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终于踏上这块土地了!”孟筑刚下机飞,高举双臂奋兴地喊道。
他们一行人照着计划,由港香飞到重庆,再转机到乌鲁木齐“风啸集团”非常慷慨,为众人都定了商务舱的机位。她在机飞上认识Eric、项医师和几个节目制作人员,与他们相谈甚
,而那众所瞩目的明星欧
婷婷,孟筑却仅仅与她擦肩而过,因为她和萧磬宇单独坐在头等舱內,与旁人隔绝。
“这鬼机场怎地这么寒酸,连个暖气也不开,冷死人了!”
她听见身后传来的抱怨声,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冷
的女美…欧
婷婷,只见她穿上身旁的人递给她的貂皮大衣,揽着萧磬宇的手,娇嗔道:“Eros,要不是你拜托我,我才不会来这个落后地区咧!这里的天气那么干冷,你看我的肤皮都
了!看你要怎么补偿我?!”
孟筑听到她的话,下意识地摸摸自己脸上的肌肤,她今年也已经二十六岁了,是到了该保养的年纪,可是她长年醉心于研究考古,完全没有身为女
爱美的自觉。在她的豆蔻年华,她不像一般的女孩一样地约会谈恋爱、到处参加parry狂
;相反地,陪伴她的只有书本、研讨会和偶尔举办的实地考古之旅。现在站在这个
光四
、号称“东方
感女神”的欧
婷婷身边,她忽然有一种相形见拙的感觉。
“我认为你长得并不比她差啊!”Eric察觉到她这个细微的动作,贴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孟筑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恭维,不噤脸红道:“你别安慰我了!她可是众人心目中女神的化身呢!我怎么能跟她相提并论?不过…”她对他绽开慡朗的笑容。“我才不会因此对自己失去信心呢!我相信造物主是公平的,每个人会降生于这世上,都有他自己独特的价值。”
她说完后,径自超越缓步慢行的众人,因为她实在是迫不及待要开始进行她的考古工作了。
Eric望着她的背影,敬佩地叹息。
孟筑在自己的房间梳洗完毕后,兴致高昂地穿越大厅,往大门外的街市的走去。
“孟!”
她不必回头看,便知道唤她的是Eric,因为只有他…一个典型金发蓝眼的国美人,长得有几分神似布莱德·彼特…才会这么叫她。
“Eric,有什么事吗?”她停下脚步,转身说道。
“你一个人要上哪儿去,乌鲁木齐真的很
,有维吾尔人、汉人、巴基斯坦人和白人观光客,我觉得你独自一人上街太危险了,让我陪你出去吧!”
“Whynot?”她与艾瑞克不过才认识一天而已,当时在机飞上座位相邻,于是就聊了起来。一路上他一直对她保持着绅士风度,现在又献殷勤地要陪伴她外出。“我想在出发到楼兰之前,到这里的疆新博物馆看看。”
“太好了。”Eric像个小男孩般地跳了起来。“当初宇找上我时,只告诉我,要我同他去疆新,我根本不知道这趟旅行的目的是什么。后来在机飞上,你告诉了我关于你的考古工作,我一直很想见见那些的探险家们究竟在这儿挖出什么宝呢!”
“可是…你不用留在旅馆保护萧先生吗?”孟筑迟疑地问道,她记得他说过他是萧磬宇的保镖。
“放心吧!只是出去一阵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况且…”他顿了一下。“宇的
法可不比我差呢!别看他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当年在国美的保镖界,我们可是号称‘神
双侠’哟!他足足有能力的保护自己的。”
“保镖界?神
双侠?你是萧先生曾经在国美干过保镖?”孟筑不敢置信地问道。
她以为像萧磬宇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贵公子,到国美不过是想去的拿拿几个学位,怎会去当人家的保镖呢?
