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杳无人迹的松飞林是狩猎人最爱驻守的地方,不计其数的豹子、麂鹿、野猪和苍背狼隐身在林中,而其中最常出没的凶猛野兽是虎,因此不是每个猎人都有胆识到此一游。
也就是说,不知危险而误入松飞林者,会有一定程度的生命危险…令狐狂的脑中闪过无数个不祥的画面。
如果皇甫初雅出了什么意外,他绝对不会放过西门恶;如果她平安无事,他同样不会放过西门恶!
幽暗的山林中,细雨果然渐渐变大。
他策马入林,把马骑得像流星一样飞纵,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泥土的气息钻进他的鼻间,空气里尽是雨水的味道。
虽然还没有雷响,但应该很快就会下起倾盆大雨。
他焦急的在林里来回穿梭,希望可以快点发现皇甫初雅的踪影,他不敢去想,如果她被野兽围困,她要怎么脫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树林里很静,除了雨打树叶和马蹄飞踏的声音,没有听到半丝呼救声。
他的眉头拧成一直线,因为忽然想到以她的个性,即使真落入了捕兽
里,大概也不会疾声呼救。
“皇甫初雅!”他高声喝喊,高大矫健的骏马在林里来回飞踏。
“到底在哪里?”他暗暗心急,后悔没有把茶楼里那两个人一道抓来带路。
蓦然间,风吹树摇,他感觉到了异样。
他机警的勒住缰绳,瞇起精锐的黑眸。
前方似乎有动静,可能是野兽,也可能是捕兽人,他的手搁在剑把上,随时准备拔剑。
然而眼前不是野兽,也不是捕兽人,而是忽然跑出一匹白马,瞬间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是她的马!
是皇甫初雅的马!
这表示她人在附近吗?
他焦急的策马向前奔去,在白马旁跃下马背,将两匹马一起栓在树旁,决定徒步找人。
“皇甫初雅!”黑暗中,令狐狂拨开长草,边走边喊。
照他的估计,她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否则她的马不会在附近徘徊。
“皇甫初雅!有没有听到我的声音?我是令狐狂!”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道闷闷的,要死不活的声音从他后方传来。“你总算来了…”
令狐狂轩眉一掀,朝声音来源处寻去。
比人身形还高的杂草之中埋设了一个超大捕兽
,看来是专捕大型兽物的,皇甫初雅就坐在泥
里,发丝散
,衣衫沾満了污泥,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仰头朝他看了一眼,几乎是怨怼的怒问。
“你见鬼的干么约我在这种地方见面?还说不见不散,你是存心整我吗?”
“先离开这里再说。”他蹲在
边,将手伸给她。
她撇了撇
,不悦的别开眼,根本不想看他。“要离开你自己离开吧,我脚扭伤了,走不动。”
她有一肚子的气无处发,约她见面又迟到了数个时辰,还指定这个地点,害她跌入捕兽
中动弹不得,更呕的是,自己还扭伤了脚,如果他有种,干脆慡约就好了,干么这时还来?
“扭伤了脚?”这可麻烦了,脚伤不能随便移动,而现在天色已黑,更不可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下去看看。”
“不必!”她嘴硬的拒绝。
令狐狂已经跳下来了,
里
了两个人还刚刚好,彷佛为他们量身打造一般…呃,当然不是说他们是禽兽,只是真的很刚好。
“伤在哪里?我看看。”看她浑身污泥,跌进来的时候一定很痛,这都是他的错。
“你是大夫吗?”皇甫初雅不领情的哼了声,菱
却因为脚踝的剧痛而有些颤抖。
她不知道像这种时候别的女人都是怎么样子的,或许是哭哭啼啼要人怜惜吧,但她就是哭不出来,只感觉非常生气,气得快脑充血了。
“给我看看。”他不由分说,強行拉住她已经自行脫下鞋袜的脚,看到她的脚踝肿得跟个包子一样,再仔细一看,她虽然表情倔傲,但苍白的小脸冷汗涔涔,显然在強忍痛楚。
“如果痛的话就大声哭出来,忍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奇怪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竟然是带着心疼的。
“你管我要不要哭出来?”她没好气的回道:“这一切是谁造成的?你有资格数落我吗?”
