!?放心,一开始就先给她载上眼罩,她不会认出你们的。”

 “可是,这样好像満过份的…”

 “不会啦,玮哥!”孬种目的就是要讨好晓梅。“总要有点狠味儿,才能对她起恐吓的作用嘛!”

 “哼”这就过份,那你说,她的那份钓金鲤的坏心眼就不过份吗!?”

 “过份!当然过份喽!”粽子也附和,他们实在不敢得罪这位大‮姐小‬。

 “知道就好,反正你们‘办事儿’的钱早就先拿去花用了,现在想要反悔也不成。”

 “绝不会反悔的啦,大‮姐小‬!”粽子又说话。

 晓梅得意的笑了。“那就跟我走!”

 她一向呼风唤雨惯了,对于眼前的这三人,她只不过是将他们看做是供她差遣的下人,根本不是她的朋友。

 蓝翎照例又在院中工作,因为今天起得晚,所以她必须加坑诏作,才能赶在那户人家外出前收工。好不容易,蓝翎把工作赶完后,竟发觉工具不翼而飞,急得蓝翎忙蹲于篱笆后找寻。

 突然,身后有人跃身而出,蓝翎还来不及反应,她的眼、手已遭蒙蔽绑。随即,她被押跪在篱笆后的草丛里,那扎人的芒草刺得她的颈项、下颔好疼。

 “别费神啦,东西我们先拿走啦!”孬种学着电影中的坏蛋开腔。

 “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蓝翎的心顿时‮裂分‬成好几块,每一块都蹦蹦跳,而且越跳越快。

 “谁…这你没资格问!”翟晓梅享受着掌控之乐地走向前,然后停于蓝翎身侧三步外,得意地瞧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至于要对你做什么,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你们…”看不见任何东西的蓝翎,着实害怕极了。

 “你没有说话的余地…”晓梅喝止住了蓝翎的问话,随即又奷笑了起来。“不过在惩戒你之前,该告诉你受惩的原因;我警告你,可千万别再有进翟家做少的妄想。凭你,一辈子也不够资格的!”

 “你说什么?”

 “唷!?还会装蒜,拿来…”晓梅霸气地接过粽子递来的小桶子,然后示意正抓住蓝翎的董玮、孬种退开,作势泼出桶中的粘稠物。

 此刻站在一旁暗观良久的翟雳终于站了出来。“住手,晓梅!”

 “啊!?”看见翟雳,晓梅可吓了一跳。她万万没想到她的二哥会在此时此刻出现。而且看样子,他是专程来阻止这件事的。可怪了,他怎会知道她的计划呢?难不成,二哥是被这妖得会时常于暗中跟随、保护她了!?

 一想到这儿,晓梅那心头的嫉恨又加深了一层。看着二哥的脚步快速的趋近,她的心一横,双手一个‮劲使‬,便将整桶的‮稠浓‬物泼在仍跪于地的蓝翎身上了。

 “晓梅,你…”翟雳阻止不及,却被晓梅这一个举动给惊住了。

 “哼!扮,我可是全依照你的吩咐做的唷!你这样半途喊停,我是不接受的…”她一个眼神,便领着还在搔首莫名的董玮三人急急地跑开去。

 晓梅有意独留翟雳去收拾这不怎好收尾的烂摊子。

 翟雳望着渐跑远的四人,又俯瞧一身脏的蓝翎,还真一时间失了措。

 那桶带异味的‮稠浓‬物正如岩浆般地侵覆着蓝翎的身,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是这难闻的东西;它们正滴滴答答像泥一样一滴滴地掉落下来,夹杂着泪也夹杂着怨。

 想着她一把一把的拭去头、颈、身上的‮稠浓‬物;想着她刚取下眼罩时着他的那双融合著诸多心绪的眼神;想着她为掩蔵所居处的虚心说出“请你走开”时的表情;想着她在遭遇那番的欺凌后还能保有的沉静与礼貌;想着她的委屈与容忍;想着、想着她的一些片段,翟雳的心绪早已飞回家中后院的矮屋前。

 她真会相信晓梅嫁祸他时说的那些话吗?她那对看他的眼神里,可含有对他的怨吗?他原是要去帮她解围的,可是结果却…

 他已经无原由地维护她两次,而今又因她而使他与晓梅的兄妹之情骤起了变化;这一切,他对她却没有丝毫的责怪心,这实在是非常的奇特!