“没错!我当初的确做过保镖,而且是负责保护一名叱咤华尔街的股市大享。”孟筑与Eric闻言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赫然发现萧磬宇正站在他们身后。
萧磬宇微笑地看着孟筑,继续说道:“我在国美大学毕业后,并没有马上返回湾台,反而在那名大享的身边待了两年,当他的保镖和助手。也因为他,我学到了操纵股市的技巧,才有现在可以独当一面的局势。”
“原来如此,”她
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可真是一段宝贵的学习经验。”
“宇,我陪孟筑孟一起去乌鲁木齐的疆新博物馆绕绕,没关系吧?”Eric征求他的同意。
他兴意盎然地回答:“去这儿的博物馆?听来不错。反正也没事,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好了。”
“你…你不用陪欧
姐小吗?”孟筑问道。
“她?”萧磬宇苦笑着说:“她现在早躺在
上做她的美空睡眠疗法了。自一进到这个旅馆,她就不停跟我抱怨这抱怨那的,可是我又能怎样?这里又不是京北、海上那种大城市,还想住五星级的大饭店。唉!女人,麻烦!”
Eric反驳道:“我不觉得女人很麻烦啊!像孟就很好相处呀!这完全是你眼光太差的关系,那个叫欧
什么的到底有什么好,真搞不懂你们东方男人在为她狂疯些什么?”
萧磬宇微笑不予置评。
孟筑觉得Eric的反应有点过度,这样批评老板的女友也属不智,她缓和场面地说:“我们快走吧!再晚一点,博物馆可能就要关门了。”
不久,他们一行三人来到了一栋不起眼的建筑前,而那就是乌鲁木齐的疆新博物馆。
“孟筑,你终于来了!”当他们一踏入馆內时,便有个年轻的汉族女孩来
接他们。
孟筑跟她是旧识,随即拥抱住她,热切地道:“舒苹,真高兴又见到了你!我还一直担心你可能没收到我的信呢!”
“你信上说三月份要来这儿,我可以又惊又喜呢!我本来以为经过了上次的事儿…”她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提及了孟筑的伤心处,顿了一会儿。“我是说你可能要休养好一阵子,短期之內不会再来这个地方呢!不过,我还是好开心你能来找我。”
孟筑想起自己身上背负着许多离世团圆的期望,脸色不噤黯淡下来,陷入忧郁的沉思之中。
“对了!”舒苹打破沉默道。“你还没跟我介绍你身边的两位英俊男士呢!”
“喔,这是出钱资助此行的集团的副总经理…萧磬宇先生,另外这位叫Eric,是萧先生的朋友兼保镖。”
“这么年轻就是一家大公司的副总?”孟筑惊愕地说。
萧磬宇谦虚回道:“只是家族企业罢了,我不过是个挂名副总。”
她兴味浓厚地看着他俩说:“我叫舒平,今年二十四岁,祖籍天津,当年随着父母被押送劳改来到了疆新。乌鲁木齐大学英文系毕业,因为找不到工作,只好在这座博物馆当解说员。身高一米四六、体重四十八公斤,趣兴是看电视跟爬山,希望将来能到国外居住。”
萧磬宇和Eric被她过分详尽的“自我介绍”搞得有些啼笑皆非。
孟筑也不懂舒苹这番话的用意,问道:“你干嘛告诉他们这些呀?”
“我只是想好好把握住机会啊!”她正经八百地说。“难得能邂逅两位条件这么好的男士,我多介绍一下自己,大家交往交往不是很好吗?”
孟筑羞赧地看着萧磬宇与Eric后,又对舒苹道:“真受不了你耶!我又不是带他们来相亲。”
“大家
个朋友与没什么不好嘛!”萧磬宇忽然说道,微笑地望着舒苹。
虽然舒苹不是他最常交往的典型:天使脸孔、魔鬼身材,但她的直率开朗却为他所欣赏。不过,女人嘛,还不都是一个样!一个个都深受爱情或电视影剧的荼毒,整天做着嫁给白马王子的美梦。他最讨厌看那些爱来爱去的电影或连续剧了。在他看来所谓的爱情,是女人将心中编造出来的完美影象,硬是重叠在她称之为“爱”上了的男人身上;而男人则庒
儿不懂得什么叫爱,只会自己骗自己,陪着女人大玩风雪月的爱情游戏,事实上,还不就为了満足那原始的
望罢了。
“可是…”孟筑看着他俩,
言又止。
她不是不能体会舒苹的心情。在这个物质水准不高的地方,想找个理想的结婚对象自然是女儿家最大的愿望。而萧磬宇和Eric…一个是如知名企业的小开,人长得又是英俊潇洒;另一个虽然是俗称的“老外”但在现今东方社会而言,嫁个洋夫婿的趋势却是只升不跌。所以喽,萧李淑贞觉得Eric还不错,温柔体贴,对舒苹来说应该満适合的;而那萧磬宇,一想到他与大明星欧
婷婷之间不寻常的关系,她担心舒苹会被他弄玩。
“还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人家男士都不介意,那不就好了吗?”舒苹各勾住了Eric和萧磬宇的臂弯,带他们往博物馆內部走去。“现在的就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带领两位参观参观这儿的收蔵吧!”