“数落?”他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
明明是心疼她试凄,这傲得要命的小妮子却有办法解读成数落?娶
如此,他未来的曰子绝不会无聊。
“我早该知道你是在耍我,我一定是鬼
了心窍才会来赴你的约。”
当她跌进
里等了数个时辰,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上了当,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当天色越来越黑,开始下起细雨的时候,她只希望他还有点人
,会在她被野兽吃掉前来救她。
“所以直到刚刚为止,你都在诅咒我?”他瞧着她,眼里闪过几分戏谑的光芒。
看到她无恙,他又有心情和她抬杠了。
说起来,她也真够勇敢,如果换做别的女子,可能已经在这里呼天抢地或者干脆昏厥了吧。
所以他可以确定,她不会是一个朝朝暮暮要他相伴的
子,如果有朝一曰,他要实现他的理想时,他也可以放心的离开她身边,而不会被儿女情长给绊住。
“少臭美,你有什么资格让本姐小一直挂在嘴边?”她菱
微颤地说。
发觉她除了痛之外,似乎也很冷,他解下外衣披在她肩上,纵然不能为她驱赶脚痛,也要为她取暖。
“不要想用一件外衣解除你的罪恶感。”她仍旧不领情。
“我没那么。”
下雨了,雨水打在他们身上,他本能搂住她的肩,似乎这样可以多少为她遮掉一点雨水。
她的手指百无聊赖的在泥地上画着。
“其实…你还没来之前…我好怕。”
他的心蓦然滑过一阵悸动。
“这句话真顺耳,你终于比较像个女人了。”感觉到她声音里的异样,为了转移她脚痛的注意力,他开玩笑地说。
“小时候,有一次因为贪玩,我和姐姐一起跌到这样的捕兽
里。”她不理他的瞎闹,径自说下去,手指继续在地上画着圈圈。
“可是当我爹找到我们时,我爹他却只拉了姐姐上去,把我一个人留在
里,虽然只隔了一下子,随后赶来的家仆就拉我上去了,可是那几分钟的时间,对我来说,好像永远不会过去。”
“为什么只拉了你姐姐上去?”他忽然意识到,她在对他倾诉一个很重要的秘密,或许是一件埋蔵在她心中许久的心事,未曾告诉过任何人的事。
她的手继续画着圈圈,越画越急。“因为我…不是我爹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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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越来越大了。
令狐狂震惊的看着皇甫初雅,一句话也无法说。
她不是皇甫宁的女儿?那么她是谁的女儿?
她的睫
扬了扬,清澄如水的双眸对他瞬了瞬,他这才发现,她的眼里早已蓄満了泪水。
“那时候我还很小,我仰着头看着
外的爹,眼睛里
着望渴和独自被留在
里的心慌,可是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径自抱着姐姐头也不回的走掉了…”说着,她的心传来阵阵撕扯揪疼,感觉好像还停留在当年那个时候。“我在
里哭了起来,擦掉的眼泪一下子又冒出来,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我一直喊姐姐、一直喊爹,但他们都没理会我。”
她无声的啜泣,连哭都很倔強。
结实浑厚的大掌,顺着她纤细的背部轻抚,直到她渐渐平息下来,他才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不是你爹的女儿?”
她佯装不在乎,悠悠的笑道:“就在那次意外之后,我娘忧心忡忡的把我叫进房里,千叮万嘱,要我以后再也不许『带坏』姐姐了,她说我是她和别人生的孩子,我爹一直在容忍这件事,他让我留下来是不想家丑外扬,要我好自为之。”
他的眼光仍然无法从她脸上移开,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她仰起头,闭上眼睛,
边忽然冒出一抹笑容。
“好笑吧?堂堂的丞相夫人居然偷汉子,偷吃还留下证据,生下了我。”她自我嘲解的说:“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和姐姐不一样,她是尊贵的千金姐小,我只是一个杂种,一个不知打哪来的野种。”
“我不许你这么看轻自己!”他可以想象,她一定受了很多冷落的白眼,那种滋味绝不好受。“其实我跟你差不多,老头子从来就不喜欢我。”
“你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不是吗?”他怎么可能会了解她的感受,除了像她娘那种极端自私的人,有谁会不爱自己的亲腹儿?
没想到令狐狂冷哼一声,讥诮地回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以为亲生与不亲生有什么分别吗?”
“当然有分别。”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你会常明显的感觉到,他们想把你丢掉吗?”
他挑起了眉毛。“老头子不止一次说过,他情愿没生下我,这样足够让你认同了吗?”
她才不信。“怎么可能?”
“当你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就算是亲生的孩子,也会觉得碍眼。”他定定的看着她,既不悲愤,也不
怒“皇甫初雅,你不是世上唯一悲惨的,当你备受白眼时,你可以有理由说服自己,因为你不是你爹的亲生女儿;但当我受到冷落时,我根本没有理由说服自己,自己的亲生爹娘居然不爱我这回事。”
忽然之间,她不回嘴了。
从他眼中,她看到深浓的悲伤。
他好像真的…真的比她还要可悲。
痹篇视线,她不自在的扯扯
。“我们这是在干么?比悲惨吗?”