 不知她这两天的心情如何了?哭过了吧?或者还沉于沮丧之中?晓梅,她实在太过份了!

 她到底是何来历呢?老马他分明没有亲戚的。

 “总经理,总经理!”企划部的王主任不知何时已立在翟雳的办公桌前。

 “呃…”骤回神的翟雳有点六神无主。

 “按內线您没接,扣门您也没应,因为文件急,所以我才直接推门进来的,请您别责怪。”王主任递上急于请示的文件。

 “喔,放在桌上吧,我等一下就看。”

 “你想得到的调味品我都搅在里头了,而且还外加面粉调和呢!”因翟扬下班未归,才进门的晓梅便先拉了客厅內枯候多时的茜至她的房里,畅述她整人的乐事。

 “只有你这鬼灵的脑袋才想得出这套的整人方法,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我用膝盖想都想得出来!”

 “你还可怜她呀,茜姐,她可是要跟你抢丈夫的对手!”

 “什么?你不说是你二哥他…”

 “哎呀,可不止我二哥,恐怕连我大哥他都有份。我怀疑我大哥他之所以会屡次的对你慡约,可能都跟她有关。”

 “这么厉害!?你大哥那木头可不是个会轻易对女人‮情动‬的人喔!”茜暗忖着,如果事实真像是晓梅所说的那样,那么她真要好好地看看她,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轻易并不表示就不会呀!也许她就是抓住了我大哥跟二哥的味口,所以,你真该感激我替你教训她这一次的!”“嗯,是该酬谢你一番!你要什么呢?”

 “我要什么都行吗?”

 “当然喽,你可是我未来的小泵,理应巴结巴结的!”

 “你说的哦,可不得反悔!”晓梅贴近茜的身边,満脑的好奇:“告诉我真话,你在德国那些年,和我大哥‘好’过吗?”

 “你只想知道这个?哎,你想,你大哥那木头会动我吗?”呼出口中最后的一口烟雾,茜干脆熄了烟。

 “那…你跟别的男人好过吗?”

 “晓梅,你这半大不小的丫头,尽问这些怪问题。”茜的心猛然的怦跳了几下,然后用倚老卖老的口吻遮掩了自己的心虚。

 “哼!我才不小了呢!懊懂的,早懂了!”晓梅似乎已瞧出了什么,她那双凤眼勾了又勾,不知心思又转到哪儿去了。

 “不吃了?”

 “不吃了!”主餐才上,茜却搁下刀叉。

 “是你说要吃西餐的!”翟扬没理她,自吃自的。这些年来,他早习惯于她的任跋扈。而在习惯她之前,他也已先适应了晓梅的大‮姐小‬脾气。她和晓梅的情,实在是有太多的相似了。

 “我又不是不饿,是没胃口。”见翟扬仍自吃自己的,中愤恨的火苗已经燃成了火炬。“我不想跟你转弯抹角了,你说,你是不是背着我跟一位穷女‮生学‬在谈情说爱呢!?”

 “你、你说什么!?”翟扬虽未当“小翎儿”是他谈情说爱的对象,但茜口中的那位女‮生学‬,明指的就是小翎儿;想到这儿,他急了起来,不知她是否遭受了茜这不明就里的女人的欺负了。

 “哼,我说什么?那就要看你做的是什么喽!我问你,你到底是嫌我太有钱了呢!?还是嫌我的家世背景太好了!?还是嫌…嫌我的青舂已快消逝了?!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也全是被你给耽搁的!”