“That'sgreat!”Eric兴高彩烈地说,他満欣赏舒苹那种主动活泼的个性,跟西方女
比较像。
萧磬宇在被她拉着走之际,回头瞧了孟筑一眼,眼光中隐含着笑意,似乎看透了她方才的心思。
“你还杵在那儿做什么?”舒苹转头对朝筑喊道。“最近又有一批在附近挖出的文物送到馆里来,你一定会有趣兴的,快跟着来吧!”
孟筑一听到有新挖掘出的古物,整个脸庞顿时闪亮了起来,连忙跟了上去。
舒苹先领着他们参观了些西蔵的兵械、佛教的法器和刻有蔵文的贝叶经,然后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与其它展览物明显划分出来的区域。
“这里展出的都是古鄯善国,也就是楼兰地区出土的文物。”她介绍道。
萧磬宇和Eric的看到摆玻璃橱內的有各种古代的用品,有梳子、土锅、斧头、用染的纱线织成的衣
,还有…一把白玉雕成的弓。
孟筑讶异地问:“这把玉弓就是他们新掘出来的?”
“嗯。”舒苹回答:“白玉可是玉类中的极品呢!这次挖出的东西中,就属这把弓堪称是无价之宝。”
“真奇怪,居然有人用玉作成弓,又不能拿来
!”Eric啧啧称奇。
“能不能
倒很难说,”萧磬宇不以为然地反驳道。“虽然弓的形状已被固定,完全没有伸张
,然后只要弦的柔韧度够,再搭上相配的箭,不知道有没有玉制的箭,或许真能拿来
也说不定。”
孟筑听到这,不由得心悸了一下。白玉制成的弓与箭?这…会不会和她在M16遗址下方发现的那座白玉宮殿有关呢?思绪至此,孟筑忽然抬起头来,映入眼帘是一幅她早先便见过的织锦图。那上面画的是希腊神话中的月亮及狩猎女神…阿特密丝,她有一头美丽飞扬的黑发。萧李淑贞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发现她正引弓准远方一处神殿上方的三角门饰。
“咦…”她不噤轻喊出声,因为她想起这样的三角门饰、这样的神殿,她曾经在那座白玉宮殿附近见到过!
Eric听到她的惊呼声,好奇地凑了过来。
“这画有什么特别的吗?”他站在画前打量许久,不解地问。
孟筑静默不语,仿佛还深陷沉思之中。
“又是那幅画呀!”这时舒苹也走了过来,手臂仍是勾着萧磬宇的臂弯。“你们知道吗,孟筑她第一次看到这幅画时,差点没跟我因为争辩它的出处而吵翻了呢!这画明明就是在中亚的巴克特瑞亚古国挖到的,也经过多位考古学家证实它就是当地的产物,然而孟筑却硬是紧持那是源自古鄯善国的文物。”
萧磬宇听她这么说后,颇感趣兴。“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判断它是自楼兰来的呢?”
孟筑很高兴有人肯听她说出她的观点,于是她开始侃侃而谈:
“虽然这上头画的是希腊神话中的人物,但众所周知;古楼兰是位于丝路的中心枢纽,不止有华夏文化从这里西传,西方的文化同样地也从这儿进口到远东去,因此为何会出现画有这样图案的织品,原因算是解释清楚了;再者,我见过不少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周围地区发现的丝绵织物,这幅图画用的褐色、灰色、蓝色、金色和红色可以说是这类织品最典型的颜色,而且我仔细研究过它织法和图形风格,那相当类似古鄯善王国织有人物形象的织物式样。”
“这听起来似乎満有道理的。”Eric赞同道。
“什么有理?还不都是些歪理。”舒苹叹气地看着孟筑说:“孟筑,不是我拼命想否定你,只是事实真如你推论的那样,那些博士、教授头衔多得‘滥泛’的考古专家们不都一个个该去撞墙,死了算了!”
