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纪蔚寰已经下课,回到金湘蝶的住处,无聊地打着呵欠。
金湘蝶临出门前问过他:“我要上健身俱乐部,你去不去?”
他苦苦脸说:“如果是亚伦的课,那我就不去。”
“呵!那你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喔。”
他不想和她分开,好不容易离家出走,应该和蝴蝶出双入对,行影不离的…
不管蝴蝶到哪里去,他都期许自己扮演好护花使者的角色。可是,每次碰到亚伦,情况就反过来,变成蝴蝶保护他。窝囊至极,不如避免掉算了!
于是,他遗憾地看着蝴蝶飞去,心里恨亚伦恨得要命。
算了,他既然没跟出门,就暂且在这里充当煮夫,煮一份爱的烛光晚餐等蝴蝶回来共享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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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有氧课程开始之前,室內还是像个闹烘烘的菜市场。
金湘蝶提早换好服衣,坐在长椅上翻阅杂志。
一旁的女生学,重复內容的对话又开始了:
“哎哟,我的体重还是没有下降,好烦喔,我想放弃了…”
金湘蝶笑着,真想建议那个小胖美眉,不要每次一运动完,都到餐饮部吃那么一大盘的海鲜焗面,否则,没有更胖就要去酬神谢天了,还谈瘦呢!
另一个女生学,则是重复地劝她:
“不要啦,你都跳了两个月了,半途而废不是很可惜吗?你…”金湘蝶注意到她的对话突然中断,台词急转:
“咦?他是谁呀?好帅喔!”
“真的耶!”小胖美眉也看见了那个帅得不同凡响的男子,连忙拿
巾遮在自己
小肮的肥油上。“喔,他让我想变心拋弃李奥纳多,怎么办?”
“花痴!”同学笑骂着。
金湘蝶心想:骂得合情合理。她连抬头都没有,继续翻着手上的杂志。
帅哥她见多了,呵!帅有什么用?
在她提不起丁点儿趣兴去看那个帅哥的同时,人家帅哥已把她从上到下,除了她低垂着的脸庞外,都钜细靡遗鉴赏过了。
帅哥
出洁白牙齿,笑着。美,真美!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对于眼前这位新客户,他简直満意到赞不绝口。
瞧瞧她
桃李的风情,即使看不清五官,那副身段也够惹火了!
她随便一个坐姿都是
人的,
叉着伸直的顽长腿双,身穿两件式
彩
韵律服,
出中空的一截纤
,细得不堪盈握似的,加上前襟深长完美的啂沟,啧啧…魔呀,魔到没话说!
这种女人,天生风
入骨,是最擅长颠倒众生的狠角。
帅哥再一次笑了。
他是谁?
千呼万唤始出来--
他就是孙夫人重金礼聘,特来担纲演出黑心计画的最佳男主角:男爵。
男爵,这个称号一般人或者不知道,但是在“神盾俱乐馆”他绝对可以算是英雄榜上的菁英人物。他客源不绝,他台子満爆,能耐力大到足以呼风唤雨、旋转乾坤,就连老板也要卖他面子,敬他三分。
他此刻正微瞇着眼,更加深刻地审视着金湘蝶,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同时心里也细细酌磨了起来。
出场至今,他锁定的目标没有抬眸看他一眼…
这很合乎逻辑。他非常明了像金湘蝶这一类型的女人,不会轻易对男人
送秋波。若是阿狗阿猫、三教九
的人物都能得到她的青睐,那她岂不自低格调,败坏自己的行情?
他彻底知道她。
她跟他一样,每次对异
发动攻击,不论主动攻击或是被动接受攻击,都是有目的、有好处、有甜头的。他们不做赔本生意,所以不随便浪费电波资源。
正因如此
辟深入的见解,他不动声
,沉着地等待良机。
他的剧本早已
烂,所有开场、
程与对白,从脸部表情该怎么控制,声音表情该怎么运用,肢体动作又该如何辅佐,他全都清清楚楚,成竹在
。
尤其最重点的部份,是他和她即将擦出的第一类接触…她可能会说的话,可能会有的反应,他全都事先仿真了出来,预习不下千遍。在他而言,他和她二人
采可期的对手戏,就像是看着同一卷录像带不断地倒带又回放似的,即使是闭上眼睛,所有的画面也能历历在目。
“哈啰,新学员,没看过你喔!”