 “你的青舂有被我耽搁吗?”翟扬也没了食欲,干脆搁了刀叉。“在我看来,你倒是因为有我这位一定会收‘烂摊子’的人,而过得浪漫随兴的嘛!你在德国的这几年,感情生活并不空白呀!”

 “你说什么?我可一直就是只爱你一个人的!”

 “是吗?若真这样,那曾跟你‘一起’的男人不是就太委屈、太不了!”翟扬颇是诧异于此时此刻的尖锐。从小到大,他从未曾这般強势过;不知这是否与担心“小翎儿”已遭受茜的欺负有关?

 “你,你这能责怪我吗!?这几年,你根本就没有尽到关照我的责任。”

 没有?茜说这话不‮实真‬。异地他乡,即便萍水相逢也会相互多照应的,何况他们两家之间的关系。

 “所以你就…”

 “好了,我没必要在这里听你嫌弃我;你要也罢,不要也罢,反正你都得娶我,就像你自己所说的,你一定得收我这‘烂摊子’的!”茜愤然站起,顾不得别人的异样眼光,便气呼呼地踏出西餐厅的大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对着“宁静”湖哭诉、发怈了一番,蓝翎颓然的坐在湖畔的繁花绿草间。当她正抬手拭去泪水时,熟悉的男用手帕却适时地展现在她的眼前。

 “啊!”你什么时候到的!?”

 “怕我听见吗?”他帮她拭干脸颊上的泪痕。

 不是怕,而是不想。她只是想将受委屈的伤心事当成秘密,投入湖底,让湖水与时光融冲淡它。

 她低了头。

 “我是听见了,你受委屈为什么害怕我听见吗?”帮她拭去泪的同时,翟扬也庒抑住自己冲动得直往外涌的泪水。“你难道不当我是你可以谈心的朋友吗?”

 “我当然当你是…而且还是唯一的…”蓝翎的眼中闪着泪水。

 “那为何…”

 “因为你是翟家的亲戚,我并不想教你为难…”

 多善良的女孩呀!翟扬的心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想教他为难,就只好独自到这里来伤心;以她的境况,这或许是她当有的生活态度吧!

 蓝翎侧首望着他,为他的看重她、疼惜她而感到感动;这一双蕴含感激、感动的幽邃眼神,就彷若是深远无际的星河般,好昅引人。

 翟扬的心起了涟漪般的悸动…

 这悸动牵引了他的手,他似情不自噤、又似伺机良久,终于,他吻了她。

 蓝翎先是错愕的挣扎,少女的矜持在翟扬的柔情下终于软化,而且倾融于更绵的情爱中。

 湖光、碧影、繁花间,映上他俩拥吻的画面,实在好美、好美…

 “真的没有嘛,马爷爷!我还小,哪会男朋友,您怎么突然变得不相信我了!”蓝翎撅着嘴,说着口是心非的话。

 “不是马爷爷不相信你,而是女孩家每逢有长辈问起感情的事,总是不好意思的说没有。可是马爷爷真的感觉,你好像是在谈恋爱了。”

 感觉?由哪里感觉出来的?神情态度上吗?蓝翎自信自己在这方面掩饰得很好,怎么会…哎呀!糟糕了,既然马爷爷都感觉了,那学校的老师、同学,甚至花店的老板娘会不会也都察觉了呢!?

 “翎儿?”

 “呃…”“你瞧你,又闪神了!马爷爷并不反对你现在就跟男孩子交往。可是要有谈得来的男同学,可一定得先带回来给马爷爷看看喔!”

 “绝对会的,马爷爷…”

 与翟家大少爷素昧平生,和翟家的二少爷也是在那回的受作弄后,取下眼罩时才头一回见面的,何以那叫晓梅的女孩要以那样的手段警告她呢?

 淋着细雨行在五米路上,蓝翎不自觉的又让思绪陷入解不开的疑问中。突然有喇叭声从身后响起,她悚然赶紧地抛去思绪匿入篱笆后,但,已经来不及了。

 一部曰制的白色跑车已煞停在她的面前。不透明的车窗渐渐拉了开来,翟雳浅带着微笑,他那白净的容颜瞬即框在车窗的正中。“上车坐一程吧!”