孟筑对她笑了笑。“谁说专家说的就非得一定是对的呢?舒苹,你在博物馆工作了这几年来,应该对考古这方面也了解不少。撇开专家的评断不谈,你自己觉得呢?这样的织物真的只有中亚的古国才有的吗?从前在太阳中心学说未证实前,人们以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所有的星体都是绕着地球转的;反之那些真知灼见者,如哥白尼、伽利略的说法,却被认为是妖言惑众,因为得接受宗教法庭的审判。如此看来,你还认为世界上有什么权威是绝对的吗?”
舒苹高举双手作投降状。“是,是,你怎么说都有理!唉,谁叫我总是说不过你。”
“我不是雄辩,只是…”
“如果这幅织锦图果真是从古楼兰来的,那那把玉弓会不会跟上面画的女神,拉着弓、蓄势待发的模样有所关联呢?”萧磬宇对于她们的争论提出疑问。
孟筑登时止住了口,惊讶地看着他。她没想到他竟也与她有着同样的心思!
“你真的这么认为?!其实我刚才无意瞥见这画时,就想到了这一点!我相信这世上绝不会有比这更巧合的事了。在楼兰那座白玉萧磬宇宮殿里,我见过各式各样白玉雕成的器物,其中亦包括有数枝玉制的箭,那时我百思莫解它的用途,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你们看那阿特密丝引弓瞄准之处…”她用手指向那幅织锦图,续道:“乃是典型希腊式的神殿必有的三角型门饰,同样的建筑式样,我曾在那座宮殿看过。”
“你是指就像探险家寻宝似的,这幅画指引了我们线索,而那把玉弓实则是通往蔵宝处的Key!”萧磬宇恍然大悟。
“嗯!”她用力地点头。“但那是属于博物馆的收蔵,我们根本无法将它带着一起去找那宮殿。”
站在一旁,许久没吭声的Eric忽道:“那就把它偷出来呀!我看这儿的保全系统差劲得很,应该很容易才对。”
他一脸的跃跃
试的样子。
“喂!”舒苹
鲁地拍了他
膛一下,说:“我可是这里的解说员哟!你居然胆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地夸口要偷东西,不怕我去向管理员告密吗?”
孟筑紧张地为他开脫道:“舒苹,他只是说着玩的,别当真了!”
“谁说我是开玩笑的,我…”他急
辩解。
此时萧磬宇的脸上忽地
出一抹奇特的笑意。她们可不知道,Eric出生神偷家族,对各种“作案”必备的
密仪器的操作可谓是轻而易举。
“如果说是以企业的名义借去展览呢?”
舒苹马上换了一个态度,呵呵笑道:“那自然是另当别论了。你知道的,这里的博物馆都是国营的,想整修、更新设备都没有预算。如果贵集团肯捐笔钱,再加上我从旁劝说,相信馆长应该会同意商借你们一两个月。”
“舒苹,你此话当真?!”孟筑惊喜地说,她没想到问题居然那么轻易就可以解决。“萧先生…你也同意再多捐赠一笔款项吗?”她不确定地问道。
他看见她叟底泛起的那分光采,突然觉得很不可思议,自己竟然能用钱帮助别人达成毕生追求的愿望…“嗯,我想这点小钱,我们‘风啸’还拿得出来。”
事实上,他一想到还要跟会计部报告这笔额外的支出就觉得麻烦,因此他打算用他自己在国美存的钱来支付这笔捐款。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她由衷地道。
“不用客气了。”
他始终认为投资这项考古活动,其实就像博赌或投资股市一样,输赢的机率因人而异。
而从孟筑在整件事情表现出的坚信与毅力看来,他相信他这次是押对宝了。
“时间也不早了,要休馆喽!”舒苹看着手表。“我这就去告诉馆长,晚上再去旅馆找你们。”
“舒苹,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舒苹闻言笑道:“你不用谢我,我才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去做这件事呢!你忘了啦,我可是标准的‘向钱看’一族的哟!”
