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早上九点多,刚起
不久的晓凡在客厅里头吃早餐。
程母提着菜篮从外头进来,一见到女儿“晓凡啊,你是不是替意纯家订了份报纸?”
晓凡停下吃早餐的动作,想了一下“没有啊…”“没有?”程母才在疑惑,便听女儿接着道--
“我是替我们家订了一份。”
“什么?”无暇细究,程母又追问“那报纸怎么会送到意纯家?”
“因为那时我在等意纯。”
尽管仍不甚明白,但是从女儿说话的态度,程母也多少猜到应该是场误会,问题是--
“家里不是已经有份报纸?”
“新的优惠专案听起来不错。”
尽管早有心里准备女儿的理由不会太合乎常理,程母还是不觉一怔,尤其在家里已经有份报纸的情况下。
知道女儿只是惯性地单向思考,并没有想太多,程母在无力之余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将菜篮放下后,程母又折了出去,打算到隔壁梁家去解释一番。
壁跟晓凡同年,从小一块长大的手帕
梁意纯在这时过来,跟程母打过招呼后走了进来。
梁意纯进门见到晓凡便问:“被程妈念了?”
她听到声音回过头,不解的问:“为什么?”
原本还想再说什么的梁意纯被这么一问,再见她一脸毫无概念的表情,遂道:“算了,没什么。”
晓凡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对于这个手帕
,有时总搞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见好友在一旁的沙发坐下,她问道:“你不用忙吗?”
“都差不多了。”梁意纯一派轻松,丝毫不见新嫁娘的紧张情绪。
她看着好友的肚子“你应该小心点的。”
“人家我这叫有计画的孕怀,OK?”梁意纯澄清。
晓凡也不知道听进去没“你才刚毕业。”
简单的一句话,顿时让梁意纯无语。
晓凡的个性是直了点,有时说起话来让人找不到话反驳。
“反正那不是重点啦!”她随口带过。
晓凡看着她。
“重要的是,我哥这回总算不再缺席。”
这几年兄长因为公费出国深造,毕业后又在当地机关实习,以致家里一些重要活动总无法参与,如今自己的婚礼他总算是赶上了。
“因为他正好要调回来。”
梁意纯一听没好气道:“程晓凡,你说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直?”
晓凡却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好友的迟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梁意纯又怎会不了解“算了,反正重点是找哥能赶上星期天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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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梁上戴着副墨镜,身上穿着简单的衬衫跟西装长
,两边的袖子被卷了起来,梁致迅提着简单的行李,拦了辆计程车本想直接回家,转念又决定先到局里报到再说。
计程车司机听到他要去刑事局,忍不住从后照镜里多看了他一眼。
梁致迅只是注视着窗外,并未留意。
离开湾台将近七年的时间,记忆中的景象已有所变化,尤其这期间自己一直没能菗空回来看看,多少感到有些陌生。
计程车在路口前停了下来,梁致迅认真地打量起四周。
马路的另一边,一名年轻女子正准备穿越斑马线。
抓着一迭撕来的租屋广告单,晓凡边过马路边留意对面的路牌,一个不小心,手上的广告单被刮来的一阵风给吹走。
忘了还在过马路,她本能地忙弯身去捡散落一地的广告单。
眼看绿灯已经亮起,前头的女子还挡在斑马线上,计程车司机不耐地按下喇叭。
因为专心在捡地上的租屋广告,晓凡对喇叭声充耳不闻。
后座里的梁致迅看在眼里亦感意外,忍不住怀疑眼前的女人有问题。
等不到她的回应,计程车司机不耐烦地又按了两声喇叭。
晓凡只是抓着捡起的那迭租屋广告,环顾着周围做最后确认,看有没有漏失掉的。
计程车司机不噤被惹
了,顾不得后座还载着乘客,摇下车窗就要破口大骂。
发现有张租屋广告落到一旁的红砖道上,晓凡走了过去,对身后传来的咒骂声依然充耳不闻。
直到计程车司机气结离去,她仍专注地在寻找附近的租屋地址。
在外头找了一天,晓凡到晚上八点左右才回到家,刚回房不久就听到楼下传来好友的叫喊声。
“程晓凡!”
晓凡放下背包,回头望向门口。
推门进来的梁意纯劈头就问:“你一整天上哪去了?我都要结婚了,你还跑得不见人影。”
“找我有事?”
梁意纯语气一转,奋兴的宣布“我哥回来了!”