在男爵专注自己的思维之际,冷不防被一只強壮的手臂勾搭上肩。
他猛一回神,瞪着那个主动上来表示友好亲热的男人看。
旁边的学员开始嚷着:
“老师来了,准备进教室。”
“老师好!”“亚伦老师好!”男爵瞬间明白,原来这个冒出来对他勾肩搭背的人,是有氧课程的老师。
“老师好!”男爵马上入境随俗,礼貌周到的向亚伦老师问好。“老师,我是今天才来报到的新学员,第一次上有氧课,请多多关照。”
这张脸孔太漂亮了!亚伦眼光定定地停留在男爵脸上,満脑子都是肌
健美的
男遐想;心中同步惊叹着:哇,这个男人,简直是上帝派米开朗基罗从棺材里爬出来呕心沥血再创的艺术杰作!
男爵岂是迟钝之人?霎时已弄明白自己碰上什么事。
而他仍然保持礼貌的微笑,就那样任由亚伦的手挂在自己肩上不安蠢动。
“亚伦老师,请问你要这样相看两不厌到什么时候?”金湘蝶在一旁喊着。“我们都还在等你上课呢!”
受到点醒,亚伦总算恋恋不舍地放开男爵,却走过来对她咬耳朵:
“金姐儿,是好姐妹的话,就不要破坏我的好事。”
“你这算威胁吗?”她笑问。
“我是在求你。”亚伦一本正经。
“你也会怕呀?呵呵…”金湘蝶暗笑,往他
口槌了一记。“如果你能天天到我酒吧捧场,持续一年,我就饶了你,怎么样呢?”
“一言为定。”亚伦得到保证,安心不少。
他们低声
的內容,男爵当然听不见,但是光用看的,他也知道金湘蝶和亚伦非但认识,而且是相当
络的。
亚伦会是一颗好用的棋子!
他得掌握任何可能的筹码,来帮助自己达成任务。
课程开始了。大家入进教室,重金属的节奏“咚”、“咚”、“咚”狂野地煽动每个人的细胞。所有人随着亚伦、随着音乐节奏,奋力舞动着四肢百骸,空气中很快充満蒸发过的汗味!
男爵发现金湘蝶跳得很好,每一个动作都俐落确实,而她曼妙的身段,更在挥拳
舞中迸出耀眼的
感
惑力。
他笑。因为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渴想她的了。
一整堂课中,男爵拼命地释放电波,他的双眼紧追金湘蝶,盛満了“本能”的
赏,及“设计”过的爱慕、臣服和膜拜…而全场几乎都发现他对她的注视,爱情电
烈到快漏电!而金湘蝶本人对于这一点,却恍若不知,视而不见,没有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男爵心忖,她倒把“目不斜视”奉行得很好!可这唬唬外行人是没问题,不过,唬不了他这个游戏花丛的资深牛郎。
他肯定她早就注意他了,只是不予响应罢了。
因为她还在观察,还在计算投资报酬率,等她确定他够格了,才会有所应和。
他没有估量错。
金湘蝶何许人也?旁边随便一只苍蝇飞过去,她也能注意到那只苍蝇是公是母、是敌是友,更何况男爵这样灼热深邃的
视,她怎能不察觉?又怎能不被惊动呢?
她默默惊动,不形于
。
不能否认,在不经意之间,自己竟能掳获一个优质男人全神贯注的爱慕眼光,这确实令得她女
意识迅速膨
,让她內在的骄傲虚荣获得至高无上的満足。
很美妙的感觉!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已经不新鲜了。
然而,女人的仰慕者永远不嫌多!
女人永远期待在下一秒,又有新的对象为自己神魂颠倒!
女人永远在服征下一个男人后,心里头掩不住沾沾自喜!
女人永远在你追我、我刁你的把戏中,汲取享乐的藌汁!
女人永远不介意被她拒绝过的男人,仍然痴心不改,继续无怨无尤守候下去,坚持到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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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湘蝶洗了一场三温暖,才踏出来,就看见亚伦和男爵有说有笑,已经打成一片。
她调回目光,心知好戏开锣,但仍拎起袋子,作势离开。
亚伦喊着:“金姐儿,等一下再走!”
来了。她回眸一笑:“有何指教?”