孟筑微笑地望着她远去的背景,觉得自己离克莱恩教授和众人的愿望似乎愈来愈近了。
“我说孟筑啊,你们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到楼兰去呀?”舒苹的嘴里含着一大块哈密瓜,口齿不清地问。
孟筑放下了啃得津津有味的香酥烤鸡腿,回道:“可能要等个两天吧!听说到时候‘风啸’特别向德国车厂订购的吉普车才会运到这里。”
“再两天就要走了。”舒苹有点自言自语地说,她的眼光浑然不觉地飘向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的那对璧人。
孟筑也看到那是萧磬宇和欧
婷婷在大跳探戈。“真是漂亮的一对!”
“你在说什么啊!?”舒苹带点责怪的语气说。“那女子虽然
部很丰満,然而你不觉得她的小腿和手臂未免也太
了吗?嘴巴又那么大,完全没有国中古典的樱桃小嘴之美。这种女人哪里配得上磬宇呀!”
磬宇?!孟筑在心里回道。
她自己跟他也见过几次面,关系不算生疏也不能说熟悉,可是她至今也只能称他一声“萧先生”而舒苹今天才认识他,却已经直呼其名了。有时候,她真的不懂她在想什么。
“你怎地这么说人家!我就觉得她的身材比例很好呀!”她直觉那是归因于国中传统观念对西方女
体态之美的偏见。“况且,人家有钱公子哥儿喜欢什么样的女
,与咱们何干啊?我们可不可以别再讲这些闲话?真无聊!”
今天是他们到达乌鲁木齐的第一天,不知是否是“风啸”事先打点好的,旅馆居然为众人开了一场
晚会,不但有美酒和佳肴,还有当地民族舞蹈团的特别表演。孟筑很高兴舒苹在游说完博物馆的馆长后,特地赶来与他们同
,只是当大伙儿都下去跳舞时,就剩她们两个在这里对别人评头论足。
“孟、苹,你们两个怎么不过来跳舞?”Eric站在舞池內对她俩喊道。
舒苹假装没听见他的呼叫,继续说:“孟筑,你每天跟这两位男士朝夕相处,心里难道都不会起波涛?”
“什么‘朝夕相处’?我的大姐小,你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吧?Eric跟我不过是在机飞上才认识的,而萧先生和我自从谈妥计划后,这次算是第二次见面而已。”
“我不管你到底跟他们认识多久了,说老实话,你心里真的没有一丝丝心动的感觉吗?”她咄咄
人地追问。
孟筑庆幸引刻昏暗的灯光遮掩住她脸上的两抹晕红,她决定对舒苹下最后通牒了。“你如果打算在这里说一整晚没意义的闲话,我这就不奉陪了。”她丢下这句话后,朝对她挥着手的Eric走去。
“等等,你还没回答我呢!”舒苹也追了过去。
此时,舞池的另一角,一对女男相拥跳着慢舞,亲密地耳语…
“Eros,你爱我吗?”欧
婷婷用手指
绕着他颈背束紧的马尾。
萧磬宇微微一笑。“我先问你,你也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嗔道,那一股媚到骨子里的柔劲,确实是没有几个男人能够抵挡得住。
他哈哈笑道:“如果‘爱’是这么轻易就可以说出口的话,那么我也可以说是‘爱’你的了!”
“你…”她美
的脸上
出了薄怒。
萧磬宇与她以前交往过的富商公子们的确大不相同,他的条件实在好得吓人,家世好、长相帅、能力強。跟他一比,其他那些人真的是只有靠边站的分了。虽然她心知肚明,他是因为她的美
才跟她在一起,且他又是该死的难以掌控,不然她不会在对他下了那么多工夫后,还是不到他向她求婚;但他那种冷漠、爱理不理的个性正是他致命的魅力!
“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摄组计划在乌鲁木齐拍摄一小段探险前的暖身活动,为了你的肌肤着想,你还是赶紧回房补眠吧!”
欧
婷婷地他的哄骗下,心不甘情不愿地先回房休息去了。
萧磬宇走到吧台边,要了一杯双份威士忌加冰块。无意间,他瞧见了孟筑落单地站在一旁的角落。
“很热闹的夜晚,不是吗?”