相形之下晓凡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事实上,对于这位邻家大哥她其实没有多深的印象。
除了双方已经有七年不见外,主要还是因为两人整整差了六岁,加上自己的个性本来就比较闷,是以成长过程里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接触。
“这样你后天的婚礼,他就能参加了。”
“对啊,我妈今晚还特地为我哥煮了一大桌的菜,连你爸妈现在都在我家。”
“难怪家里没人在。”
兴头上的梁意纯一听“程晓凡!你可不可以入进状况一点?我在跟你讲这么高兴的事,结果你只注意到程爸程妈不在?”
自觉听得很认真的晓凡看着好友,不解自己什么地方没入进状况。
梁意纯看了忍不住叹气“算了,当我没说。”
早已习惯她话说到一半的晓凡也没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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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天,房间里晓凡刚帮好友穿戴整齐,一身白雪婚纱的梁意纯看来明
动人。
“好了。”晓凡表示。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梁意纯虽然満意,却也没忘记自己的需求“晓凡,我想喝水耶!”
晓凡提醒她“水喝多了会想上厕所。”尤其她眼下还穿着婚纱,恐怕会相当不便。
这道理梁意纯自然也明白,问题是她就是觉得紧张想喝水嘛!
“反正那时候再说啦!”
拗不过好友的坚持,晓凡只得离开去拿水。
同一时间,身为新娘兄长的梁致迅正在大厅里帮忙招呼客人,梁氏夫妇在
快嫁女儿的同时,更不忘逢人便介绍儿子。
“我说阿宗、彩琴,你们好福气啊,女儿要结婚了,儿子又这么有出息。”
“哪里,是你们不嫌弃啦!”面对亲戚问的恭贺,梁氏夫妇嘴巴上虽然谦逊,骄傲之情却是溢于言表。
一旁的二婶婆在这时揷话“这致迅的年纪也不小了吧?妹妹都要结婚了,做哥哥的应该也快了?”
提起儿子的婚事,梁母可有话说“还没呢!这孩子这几年人一直在国外,我们担心他
个洋婆子回来,也没敢催他。”
大姑妈一听“这么说,他到现在还没有对象?”
“是啊,要是大姑你们有认识什么不错的对象,就帮他介绍介绍。”
本就跃跃
试的一票三姑六婆一听,当下随即绕着梁致迅打转,追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对象,搞得他头疼不已。
他现在才二十七岁,根本就还不急,再说眼下的他只想先专注在工作上,好做出份成绩来。
对于梁致迅的婉转回绝,一票三姑六婆显然是没听进去。
所幸,新郎的车队在这时抵达,适时解救了梁致迅的困境,借口说要去看妹妹准备得怎么样,便匆忙离开。
房间里,梁意纯接过晓凡递来的矿泉水,才喝不到几口,就听到鞭炮声传来。
猜想应该是
亲的车队到了,晓凡接过矿泉水,打算出去看个究竟,却因没有留意到地上的婚纱裙襬而被绊个正着。
敲门声正好在这时响起,推门进来的梁致迅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就见一瓶不明物体飞了过来。
砰的一声,晓凡整个人摔倒在地,梁致迅则被飞来的矿泉水泼了一身。
梁意纯见状惊呼“晓凡?!扮?!”一时竟不知该先紧张谁。
突如其来的状况,即便是身经百战如梁致迅亦不免错愕,尤其自己今个还贵为新娘的兄长。
没等他沉下脸来,妹妹已经紧张的站起身“晓凡!你没事吧?”
他的视线顺势低头一瞧,趴在地上的晓凡也正抬起脸来。
是她?斑马线上的那个女孩。
梁致迅虽然对她的出现感到纳闷,但见妹妹在一旁替她紧张,便弯身下去扶她起来。
“你不要紧吧,晓凡?”梁意纯紧张的确认。
再次听到妹妹对眼前女孩的称呼,梁致迅总算记起她的身份。
只不过他怎么也没料到,眼前的女孩居然是印象中那个內向到近乎自闭的小女生。
如果不是这会听妹妹提起,他对她几乎已经毫无印象,是以那天在计程车里并未认出她来。
晓凡头摇“我没事。”
知道了她的身份,想起她闭
的个性,他就算原来有气也懒得再去追究。
留意到梁致迅的服衣
了一大片,晓凡说道:“我去拿
巾。”
兄妹俩却都怀疑区区一条
巾能有多大的作用。
“不用了。”梁致迅制止她“我去换套服衣就行了,礼车来了,你们还是快点准备。”
看着他转身离开,晓凡回头问道:“他还有多的服衣吗?”