亚伦勾着男爵的胳膊,把他带到金湘蝶面前来。说:“我今天
了新朋友,刚才已经约好要上你的酒吧喝酒,你也陪我们去喝几杯吧!”
“哦?”她笑,故意戏弄亚伦:“你们两个喝酒,为什么要我陪?如果不是在作梦,我记得不久之前有人才警告我要洁身自爱,不可招蜂引蝶呢!”
“哎呀哎呀…”亚伦涎着笑脸:“开开玩笑,金姐儿别那么小里小气的。刚才我跟男爵说好三个人一起去,现在你不去,不是让我为难吗?”
“男爵?”她转向那个陌生人笑:“是你?”
“就是我。”男爵笑着。
第一次近在眼前,她呈现的面孔是完美的,她五官的搭配是无懈可击的,一种魔魅与无辜的综合气质,令他深受震撼!
第一次正眼看他,金湘蝶承认他的确非常俊美,他的轮廓深刻刚強,带着复杂的霸气与自信,而他的眼神却又温柔刻骨,朦胧出一股奇迹般的醉意。
这个男爵不单纯,他恐怕会是她今生所见最“难解”的一个男人!
二人四目交接,电光火石间彼此心中已
出某种了然、某种
战的准备。
“你希望我去吗?”虽是多此一问,她也要问。
“我希望。”虽是多此一答,他也要答。
一问一答问,他们在彼此眼瞳映照,两人笑意都更深了。
亚伦受不了他们眉来眼去,情意暗传,跳出来挡在中间说:
“好了好了,你们别打哑谜了,去下去就一句话,哪来那么多的问题…”又转向金湘蝶:“金姐儿,酒吧是你开的,你去坐镇也是份內之事嘛。再说,我都大方地表示要天天捧场,就算谢我,今晚你舍命陪君子,也不为过吧!”
“亚伦,”她挑着眉:“你这么一说,我好像非去不可喽?”
她并不是没趣兴一探男爵的究竟,而是,她没忘记家里还有个楞小子等着她。
“别怀疑,你就是非去不可!”未免横生枝节,亚伦立时拉着男爵,扯着金湘蝶,強迫他们动身出发。
刻意看了男爵一眼,金湘蝶得到一个意味深长的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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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不出自己芳心之中是什么感觉?
在EXCITED酒吧里,光线幽幽,酒香阵阵,属于两男一女共坐的那一桌,有人不着痕迹对金湘蝶大献殷懃。
“男爵打高尔夫吗?”亚伦
着男爵东拉西扯,那只不安份的手,已经绕过男爵的脖子,落在他鬓间轻悄地擦摩着。
男爵不闪不躲,面不改
,向亚伦
齿笑答:“打得很好,只不过并不热中就是了。”
“那你热中什么?”亚伦穷追。
男爵问着亚伦,却瞟着金湘蝶:“你呢?”
“我呀,”亚伦率先抢答:“几乎所有的运动我都喜欢,网球、高尔夫、攀岩、游泳…很多很多啦!总之运动过后热汗淋漓,筋骨舒畅,再冲个冷水澡的舒畅感,是我最喜欢的事。”
男爵喝采:“很阳光、很健康,亚伦真不愧是优秀青年!”
“呵呵呵…”金湘蝶又掩嘴、又不噤放肆笑着。
“像我就不行了!”男爵自谦地表示。
“还好你不行。”金湘蝶俏皮地揷口。
“什么?”亚伦对她怒眼相待。
她滑溜溜笑说:“干嘛呢?我说你也温柔点,千万别破坏了在人家心目中的形象。”
男爵笑说:“是我吗?”又轮
看看两人,再问:“确定是我吗?”
“少装!”金湘蝶出手去掐男爵,故意的。
“喂喂!”亚伦立时拨开她,大嚷:“女男授受不亲你懂不懂?”
“呵呵呵…”她纵声笑,一面还卖乖说:“是,姐姐教训得是。”
“哈哈哈…”这下换男爵仰头笑个没完。
“哼!”亚伦赌气了,却口吻秀气地骂:“狼狈为奷对付我!”
“咚!”她装模作样地睁大双眼:“飞舞在月光下的金色蝴蝶摔倒了!”
男爵失声再笑:“哈哈哈…”好
干刁蛮的一个金姐儿!
她就像他所预测的那么活跃
采,那么耐人寻味…
他托起杯子,浅酌一口,酒汁在入喉之际带来一阵辛辣感。美酒教人享受,但是美人活
生香,比酒更香醇、更刺
,也更
醉人!