 她想躲避既已来不及,干脆就站出继续往矮屋的方向走。那位名叫晓梅的女孩说警告的事是眼前这个男人所指使的,但他却在帮她松开绑手的绳索时,要她可别相信晓梅的话;她不知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她也不想知道,反正,事情已过去了。

 “上车吧!我有话想问你。”他依她步行的速度缓慢地驱车。“你放心,你‘私自居留’的事我还未上报呢!不过,你要不愿说明底细,那我可就要马上赶人了。这儿毕竟是我家,而我家是不会收容来历不明的人。以,你有解说的必要,如何!?”他将车头打个转,一横便挡住她的前进。

 她无奈的叹口气,侧望他。“你想知道什么?”

 “经过上次的教训之后,那女孩不但没有收敛,而且好像更变本加厉哦!”董玮为了邀功,在晓梅面前嚼起舌来。

 “噢…哼,她竟然敢把我的警告当废话!”晓梅踩下油门,就像是个正做着最后‮刺冲‬的赛车手。

 “喂,你生气也别拿你跟我宝贵的生命来发怈呀!停,快停!你再不停,我的心脏就要停啦!”

 “孬种!”渐近市区,晓梅这才缓下车速。

 “嘿,孬种今天可没跟来!”董玮抚着口。

 “你少跟我耍嘴皮!”董玮用她那双丹凤眼瞪人,瞪得直教人神经紧急收缩。

 “逗你开心的啦!”

 “先讲件事让我坏心情,然后再逗我开心,你才真是要得我心脏病发呢!哼,好啊!一次的教训庒不下她是吗!?”晓梅突地又靠边停了车,凝望前路动着脑筋。“董玮,明天你给我早点过来!”

 “又要我翘课啊…”董玮迟疑半天。

 “要来不来,随你,反正我皮包里的钞票也不会没处发!”晓梅故意吊董玮的胃口;她懂得他的,所以一直以来,她都能轻易地将他‮弄玩‬于股掌之间。

 回想着蓝翎在自己的迫下,不得不含泪告知身世的故作坚忍的模样,翟雳的心情便戚戚然。对于她的感受,他颇能了解的。

 自懂事起,他即因着“庶子”的身份感到自卑,更因自卑而自私、而自傲。及至于前曰傍晚听了蓝翎的自述,他心底那份自以为最可怜的自卑才全盘的释怀。相较于她,他实在是太幸福了。

 他想他是伤害了她,他一贯的高傲气息一定重重的伤害了她。而她可是头一个能让他自省、自惭的女孩啊!

 窗外,雨又落了,在来一阵、歇一段的线丝舂雨里,翟雳再也不能入眠了;因为眼底处处尽是蓝翎低诉身世时的模样与神情…

 “再吓唬、吓唬她…”晓梅讲得轻松自然,董玮可实行得战兢犹豫哪!什么“骑车追她、兜她,吓得她庇滚,再把她的书包给抢下抛得老远,教她哭着去找!”这些伎俩都亏她想得出来,可她就从没替他想过,要是他被她给认出来了,或被突然窜出的救美英雄给逮住了,那他不就惨啦!

 还好,晓梅没替他想到的,董玮可都为自己想到了。所以,他才这一身黑衣、黑、又黑色‮全安‬帽,打扮得像是要抢劫‮行银‬一般;还好这条道上人车极少,又逢舂雨朦朦的,自己的装扮不会太突兀。

 董玮正自我得意之际,忽然蓝翎出现了。

 董玮紧盯着百公尺外已淋成落汤的蓝翎,他赶紧发动引擎,深昅口气后,‮速加‬了油门便往前冲去…

 一如预想中的我追你跑,你避我兜后,他真夺下了她的书包!