经晓凡这么一提,梁意纯才想到这点,只不过在这种时候怎么会有人去注意这种事?
对上晓凡一脸认真,她也没多说什么,整起婚礼就在这则小揷曲的点缀中顺利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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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隔天,梁致迅没有多作休息便投身于工作中,并且为了工作方便,还让同事帮忙在警局附近找了间住处。
此举让好不容易盼到儿子回国的梁氏夫妇有所埋怨,尤其连儿子的行李都还没见到就直接送到租屋处,更令他们不満。
是以,今个晚饭过后夫
俩过来程家串门子,忍不住就吐起苦水。
“回家还放不到三天假就开始工作,现在又为了工作搬出去住。”梁母说着不噤叹起气来“以前呢,人在国外见不到面也就算了,现在都回来了,还是见不到他的人。”
程父说道:“年轻人对工作总有自己的想法,尤其致迅这孩子能力強,一回来就受到重用,总是会希望早点做出成绩来。”
“我也是这么跟她说,她就是听不进去。”梁父附和道,
梁母一听“还说呢,儿子要搬出去时你不也是大力反对吗?”
“你…”被老婆这么一吐槽,梁父也顿时无语。
程母适时的揷话进来“其实致迅那孩子的考量也没有错,刑事局离这里是远了点。”
话是这么说没错,梁母还是看不开“唉!还是你们好,虽然只生了晓凡一个,起码还陪在身边。”
程母不以为然“你啊,不错了,意纯嫁了个好婆家,致迅又这么有出息,算是很好命了。”
梁母才想再说什么,晓凡刚好在这时下楼来。
“梁爸爸、梁妈妈。”
“晓凡啊,梁妈妈才刚说到你。来来来,过来一块聊,这几天梁妈妈怎么好像很少看到你?”
晓凡没说什么,只是走了过来。
倒是程母接口道:“这孩子,这几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说着转向女儿“那什么揷画,如果太累干脆就别做了。”
“跟画揷画没关系。”她澄清。
程父亦表态支持“是啊,好歹替出版社画揷画也是在家里,总好过她出门去上班。”
的确,尤其女儿太过单纯的个性,真要出门上班程母还放不下心,
将父母的态度看在眼里,晓凡说道:“爸、妈,有件事我想跟你们说。”
“什么事?”
“我打算搬出去住。”
此话一出无疑是当场投下一颗原弹子。
“什么?!搬出去住?。”程母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身来。
“住的地方我已经找好了。”
程父一听也按捺不住的出声“怎么会想到要搬出去住?”
“家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出去住?”程母急着追问。
晓凡仍是一贯平缓的态度“妈,你别急,先听我说。”
程母却无法冷静“你叫我怎么能不急?好端端的你突然说要搬出去住。”
梁母在一旁揷口道:“是啊,晓凡,你搬出去住,别说是你妈了,就连梁妈妈也放不下心啊!”对于意料之中的反对,晓凡并不急着接口,只是等她们平静下来。
倒是梁父出言打断她们“你们先静一静,听看看晓凡怎么说。”
程母跟梁母这才安静下来。
看了看父母跟在场的梁氏夫妇一眼,晓凡慢条斯理的说:“我知道自己并不是很聪明,虽然爸妈嘴巴上不说,我也知道你们对我很不放心。”
“怎么会呢!”梁母代为否认“只不过因为你是女孩子,一个人要搬到外头去住,我们才会觉得担心。”
晓凡的个性或许直了点,却不笨,自然也明白梁母这么说是要安慰自己。
“我已经二十一岁,是个大人了,总不能一直让爸妈替我担心下去。”
“那就不应该搬出去啊,你一个人住在外面,叫妈怎么能不担心?”程母急着劝女儿打消念头。
“就因为这样,我才更应该学着照顾自己,如果不能学着立独,爸妈永远不能放心。”她不希望看到父母一辈子为自己
心。
听完女儿的想法,程父知道自己该感到欣慰,只不过就是无法正面支持。
“晓凡--”
“爸,你跟妈不可能保护我一辈子。”
的确,女儿的一句话让程父打住了口。
程母虽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就是无法同意“你才多大年纪,对妈来说永远都是个孩子。”
明白不可能完全说服母亲,晓凡说道:“我已经决定了。”
简单的一句话,包括梁氏夫妇在內都明白不可能动服得了她了。
从小看着她长大,知道她的个性虽然单纯,真要固执起来却也没人可以说得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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