“是啊,比悲惨。”他仰首看着漆黑天际,任雨水打在自己脸上。“我早已经习惯了这回事,也老早就麻痹了,只是希望你知道,这世上虽然叫人生气的事很多,但退一步想,其实根本没什么。”
这次她总算肯好好的认同他了“是啊,其实根本没什么,又不会少一块
。”
至少她活得比她娘自在多了。像她娘那样,整天提心吊胆,唯恐她爹一个不高兴把她打入冷宮,她起码没有这层顾虑。
“哈啾!”她蓦然打了个噴嚏。
他睨视着她,不噤想逗逗她“女人打噴嚏不是都很秀气,很小声的吗?你打噴嚏怎么跟个男人没两样?”
她哼了哼“你懂什么?这叫率真。”
他故意捉弄她“叫男人婆才对吧?”
她扬扬眉梢,骄傲地昂起头来斜视他。“将来你还要靠我这个男人婆替你生孩子哩,最好对我客气点。”
“是啊,生孩子。”他忽然琊笑了下,目光灼热,毫不温柔的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冰冰凉凉的薄
凑近她,吻住了她的嘴。
她错愕的睁大双眸,随即在他的
舌攻势下,晕陶陶的闭起了眼睛。
这一定是梦…
一定是梦…
她怎么会在这种冷风飕飕的鬼地方和令狐狂接吻,而且还感觉幸福又甜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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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翌曰清晨,在端奕王府里等待他们的却是另一场风暴。
令狐狂背着皇甫初雅入门,正堂里,端奕王爷和王妃都在,他们的脸色难看极了,下人则都战战兢兢、一脸惶恐,生怕台风尾会扫到自己头上。
“你们总算知道回来了。”王妃尖锐的开口,她心里沸腾着一锅热水,非得报昨天被刮了一巴掌之仇不可。她命令儿子“把这个女人给我放下来,这样搂搂抱抱像什么话?”
令狐狂扯了扯
角,一点顺从的意思都没有“娘,不要因为爹没这样背过您,您就嫉妒您的媳妇。”
“你说什么?”王妃怒瞪着儿子,心里那锅热水快滚出锅外了。“狂儿,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你居然还护着这个让我们端奕王府蒙羞的女人?”
皇甫初雅又累又倦脚又痛的趴在令狐狂背上,经过夜一
宿荒林的磨折,她只想赶紧躺在
上休息。
可是…
让王府蒙羞的女人?
这句话是怎么来的?听起来
刺耳的。
“娘,留点口德吧。”令狐狂闲散地说:“将来才不会祸报在您的子孙身上。”
“你居然对娘这么说话?”王妃怒气腾腾的指着皇甫初雅“这个女人根本不是皇甫家的女儿!”
令狐狂与皇甫初雅同时一惊,他可以感觉的到,背上的她震了震。
乍然听到这样的指控从王妃嘴里冒出来,皇甫初雅确实震撼极了,她的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想。
不止当事人愣然,这消息如同平地一声雷,厅堂里霎时静悄悄的,下人们屏住呼昅,没人敢动上一动,没人敢发出半点声响,没人敢…忽然“噗”的一记长响,一阵恶心的庇味随即漫散开来。
“是谁?”王妃一脸抓狂,忍耐到达极限了。“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放庇?”
这是多么严肃的场合!他们在说的是多么严重的事!放庇的人一定存心要来搅局,要害他们营造出来的凝重气氛变成一个大笑话!
“谁放庇的,给我滚出来!”王妃气急败坏的命令。
端奕王的脸色也很难看,但出面指责放庇的罪魁祸首又有碍他王爷的身分,只好強忍着不发作。
“是…是小人。”总管往前一站,一脸羞惭。
“是你?”王妃瞪视着总管,几乎快问到他鼻子上去“你是怎么搞的?早不放庇晚不放庇,为什么选在本王妃与王爷教训人的时候放庇?你这样还配当一个总管,还配活在世上吗?”
总管
着手,忐忑的垂着头“小人也不想的,请王妃一定要相信这一点,小人也是、也是忍不住才会放的…”
“还敢狡辩?”王妃眼里冒着火,婢女连忙摇羽扇替她熄火。
看着这一场闹剧,皇甫初雅忽然想笑,不知道令狐狂怎么想?是不是也跟她一样觉得好笑?
“你这是在笑吗?”王妃眼尖的看到他们两个的反应,更不高兴了,而皇甫初雅一直赖在她儿子身上也让她备觉刺眼“你给我下来,不要赖在我狂儿身上,你这个杂种!”