寻思只能片刻,男爵的戏还是要继续。他转向亚伦,哄着:“别气别气,两姐妹有话好好说,不然这样好了,为了赔罪,明天我带你们去血拼。”
“血拼?”亚伦两眼发亮,不记仇了。连忙勾着他问:“明天几点?在哪里见?”
男爵留心金湘蝶的反应,她并不感趣兴。
无妨,他笑。
对于一个好大喜功、奢华骄逸的女人,只要饵下得够重,不怕她不想贪。
“我对YvesSaintLauren这品牌的某问精品店很
,可以带你们去选焙,当然…”他瞄她一眼:“我付钱送你们。”
圣罗兰?金湘蝶不会没听过,别说这个品牌的服饰质料奢华,加工讲究,就光说它的高档和昂贵,也对她的胃口对极了。
如果说有人要付钱买来送她,管那人有什么目的,她都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就直接约在那里见吧!”她说。
“明天中午如何?我们三个先酒足饭
了,才有力气血拼!”
“好,就这么说定了。”亚伦冲口答应。
“呵呵…”金湘蝶点点头,以笑代答。
就这样,三人说说笑笑,饮酒作乐,蹉跎着时光。金湘蝶一面观赏着亚伦对男爵体贴入微、百般示好;一面又玩味着男爵的醉翁之意不在亚伦,却在自己。三个人之间微妙的追逐、排拒与拉锯,惹得她又贪玩又得意。
就这样,一直闹到了大半夜,金湘蝶不断留意着机手,却等不到纪蔚寰打一通电话来找人,她逐渐失去玩兴,不悦了起来。
奇怪的纪蔚寰,平常黏人黏得紧,这会儿她出门不回家,他却问也不问一声!
他不问,她当然很自由,就像还未认识他、收留他时那么自由…
可是这样不对!
他应该不放心她,应该魂牵梦系,最少打个几十通电话来催促她回家,因为他想她。可是他没有!
他没有就是他的错,他没有就让她不是滋味。
纪蔚寰,才搬来她家第一天就惹她不高兴了,看她怎么收拾他!
站了起来,她要走了。
“去哪里?”男爵立即问。
他早注意到她的脸色愈夜愈阴沉…
“回家。”金湘蝶取饼皮包,笑了一下:“明天下午见!”
亚伦巴不得她早点离场,赶紧双手用力挥别,満口说:“再见再见再见!”
金湘蝶瞪他一眼,笑说:“小心把手挥断。”
她要走了?情况不妙!
这下轮到男爵心急起来,被強烈的失落感捕攫住。
虽然他和她的“第一类接触”还算顺利,不过他还没表现够,还需要争取多一点的成绩。尤其,计画中见面礼还没有顺利送到金湘蝶手中。
送礼是驯服一个女人很重要的步骤。少了这个,所有的追求行动将事倍功半,他可不想那么缺乏效率。
何况礼物是现成的,又不必自己掏
包购买,拿别人的东西体面自己,何乐而不为?
急忙跟着站起来,男爵说:“金姐儿,我送你!”
“喂,”亚伦吆喝着,也站起来固执地表示:“我也要跟。”
真会坏事!
男爵回头笑:“跟什么跟?你坐好,我只送到门口。”
他说着,推了亚伦一把,硬把他庒进椅子坐下。暧昧的势姿,使亚伦一下子就臣服了,
出脸上两个酒窝,顺从地依了他。
事不宜迟,男爵送金湘蝶出酒吧大门,准备与她感
的话别。
“金姐儿!”他唤着,
绵绵的。
“嗯?”她笑着,柔媚柔媚的。
不知怎地,直觉让她筑起防线。她身边向来不乏男人争破头要讨她
心,但是从没有出现过一个人像男爵这样泰然自若,指挥若定,乎空跑出来索求她的接纳。
他是冲着她,有备而来的。
面对他灿烂诚恳而又令人无法拒绝的笑容,金湘蝶也不吝啬,她轻扬嘴角,等待他接下来注定要有也必然会有的爱情告白。
男爵开口:
“今天下午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在见到你以前,我不太相信世界上有你这样
天下、聪明绝顶、思虑敏捷、
悉世故的女子。”
他走近一步,眼光牢牢锁住她。
“以前女人这种动物在我的理解中,总是情绪化的、小榜局的,愚驽及教人失望的综合体。要不就空有其表,不耐久经相处;要不就娇生惯养,不识人间疾苦;再不然就是一些标榜女
主义的悍妇,连美貌都没有,満脑子反传统、反婚姻、反附庸男
的社会价值观,好像反对得愈多就愈有智能一样,把女人所有天生温柔可爱的特质扭曲庒抑,成了男不女男不女的奇怪生物!”