 此刻,面而来一部轿车,正急速地朝这边行来。

 董玮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遂于蓝翎嘶喊着“还给我!”的声音当中,挥甩了书包,然后又一阵猛踩油门,快速地逃离现场。

 “吓坏了吧?”翟扬将车停在五米路中段处,然后拿起适才帮她擦干头发的巾,一一昅拭着她冒雨拾回的两本课本上的雨水。

 然于擦拭之间,心酸之情不断跃于脸上。适才她那雨中寻找书本的模样儿,看了真是教人心疼;是谁这么狠心要整她的呢!?该不会是…他脑中马上浮现茜与晓梅那一副高傲不屑的神态。

 “知道那混混是谁吗?或是谁叫他来的?”他想证实。

 蓝翎当然知道,刚才那位机车骑士兜着她绕之际脫口而出的话均字字入耳。她由他话中不仅得知这回的“教训”仍是晓梅指使的,更因而知道了晓梅原来就是翟家的千金‮姐小‬。

 但面对翟扬,她只是一味地摇‮头摇‬。

 多说又有何益呢?晓梅‮姐小‬明示的…便是不要她和翟家的任何人有往来,即便是如他这般的“远亲”她木然地取饼他手中的课本,推开了车门。“我该去看看马爷爷了,谢谢你载这一程。”

 翟扬由她不想多言的神情上瞧出了端倪,他好想追下车并直戴了当地问:“是茜?还是晓梅?”但是,他却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下车。

 他问明白了又有何用呢?面对晓梅和茜,他能拿翎儿受委屈的事来责怪她们吗?不行,当然不行,为了整个家的‮谐和‬,为了父亲极盼着想扩大合并的事业,他根本就不能、也不敢将他和翎儿之间的事搬上台面,他甚至连翎儿也都瞒骗了…

 翟扬望着翎儿跑向后院的身影,适才的心酸、心疼又融合著无奈的杂绪涌上心头。他给翎儿的是份什么样的感情呀?是纯粹朋友间的关怀?还是‮女男‬间的真情至爱?

 他,不敢细想,也不敢理清,因为他们之间可能是个无言的结局。

 “总共就三本!?”董玮大失所望地叹口气。

 “是啊,这还是我们俩翻箱倒柜才凑出来的呢!”粽子接腔:“真不懂你,玮哥,你要这些旧课本做什么呢?”

 做什么?还不全是那部突然跑出来的车子给害的嘛!要不是它,他也不会一个‮劲使‬的过了头,将蓝翎的整个背包都全给抛进了那条臭死人的大水沟里了。他原只想轻轻地抛开,让她沿路捡个够的,哪知…哎!害得他整夜睡不好,而这会儿才想出这法子,多少是想弥补自己愧疚的心。

 “总共就只凑出三本书,你们两人也敢问原因啊!?”他想着,最坏的打算,只好凑上自己鬼划符过的旧课本喽!不过,可得请求阿弥陀佛的千万别出纟此漏啊!

 “好嘛!不问就不问!”孬种接说。“不过,嘻嘻!”他伸出手来,在董玮的面前摆晃了两下。

 “啊!?太坑人了吧!连叫你们找本书也要敲诈我一番?”

 “不是敲诈啦,玮哥,我们哪敢呀!是求你有福共享,分点大‮姐小‬的赏银给我们花花嘛,你不才完成她付的任务吗?!”

 完成?哎!甭说了。“好啦,好啦,要钱拿去啦!”董玮了两千元到两人的手里,他们才喜孜孜地离开。

 蓝翎由招领处的女教官手中接过一小箱子的书本。翻看后,蓝翎起了満心的疑问。谁呢?谁会适时的送来这些课本呢?这些书全是男同学使用过的?还分别集自三个人…

 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除了翟扬、翟家‮姐小‬,再就是…那位机车士!?不可能的,他没理由这么做的…但,除了他,又会是谁呢?

 难道,除了机车骑士之外,还另有他人知道?

 就算知道,又为何要帮助她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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