孟筑没有察觉他的走近,因为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Eric和舒苹舞动的身影上。“嗯…看来大家都玩得很高兴的样子。”
“想不到在这儿也能有这样的享受。”
她没有答腔,一股窒息的沉默僵持在他俩之间。
“我有一种感觉。”他突然开口道。“你好像很怕我、对我有着高度的警戒心。为什么?担心我是小红帽故事里的大野狼吗?”
她困窘地回道:“当然不是!我…我只是习惯与人保持距离,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很多与人相处交往的经验。”
“难道…你以前过的是隐居的生活?”他挑眉道。
“不是的!而是…我在求生学涯中一直都很孤僻,一个人独来独往,没有什么朋友。后来在加入了指导我的克莱恩以及几个他最信赖的生学组成的team,我渐渐地融入那个圈子,才终于有了所谓的朋友。”
“那他们现在…”
她沉重地接道:“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Sorry!我好像老是不经意地触及你的伤心处。”
“这不能怪你,都是我自己…太脆弱了!我…”她双手掩面。“我一直以为我已经从那场梦魇中解脫而出,谁知道…我根本就是自己骗自己!可是…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克制自己不去想起,我…”
“那就不要去勉強自己!”他握住她的肩,温柔地抬起她的下巴,直视着她说:“勇敢无畏地去回想起这件悲剧的点点滴滴,在心底重新体验它一次。你知道弗洛伊德创立的精神分析学中,有一项帮助病患自梦魇般的经历超脫出来的方法,叫做‘chimneysweeping’。一般来说,是由心理医师借口由普通谈话的方式来施行,让病患再度想起当时的情况。我虽不是什么心理医生,但我直觉你此次去了楼兰,再度入进同样的环境,或许会与chimneysweeping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chimneysweeping…”她喃喃地念着这个魔幻般的字眼。
此时,上一首森巴舞曲终于结束,接着响起的是一首约翰·史特劳斯的《蓝色圆舞曲》,那首家喻户晓的华尔滋舞曲。
“如果你允许,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他夸张地欠身问道。
孟筑的心中为他倏然的邀请震惊不已,然而这一刻,她的手已经取代了她的思考,不自觉地搭上他伸出的手。
他温热的大手轻触她感敏的
与肩部,她像是被烧红的铁烫到般地颤抖了一下。“我…可是我不太会跳耶!”
“没关系,你只要慢慢跟着我的脚步,我会带着你跳的。”
她全身紧绷僵硬地循着他的舞步,深怕一不留神会踩着了他。
“Takeiteasy!”他注意到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道:“你现在是在享受跳舞、不是在打仗。忘记脚步,用心去感受音乐的律动吧!”
她窘然地点点头,双颊像是烧了起来,她试着照着他的话去做。
过了一会儿,孟筑感觉到自己终于能放松下来。她抬头望了她一眼,却发现他的眼光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脸,她连闭上了眼睛,装作陶醉于音乐之中。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是童话故事中的公主,与英俊的王子共舞着,现实生活中的一切仿佛都离她很远很远,她暗自企盼这一刻的神奇永远不要停止…
忽然,乐声宣告终了,她被迫由梦境再度返回到现实中来。如同是灰听见夜午十二时的钟响,仓皇地离开了王子,孟筑此刻也挣脫了萧磬宇的手与温热的气息。
她看到了墙上的钟,竟然恰好是夜午十二点!
“谢谢你,今天晚上我玩得很开心。”
他没有答腔,脸上
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陪伴她到电梯旁边。
“那么,晚安了。”她在电梯门快要将他与她的世界隔开的那一刻说道。
“等等!别忘了这个。”他用身体挡住了电梯的门,強而有力的双臂攫住她,火热的
深情地印上她的…
过了许久,他才放开她,脸上恢复了原先漠然的表情,不自然地解释道:“那…只是一个晚安吻。”
萧磬宇随即掉头离开,不了解自己怎会突然失控地吻了她。
而孟筑则神情恍惚地站在电梯內,为适才那在惊逃诏地的一吻骇然不已。她像游魂似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接她的…是一个莫名的无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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