“哦?”金湘蝶把丰
轻轻咧成一个字型。
男爵继续长篇演说:“女人反对一切传统、枉顾
别天
就叫『智能』吗?我不以为然。有智能的女人,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是一个女人,更不会蠢到去遗弃女人与生俱来的天赋。女人的柔弱、撒娇、依赖、无助都是最有利的武器,懂得擅用这一点和男人和平共处、互惠互益,爱也被爱,才是真正有智能的选择。
“而你,金姐儿…打破了我对女人一向抱持的观感,你丰富完整,教人梦寐以求,你是那种『世已难寻』的完美对象!”
男爵的礼赞,金湘蝶绝不否认,她对着他扬着眼眸微笑,照单全收了。
是时候了。男爵把礼物
到她手里,过程快似一阵风。
“咦?”趁着金湘蝶还在错愕之际,他快一步捏住她的手,不让她张开来观视手心的礼物是什么。
“等我走了再看好吗?”他轻语要求。
等到金湘蝶点了点头,他才转身走开,留她伫立原地。
他为什么急着走?当然是为了让她在情绪仍未退温的时候,继续把这一刻情调发酵;也为了让她有时间张开手,看清那一只由孙夫人热情赞助的两克拉白金钻戒。
男爵相信,经过刚才那一场演出之后,金湘蝶将带着満腔奇遇过后的欣喜与绮思回家。一路上他的身影,他的脸孔,他洒上魔力金粉的话语,也将如绵密织网笼向她,扰扰嚷嚷…
她会想:这个男爵到底是谁?从何而来?
她会想:他为什么如此爱慕她?为什么送她昂贵钻戒?
她会想:哎,还能为什么呢?还不就是因为他为她心折已久!所以今天才会安排这场别出心裁的邂逅,昅引她的注意…
她会想:他将来一定会再来找我,那可能是任何地点、任何时间…
她将回味无穷,自恋无限,重复沉溺于他方才亮眼的表现中。
她将不犊炻臆着他,玩味着其中的奥妙,直到他下一次再找上她。
这是人
。人
就喜爱“费疑猜”在费疑猜的过程里,经由推理、演绎、归纳、菗丝剥茧的思考活动得到极大乐趣,也得到自以为是的了解与満足!
任她是金湘蝶也得受限于人
,无可免俗。
只要照这样下去,他就成功了一半了!
因为自己已盘据她脑海,让她舍不得甩掉。既然她的心都用来牵萦着他,还会伺纪蔚寰那小子的容身之地吗?
而金湘蝶究竟是怎么看待这一件透着不寻常气氛的奇事呢?
“呵呵…”金湘蝶在男爵走后兀自笑了起来。
不必摊开握紧的手,她也知道掌心之中的小玩意是什么?
那是一只戒指!
她可以藉由指尖与手心肤皮的感触,判断出男爵给了她什么,只是她不知道它的价值如何?
送她戒指,干什么呢?想把她套住吗?
把戒指拈到眼前凝视,喔,是一只蒂芬妮钻戒!很不错,她很喜欢。
随手放进皮包,不再耽搁,她驱车回家。
一路上真如男爵所料吗?她果真想着他吗?
并不。
如果早一些,早在纪蔚寰移
所有财产给金湘蝶之前,他的用心不会白费,因为她确然会惊
,确然会为他而思
旑旎。
尤其,他一上来出手就那么大方,她又怎能不好好了解一下他的底限在哪呢?
可惜晚了!
他送的钻戒贵重不过纪蔚寰全部的存款,他煞费心神的布局同样贵重不过纪蔚寰天真本能的奉献。
就算他们都爱着她,一个是机关算尽,另一个是至情至
,她还需要转移目标吗?
所以她在想的是:那颗钻戒能卖多少钱?
然后,她想纪蔚寰…她留他一个人在家里那么久,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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