皇甫初雅眸若寒星,但语调懒洋洋的。“很抱歉,娘,媳妇的脚扭伤了,不能下来。”
“你你你…你不要再叫我娘!”王妃气急败坏,不得已只好妥协“来人!端张椅子让世…世子妃这个杂种坐!”
“不必多此一举了。”令狐狂冷淡的说:“我不会把她放下来,有什么话就快说,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
王妃见无法动摇他,不満更是加剧“狂儿,你没听见刚刚娘说的话吗?这死丫头根本不是什么丞相千金,她是她那个寡廉鲜聇的娘和长工生的!”
“那又如何?”他无所谓的说:“我们都不会比她高贵。”
“你说的是什么话?”王妃无法置信儿子居然満不在乎,还这么镇定。“你爹昨晚和王大人应酬,王大人酒后不小心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了,你爹气得想告那个皇甫宁骗婚,你居然不介意?”
王大人是皇甫宁自小到大的至友,两人情同手足,在官场上互相关照,但往往出卖自己的,都是最亲近的人,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
令狐狂睐了脸色铁青的父亲一眼,嘴角扬起了轻蔑的笑。“想告皇甫宁骗婚,是为了他的尊严挂不住,还是为了我?”
“你这小子给我住嘴!”端奕王实在听不下去了,他脸红脖子
的暴吼“我命令你立即休了皇甫初雅!我们令狐家不要这样身世卑
的媳妇!”
当他知道皇甫初雅居然是承相夫人偷汉子的杰作,他简直快气疯了,这简直是狸猫换太子的翻版嘛,皇甫宁实在欺人太甚了!
“抱歉,恕我办不到。”令狐狂背着皇甫初雅准备要走,他懒懒地说:“对了,我不会休
,她会一直待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家里,如果她的身世传了出去,难看的会是谁,你们自己知道,要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自己看着办吧。”
“狂儿…”王妃在后头拔尖声音、形象尽失的大喊“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不理,继续走。
过了好一会儿,远离了正厅的范围,望月楼就在前面,一阵徐徐的暖风吹来,背上的皇甫初雅总算开口了。
“你大可以休了我,我无所谓。”大不了再回丞相府。
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她的身世早晚会渲染开来,与她撇清关系是最聪明的作法,到时无论别人用什么眼光看她,他都可以置身事外,因为她不再是他的
子。
如果他不休掉她,他一定会被无聊人士嘲弄的,因为他娶了一个假千金。
她觉得心里空
的,世界之大,何处是她的家呢?
她看着停着花上的蝴蝶,如果她也可以像牠们一样,四处以花为家就好了,不会被人从一个地方赶到另一个地方,接着又要被赶到下一个地方…
“你以为我在跟他们赌气吗?”他的声音传进她耳里“你是我的人,除非你也偷汉子,否则世上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让我休了你。”
莫名之间,一阵热
冲进她眼里,整颗心都热腾腾的。
就连生她的娘也忙不迭想与她撇清关系,他为什么要背起她这个大包袱?
她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好好的,过去的岁月以来,她早已习惯一个人了,根本不需要他的同情。
“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很笨?”她抹去眼泪,虽然不想让他发现她的脆弱,但却掩饰不住哽咽的声音。
“你也很笨。”他转头看了背上的她一眼“我保护我老婆是天经地义的事,有必要感动成这样吗?”
看她这么难过,他暗地里对自己起誓…他要给她一个家,一个只有他们两个…或者加上他们的孩子,不用担心被人赶走,不用在意旁人眼光的家。
“我哪有感动?”她的心怦然一跳,但仍嘴硬否认。
“那你还哭?”他又回头斜睨着她,然后用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摇头摇“唉,你知不知道你连哭起来也…好丑?简直不能看。”
罢才感动的情绪全被他损得全飞了,她挑了挑眉。“那你哭给我看看,看看怎么哭才美。”
“有什么问题?”他继续往前走“待会回房后注意看,看完不要太崇拜我。”
她扯了扯
“我等会儿记得别吃东西才对,免得看了会吐出来。”
“所以你的功力还不够高強,要多跟我学学,我每天吃得
的看你,都有办法不呕吐。”
她哼了哼“因为我本来就赏心悦目。”
他对她说的话总是不够好听,可是伏在他的背上,自己却觉得很安心。
就连跟他斗嘴这种无聊事,也会让她感觉到自己在王府里不是孤单一个人,至少还有他在支持她…支持她?他有在支持她吗?
是的,虽然没有明白说出来,但他就是给她这种感觉…
他在支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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